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5月12日,周总理在例行检查中,发现了尿中带有4个红血球,不久周总理就被医生确诊为膀胱癌。之后的几年里周总理一边接受治疗,一边关心着国事,他将自己的精力和时间更多的是花到了日常工作中。
1975年5月,西花厅的几位工作人员赶到了医院,这一次他们是来探望周总理的,这些工作人员平常便是在在西花厅做医护工作的,看着眼前日渐虚弱的周总理,所有人内心不由的出了心疼。
众人安慰周总理道:“总理您再治疗一段时间,很快就可以好起来的”。
您要多休息,少劳累,病情就会好的”......听着众人的话,周总理并未多说什么,他只静静地凝望着窗外,似乎此刻的总理内心在认真思索着什么。
过了许久,周总理才来长吁一口气,十分认真的对众人说道:“你们一定要把我的病情如实地告诉我,因为我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做,要做个交代。”
周总理的一腔真挚之言,也是让在场众人感动不已,眼中也逐渐浮出了泪花,这时他们声音颤抖地回总理道:“总理,这怎么讲呢?您叫我们该怎么说呢。”
周总理原本认真的脸上,此刻也是泛起一丝微笑,紧接着总理轻声道:“不用说了。”
周总理也清楚自己愈发严重的病情,他的心里还是想尽可能地多做一些事情。他在病床之上,不由的想到了自己曾经昔日战友贺龙。
也是在这一年的5月,贺龙的夫人薛明向中央提出申请,希望可以贺龙的骨灰迁移至八宝山革命公墓,在那里是存放已经离世的党和国家领导人骨灰的地方。没多久,薛明的这份申请就得到了叶剑英的批示:同意。
6月9日上午,贺龙元帅的骨灰安放仪式准备完毕。
礼堂大厅中央摆放着贺龙的骨灰,上面则是整整齐齐地覆盖着共产党党旗,在这座大厅的上方,高高悬挂着一个巨大的横幅,只见这条横幅上赫然写着“贺龙骨灰安放仪式”几个大字。
在大厅四周则是摆放着众位老战友特意送来的花圈,此时大厅里无处不散发着大家对贺龙的诚挚缅怀与真切思念。
等到上午10点左右,大约300多名领导人陆陆续续抵达现场,其中有许多曾与贺龙并肩作战的老将军们,此时的他们尽管年迈,可是却依然不远万里的赶来,众人安安静静地在一旁稍作休息,等待着贺龙元帅遗体安放仪式正式开始。
因为此时的周总理已患病住院,身体状况并不好,当时中央也就没请周总理前来。担心会让周总理身体吃不消。
但就在仪式开始前,忽然就接到了通知说周总理已抱病从医院赶来了,让仪式先推迟一下,等到周总理,这则消息霎时间在人群中引起轰动。众人开始议论纷纷,为周总理赶来亲自来为贺老总送行感到高兴。
这也是中央与周总理对贺龙元帅最大关怀,也是对所有老干部的最大关怀。
不过这时任命也担心总理的身体,所有人都知道此刻的总理重病在身,他已经很少参加外出活动了,今天的周总理也是病而出。
这也让在场的众人人不由的为总理关心同志和战友,却又丝毫不顾个人安危的精神所感动。
那天周总理夫人邓颖超在礼堂西门等候总理,她静静地眺望总理来的方向。
很快周总理来了,总理从车上走了下来,大家已经许久没见到总理了,只见这时候的周总理瘦了许多,总理脸上的老年斑也变得更多了,精神看起来也大不如以前了。
看着这位为人民操劳一生的总理,所有人从心底默默地为总理祝福,盼望着周总理可以早日康复。
周总理理走到签到桌前,他伸出右手拿起毛笔在墨池里舔了舔。总理的这个动作也让人们注意到总理的手青筋暴露,瘦骨伶仃,周总理抬起他那只摔伤的右臂,左手扶着桌子,然后他吃力地写下“周恩来”三个字。
因此此时的他身体虚弱,运笔无力,在写周恩来的“来”字时候,周总理拖下来的一笔有些歪斜。见到这一幕,周总理无奈的摇头说:“写得不好,写得不好。
一旁妻子邓颖超安慰总理道:“没关系,人老了嘛,怎么会有年轻时写得好,偶尔写的不好也没什么关系。”
周总理在妻子邓颖超的陪伴下,来到了第一休息室,房间中许多领导同志看到周总理以后,立即起身迎接。
叶剑英上前紧紧的握住了周总理的手:“总理,您身体不好也到了。”
周总理点点头,然后总理那疲倦消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悲哀,他说:“我已经对不起贺龙元帅了,这一次我怎么可以不来呀。”
接着叶剑英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的,本该由他致的悼词递给了周总理:“总理,您来了,还是由您来致悼词吧,请您过目。”
周总理接过悼词后,又从口袋里拿出眼镜戴上,接着周总理开始掏出笔逐句逐字地审看悼词,有时也会在悼词上做几点修改。等到看完以后,周总理抬起头问:“薛明来了没有?”
在听到对方在二室等待时,周总理便赶去了。
此刻沉浸在悲痛中的薛明见总理来看她了,就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他走上前紧紧的拉着总理的手:“总理……”还未说完,便已是泣不成声了。
周总理他声音颤抖地说道:“薛明,是我没有保住老总呀!"
此刻已是古稀之年的周总理,却已是老泪纵横。薛明有些担心周总理的身体情况,她将自己的情绪强压下去,然后说道:“总理,感谢您对我们一家子的关怀……”
说着说着薛明便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安慰了薛明后,周总理在与薛明告别时说道:“你们都要好好的生活,日后要是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随后仪式开始了。
只见周总理走上台,他拿出了一张薄薄的讲话稿开口道:“同志们。”
伴随着周总理这简单的三个字,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抬起头向总理望去。这时候众人发现总理的声音竟是从未有过的苍老与嘶哑。
台上的周总理声音有些哽咽,可是却又充满了深情,台下的所有人都可以从周总理的声音里听出此时的总理就要哭了,这是70多岁老人泪水呀,更是是新中国的开国总理泪水呀。
接着周总理用庄严的声音读起了悼词上的内容:
贺龙是一位好同志。他在毛主席、党中央领导下,几十年来为党与中国人民的革命事业曾经作出过巨大贡献。在贺龙的一生中,无论是在战争年代,又或者是在解放以后,贺龙都始终忠于党、忠于毛主席革命路线、忠于社会主义事业……
在周总理的话音落下后,此刻的现场已是哭成了一片。接着周总理对着贺龙遗像鞠躬致哀,一般来讲惯例是三鞠躬,不过这一次周总理在贺龙骨灰盒前,却是连鞠七个躬。
回到301医院以后,躺在病床上的周总理,看着窗外的风景,这是的他不由的想到了自己与贺龙风雨同舟,共同走过的42年......
周总理清晰记得,贺龙曾让他多吃点‘人间烟火’。
事情是这样的,在建国以后的一次中央政治局会议上,其他人发言谈论的都是关于新中国的大事,但是到了龙发言的时候,他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说:
“该讲的你们可能都讲到了,我这边也没有什么想补充的。我说总理呀,我们得多吃点‘人间烟火’,你看好不好,在我家门口现在开了一个小饭馆,那里的馄饨可好吃了。”
众人听后有些不明白,为何贺龙会在如此在严肃的中央政治局会议上讨论起这个问题,可是周总理却向贺龙微微一笑,说道:“老总的这个提议呀好,今天我就和你一起去吃。”
坐在一旁的陈毅听到以后,他也是猛的有所顿悟,哈哈大笑道:“你们可得带上我哟!”
到了晚上,贺龙便与周总理、陈毅一同在巷口的馄饨摊吃了一次饭。
回到家后的贺龙他眉毛眼睛都笑成了弯弯的月牙,似乎一下子他就年轻了十几岁,这时候他对儿子说:“这可是开个好头,开了个好头呀。”
也就是从这天起,贺龙就会时常与周总理陈毅偷偷“溜出去”,在北京东单、西单等地区和群众们随便聊天,从而更清晰的了解到群众情况。
后来有次,贺龙大汗淋漓的回到了家中,这让妻子薛明很是不解的问:“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呀?”
贺龙随口答道:“开会,会议散得有些晚了。”
薛明有些不相信的问:“开会?开会怎么可能出一身大汗?”
接着只见贺龙一脸粲然地对薛明说:“我与周总理一起去当了回‘清道夫’。”
当天在晚上10点钟,贺龙就向周总理提议去巷子走一走,但是周总理说:“咱们去巷子里可走不出公仆,我看还是去扫马路吧。”
陈毅和贺龙听后立刻答:“好呀,那今天晚上咱们就当一回‘清道夫’。”
结果便是一位总理带着两位副总理偷偷“溜”出了中南海,竟是在长安街上扫了半夜的马路,弄得尘土飞扬之后,中南海警卫人员这才发现了是周总理、陈毅和贺龙此刻正在扫大街,于是众人好说歹说才把他们“请”回了中南海。
后来还有一次,,贺龙与周总理在昆明看花灯戏,当时台上的女演员邀请周总理、贺龙一同登台共舞,一霎那间,现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这时候周总理从女演员手里接过了扇子和花篮登上了舞台,实际上早在延安的时候,周总理的舞蹈就已经很出色了,而贺龙尽管清楚自己“舞技不好”,可是他还是鼓起勇气登上舞台。
贺龙生来就是一副虎背熊腰,他在台上扭起来的姿势自然不如专业演员,那份尴尬的场景可想而知,但是整个礼堂却还是沸腾了,现场的所有人掌声和笑声都汇聚成一道道的雷鸣声响彻在空间之中。
在表演结束之后,贺龙走在回家路上,忍不住自言自语地说道:
“现在群众们呀,就是越来越不好见到我们了。等见到了就会很高兴。这有没有什么问题呀?我们这些人也都希望可以生活在群众之中,有时候想出面,可却是也出不了,也不是不想,而是不让,这到底是哪里存在问呀题?……我有些讨厌那些个死板僵硬的保卫制度。”
想到过去与贺龙的种种经历,想到贺龙那颗一心为国的心,周总理眼眶愈发湿润了起来。
他记得在1957年,贺龙跟他在接见国外领导的宴会上,许多国外领导人频频向他敬酒,可是在他连喝三杯后,依然有许多人前来敬酒,这时候贺龙很担心他喝多影响身体,就赶忙接过了酒杯:“这杯敬总理的酒,我替总理喝了,很感谢各位。”
就当贺龙元帅一饮而尽之时,酒杯却被他给拿了过去,
总理很清楚,贺龙有糖尿病,不可以多饮酒,就说道:“你别喝了,这杯我来喝吧。”
当时的贺龙因为关心他,还是抢着要替他喝下去,这时候,他还是向敬酒者说:“贺老总呀,有病不可以多喝啊!”
他的话刚说完,便将酒杯中的酒全部都喝了下去。
周总理清晰的记着在这次宴会结束后,回到招待所时候,他对贺龙妻子薛明嘱咐道:“贺老总,他是不该喝酒的,今天他有些喝多了,你可得好好照顾他呀!我对他的了解可能比你还多。
老总他是功臣啊!你可得记住呀!要好好照顾他的身体。贺老总今天今天多喝了几杯,以后可不准喝酒了。”
后来周总理才知道,在贺龙回到招待所后,他依然不忘叮嘱自己身边的工作人员道:“今天的总理喝多了,你们也要注意些他的身体呀。”
在后来贺龙住院期间,尽管说他也会因公务繁忙未能抽身前去探望,可是依然会排工作人员代他去探视贺龙,即便是在贺龙出院以后,他依然会常常派人去看望贺龙,
而贺龙每一次见到他派来的人时候,总是会说上一句:“总理还好吗?让总理放心吧!”
听到周总理对自己的关心,贺龙就会拉着工作人员的手,满是激动地说道:“听到总理这亲切感人的话,我就像是再次见到了总理一样。”
想到这些小事,躺在病床上的周总理露出了缅怀神色,眼角的泪水也是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参加贺龙的骨灰安放仪式,也是周总理最后一次参加悼念活动,在这之后周总理的病情愈发严重了。
可是总理即便是卧病在床,依然不曾放下国家大事,不管是自己的身体如何,他都要去了解国内外的各种情况,假如自己的身体不适,他就会叫来身边的人读给自己听。
1975年12月之后,周总理陷入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的状态,此刻的总理情形时好时坏,这也让专门为总理念报的赵炜都忍不住担忧起来,他害怕周总理出现任何状况。
1976年1月8日这天是乌云密布的一天,仿佛一切都在为之后的悲伤埋下伏笔。大概是早上八点多,周总理安安静静的睡在床上,双眼紧闭,脉搏也是细弱无力。
上午9点58分,伟大的新中国人民领袖周恩来总理,他的心脏永远的停止了跳动,闭上了双眼。
病房中有人一下子控制不住情绪,大声哭道:“总理,总理呀,你醒醒啊——”他的这一声哭喊,顿时就引起了其他人悲痛情感,霎时间整个屋子里弥漫着哭泣声,但凡是在场者,所有人无不难过悲伤。
其中周总理夫人邓颖超更是泣不成声,1月8日这天早上的邓颖超因为已经连续多日在医院待到深夜,很是疲惫就打算先在家吃个早饭,她叮嘱赵炜说:“今天我上午就先不去了,下午再过去。”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个上午,周总理出现了状况。
等待邓颖超赶到医院时,周总理已然离去,她边哭边喊道:“恩来,恩来,是我来晚了......”从此,留给邓颖超的便是对周总理的无尽想念。
在许多年过去以后,邓颖超的秘书赵炜在收拾家中东西时候,却是意外发现了周总理一件特殊的遗物,这份遗物是周总理在参加贺龙骨灰安放仪式之前,曾亲笔修改的一份悼词,
后来据赵炜回忆说:“在这份文件里,我看到最初定的是在贺龙元帅的追悼会上行三鞠躬,可是在追悼会时,周总理却是向贺龙元帅鞠了七个躬。当时的总理为什么这么做,当时的我们没有问,如今也成了一个永远的谜。”
在《周恩来最后600天》一书中有着这样一段话:
“周总理在他生前没有自己,死后也无须保留自己,活着时,他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了崇高的革命事业,奋斗终生。在他长眠后,他将自己的遗骨留给了大自然,化为青山忠魂。他仿佛什么也没有给我们留下,可是他似乎是把什么都留给了我们。”
这一段话字字戳心,周总理离开了,可是他似乎又从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