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云璟在一起五年，结婚前一个月，他抛下我和学妹去做试管。
我没闹，照常准备婚礼的流程，选好婚纱和戒指。
沈云璟的朋友们纷纷打赌，我发现后会不会取消婚礼。
他嘴角勾起轻蔑的笑，「她追了我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离开？泥人还有三分血性，周妙言可没有。」
可一直到结束，我都没有出现。
沈云璟不知道，当时我正在隔壁攥着他好兄弟的衣摆，忍着羞怯吻上他的侧脸。
「有空结个婚吗？」
他垂着眸，喉咙滚动，冷冽的眸子里暗潮汹涌。
「你先……把手拿开。」
1
和沈云璟在一起五年，两家终于定下了婚期。
结婚前一个月，我却突然联系不上他了。
沈云璟提前打了招呼，让所有人瞒着我他的行踪。
我疯了一样到处找他，沈家只让我等着，说沈云璟会在结婚时回来。
可还是有看不下去的人，用小号给我发了消息。
那时我才知道，沈云璟突然的消失，是去给学妹做送子观音去了。
我惊愕地看着这条信息，按照上面的地址找了过去。
门内，沈云璟扶着他的学妹程安安，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几乎埋在他胸膛。
「学长，你别管我了，妙言姐知道又要生气了。」
沈云璟蹙眉，揽着她的手紧了紧。
他声音淡淡：「医生说你的病再拖下去很可能有自毁倾向，安安，这个孩子是你活下去的动力，我不会让任何人动他。」
我僵硬地站在门口。
程安安感动地眼泪涟涟，眼睛红红的，自带一股病美人的娇弱美感。
我清楚地瞧见沈云璟眼里的心疼。
低下头，我给他打了个电话。
铃声响起，沈云璟低头瞥了眼。
烦躁一闪而逝，他干脆利落地挂断。
程安安欲言又止地看着沈云璟，眼角还挂着一滴泪。
沈云璟伸出指尖，擦干她眼角的泪。
「放心，结束后我会亲自和周妙言解释，这几天先冷冷她，省的以后结婚了还要管个没完。」
「没上床没出轨，她闹什么？」
我嘴角扯出一抹无力的笑。
2
在一起的五年，永远是我追在沈云璟的后面，等他有空时来和我谈个恋爱。
程安安是沈云璟的学妹，大学时和他表过白。
当时我恰巧去找沈云璟吃饭，瞧见她红着脸表白，将手中的饮料分了她一瓶，顺便告诉她，沈云璟有女友了。
沈云璟向来觉得被表白是件麻烦事。
任由我去处理。
没想到程安安像兔子一样惊恐地跳开，一边哭一边和我道歉。
倒像是我欺负了她。
好不容易把小姑娘哄了回去，她却根本不想放弃。
坚持不懈的记录自己暗恋沈云璟的几年。
最初沈云璟觉得她烦，根本不去理会那些所谓的少女情结。
程安安每周雷打不动地守在他公司门口，只为了送他一碗自己熬的梨汤。
沈云璟不要，她就收起手中的汤盅，浅浅一笑，纤细瘦弱的身影在倒车镜中越来越远。
我坐在副驾，提出让保安以后拦住她。
沈云璟蹙眉，「她一个女孩，保安怎么拦？」
我敏锐地感到沈云璟眼中，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发现的在意。
直到他发现了程安安记录病情和暗恋心情的社交软件。
程安安因为他得了抑郁症，她爸妈开始频繁的找到沈云璟，希望他去看看程安安。
沈云璟无法拒绝，一个爱他爱到重度抑郁的姑娘。
他开始在社交软件上回复她一个「哦」。
后来是天气，心情，烦心事，再后来他会主动陪程安安看病。
每每我不高兴时，他都会冷着脸责怪我。
「安安只是我的学妹，她因为我生了这么严重的病，我做不到铁石心肠，坐视不理。」
「妙言，你能不能有点同理心？」
程安安在我们婚前提出和沈云璟做试管怀个孩子。
他一个字都没和我解释，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站在医院外，我浑身发凉。
五年的感情，大概从一开始，就注定烂透了。
3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那里。
我可以阻止沈云璟和程安安做试管。
但没了程安安，还会有李安安，王安安。
回到家，我剪碎了一早准备好的婚纱，扔了戒指，浑浑噩噩地缩在客厅的角落里。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段清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你一个人在家吗？怎么不回消息？」
「有云璟的消息了吗？」
我平静地开口：「没有。」
电话那头愣了愣。
段清野忽然说要来找我，问我要不要吃点什么。
我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
想着顺便让他把沈云璟的东西都扔掉。
段清野是沈云璟的好兄弟。
段家在沪市实力比沈家还要好上不少。
沈云璟十分在意这个好兄弟。
从我大学追沈云璟时，我就常常能见到他。
渐渐地，我们也熟悉了起来，不过仅限于礼貌问话的阶段。
想必他也知道沈云璟做试管的事，心存愧疚。
等段清野风尘仆仆地赶到时。
我看着他一手的水果菜肉小蛋糕，不好意思冲淡了心中的刺痛。
「结婚是我们两个的事，你不用这样的。」
段清野闻言顿了顿。
他穿着黑色的风衣，眼里充满了担忧。
「你一个人在家怎么行？我留下来陪你吧。」
「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你不要一个人撑着。」
他的话有些奇怪，但又似乎真的很担心我。
我张了张嘴，思考怎么开口和他说，我已经知道沈云璟和程安安做试管的事了。
段清野却根本不给我思考的机会。
他自顾自地去厨房做起了饭，让我先去卧室休息一会，待会出来吃饭。
我皱着眉头看他，「太晚了，不麻烦你了。」
段清野眸色忽然暗淡下去。
「可是我也还没吃晚饭，你不欢迎我吗？」
「我是真的担心你，做好饭我就走。」
我有种说不出的古怪，看着他可怜兮兮的面容，却难以说出拒绝的话。
莫名其妙地就应了下来。
直到我迷迷糊糊从床上起来时，桌上放着三菜一汤。
而段清野还没走，卫生间的门忽然打开。
他赤裸着上半身，水珠滚落，划过他结实的胸肌腹肌，最后没入了人鱼线当中。
我被眼前这一幕吓了一跳。
段清野顿了顿，喉结动了动，无比自然地开口。
「饭做好了，去吃饭。」
擦身而过时，他微微低头，柔软的触感蹭上我的耳垂。
我偏偏头，咽下了嘴里的话。
4
段清野觉得菜有点凉了，跑去给我热菜。
他的手机放在桌面上，没有锁屏。
上面群聊里沈云璟的黑色S头像无比显眼。
【医生说安安的身体不太适合受精，我再带她去别的医院看看，虽然给不了她感情，但可以给她一个孩子。】
【恭喜云璟哥，了结一桩心事啊！外面一个，家里一个，放在古代这叫娇妻美妾。】
【别乱讲，安安的病是因为我，我不可能放下她，周妙言跟着我那么久，我会和她结婚。】
段清野的回复在最后。
【妙言是个好姑娘，不喜欢和她说清楚，没人能接受未婚夫和别人有孩子。】
沈云璟没再说话。
我抬眸，段清野还在认真地热菜。
等他回来时，我手心微微发凉，朝着他一笑。
「前段时间云璟不是说你出国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段清野一愣。
他握紧手指，但我仍然捕捉到他眼神中的一丝紧张。
是我想的那样吗？
「听说……你和云璟要结婚了，我特地赶了回来。」
我用筷子夹起一块糖醋排骨。
段清野做的菜竟然都是我爱吃的。
「回来参加婚礼吗？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不，回来看看我还有没有机会。」
我错愕抬眸，段清野坦坦荡荡，再也不掩饰眼里的侵略性。
这顿饭吃的乱七八糟。
因为沈云璟去做试管的糟心几乎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满脑子都是段清野竟然……喜欢我？
他们这种富二代都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吗？
整整一顿饭，我们都没有再说话。
等我放下筷子，段清野神情平静，自然地端起盘子去收拾。
沈云璟从来不会做这些。
同样是含着金汤匙出生，段清野似乎和他十分不同。
除却长相和身高，他学业比旁人完成的好，就连私生活都没什么诟病之处。
富二代对于段清野来说，似乎只是众多buff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我刚想开口。
段清野打断了我。
「你先休息，我喜欢做家务，我来。」
「……」
虽说躺在床上，但我的心情更加复杂。
忽然门轻轻响了起来。
段清野悄悄进来，又轻手轻脚地离开。
我睁开眼，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
5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黑眼圈走出了卧室。
段清野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在沙发上办公。
他的腿很长，面容冷峻严肃。
「你走吧，我不会和沈云璟结婚。」
「也不想再和他的朋友有任何联系了。」
段清野合上电脑，抬眸看我，喉结滚了滚。
「我可以不是他的朋友。」
「你要不要，先换个衣服？」
我低头看了看，大脑骤然宕机，热意蹭地一下窜上脸颊。
原来睡觉时习惯了穿宽大T恤，昨晚原本还穿了条裤子。
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下去，两条腿正直愣愣地露在外面。
我连忙去卧室换了件衣服出来。
段清野轻声道：「下周沈云璟攒了个局，你要不要……去看看？」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艰难，眉头都皱在一起。
我点点头。
有些事，趁早说好对谁都好。
昨天我不知道拿什么心情面对沈云璟和程安安。
经过一晚我已经想清楚了。
长痛不如短痛。
坐在沈云璟隔壁包厢时，我一言难尽地看着身边的段清野。
他自顾自地点菜，仍然是我爱吃的。
察觉到我的目光，他凑到我耳边。
「这是我家开的，你随便偷听，没关系。」
我刚想说话，段清野做了个手势。
我立刻意识到，沈云璟来了。
「云璟来了？嫂子最近找你都要找疯了！你告诉她安安做试管的事没啊？她知道可要闹了，结不成婚可怎么办？」
沈云璟轻蔑地笑了一声。
「她？不可能，泥人还有三分血性，周妙言没有。」
「追在我身后这么多年，哪次吵架不是她低头？她能不结婚，我倒要烧高香了，省的以后又来个妈管着我。」
我骤然攥紧了拳。
段清野的手温柔地包住我，眼里闪过担忧。
我没理会他，继续听着隔壁的动静。
「真的假的？哈哈哈，咱们打个赌吧！我给嫂子发个消息，说云璟出现了，看看她会不会急着来抓人。」
打火机的声音响起，沈云璟似乎点了根烟。
「等快结束的吧，前面她来了岂不扫兴？」
「又粘人又蠢，真的有点后悔和她结婚了，她这几天快疯了吧？我也该出现了。」
6
我沉默地坐在包间里。
在一段感情里付出了五年，却得到这样几句话。
沈云璟到底是有多自信，才会觉得我仍然会和他结婚？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没意思透了。
段清野忽然从背后抱住我。
冷冽的气息钻进我的鼻腔。
我轻轻搭上他的掌心，他一阵战栗，更用力地回握住我。
隔壁包厢，沈云璟还在和朋友谈笑。
我本来想直接和他断掉，这时候却又改了主意。
我转过身，双手勾住段清野的脖子。
然后一只手捏上他的耳垂，凑上去，用气音在他耳畔开口。
「有空结个婚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