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年退伍,在二舅的石料厂月工资15块,倒闭后开了家老兵饭店

魏江涛 2024-12-30 09:59:59

1975年,那年的田里收成不好,家里也没多少余粮。屋内,爷爷佝偻着身子,坐在炕头,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咳咳……”

“爹,您少抽点吧,这烟呛得慌。”母亲纳着鞋底

“没事,老毛病了,咳咳……咳几声就舒坦了。”爷爷摆了摆手。

父亲坐在门槛上,默默地编着竹筐,粗糙的大手上下翻飞,竹篾在他手中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这是我们家唯一的经济来源,编好的竹筐拿到集市上卖,换回一些盐巴、煤油和粗粮。

“大哥,你啥时候去当兵啊?”十岁的弟弟,好奇地问。

我摸了摸弟弟的头,“快了,等通知下来,大哥就去!”

“我也要去!”弟弟挥舞小拳头。

“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再说。”我笑了笑,这个家,实在是太穷了,穷得让人看不到希望。

姐姐和妹妹靠在在母亲身旁,借着灯光,做着针线活。

“唉……”母亲放下手中的针线,叹了一口气,“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会好起来的,等孩子们都长大了,日子就会好起来的。”父亲抬起头,安慰母亲。

“但愿吧……”

我十七岁的时候,终于等来了入伍的通知。

那一天,天刚蒙蒙亮,我就被母亲叫醒了。“娃啊,起来吧,娘给你煮了两个鸡蛋。”

我看到母亲正站在灶台前,正忙前忙后。

“娘,我不饿。”我摇了摇头。

“傻孩子,这是娘特意给你留的,你吃了才有力气赶路。”母亲说着,将两个热腾腾的鸡蛋塞到我手里。

我接过鸡蛋,这两个鸡蛋,是家里仅有的几只老母鸡下的,平时都舍不得吃,攒起来卖钱补贴家用。

“娃啊,到了部队,要好好干,听首长的话,别给咱家丢脸。”父亲站在一旁,叮嘱我。

“爹,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告别了家人,我踏上了前往新兵连的绿皮火车的路上。

经过层层选拔,我被分配到了海防团,驻守在东南沿海。

训练是艰苦的,每天都要进行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和军事训练。站岗、巡逻、射击、投弹……

“你这个新兵,给我跑快点!”班长严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我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向前冲去。

夜晚,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我想家,想念父母,想念兄弟姐妹。

“兄弟你睡不着?”上铺的战友,探出头来。

“嗯,有点想家。”

“刚来都这样,习惯了就好了。”战友安慰道,“咱们当兵的,四海为家,哪里需要咱们,咱们就去哪里!”

“嗯,你说得对。”

三年的军旅生涯,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退伍的那一天,我穿着一身旧军装,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踏上了回家的路。

“终于回来了……”我站在村口,心中感慨万千。

然而,迎接我的,却是一个噩耗。母亲,在我退伍前一个月,因病去世了。

“娘……”我扑倒在母亲的坟前,失声痛哭。

“娃啊,你娘走得急,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父亲老泪纵横。

“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强忍着悲痛,问道。

“你娘她……一直有病,为了省钱,一直拖着没去看……最后……”父亲泣不成声。

我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我恨自己,恨自己没有能力让母亲过上好日子,恨自己没有早点回来……

村庄也发生了变化,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每家每户都分到了土地。我们家分到了六亩山地,虽然贫瘠,但也算是有了一份希望。

然而,生活的艰辛,并没有因为分了地而有所改变。山地里种不出多少粮食,一家人的生活,依然捉襟见肘。

“大哥,你回来了!”弟弟妹妹们围了上来。

“嗯,我回来了。”我摸了摸他们的头。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二舅?”我惊讶地叫道。

“大外甥,你回来了!”二舅满脸笑容,走了进来。

“二舅,您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回来了,就过来看看你。顺便,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啥事啊,二舅?”

“我开了个石料厂,缺人手,你有没有兴趣过来帮忙,一个月工资15块”

“石料厂?”我有些犹豫。

“娃啊,去吧,在家里也没啥出路,去你二舅那里,好歹能学门手艺。”父亲说道。

“是啊,大外甥,你放心,二舅不会亏待你的。”二舅拍着我的肩膀。

“那……好吧,我去试试。”

第二天,我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来到了二舅的石料厂。

石料厂位于山脚下,工人们挥舞着铁锤,将一块块巨大的岩石,凿成小块。

“大外甥,你来了!”二舅看到我,热情地招呼。

“二舅。”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们厂的……”二舅带着我,认识了厂里的工人。

“以后,你就在这里干活,好好干,二舅不会亏待你的。”

“嗯,我知道了,二舅。”

从此,我便在二舅的石料厂里,开始了新的生活。每天,我都要面对繁重的体力劳动,挥舞着铁锤,将一块块岩石凿碎。

“嘿!哈!”铁锤砸在岩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大外甥,歇会儿吧,别累坏了。”二舅走过来,递给我一碗水。

“谢谢二舅,我不累。”我接过水碗,一饮而尽。

“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了。”二舅笑了笑,“慢慢来,别着急。”

“嗯。”我点了点头,继续挥舞着铁锤。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在石料厂里,挥洒着汗水,也磨练着意志。

“这小子,真能干!”工友们对我赞不绝口。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外甥!”二舅得意地说道。

“大哥,你真厉害!”弟弟妹妹们看着我寄回家的钱。

“好好读书,将来你们会比大哥更有出息。”我鼓励他们。

“嗯,我们一定好好读书!”弟弟妹妹们用力地点了点头。

时间一晃,我在石料厂也干了小半年了。刚开始抡大锤,胳膊肩膀都酸疼得抬不起来,晚上睡觉翻个身都困难。

现在,别说,还真就适应了!二舅看我干活卖力,也挺满意,说我这人实诚,是个干活的好料子。

这天,二舅把我叫到跟前,递给我一沓子花花绿绿的卡片:“大外甥,以后你就负责给工人发这个,这叫‘工分卡’,每天干了多少活,都记在这上面,月底结账的时候就按这个算钱。”

我接过卡片,仔细看了看,上面印着日期、姓名、工种,还有一些空白的地方,需要填写每天的工作量。

“二舅,这我能行吗?”我有点忐忑,毕竟我以前也没干过这活。

“有啥不行的?不就是记个数吗?你二舅我还能信不过你?”

二舅大手一挥,“再说,你小子不是识字吗?这活儿交给你,我放心!”

“那……那行吧,我试试。”心里还是有点没底。

从那天起,我就成了石料厂的“账房先生”,每天除了抡大锤,还要负责给工人们发放、回收和记录工分卡。刚开始还真有点手忙脚乱,不是忘了发卡,就是记错了数,还差点跟人吵起来。

“嘿,我说你小子怎么回事?昨天我明明凿了五车石头,你怎么给我记了四车?”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工人冲我吼。

“五车?我记得是四车啊……”我翻看着手里的记录,有点心虚。

“我还能记错?你小子是不是想克扣我的工钱?”络腮胡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了。

“我……我没有啊……”我急忙解释,可越解释越乱。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二舅听到动静,赶紧过来打圆场,“大外甥,你再好好看看,是不是记错了?”

我又仔细核对了一遍,还真是我记错了,连忙给络腮胡子道歉:“对不住啊,大哥,是我记错了,我这就给你改过来。”

“哼,下次再这样,我可不饶你!”络腮胡子这才作罢。

经过几次这样的事情,我也慢慢摸索出了门道,记账也越来越熟练了。

这天,我正在给工人们发卡,突然听到“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一阵惊呼声:“不好啦!有人被石头砸到啦!”

因为我平时是领导他们的,所以他受伤我也逃脱不了干系,连忙扔下手里的卡片,跟着人群跑了过去。只见一块巨大的石头旁边,一个工人躺在地上,头上、身上都是血,已经昏迷不醒了。

“快!快救人!”二舅也赶了过来,脸色煞白,指挥着众人把伤者抬到板车上。

“二舅,我跟你一起去医院!”

“好,你赶紧去把厂里的自行车推过来!”二舅点点头。

我骑着厂里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二八大杠,载着板车,一路飞奔到了县医院。到了医院,我忙前忙后,挂号、交费、找医生……

“医生,他怎么样了?”我焦急地问着刚做完检查的医生。

“伤势比较严重,头部有骨折,需要马上手术。”医生神色凝重。

“那……那赶紧手术啊!”

“手术费需要先交一下,一共是……三百块。”医生递给我一张缴费单。

三百块!这可不是个小数目,那时候一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几十块钱。我身上哪有这么多钱?伤者的家属也还没赶到,这可怎么办?

“医生,能不能先手术,钱我待会再补上?”我恳求医生。

“这……这不符合规定啊……”医生有些为难。

“医生,救人要紧啊!求求您了!”

“大兄弟,别着急,我这有点钱,你先拿去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二舅!他手里拿着一沓钱,递给了我。

“二舅,这……”

“别这那的了,赶紧去交钱!”二舅催促我。

我拿着钱,飞奔去交了费。手术进行了好几个小时,我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心里默默祈祷着伤者能够平安无事。

终于,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医生,他怎么样了?”我连忙迎上去问道。

“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我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伤者被推进了病房,我跟着进了病房,看着他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心里很不是滋味。

“大哥,谢谢你啊……”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来,我转头一看,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

“你……你是?”

“我是他的女儿,我叫牛东英。”姑娘说道,“我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你别哭,你爸已经没事了。”我安慰她,“你放心,我会在这里照顾你爸,直到他康复出院。”

“谢谢你,大哥,你真是个好人!”牛东英感激地说。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去医院照顾伤者,牛东英就给他喂饭、擦身子、陪他聊天……我们一起照顾她父亲,慢慢地也就熟悉了。

牛东英是个善良、勤快的姑娘,她每天除了照顾父亲,还帮着做一些家务活。我们一起聊天,聊家常,聊石料厂的事情……

“哥,你叫啥名字啊?”有一天,牛东英突然问道。

“我叫……”我刚要说出自己的名字,突然想起二舅说过,在外面不要轻易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于是说道,“我叫李强。”

“李强……好名字!”牛东英笑了笑,“我以后就叫你强哥吧!”

“好啊!”我点点头。

在照顾牛东英父亲的日子里,我和牛东英的感情也逐渐升温。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善良、美丽的姑娘,而牛东英似乎也对我产生了好感。

“强哥,你……你有对象了吗?”有一天,牛东英红着脸问。

“没……没有。”我有些紧张。

“那……那你觉得我怎么样?”牛东英的声音更小了,头也低了下去。

“你……你很好啊!”我感觉自己脸有些发烫。

“那……那你愿意……”牛东英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欲言又止。

“我愿意!”我鼓起勇气说,“东英,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嗯,我愿意。”

就这样,我和牛东英确定了恋爱关系。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两年过去了。我和牛东英的感情也越来越深,我们决定结婚,把这件喜事定在了秋收之后。

“啥?你要结婚了?”二舅听到这个消息,比我还高兴,“好啊!好啊!这是好事啊!啥时候办喜事啊?”

“二舅,我们打算秋收之后就办。”

“行,到时候二舅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二舅拍着我的肩膀说。

“强子要结婚了,这是好事,咱们也得表示表示啊。”二舅转头对我父亲说道。

“那是,那是,应该的。”父亲连连点头,“可是,咱们家这情况,也拿不出啥像样的东西啊……”

“这你别担心,我这几年开了石料厂,也攒了点钱,就当是我这个当二舅的一点心意吧。”

二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了父亲,“这里面是两千块钱,你拿着,给强子办婚礼用。”

“这……这太多了,我不能要!”父亲连忙推辞。

“是啊,大哥,你就收下吧,强子结婚是大事,咱们可不能委屈了孩子。”

“那……那好吧,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嗨,咱们是一家人,说这些客气话干啥?”二舅摆摆手。

婚礼如期举行,虽然简单,但很热闹。乡亲们都来祝贺,二舅也忙前忙后,张罗着一切。看着穿着红棉袄,带着红盖头的牛东英,我心里充满了幸福。

“强子,以后要好好对东英啊!”父亲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爸,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东英的。”

“大外甥,以后你们两口子要好好过日子,有什么困难就跟二舅说,二舅一定帮你们!”

“谢谢二舅!”

婚后,我继续在石料厂工作。二舅也兑现了当初的承诺,把我的工资调整到了管理水平。我和牛东英的小日子也过得越来越红火。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市场竞争的加剧,石料厂的生意越来越差,最终不得不关闭了。

“二舅,这可怎么办啊?厂子关了,我干啥去啊?”

“大外甥,别灰心,条条大路通罗马,这石料厂干不下去了,咱们就干点别的!”二舅倒是很乐观,“我琢磨着,咱们县城里还没有一家像样的饭店,要不,咱们开个老兵饭店吧?”

“开饭店?我……我可没干过啊……”我有些犹豫。

“怕啥?有二舅在呢!二舅出钱,你出力,咱们一起干!”

“我这几年也攒了点人脉,到时候肯定能帮上忙!”

“那……那好吧,我听您的,二舅!”

在二舅的支持下,我在县城里开了一家名为“老兵饭店”。二舅帮我找了店面,联系了厨师,还帮我拉了不少生意。

“大外甥,好好干,二舅相信你一定能行!”

饭店开业那天,二舅带着一帮朋友来捧场。看着饭店里座无虚席,我心里充满了干劲。我知道,我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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