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人到底在为什么而活着?年近不惑的我,最近开始困惑这些问题了。
今年经济大环境不好,不只是大厂在裁员,小企业也在想方设法地人员优化,而我这个80后老家伙就成了优化的一份子。
被HR约谈的时候,我还是蛮惊讶的,因为之前已经优化了一轮,我已经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了,且薪资也有所下调,没想到还是没有逃脱被裁员的命运。
公司一开始还不想给赔偿,据理力争了几天,才拿到赔偿。走出办公楼的一霎那,真有种身心俱疲、心灰意冷的感觉。这几年年纪越来越大,自觉和年轻人比没有太大优势,所以工作一直很努力,可每每还是会遭嫌弃、被抛弃。有时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使尽浑身解数、丑态百出,结果不仅舞台的灯光不属于自己,连舞台也并不属于自己。
大概是心境变了,不想卷了,索性在家躺平。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有时能自洽自在,用一个上午晒太阳、看天上的流云,感受晨昏与白昼,切切实实地虚度时光,却也不觉得浪费可惜;有时却不能欣然接受这样的日子,空虚和无聊充斥着每一分每一秒。在这样的时刻,那些深埋心底的声音就会迸发出来: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人到底在为什么而活着?
我已经年近四十,衰老正一天天地侵蚀着我,脸上的沟壑越来越清晰,体检报告的红叹号也越来越多。年轻时总想着要优雅地变老,可衰老何曾容许人优雅?不管怎么粉饰,衰老就是那么的难看。不管是表皮的褶皱,还是内部功能的退化,都挺让人难以接受的。不明白老天为何如此残忍,给人以生命,又给生命设定以期限,短促的一生,我们总是来不及好好地体会就错过。夜空中划过的是流星,我们本身又何尝不是生命宇宙中的流星?夜空的流星能许愿,我们呢?
我已经结婚多年,但至今没有生育,不是我不想生,而是年轻时忙着上班没有生,岁数大了却生不出来了,经过三次试管,肚皮被针头扎得千疮百孔,结果还是没能迎来属于自己的孩子。我曾为此在深夜默默流泪,也曾在一个人的白天嚎啕大哭,我想不通这一切是为什么,也想不通自己是怎么了。我其实并不喜欢孩子,我在伤心什么呢?大概是伤心自己的身体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却没有得到一个结果吧。
网上很多人都在鼓吹年轻女性独立、不结婚、不生育,不可否认,这的确能给女人带来许多好处:更慢的衰老、更持久的自由。可这一切真的有意义吗?衰老迟早会到来,自由和空虚也只是一念之差。当然,我并不是鼓励大家都走进婚姻生孩子,我只是在此刻的迷茫中突然清醒了,人生并不会因为你是否结婚、是否生育、是否听从了主流的价值观而有太大的不同,人生归根到底是没有差别的,都是一个单独的生命个体在这个地球上存活的经验而已。
我们其实非常渺小,似尘埃般微不足道,然而就是这样的我们,这样一个个单薄的小生命,创造了属于人类的灿烂星河,这或许就是人生的意义吧,就像流星划过天空,对于流星自己来说是没有意义的,只是燃烧自己画出一条美丽的弧线,但对于天空来说,这是绝美的印记,对于观看流星的人来说,这是永恒的希望。
人总是会感到生命的无意义,因为我们就在这生命之中,无法跳脱出来观赏我们的生命。如果我们像展开一个画轴一样欣赏我们的一生,那将是多么的波澜壮阔:小小的一个人,却在这滚滚红尘中追逐着属于自己的尘世梦想——获取金钱、谋得功名、寻觅爱人、幸得知己……无论是顺利还是坎坷,也无论是欢乐还是悲伤,都是浓墨重彩的描绘,都是值得赞叹的绝唱,这本身就足够惊心动魄。
人生的意义或许没有什么唯一的答案,我所领悟的,也不过是这一时一刻的灵光乍现。明天的我也依然会有迷茫不解,也依然会迷失于衰老、失败、欺骗等等让人困惑的东西,没关系,依然会有什么来治愈我、点亮我,因为人类薪火相传,彼此照亮着。清晨的菜市场、正午的太阳、夜晚的万家灯火,都是生命的慰藉。人生短暂却长久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