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森：柬埔寨政坛常青树2025年1月底，柬埔寨人民党主席洪森通过《环球时报》给全体中国人民送上了新春祝福。虽然他已经七十多岁了，并且退居二线，但他依然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在柬埔寨政坛仍然很有影响力。洪森是怎么在竞争激烈、派系众多、局势动荡的柬埔寨政坛混迹将近半个世纪的呢？也许是因为他体内流淌着来自潮州的华夏血液，给了他与众不同的政治智慧。用“大丈夫，能屈能伸”来形容洪森的政治手段再合适不过了。虽然洪森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政治理论培训，但他很清楚政治稳定和国家安全是社会发展、经济进步和百姓安居乐业的基础。因此，他经常采取务实的内政政策和灵活多变的外交策略来应对各种问题。特别是他和老国王西哈努克的关系特别有代表性。总的来说，他和柬埔寨国王西哈努克的关系时远时近，经常根据形势需要在对手和伙伴之间随意转换角色。不管是在朗诺政权、红色高棉还是韩桑林执政期间，西哈努克国王都是当局重点迫害的对象，因此他也是重要的反抗力量。洪森先是加入柬共对抗朗诺政府，后来又从红色高棉出走，成为了韩桑林政权的高官。从政治立场上看，洪森应该把西哈努克当作对手。

洪森的政治手腕与权力斗争但是洪森很清楚西哈努克国王在柬埔寨人心中的地位。为了修复国家的裂痕，维护和平，洪森不顾别人的反对，多次提出要和西哈努克国王合作，跟西哈努克支持的“王权派”政府进行和平谈判，并成功避免了大规模的内战。1994年2月，洪森领导的人民党赢得了大选，开始掌权。通过各方的努力和自己的努力，洪森成功成为了西哈努克国王的“义子”，还被封为亲王，用这种方式获得了“王室的支持”，并且笼络住了国内很多“王权派”的力量。不过，在涉及谁来主导国家权力的问题上，洪森可是非常强硬，绝不退让。比如在1997年，人民党和拉那烈亲王领导的奉辛比克党因为权力分配不均，内部矛盾激化。尽管知道奉辛比克党背后有西哈努克国王的支持，但为了抢先一步，洪森发动了“七月政变”，袭击了奉辛比克党的总部，罢免并驱逐了担任柬埔寨第一首相的拉那烈亲王。经历了这次政变后，虽然洪森掌握了主动权，但他也遭到了西哈努克国王和国际社会的反对。为了使政变的结果“合法化”，洪森威胁说，如果西哈努克国王不让他继续执政，他就会无视一切规则，直接继续掌权。最终，西哈努克国王被迫同意在1998年举行第二次大选。果然，洪森领导的人民党以压倒性的优势赢得了选举，这让那些反对洪森政权的反对党和国际社会都无话可说，只能默认洪森继续统治柬埔寨。

洪森的治理与改革就这样，洪森不受意识形态限制，一切按照实用主义来办事。他用恩威并施的方法，在当政期间稳固了自己的权力和人民党的统治地位。同时，他还保持了国内的政治稳定，并且妥善处理了与越南、中国以及欧美等国的关系，为经济发展创造了良好的外部环境。洪森不仅是个机灵的政治家和外交官，还是一位有远见的领导者和改革者。虽然他出身军队，但他没有把战争时期的那一套做法用到和平时期。针对柬埔寨的具体情况，洪森有自己的思考。由于长期的内战和动荡，柬埔寨在洪森当政时面临严重的经济和财政问题。红色高棉在政治上屠杀反对派，在经济上否定私有财产，用极左的、“乌托邦”式的经济制度治国，导致柬埔寨遭受了巨大的灾难。据柬埔寨本国统计，在红色高棉和波尔布特的统治下，至少有150万人因为屠杀、奴役劳动、贫困饥饿而丧生，这占当时全国人口的五分之一。当时的柬埔寨不仅经济缺乏活力，连老百姓的基本生活都得靠外援才能维持。让国家发展，让百姓安居在这样的国家里，没必要太纠结什么意识形态、政治信仰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那些空话和教条解决不了柬埔寨的实际问题。最大的政治正确不是什么“主义”，而是让国家发展起来，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柬埔寨的经济改革与开放所以，洪森上台后开始模仿周边国家，推出了一系列“大刀阔斧”的改革措施，推动改革开放，目的是重振经济活力，促进农业和工商业的发展。他放弃了计划经济，重新转向市场经济，并保护民众的合法私有财产。这些措施成了洪森政府经济政策的基础。有了正确的制度支持，柬埔寨的经济渐渐恢复了活力。曾经衰败的“东方巴黎”也开始焕发生机。从1986年开始，洪森政府废除了农业合作社制度，恢复了土地承包制。同时，为了进一步恢复农业生产，他还取消了农业税。六年后的1992年，柬埔寨就已经实现了粮食自给自足。洪森深知，单靠本国的力量很难实现经济腾飞，所以他大力借鉴中国和越南的经验，吸引外资来发展本国经济。1989年7月，金边政府出台了《外国在柬埔寨投资法》，大力鼓励外商到柬埔寨投资建厂。自从1991年《巴黎和平协定》签订以来，来自泰国、美国、新加坡、法国、日本等国的数百家外资企业纷纷涌入柬埔寨投资。通过参与国际产业链，柬埔寨实现了快速发展，其GDP增速长期保持在7%左右，国内贫困率也从2004年的53.5%大幅下降到了2018年的9%。

洪森的治理与反腐虽然在经济发展过程中确实有不少官员贪污腐败，但洪森并没有因此就放弃发展。相反，他不断完善法律法规和政党的管理制度。柬埔寨实行全民选举制度，出身贫农的洪森非常注重政党、政府和民众之间的关系。他领导的人民党经常动员基层党组织，倾听群众对国家发展的意见，并制定有针对性的政策来解决问题。为了保持良好的政党形象，洪森对党员和官员的不法行为管理非常严格。在连续执政的这些年里，柬埔寨几乎没有出现过严重的欺压民众或侮辱民众的事件。此外，在人民党和反对党如救国党的监督下，洪森政府一直努力消除政府和军队中的特权腐败，并取得了一些成效。虽然人民党在执政期间也存在各种问题，但洪森确实提高了民众的幸福感和生活水平，解决了不少实际问题。他的做法暗合了孟子所说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让这句话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实现。善于处理党内和国内各派的关系，能够团结一批有能力的人才，形成忠于自己的利益集团，这是洪森能够在柬埔寨政坛游刃有余的关键原因。洪森的政策创新据身边的人回忆，洪森在人民党内总是能想出新点子、新政策。比如对外他协调越南撤军，对内推动和平谈判；在经济方面他推行市场经济、取消农业税，在政治方面他延续君主立宪制，还请回了西哈努克国王。这些稳定局势的政策基本上都是洪森提出的。

柬埔寨政坛的权力交接这些政策对柬埔寨从混乱到稳定、从贫穷到富裕的转变起到了关键作用。这也为人民党连续执政奠定了基础。不过，在日常相处中，手握大权、几乎独自带领政党前行的洪森却非常低调和谦虚。面对媒体采访时，他总说自己只是党和国家的参谋，所有政策都是党内领导集体讨论后的结果。尽管人民党内部都知道他的领导地位，但他这种低调的态度确实赢得了很多人的心。实际上，身处高位却不骄傲，保持谦逊低调，与大家共享利益，正是洪森能掌控柬埔寨人民党的重要手段。通过幕后交易和政治结盟，他已经稳定了柬埔寨的政治局势。这一点在最近的“换届接班”事件中尤为明显。2023年8月7日，根据柬埔寨国王的命令，45岁的洪玛奈接替洪森成为新一任首相。这是自1979年以来柬埔寨首次权力交接。媒体曝光后，人们发现洪玛奈竟是洪森的儿子，这使得柬埔寨政坛上演了一场“子承父业”的戏码。但这出“换届接班”的戏码远未结束。在新一届内阁中，将会出现很多“二代”成员。

柬埔寨新内阁：二代领导人掌权据《亚洲时报》报道，前国防大臣迪班的儿子迪西哈、前土地与建设大臣谢索帕拉的女婿杨·索帊勒、洪森的二儿子洪玛尼、前内政大臣苏庆之子苏速卡都将担任重要职务。《高棉时报》更是直言不讳地说，新一届柬埔寨内阁里，多达三分之二的新成员都是二代领导人。在如今民主、自由观念深入人心的情况下，洪森把权力交接安排得像党内大佬们一起瓜分蛋糕的“闹剧”。这背后肯定有更深的考量。首先，这种方式不仅给政坛带来新鲜血液，还能保持政权过渡的稳定，同时确保人民党的政治和经济政策得以延续。洪森卸任首相后表示，他不会完全退出政坛，而是会以人民党党首和参议院院长的身份继续参与政治。这样一来，老一代领导人如洪森的存在，可以帮助新政府平稳过渡，确保新内阁继续执行旧政策，避免因政策摇摆不定而造成的内耗。其次，让子女或亲信接班，也可以确保自己退居二线后不会受到政治清算。虽然其中可能有掩饰贪污腐败的因素，但客观上避免了新内阁内部出现动荡，减少了全国性的混乱风险。

党内九品中正制第三点是，他们采用了一种类似中国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九品中正制”的制度，让党内的各个派系都能参与到新一届政府的运作中。这样一来，大家就像坐在同一条船上了，无形中形成了一个利益共享的政治联盟。这样的安排不仅确保了人民党的团结和战斗力，还巩固了洪森家族在柬埔寨国内的地位和影响力。俗话说“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从洪森多年的执政手腕和智慧来看，他简直就是个运用中国古代权谋的高手，堪称柬埔寨的“无冕之王”。摘自《洪森的改革与柬埔寨政局》，2023年9月21日，《世界知识》，作者：顾佳赟摘自《柬埔寨政党政治演进与洪森政权长期执政》，2020年第3期，《东南亚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