扼杀首尔之春的权力野兽,全斗焕的威权统治如何走向落幕

繁花映月华 2024-12-19 11:4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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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屠杀者的孙子,很抱歉来到这个世上。”

2023年3月,YouTube上一名用户曝光家族黑料直播,引起韩国网友的高度关注。

虽然播主曝出的家族犯罪史确实黑暗,但导致韩国网友震怒的最主要原因,却是爆料者的身份——韩国前总统全斗焕之孙。

作为双十二政变、光州惨案的始作俑者,这位深受民众痛恨的前总统在威权统治落幕后,就在民众的强烈呼声中遭到了清算。

卢泰愚时期,全斗焕还能够在老同学的庇护下出家避难,但等到卢泰愚下台,迎接他的就是的法律的审判。

直到2021年,全斗焕在法庭上犯病,随后因病去世,韩国人民才在最后的发泄后,准备忘记这位给他们带来了沉痛记忆的前总统。

如今全宇元的爆料,却再度激起了韩国人民的愤怒。

权力野兽

同样是军政府威权统治,同样在任内较好地推动了韩国的经济发展,但韩国人提起朴正熙,大多还能心平气和地评论其功过,甚至认为他功大于过,但提起全斗焕,却是“十恶不赦”。

从这样的评价差异当中,不难看出,全斗焕的个人水平极为有限。事实也确实如此。

虽然不至于说全斗焕不学无术,但此人的个人能力确实称不上优秀,能够在韩国政坛上脱颖而出,全靠他对权力有野兽般敏锐的嗅觉。

当年他入学陆军士官学校,在1400多人中考了第227名,全赖学校扩招才以成为了倒数第二名入学者。

在校期间,全斗焕和舍友搞小团体搞地风生水起,还成为了小团体中的领导,但是他的学习成绩却始终没什么起色,在同期学生中排名下游。

但不管怎么说,全斗焕总归还是顺利毕业,以少尉军衔进入军队任职。

在进入军队之后,全斗焕很快意识到,自己这样出身贫民家庭,身后没有背景,自身水平还不出众的军官很难得到升迁的机会。

而全斗焕又不甘心一辈子只做一个普通的小军官,于是他选择与顶头上司,原陆军士官学校参谋长李圭东的女儿李顺子结婚。

看在女儿的面子上,李圭东也确实给全斗焕寻找了更多的机会。

1958年全斗焕结婚,次年他就成为了韩军选送前往美国学习深造的5名人选之一,而且是接连3轮深造学习。

在韩国这样一个严重依附于美国生存的国家,赴美进修回国之后,平步青云无疑是大概率事件。

果然,回国之后没多久,全斗焕就喜提升职。

不过,这种按部就班的发展前途还是没法满足全斗焕的权力欲望,尤其是他自知水平有限,难以与其他进修归来的对手竞争。

就在全斗焕为如何才能够更进一步而苦恼时,朴正熙发动了5.16军事政变,让全斗焕看到了机会。

虽然朴正熙已经是第二军的副司令,但他所掌握的部队在韩军中也只是一小部分,只不过是仗着打了政府一个措手不及才能政变成功。

因此,朴正熙一直希望能够拉拢作为韩国军官培训基地的陆军士官学校,从而确保军队其他部分不会发起反扑。

可当时的陆军士官学校校长姜英勋并不认同政变,在他的影响下,陆军士官学校始终没有表态支持政变。

全斗焕敏锐地意识到,这会是一个向上攀爬的好机会。

于是,尽管与朴卡卡素未谋面,全斗焕却坚决支持朴卡卡政变,积极为朴卡卡排忧解难。

5月17日一早,全斗焕奔赴陆军本部的军事革命委员会求见朴正熙,告知朴正熙陆军士官学校不支持政变都是校长姜英勋从中作梗。

在朴正熙拘禁了姜英勋后,全斗焕又组织陆军士官学校的学生举行支持了政变的游行,对朴正熙巩固政变成果起到了不小的帮助作用。

如此一来,虽然是政变后才补票上车,但全斗焕也算是上了政变功臣榜,得到了朴正熙的赏识。

当朴正熙带着一班同僚“由军转民”,成为“民选政府”的时候,还专程招呼全斗焕,问他要不要来给自己当副官。

但全斗焕却知道,自己无论是在朴卡卡信任方面还是个人能力上,都无法与朴卡卡身边的老人相比,走正常路线肯定竞争不过别人。

故而,他选择另辟蹊径,以“总统需要在军队里有人”为由拒绝了朴正熙的邀请。

朴正熙不知全斗焕的心事,对于全斗焕竟为了自己的地位稳固甘愿留在军队吃苦大为感动,即使全斗焕在军队中的表现根本不怎么样,还是对他大加提拔。

典型例子当属越南战争期间,全斗焕所部被派往越南作战,显然是朴卡卡想给全斗焕送军功。

可由于全斗焕在越南犯下了谎报军功、人事任命混乱、个人作风问题等一系列错误,军队的高层竟宁可违背朴卡卡的心意,也不给全斗焕报功。

即使朴卡卡坚持着给全斗焕颁发了乙支武功勋章,并将其提拔为第一空输团团长,但军方就硬是不同意全斗焕的晋升。

最后,朴卡卡也只能通过把第一空输团扩编成第一空输旅的方式,才把全斗焕的军衔给抬成了准将。

通过抱紧朴正熙的大腿,全斗焕步步高升,在1979年已经以少将军衔被破格提拔为韩国国军保安司令部司令官(一般由中将担任)。

走上这一高位不过半年,全斗焕就又迎来了一个扩张权势的绝佳机会。

倒行逆施

1979年10月26日,朴正熙政府二号人物,中央情报部长金载圭“除虫射日”,在宫井洞的小办上枪杀了青瓦台警护室长车智澈和总统朴正熙。

中央情报部、青瓦台警护室与青瓦台秘书室、陆军参谋本部并称朴正熙政权的四根支柱,金载圭这么一来,相当于一下子把韩国权力最高层给废了大半,留下了极大的权力真空区。

趁着这个权力真空阶段,韩国的民主化运动蓬勃发展,而全斗焕这样的一个对权力嗅觉极为敏锐的野心家,也觉得自己登顶韩国的机会到了。

作为5.16政变的亲历者,全斗焕深知枪杆子里出政权的道理,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想办法争取民心,而是忙着在军队里搞串联。

全斗焕的动向引起了陆军参谋总长郑升和的警惕,于是郑升和建议国防长官卢载铉应赶紧结束对金载圭的调查,早日撤换全斗焕。

遗憾的是,卢载铉认为在对金载圭的审判尚未结束时撤换搜查部长不妥,并未接纳郑升和的建议,错过了限制全斗焕的最后机会。

全斗焕很快通过关系网得知了郑升和建议卢载铉将自己撤职的情况,进一步加紧了政变的步伐,在1979年12月12日晚发动政变,逮捕了包括郑升和、卢载铉在内的一众稳健派军方高层,彻底掌握了韩国的军权。

尽管总统崔圭夏依旧在努力推动民主化改革,韩国社会的民主运动也蓬勃发展,但这一切都无法阻止全斗焕上位的步伐。

面对各路民主势力发起的要求罢免全斗焕的大游行,全斗焕直接用枪口顶着议员们的脑袋,迫使国会通过了扩大戒严的决议,并顺势拘捕了民主运动的民间领袖。

为了彻底粉碎民众的反抗意识,全斗焕还在光州来了一场杀鸡儆猴。

当全斗焕逮捕民主运动领袖的消息传出后,光州学生发起了一场十分正常的游行抗议,无论的规模还是行为烈度都没有超出全国平均水平。

但是部队却在全斗焕的命令下,对光州民众重拳出击,只要是街上的群众,无论是参加游行还是只是旁观,抑或是倒霉路过,统统都被一顿暴打之后抓了起来。

这种行径自然引发了光州人民的强烈愤慨,激愤之下,民众自发组成市民军,从军警手中抢夺来武器,反抗军警的暴行。

在迫使戒严部队退出城区之后,冷静下来的光州民众试图与政府谈判,提出以市民军交出武器交换让死难者家属认领抗争者尸体、戒严军释放被捕的民众并撤出道厅及市中心。

但全斗焕根本不理会光州民众的合理诉求,而是直接出动飞机、坦克对光州进行残酷镇压,给总人口不过70余万的光州造成了4300余人员伤亡。

光州事件中的部队的残暴表现,确实令韩国民众心有余悸,全斗焕顺势加紧夺权,在1980年9月1日正式登上了总统宝座。

当上总统之后的全斗焕延续了朴正熙时代的独裁专制,甚至比朴正熙更加贪酷。

朴正熙时期用于辅助贫民的育英会和新村运动,到了朴正熙这里都成为了他和亲属敛财的手段。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全斗焕再怎么铁腕镇压,民间的反对声还是此起彼伏。

到了1987年,眼看全斗焕总统任期将满,全国的民众都不愿看到他的独裁统治继续持续。

于是,借抗议学生朴钟哲被拷打死亡,当局却以“突发疾病”掩埋真相的契机,韩国发起了全国性的民主抗战。

对于这种全国性的抗议,军队也不太好下手阵营,更何况当时苏联眼看已经快不行了,韩国没了反苏桥头堡的地位,美国也就没了对韩国的不自由不民主睁只眼闭只眼的理由。

在国内国外的全面压力下,全斗焕只得辞去民主正义党总裁职务,由政治主张较为开明的卢泰愚接替民主正义党总裁。

在接下来的总统选举中,卢泰愚借6.29特别宣言给自己拉了一波好感,又通过炒作“朝鲜南下”给民众制造危机感,总算在在野党派内斗的情况下勉强当选。

但即便卢泰愚作为新总统的全力保护,在汹涌的民意压力下,全斗焕还是不得不去百潭寺出家避难。

等到卢泰愚总统任满,曾经被迫害过的民主人士代表金泳三当上了新总统,全斗焕终于没法继续逃过民意的清算了。

曾经被全斗焕迫害过的群体纷纷向检查厅提起诉讼,要求追究全斗焕独裁集团的历史罪责。

经过多轮拉扯,1996年8月,首尔地方法院判处全斗焕死刑,并追缴2259亿韩元罚金。

判罚宣布之日,韩国国内一片欢呼雀跃。

全斗焕不服判决,提出上诉,首尔最高法院考虑到政治影响,以全斗焕和平移交权力为由,援引“降将不杀”的古语,取消全斗焕死刑,改为无期徒刑,罚款也减为2205亿韩元。

不过,全斗焕可并不领情,不仅想方设法转移财产,抵制罚款,还胡搅蛮缠,拒不承认自己的历史罪责。

这引发了韩国民众的更大不满,也导致全斗焕仍要继续在法庭上辗转,直到2021年在法庭上犯病,随后因病去世。

在全斗焕去世后,青瓦台在民众压力下,拒绝给全斗焕国葬待遇,也没有将全斗焕葬在显忠院。

原本人死如灯灭,韩国人对全斗焕的横移再深,在他身死之后,也准备要遗忘这个前总统了。

可孰料在全斗焕死后,他的孙子还能够再跳出来,掀出更多家族黑料,让韩国人想起当年的痛苦回忆。

参考资料

连曝家族丑闻的韩国前总统全斗焕之孙:有机会将向光州事件受害者道歉 澎湃新闻

权钱角逐场上的枭雄——全斗焕 黎能清 经济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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