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题:国博藏擎鹘男童玉件的遐想
“该器为带在身上的佩饰。白玉持鹘童子佩,辽代,高6.4厘米。玉质白润,圆雕立童,脸部饱满祥和,五官端正,头顶梳一撮发髻,身穿圆领左衽窄袖长袍,腰、背系锦带,左腰部佩刀,有残缺。用弧形阴线表示衣褶纹。双手置于胸前,右腕托一只海东青鹘,右腕比左腕粗,似带有护臂。左手似拿食物正在喂鹘,生动展现出辽代人工驯鹘饲食的真实情景。该器较为少见,非常珍贵。根据人物的雕刻技法,玉质以及持鹘等特征,定为辽代。(摘自国博官网资讯)
本玉童子左衽束带,右手持海东青,左手屈拢,在腰部左侧,佩带有类似刀具器具。这种刀具的佩戴方式与左侧习惯,与前述辽代壁画中契丹人习惯左侧配刀具的状态类似。左侧的这个佩具,大致由于损坏,也已经残缺,只剩半截。问题是,就算外形完备,我们也很难去拔出来仔细观察。而到底是刀还是锥,似乎就难以说明了。
上述持鹘玉童子,其实满足我们所主张的判断刺鹅锥的若干前题要素,第一、辽国时空,契丹风俗范畴,第二,持海东青,有特定风俗情境,第三,腰部佩刀锥类器具。也就是说,它就是在器具形态的准确对应性上有所不逮。它就跟其他辽代持海东青且配刀锥型器具的画面一样,无法形成刺鹅锥的倾向性推导。那么,为什么我们还是将它选为刺鹅锥遐想的可能性呢?其中有一个特别的维度。其中一个理由,国博有一件标为刺鹅锥玉柄的物件,长9.6厘米,宽2厘米,重40克。其形状与国博的持鹘玉童子腰间的残余物,仿佛是失散的一套似的(这当然是开玩笑,因为玉童子本身总高度不过6.4厘米)。相关论述文字中有以下阐述:青玉鹘啄鹅刺鹅锥柄,辽金时期,长9.6厘米。玉质白中泛青,器柄呈长方形,上端镂空雕刻鹘啄鹅的春水图案。一只天鹅,在芦苇丛中惊恐飞行,似在躲藏,上方一只凶悍敏捷的鹘正穷追不舍,伺机捕啄。柄下部有榫,以纳锥身。
巧合的是,国博的这柄刺鹅锥玉柄长度为9.6厘米,而王晖所推测的收藏品刺鹅锥玉柄是9.5厘米。考虑到实物制作中的手工因素,以及测量方法、测量工具、测量手法、观察判断上的人工因素,两者可以理解为几乎一样。当然,我们需要注意的是,陈国公主墓葬所出锥柄为圆柱体。而国博之柄则为长方形。
刚才是插曲,其实我们给国博玉童子腰间器具留下遐想的缘故,那就是。在宋辽的艺术人物造型中,持海东青的人物,大致分为成人与童子,而持海东青童子的物件,在常态下,别说锥子、刺鹅锥,他们连成人经常佩带的刀具多不佩带。比如鸿盛祥拍卖的这件玉童子。
而在多彩丰富的辽代铜人造型实例中,第一,基本没有童子佩刀的例子,不能说没有,但是极少,第二,持海东青童子铜人的造型也不少,但是在鄙人多年目力所及范畴之内,似乎也无佩刀具的例子。
辽代持海东青铜人 老赵藏品
辽代持海东青铜人 徐开宏藏品
俗称天下太平四海升平钱 已故收藏家木鱼藏品
俗称天下太平四海升平钱 老赵旧藏
总之,虽然在社火之类的艺术图像中小娃娃就去佩了刀,但是在玉童子中,乃至在所有材料的童子中,佩刀真的真的很罕见。何况,你在画上去添加一把刀具也许不费事,但是在玉器上也许未必如此。下图是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幅吉祥婴戏中的佩刀场面,但是就是这样表达北族情景的特定画面中,作为小主人的儿童自己,也没有带刀,带刀入画的,是两个胡人随从。见下图所示:
因为原因也很简明,既然作为吉祥物,加个刀具凭空多生歧义,工艺又如此复杂,完工后又容易碰坏,工匠一听要在6厘米的童子腰间雕刻一把栩栩如生的刀具,也吵着要加钱,你说这个出资制作的人,他图个啥?除非,这个腰间的要素,并非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要素,而是一个特别重要的,是与海东青主题有机匹配的要素,除非,它并不是刀具,而可能是别的佩器,所以是必须刻画的要素。所以国博这件持鹘白玉童子,如此强调海东青特定情景中佩刀锥的要素,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性,他就是在强调本童子与其它童子不同,他也许不是一般的童子,而有某种其他可能性,所以,由于这层考量,我们给予本童子留下一些某种可能空间。留给大家继续遐想。这不是推导,这是遐想。假设要给本物件中刺鹅锥的可能性打分,个人倾向于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