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成人礼后，我爱恋多年的青梅，爱上了黄毛混混校霸。
我劝她，不要再和黄毛校霸纠缠。
她指着我鼻子笑：“你这种嚼舌根的恶心书呆子，也配跟我说话？！懂不懂什么是年少的轻狂和美好？！”
后来，我不再关注他们的事，只专心备考。
所以当青梅挺着大肚子找到我，哭着求我帮帮她的时候，我问她：“怎么不找年少轻狂的校霸哭了？”
1
青梅沈念第三次夜不归宿的时候，沈阿姨找到了我。
“小言，阿姨实在是没办法了！你帮阿姨劝劝念念好吗？”
“阿姨你别着急，慢慢说，我一定会帮您的！”
随后，沈阿姨把沈念爱上校霸张言，以及在家打砸东西只为了能深夜见张言一面的事都告诉了我。
沈念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女孩，我和她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在一个班级。
沈念和我都是单亲家庭，唯一不同的是，沈念的妈妈很爱她，我的爸爸只爱喝酒。
小时候爸爸经常喝醉了回家，然后嘶吼着对我拳打脚踢。
我知道爸爸会这样做，是因为妈妈在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
所以每一次爸爸打我，我都不会躲开，我觉得这是我欠他的。
最严重的一次，他用烧红的锅铲狠狠打在我的背上，烫得我背上的皮肉“滋滋”作响。
这次实在太疼，太疼了......
我哭着逃去了隔壁沈念家。
那是我第一次见沈念哭。
后来的两个月，我都住在沈念家。
沈阿姨怕我晚上背疼，经常起夜来看我。
沈念则每天蹲在床边给我讲灰姑娘，她总安慰我，听幸福的童话故事就不会那么疼了。
所以当我找到正蹲在巷子里吞云吐雾的沈念时，怎么也无法把她和记忆里那个女孩重叠。
“沈念，快要高考了，你不能再这样放纵自己了！你知道沈阿姨为了找你......”
沈念白嫩的脸上顶着浓重的烟熏妆，满不在乎地打断我：“我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念身旁的黄毛校霸见状，肆无忌惮地把手放到她的腰间：“这痴呆谁啊？宝贝你认识他？！”
“一个书呆子罢了，讲过几句话，宝贝你不是说今天带我去飙车吗？快走吧别理他！”
见他们准备离开，我心一横，挡在了他们面前。
“沈念，你已经三天没回过家了！马上就是高考了，我不许你再跟着他鬼混！”
黄毛校霸见我挡着他，大步向前，狠狠朝我腹部打了一拳。
我从小体质弱，只这一拳，我就被打得跪在地上直不起身。
可我还是死死挡在校霸面前，我不愿意看到沈念继续堕落下去。
校霸看我不愿意让路，正打算再给我几拳的时候，沈念拦住了他。
“宝贝，别让这个疯子继续打扰我们了！我还等着你带我兜风呢！”
就这样，我跪在地上，看着沈念环着校霸的手臂，笑着上了巷子外的摩托车。
2
晚上，我照例躲在楼道里做作业，昏暗的灯光勉强照着我手中的试卷。
看着楼道外依稀漏进的暖黄灯光，我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几滴眼泪不自觉地从我眼角流出。
视线也因此变得模糊，模糊中，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念？！你回来了？！”
我连忙擦干了眼泪起身，然而，随着沈念的靠近，一大团酒气直冲我而来。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沈念通红的脸和摇晃的身子。
“你怎么能喝这么多酒？！你不知道自己酒精过敏吗？！”
没等我继续问，沈念嘴里吐出一大团秽物，狠狠栽在了我身上。
我把沈念送到医院急诊，怕沈阿姨担心，只能撒谎，说沈念不开心，今晚想住在我家。
沈阿姨没有多问，只给我转了一千块，又拜托我劝劝沈念。
交完医药费后，我转手把剩下的钱转给了沈念。
沈念躺在病床上昏睡，期间她的手机不断震动，全都是黄毛校霸张言打来的。
我看着沈念给他备注的亲亲宝贝，只觉得恶心，恨不得拿过她的手机把害人精张言删掉。
可我没权力这么做。
我就这样，静静地坐在病床前守了沈念一夜。
一如她从前守在我的床前。
早晨，沈念醒了后捂着脸痛哭了很久，她说她昨晚亲眼看见张言亲了别的女生。
我不停地给她递纸安慰她，心疼之余又觉得有些庆幸，这次沈念一定能迷途知返了。
从医院出来后，我带着沈念回了学校。
沈念那张许久无人的课桌上，堆满了空白试卷。
我的座位就在沈念后面，半个月前沈念就已经不来上课了，沈阿姨为她请了一个月的病假。
班上的人，包括我，都只以为沈念生了严重的病，需要暂时回家治疗。
怕沈念回来跟不上进度，我一早记好了两份笔记，又拿着沈念曾经的试卷给她整理了一本错题集。
看着沈念坐回了座位，我悬了半个月的心终于缓缓坠地。
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了不对。
从前的沈念聪慧好学，一旦拿到试卷，就会心无旁骛地一直写题。
而现在，沈念正低着头看着抽屉，时不时的傻笑。
直到班主任再次把沈念叫起来回答问题，我才从她起身后的缝隙里，看到了她的抽屉。
塞满了书和试卷的抽屉里，微微亮着的手机屏幕格外刺眼。
我的视力很好，几乎是一下子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备注——亲亲宝贝。
又是张言！
下课后，我生气地拦住沈念：“你还要跟他纠缠多久？！离高考只有两白天了，你真的要为了一个烂人，把前半生的努力都葬送吗？！”
沈念却恢复了以往不屑的神情。
“你懂什么？！青春就该是这样，充满疼痛和青涩的美好！而不是跟你一样整天缩在题海里面，去赌一个未知的前途！”
“张言他身上有少年的轻狂气，你们这些只知道死读书的书呆子，怎么配说他？！”
我伸手去拉沈念，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但沈念毫不犹豫地拍开了我的手，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失望地回到座位上，眼神不自觉飘到了窗外。
窗外是学校正大门，我看见那个熟悉的娇小身影翻过高高的墙，一股脑冲进了一头黄毛的张言怀中。
3
那天以后，我不再为沈念整理错题，也不会再多记一份笔记。
我更加刻苦地学习。
小时候，沈念看我经常挨打，心疼地和我拉勾，约定长大了要和我一直在一所学校。
沈念一直很聪明，同龄人需要学一年的知识，她只需要学三个月就能完全掌握。
从小到大，我为了追上沈念的脚步，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努力。
沈念过目不忘，她轻松背下的几千个英语单词，我需要花费半年甚至更多时间。
爸爸总是喝酒打我，导致我一回家就没办法学习。
所以我每天放学都留在教室，直到学校的灯断电熄灭，才回家。
保安叔叔们都认识我，给教室上锁的时候，都会刻意不锁我在的这间教室。
有一晚，保安叔叔请假回家，忘了和保洁阿姨说这件事。
于是我被关在了教室里。
寂静无声的黑暗把我笼罩，我又想起了爸爸。
爸爸打我的时候，总会把灯关掉，窗帘拉起。
黑暗吞噬我的同时，无数的拳脚也会将我淹没。
我怕极了，缩在教室的角落颤抖个不停。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阿姨带着沈念找到了我，她们把我接回了家。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是沈念的生日，她想邀请我去她家过生日，才叫着沈阿姨来学校接我。
结果她们等了很久，也没见我从学校出来，几番询问保洁阿姨以后，才找到了躲在墙角的 我。
我看着窗外，眼角渐渐湿润。
那天沈念也是这样奔向我的。
我强迫自己回神做题，可张言轻浮地抚摸着沈念腰身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眼泪。
我想不通，也不明白，按我和沈念的成绩，两百天后我们就能实现幼时的承诺。
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选择了背离？
很快，张言和沈念给了我答案。
4
两天后，我跟往常一样去到学校车棚，推着自行车走到校外巷子口的时候。
黑暗毫无征兆地降临。
有人用校服套住了我的头。
我下意识地想躲，身体却僵硬在了原地。
紧接着无数的拳头落在我的身上。
我依然僵硬在原地，直到身体支撑不住，重重跪下。
罩在头上的校服终于被拿开，沈念和张言出现在我面前。
张言不屑地盯着我道：“哟，听我的宝贝沈念说，你说我是个烂人？！”
我跪在地上，但依然倔着抬头盯着张言道：“对，是我说的，凭什么你一时兴起就可以毁了别人的一生？！你就是个烂人！”
张言听完没生气，反而哈哈大笑道：“那好啊！我就做一回好人，放过沈念，从此不再找她怎么样？宝贝念念，你觉得呢？”
沈念愤怒地盯着我，似乎是要将我的脸上盯出个洞一般。
“你懂什么，自从跟张言在一起后，我才明白了什么是青春！你休想拆散我们！”
张言听完笑得更放肆了：“你看，不是我不放手，是沈念舍不得我啊！现在你再说说，到底谁才是烂人？”
我忽然失去了支撑的力量，无措地跌坐在地上。
张言看我这样，就像是打了胜仗一般道：“念念，你说说，这人一直想拆散我们，我们该怎么惩罚他呢？”
末了他又补上一句：“惩罚满意的话，我就给念念一个机会和我和好！”
沈念听到这话迫不及待道：“那我们在场的所有人轮流扇他巴掌怎么样！他最怕黑，我们把他拖去小黑屋打！这样他绝对不敢反抗！”
我抬头看着沈念，这一刻，我才终于意识到，记忆里那个笑着叫我柳哥哥的女孩，早已一去不复返。
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自甘堕落的蠢货。
张言很满意地拍了一下沈念的屁股，随即叫人把我拖去了小黑屋里。
所谓的小黑屋，其实就是一处充满排泄物腥味，四面不透光的废弃厂房。
黑暗让我不能动弹。
一堆男生调笑着扇我的脸。
火辣辣的痛感不断在我脸上加重，到最后，我的嘴被打得开裂，整个脑袋也晕乎乎的，无法思考。
爸爸以前也是这样，把我关在屋子里打。
他恨我，恨我的出现夺走了他最爱的妻子。
他用尽全身力气抽打我，恨不得把我活活打死。
沈念知道我的过去，但她为了讨好张言，毫不犹豫踩在我的伤口上，指挥着别人欺凌我。
似乎是嫌我不会叫喊，不够让人解气。
张言笑着开了灯，用手机拍下了我被扇脸的视频。
“宝贝念念，你说，这段有趣的视频应该发去哪里呢？”
沈念很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张言的意思：“发在学校的校群里吧！用我的账号发！”
“你可真是我的好宝贝！现在我允许你继续做我的女朋友了！”
沈念笑得很开心，她上前得意地问我：“看到没有？这就叫青春，这就是真爱！比你埋头题海有意义一万倍！”
我也笑了，嘴角鲜血混着唾液往下不停地滴。
“沈念，希望你永远都能这么想！”
5
我被霸凌殴打的视频很快传遍了全校。
枯燥的校园生活被这件事点燃。
很快，事情闹到了班主任面前。
“柳宇，你打电话把你的家长叫来，我准你一天假去看看脸。”
我戴着口罩，企图掩饰住我肿胀如猪头的脸，但一开口，含糊不清的声音还是暴露了我。
“不用了老师，我好很多了。”
“那你和我说说，为什么你会被打，还有，为什么沈念会在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