我含泪怒斥女儿：

「早就说了，让你别嫁给他，别嫁他。」

「死活不听，现在知道后悔了吧，囡囡！」

「放心，他在你身上留下的每道伤，我定要他加倍奉还！」

摸着她冰凉的身体，再也听不到回答。

1.

江城，医院，停尸房。

我双脚颤抖着，背上仿佛驮了一座大山。

浑身被汗水打湿，像是刚从水里出来，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盖着白布的停尸床前。

之前接到公安局的电话，说我女儿李晴被害。

直接把对面骂得狗血淋头，怎么可能，我昨天才跟女儿通过电话。

女儿特意告诉我，这年头骗子很多，让我注意点，结果今天刚好遇到这出。

不一会儿，老家的邻居给我打来了电话，说几个警官找上门来，说是我女儿出事了！

我立马打了女儿电话，没人接听。

我的心一紧，大事不好，顿时感觉天旋地转。

急忙和老婆一起去了女儿所在的江城。

双手颤巍巍地拉开白布，是我的囡囡啊【地方习俗，对女儿的爱称】。

我从小捧在掌心的宝贝，现在躺在冷冰冰的床上。

皮肤惨白，额头，脸上都有淤青呈紫黑色，手臂和身体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刀痕。

其中颈部有一道又黑又粗的刀伤尤其明显，听旁边的警官说，这就是李晴的致命伤。

李晴被凶手割断喉咙，大量出血而死。

我双拳紧握，双眼死死地盯住这个伤口，不敢想象女儿死的时候会有多痛。

医生拍了拍我的肩膀，

「李明武先生，还请节哀。这是你女儿李晴的遗体，请你在这里签字，把她领回去吧！」

我签了字，把旁边痛哭流涕，晕倒几次的老婆抱在怀中。

走吧，囡囡，这里太冷了，我们回家。

2.

把女儿的后事处理完后，老婆也病倒了。

起初只是感冒，后面越来越严重。

看了好多的医生，也没有好转。

他们说老婆得的是心病，看来女儿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

她有气无力地抓住我的手：

「囡囡，在下面呼唤我呢。明武，我是不成了。你要好好活着。」

「别乱说话，你要好好的，一切会好的。」

我每日都精心照料，夜不能寐。

一闭上眼，就是女儿，哭着要我给她报仇。

就在回来的一个月后，老婆也撒手人寰。

我很想下去陪她们，但是理智告诉我现在还不能。

在这期间，警方也给我披露了一些案情的调查结果。

说的是这应该是一起，入室抢劫杀人案，凶手应该是随机杀人，但是没有能找到凶器。

加上那天晚上暴雨，雨水把痕迹都冲刷的很干净。

老小区附近也没有监控，没能找到凶手。

作为父亲的直觉，心中有个重点怀疑对象，他就是我的女婿赵栋。

他之前对女儿有过家暴，不过后来就没听说了。

我跟警方建议重点查查赵栋，得到的回复是已经排查过。

有几个人都能作证，赵栋晚上跟他们在一起。

吃饭，喝酒，打通宵麻将，并没有离开过朋友家。

在处理完家里的后事之后，我踏上了去寻赵栋的路。

在赵栋的单位门口，见到了他。

此时他红光满面，意气风发，女儿的死彷佛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我很难想象世界上，怎么有如此冰冷的一个人。

自己老婆的后事，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我能想到的唯一理由就是不爱了。

我冲到他的面前，提起他的领子。

「赵栋，你个杂种，快说，你是怎么把晴晴害死的？」

他看着突然出现的我，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爸，你在胡说什么？晴晴被奸人所害，又不是我杀的。这件事警察不是说清楚了吗？」

「行，这件事就算不是你。你作为晴晴的老公，她死后一切诸事，你都不出面。你什么意思？」

「爸...爸！我就是太害怕了，枕边人突然就这样惨死，我怕看到晴晴的样子。」

「你是怕看到她的样子，晚上睡不着觉吗？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到底是什么样的，你自己心里有数。」

「爸，别看我没回去。我其实在到处找线索，想找到杀害晴晴的凶手，为她报仇呢！」

看着他的闪躲的眼神，我松开了双手，替他理了理衣领。

说实话，他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虽然我的文化水平不高，但是我知道空口白话定不了一个人的罪。

想要发现一个人的破绽，我选择用最蠢的方法：守株待兔。

3.

每天跟随他的生活节奏，他上班到睡觉，中间的一切时间，我都在盯梢。

中午期间太困，我忍着发红的眼睛，啃了几口馒头，喝了几口矿泉水就度过了。

自从女儿走后，我是一点都没有胃口，看着肉就想吐。

也好，节省了生活开支。

在照顾老婆的期间，公司以我不能胜任工作为由，把我辞退了。

保安工作，时刻也不能缺人。

最后赔了我500块钱，算是安慰。

身上的钱也不多，我知道后面还有要用钱的时候，能省则省。

我始终坚信一个人可以装一段时间，但是他不可能装一辈子。

果然，在我盯梢赵栋的第十五天，事情又有新的变化。

这兔崽子，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这天他还是正常下班，只不过公司门口一个女人在等他。

出门后，他就搂着女人的腰，两人楼楼抱抱，一副很亲密的样子。

女人还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我在一旁看得十分火大，女儿尸骨未寒，这杂种就搞这出。

一整天他们都如胶似漆，晚上还在宾馆过的夜。

第二天趁他们分开时，我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巷子里，拦下了那个女人。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我按下了心中的怒火。

「我是李晴的父亲，今天找你，不是想为难你？只是想了解一些事情，如果你撒谎的话，我不保证你能够安全走出这里。」

「首先，你认识李晴吗？」

「我...我认识。」

那女人颤抖着开口。

「赵栋是不是在婚内就跟你搞上了？」

「是...是！」

果然，这杂种婚内出轨，他怎么敢这样对待晴晴。

我发怒的样子，把女人吓得直接坐到地上。

「他就不怕老婆发现？」

女人小心翼翼地措辞，怕把我惹怒。

「他说，在家里，他说了算。说他每天回去，还是挺舒服的。

有人拖鞋，洗脚，家里活从来不干，饭做的不符合口味，还要打她。

如果李晴不听话，就打得她听话为止！」

听到这话，我双目充血，呼吸急促，捂嘴咳嗽了几下，手心里有一片血迹。

赵栋，还在继续家暴！

囡囡在家里，不知道受了多少气，但是她怎么不说啊，这个傻孩子。

「最后一个问题，李晴，是不是他杀的？」

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我提着拳头朝她脸上冲去，距离10公分左右停了下来。

她被吓得头扭向一侧，眼睛紧闭。

「我真的不知道，那天我没有跟他在一起。后面他...他也没有跟我说过这个事情。」

看她不似作伪，我放过了她。

走之前，我吓了吓她，好让她离赵栋远一点。

「我跟他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站得太近，小心血崩到脸上。」

她听了之后，急忙点点头。

后来听说，连夜回到了老远的家乡。

4.

我在下班的路上堵到了赵斌。

他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我，

「爸，你找我还有什么事？」

我恶狠狠看着他，没有说话，只用了一个拳头回应。

把他的脸颊，打得略微红肿，整个人都后退了两步。

「狗杂种，不要叫我爸！你敢在婚内出轨！你怎么对得起我女儿！」

「我女儿是黄花大闺女的时候，在家里，我连家务都不让她做。洗衣，做饭，打扫卫生都是我们来。到你这里，为你当牛做马，你还嫌东嫌西，居然还打她。」

「还在外面找女人，你这狗东西是人吗？」

赵斌擦了擦少量流血的嘴角，

「爸，你听哪个说的？这纯属造谣啊！」

「谢红。」

他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吐出一口气，索性不装了。

「既然你都知道，那我也摊牌了。没错，我在外面是找了她。谁愿意天天在家看那个黄脸婆啊！」

我人都气快爆炸了，如果有镜子的话，会看到我的脸涨成了紫红色。

当着我的面，他还敢这样说话，完全不敢想象，我不在的时候，他是怎么对我女儿的。

我二话不说，直接捏着拳头想要再次打他。

这次没打中，他挡住我的手，朝我肚子上踢了一脚。

我有点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我女儿的死，肯定和你有关，你这个杀人凶手！」

耳边传来他嚣张的声音，

「老东西，给你脸才叫你一声爸。既然你要翻脸，那也别怪我。你有证据吗，就在这里瞎嚷让。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还要打你。」

赵斌放完狠话就离开了。

我痛苦地揉了揉肚子，这一脚黄胆水都吐出来了。人不服老都不行，现在我50多了。年轻的时候，打3个赵斌都小菜一碟。

现在不行了，身手退步了。

李晴租的房子，还有三个月到期。

住在里面，我一点儿也不觉得阴森恐怖。

在这间房子里，我总感觉还能捕捉到女儿的气息。

躺在床上，还能感觉有一丝丝的余温残留。

只有在女儿的床上，我才能勉强睡得着。

这天夜里，我做了梦。

梦见，李晴说她回来了。

我和她抱了抱，然后她就去书桌那边写写画画。

我悄声走到她身后，看着她在写日记。

她转头看到我了，急忙捂住身边的笔记。

「爸，都这么大了。你还偷看我写日记。」

我一下就惊醒了！

大半夜起床，四处翻找。

对啊，我女儿从小就有记日记的习惯。

警方整理的李晴遗物并没有日记本，那说明肯定在这屋子里。

我翻遍了能藏物的所有地点，还是没能找到。

难道是我想多了？根本没有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