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描写抗日战争爆发后,上海沦为孤岛。中共地下党员梅宇宽,巧妙地打入日军控制的特务机关内部,周旋在日军和汉奸特务之间,成功地保卫地下党的安全,挖出了潜伏在游击队内部的奸细。
小说素材源于解放前打入日伪、蒋帮警察系统的我党地下特别支部的老共产党员刘峰、刘友谅等一批同志的真实经历。上海沪剧团和长宁沪剧团先后将《浦江红侠传》改编为同名沪剧。上影厂将这部小说改编拍摄为电影《开枪,为他送行》。
抗日战争爆发后的一九三八年,国民党军队节节败退,上海的中国地界全被日军占领,剩下的租界已沦为畸形孤岛。秋天的一个夜晚,突然从贵州路老闸巡捕房对面的新新舞厅里传出一声女人的惨叫。接着,一个头戴礼帽、身穿长衫的大汉,将一个舞女拖到马路上,嘴里骂着:“你想跳出老子的手掌心?做你娘的清秋梦。舞厅门口的黄包车夫和行人都围上来看热闹,把老闸巡捕房的后门堵住了。巡捕房的门卫发了脾气,骂道:“早不打架,晚不打架,偏在老子值班时打架。”便驱散围观者,把那大汉和舞女带进审事间。当晚在审事间值班的巡捕是中共地下党员梅宇宽。梅宇宽不动声色,按照巡捕房规矩办事:打开一本记事本,边问边记,才知道那男的叫杨大四子,四十二岁,无职业。那女的叫章小兰,十九岁,新新舞厅的伴舞女郎。梅宇宽问他们为什么打架?杨大四子抢先答道:“我们是夫妻吵架,家务事,不必惊动巡捕房,让我们回家解决吧。”说着拉章小兰出去,章小兰却站着不走。梅宇宽情知有异,便叫杨大四子到外面去等候,回头再问章小兰,她才一字一泪地吐露真情····原来章小兰的老家在扬州乡下,日本侵略军扫荡时,打死了她爸爸,烧掉了她家草房。她妈妈卖掉了仅有的三分地,才埋葬了爸爸,带着弟弟在农村打零工,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章小兰迫于生活,告别妈妈和弟弟,辗转到上海谋生。她坐在荐头店里等候雇主时,被杨大四子老婆看中,和她搭讪,认做苏北同乡。这个“白相人”嫂嫂,花言巧语先骗章小兰到家里,又骗她去当舞女,说能多赚钱,寄给妈妈,并让她画押立据,向杨大四子借钱办舞女的“行头”。章小兰走投无路,只得答应。章小兰“下海”做了舞女,因她年轻漂亮,收入舞票倒是不少,成了杨大四子家的一棵“摇钱树”。可是她把全部收入交给杨大四子,还不够还他的利钱和饭钱。章小兰想到乡下等她寄钱回去的亲人,十分悲伤。杨大四子夫妻二人,为了占有这棵摇钱树,便设下毒计:摆酒请客,在酒宴上,杨大四子竟宣称收章小兰做小老婆,章小兰抵死不从。章小兰在舞厅小姐妹的帮助下,逃离杨大四子家,转到新新舞厅当舞女。还没几天,杨大四子便追来揪她······。说到伤心处,章小兰泣不成声,满腔愤怒的梅宇宽十分同情她。梅宇宽当场让章小兰与杨大四子对质,杨大四子没法狡赖。梅宇宽建议拘留杨大四子两星期,“洋大人”连连摇头,只同意“拘留一星期”。杨大四子被关进“铁笼子”时,眼露凶光,对梅宇宽威胁道:“我今天总算认得你了,小阿弟!你让章小兰当心点!”梅宇宽冷冷一笑说:“关你一星期是客气的。你再敢欺侮章小兰,就跟你算总账!”章小兰问了梅宇宽的姓名,高高兴兴地走了。几天以后,她又愁容满面地来找梅宇宽,悲悲戚戚地说:“求求你,救我救到底!杨大四子一放出来,我就没命了······要是······你肯要我,杨大四子就不敢欺侮我了。梅宇宽当然不会答应她的要求。章小兰看出梅宇宽拒绝她,顿时又急又羞,哭哭啼啼向外滩跑去。梅宇宽觉察她神色不对,忙着追上去。好险啊!只差一步,章小兰就跳进了黄浦江。梅宇宽帮章小兰租一间亭子间住下来,再三用好言劝慰她,答应保护她,有谁欺侮她,可以立即打电话到捕房找他。一九四O年,上海租界出现了一股暗杀汉奸的“暗杀风”,为了搜捕凶手,梅宇宽奉命到马路上去“抄靶子”。所谓“抄靶子”,就是由巡捕搜查马路上行人身上是否带有杀人凶器。这天,梅宇宽在虞洽卿路“抄靶子”,从一个“高等华人”腰边摸到一支硬梆梆的手枪。那人忙在梅宇宽耳边说:“都是中国人,都为爱中国。”梅宇宽立刻领会意思,手一挥,放那人走了。一个星期天上午,梅宇宽去看望章小兰,却见亭子间里坐着一位西装革履的“高等华人”,觉得面熟。章小兰高兴地给他们介绍:“这位是洪广正先生,这位是梅宇宽先生,你们都是热心爱国的!”洪广正认出梅宇宽就是“抄靶子”时救他的那位巡捕,忙抢前一步,紧握梅宇宽的手,说:“原来是你,梅先生!你我生死之交!生死之交!”洪广正拿出一叠法币,掼在桌上,让章小兰去准备酒菜,招待他的“救命恩人”,还提出要与梅宇宽结为把兄弟。梅宇宽也正要摸清洪广正的底细,没有推辞,洪广正便自称“愚兄”,称梅宇宽为“二弟”。酒菜上桌后,两人边吃边谈。洪广正告诉梅宇宽,自己是军统“蓝衣社”的特派员,是奉戴笠的命令,专门来上海暗杀汉奸的,要求梅宇宽保护他在租界的安全,为他提供锄奸的情报。当晚,梅宇宽向巡捕房地下党支部书记邵丰汇报了这一情况。邵丰想到捕房督察长、铁杆汉奸卢荣桂,暗中勾结日军,对我地下党威胁很大,叫梅宇宽把卢荣桂的罪恶和住址告诉洪广正。洪广正得到卢荣桂的情报,几天后,把梅宇宽约到得月楼,狠狠地说:“卢荣桂布置人抄我靶子,我要请他吃枪子!”他说着指指楼下:“二弟,今天特地请你来此饮酒观战,愚兄手下之人,马上要在这里献丑了。洪广正指指人行道上擦皮鞋的,卖报的,告诉梅宇宽,这些人都是这次行动的参加者。他们已调查清楚,卢荣桂昨晚住在四姨太太家,今天上午坐包车经过这里。饮过几杯,只见卢荣桂坐着一辆包车,在保镖护卫下过来了。离得月楼还有一箭之地,忽然一辆摩托车飞驰而来,就在两车交会之际,坐在车后的人,掏出手枪,朝包车上一扬,只听“啪啪”两声,卢荣桂从车上滚落下来。路上行人立刻一片混乱。洪广正付过酒钱,和梅宇宽走出得月楼,得意地说:“那开枪的是白队长,有百步穿杨之技,怎么样?我手下有能人吧?”梅宇宽连连点头。洪广正一伙是知道巡捕房“抄靶子”的时间和规律的。但这伙亡命之徒每杀一人,就领得大笔奖金,时间一久,他们都把“抄靶子”的日期统统丢在脑后。这天,白队长喝得烂醉,在马路上被巡捕抄出手枪,当场捉住。这个白队长原来是个脓包,他爱杀人,但最怕死,还没有经过严刑拷打,便哭哭啼啼把洪广正是“重庆分子”的老底和盘托出。巡捕房得到白队长的口供,立即派便衣到扬子饭店去搜捕重庆分子,几乎把洪广正的虾兵蟹将一网打尽。巡捕们还在店里布下岗哨,对所有人只准进不准出,严加盘诘,只等首犯洪广正自投罗网。这天章小兰也恰巧有事到扬子饭店。她隔着马路看到有人对饭店指指点点,便站住脚看了一会儿。这时一个面熟的茶房,过来对她使眼色说:“你来干什么?还不快走!章小兰知道不妙,掉头就走。她只当洪广正是抗日志士,有心要救他,便给洪广正的住处打了个电话,说:“出事体了!洪广正一听电话,感到事情不妙,拔脚溜走,连路费也没顾上带,旅馆、饭店不敢住,当晚,他窜到梅宇宽住的巡捕房宿舍里,哭哭啼啼要“二弟救命”,留他住一宿。第二天清晨,梅宇宽给他凑足路费,又脱下自己的中式长袍,换下他身上的西装,并护送他出租界的关卡。分手时,洪广正说:“二弟救命之恩,我没齿不忘。我们有美国撑腰,胜利是有把握的,你我后会有期。为了更好地开展对敌斗争,梅宇宽考上了“包打听”(便衣侦探),党组织让他在上海流氓里找个“靠山”做掩护。正巧,黄金荣的徒弟常真保广招门徒,梅宇宽便递进一个学生帖子,上门求见。常真保盯着梅宇宽身上那套洪广正的蓝西装,问:“你是不是“蓝衣社”的?你我师生之谊,不必瞒我了。”梅宇宽答道:“是一个朋友留下的,师傅莫非认识此人?”常真保连连摇头道:“目前这时局,不宜认识,不必认识。常真保为了笼络梅宇宽,让老太婆和儿子常龙泉、女儿常丽珠出来见见面。老太婆拉着梅宇宽的手,眉开眼笑,说要收他做过房儿子,常龙泉、常丽珠与他兄妹相称,十分亲热。一九四一年十二月七日,日军偷袭珍珠港得手。深夜,枪上刺刀的日本兵,以坦克为先导,占领了上海租界。接着,日本宪兵队成立了特高科,用来镇压坚决抗日的中国共产党人和其他抗日爱国同胞。梅宇宽因通晓日文,被调到特高科,分配在“中国通”情报股长松田手下当办事员,专门整理情报。一天,梅宇宽刚坐在办公桌前,松田领着一个人进来,对梅宇宽说:“他是“情报贩子'。你问问他,给皇军办过什么好事?一一记下来。”梅宇宽一看,原来是杨大四子。杨大四子一时没认出穿西装便服的梅宇宽。他邀功心切,便信口胡扯起来,说他第一件“功劳”是曾经带领皇军杀了一百多名十九路军的伤兵。杨大四子吹嘘的第二件“功劳”,是他在虹口一家书摊上盯梢到一个出售进步书籍的共产党嫌疑犯,并由他带领皇军宪兵到他家搜查,把一家人都抓起来,秘密杀害。杨大四子讲的第三件“功劳”,是在“八·一三”以后,蒋军飞机轰炸日军出云舰时,他用皇军发的信号枪打了信号弹,使蒋机误炸了大世界,保全了出云舰。梅宇宽边听边记,想到杨大四子如此卖国邀功,气 得眼前火星直冒,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猛捶桌子,骂道:“混蛋!”松田闻声进来,问:“什么事?”梅宇宽急中生智,便用日语扼要告诉松田,杨大四子用皇军的信号枪给蒋军飞机打信号弹,对皇军大大的不忠。杨大四子见势不妙,矢口抵赖。梅宇宽把记录簿递给松田,松田看后骂道:“你的良心大大的坏啦!”说着猛的一脚踢过去,杨大四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嚎带哭,求松田开恩饶命。松田叫杨大四子自己打耳光。杨大四子马上照办,左右开弓,重重打了自己二十个耳光。顷刻之间,脸肿得象猪头,又象哈巴狗一般,爬到松田脚边,磕几个响头,这时他已认出梅宇宽就是上次救章小兰的华捕。第二天,杨大四子叫他老婆亲到章小兰家,托出当年小兰立下的借据,死乞白赖地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四子脾气不好,得罪了你,今后请梅先生高抬贵手,多多照应我家四子。聪明的章小兰,料想其中必有缘故,便收起那张借据,来捕房单身宿舍寻梅宇宽,问他该怎么办。梅宇宽说:“烧掉它,你被他敲榨去的钱,早已超过本钱的几倍了。”这天,杨大四子手下的耳目小刮皮,打探到有个新四军采购员苏新住在十六铺码头荣记客栈,专门收买禁运物资。杨大四子得到小刮皮的情报忙向梅宇宽报告:“······快请松田先生派人去抓那个共产党,抓到一个,能挖出一大串呐!”梅宇宽说:“松田先生在小饭厅吃饭,你直接去找他面谈吧。杨大四子去戒备森严的餐厅找松田,哪里进得去!原来这批日本特务,生怕中国人在食物中放毒,小餐厅是不许任何中国人进入的。杨大四子忍住饥饿,只得在外面等候松田。事情迫在眉睫,此时梅宇宽感到向邵丰同志汇报已来不及,打电话也会被人偷听。他想起了章小兰,连忙赶去找她,只见她正在亭子间做饭。章小兰知道情况紧急,当即表示:一定要把这位新四军救出来。她换了衣服就要去荣记客栈,梅宇宽向她交待了应变办法,叮嘱她路上千万提防“尾巴”。章小兰深情地答道:“你放心吧。”室外天色阴霾,雪花纷飞。章小兰用大围巾蒙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她跳上去十六舖的有轨电车,想到自己是为抗日出力,为爸爸报仇,浑身充满力量。章小兰找到荣记客栈,来到三号房间门前,推门一看,果然有一人坐在床前看报。她问清这就是苏新,便急促地说:“出事体了,东洋赤佬马上就到,你快走!章小兰说罢,转身就走。苏新追上来握住她的手说:“同志,谢谢你······”听到“同志”这个陌生而又亲切的称呼,顿时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她激动、兴奋,眼泪不禁夺眶而出。在回家的电车上,章小兰突然发现有个人用恶毒的眼光盯着自己。她不禁心里一惊,心想:此人大概就是梅宇宽说的“尾巴”吧。不行,得先甩掉他!章小兰接连换了几部电车都没有甩脱“尾巴”,索性下车,装得若无其事走走停停,一直走到大世界门口,背后的“尾巴”仍紧紧相随。突然,她加快脚步奔到大世界十字路口车流之中,左闪右跳,转眼就要穿过马路,“尾巴”急得在人行道上跺脚,高喊:“抓女共产党!”但车声喧嚣,哪里有人理会他!章小兰终于甩掉了“尾巴”。那边,松田扑了个空,开着空警备车回到特高科。杨大四子吓得脸如死灰,连忙解释:“我派小刮皮盯住新四军的,他人倒可靠,就是见钱眼开…………”松田冷冷一笑:“好哇,新四军、共产党给钱,他也开眼?”正说着,小刮皮撞了进来。杨大四子上前就是两巴掌,骂道:“小娘养的!你放跑新四军,皇军杀你的头!”小刮皮连喊冤枉。松田一摆手,狂笑道:“通风报信的,通新四军的,就在你们几个支那人中间,我要查的,我的办法大大的有!”梅宇宽沉着镇静,暗笑松田狂妄。这天下班前,梅宇宽接到常真保儿子常龙泉打来的电话,约他去赴家宴,一会派汽车在同孚路口接他。梅宇宽想听听他们对上海沦陷后的想法,便答应了。梅宇宽下班后,沿马路没走几步,一辆小轿车迎面驶来停在他身边,车门一开,常龙泉探出头来,招呼他上车。到了常家,常真保夫妻俩把梅宇宽当做上宾,双双站在门口迎接,常丽珠也站在妈妈身后,亲昵地喊他“小阿哥”。常真保把梅宇宽让进书房,推心置腹地说:“宇宽哪,你脚踏两只船,师傅我有数,不过最要紧的是老蒋这条船哇······,以后遇事和我多商量嘛······”梅宇宽点头道:“师傅多关照,我听师傅的。”谈话告一段落,常真保陪梅宇宽到客厅入席吃饭。师傅频频劝酒,师娘时时挟菜,师妹丽珠更是十分殷勤。饭后,梅宇宽稍坐片刻,告辞走了。第二天,常家大管家找到梅宇宽住处,捧出几根金条,说:“恭喜梅先生,我们大小姐看中你了,洋房金条要啥有啥,哈······”梅宇宽哪里会答应这桩亲事!大管家笑道:“舍不得那舞女吧?她若敢来纠缠,就绑了她送给东洋兵当军妓!”梅宇宽一听,怒火燃烧,但为了保护章小兰,只得敷衍道:“就怕和大小姐脾气合不来。”大管家费尽口舌,梅宇宽始终不答应。大管家临走时摇摇头说:“小阿哥呀,你这样下去,得罪“老头子'只怕你吃不消!”梅宇宽也不理睬,把那包金条塞进小轿车,还给大管家。梅宇宽没答应这门亲事,常真保认为丢了他的面子,心里很不愉快,一些徒子徒孙也在一旁推波助澜,扬言要把梅宇宽“开出山门”。正当这时,日军扬言要抓“恐怖分子”、“暗杀党”,突然派军警拉起铁丝网,封锁了市中心的一大片居民区,由特高科负责搜查,每个巡捕都发给一个“警察官”红袖章,作为出入凭证。常真保的独养儿子常龙泉,被关在封锁区里的惠琴书院。常真保夫妇心急如焚,亲自坐车去梅宇宽住处,请他设法营救常龙泉,梅宇宽一口答应。当晚,梅宇宽找邵丰同志汇报了情况。邵丰同志告诉他,我新四军采购员苏新也被封锁在里面,随时有被捕的危险,叮嘱他一定要把苏新救出来。两人周密地研究了营救的措施。第二天,梅宇宽又向常真保谈了营救常龙泉的办法。常真保很高兴,当即和梅宇宽乘车来到封锁区入口处。梅宇宽下车来到岗哨前出示证件,告诉日本兵,他是奉命来抓两名“嫌疑犯”的。日本兵立即放他进入封锁区。梅宇宽按照组织上告诉的地址,找到一家石库门弄堂房子,敲门找苏新。他假借查户口,把居民都喊出来,一个个仔细辨认,却不见一个具有苏新特征的人,心想:此刻屋里再没别人,如果苏新藏在里面,倒是对暗号的好机会。苏新就躲在这幢房子里。他在二楼客堂间,见一个腰别手枪的人走进屋里,知道来者不善,自己已经到生死关头。他沉着冷静,轻轻向楼上转移。梅宇宽找到三楼阳台,看到有间贮藏室的门虚掩着,便轻轻拉开。忽然一根大棒劈面飞来,随即冲出苏新,手持菜刀,对准梅宇宽就砍!梅宇宽学过擒拿格斗的拳术,机灵地避过菜刀,抓住对方手腕,顺势一带,苏新便收不住脚步,跌倒在阳台上,菜刀也离了手。梅宇宽赶紧去扶苏新,想跟他对暗号。谁知他却猛地把梅宇宽摔倒在地,一只手死死卡住梅宇宽的喉咙。梅宇宽没有说话机会,只得拚命抵抗,无意之中,苏新碰到了梅宇宽腰间的手枪。苏新趁势抽出手枪,猛地甩开梅宇宽就要开枪。梅宇宽这才说出了暗号:“天快亮了吗?”苏新一楞,顿时明白过来,激动万分地答道:“亮了,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两人对完暗号,激动地拥抱在一起。梅宇宽拍拍苏新的背部说:“苏新同志,组织上派我来护送你出封锁区。”苏新感谢党组织的关怀。梅宇宽附在他耳边,悄悄地告诉他该如何走出封锁区。梅宇宽带着苏新来到惠琴书院,喊出常龙泉,让苏新和常龙泉合戴上一副手铐,由他押着,向封锁区出口处走去。走出封锁区,马路上已是华灯初上。三人钻进汽车,飞速地向常真保家驶去。梅宇宽借着街上霓虹灯闪光,发现有一辆摩托车,老是不紧不慢地跟在汽车后面。汽车穿过几条马路,仍没甩脱“尾巴”。常真保救儿子心切,要梅宇宽开枪打掉盯梢人,梅宇宽觉得不妥,叫司机来了个急刹车,盯梢的摩托车直扑上来,这时才看清那盯梢的是杨大四子。杨大四子见梅宇宽从封锁区一人押出二名“嫌疑犯”,大起疑心。如今眼看汽车开进一幢花园洋房,心想:“这一记竹杠敲下去,一定能够敲出一大笔油水来,梅宇宽呀,你的小辫子捏在我手心了。大家刚刚下车,杨大四子也闯进来,对梅宇宽说:“梅先生,我一路保护你这两票货色,,我也要掰只蟹脚,搭搭滋味!”常真保抱拳抢先答话:“都是自家人,有话请到里面说!”走进客厅,杨大四子说:“怎么样,梅先生,要不要我打个电话给松田,请他来审问嫌疑犯,?”常真保冷冷地说:“什么'嫌疑犯,?一个是我的儿子,一个是我的朋友,梅先生会不知道他们是好人?”杨大四子更加飘飘然起来:“那好嘛,大家都是爽快人,这两票“货色'啥价钱?讲讲“斤头'吧。”常真保笑道:“先喝杯酒再说。来人呀,把我那坛特级陈酒抬出来!先让杨先生闻闻酒香!四个彪形大汉应声扑来,不由分说,把杨大四子的脑袋按倒酒坛口。原来这是一坛硝镪水,呛得杨大四子涕泪俱下,急叫:“我是皇军的手下人,你们要寻死吗?”“放屁!”常真保喝道:“今天你上门讨死。我岂能饶你?来人,给他念念赖一手投的门生帖子!”大管家应声念将起来。原来十年前杨大四子的师傅赖一手,因为势单力薄,为抢新开码头,曾拜常真保为师,才站住脚跟,成为沪西一霸。杨大四子这才知道常真保竟是自己的祖师爷,吓得叩头告饶,推说自己是为了敲竹杠才来盯梢的。梅宇宽冷冷一笑:“你要敲竹杠,明天向我提一句就是了,还用得着盯梢?逼问之下,杨大四子才跪在地上说了实话。常真保气得抓过听头香烟,劈面掼去:“好哇,我和你梅师叔都成了“新四军”、“恐怖分子'啦!我岂能容你!来人呀,给我先灌他一杯本帮老酒!那四名大汉又一拥而上,杨大四子吓得魂魄出窍,大叫:“祖师爷饶命,梅师叔帮我求求情···梅宇宽考虑到杨大四子一旦送命,松田难免要追查。再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传扬出去,惹来麻烦,不如留他一条狗命,把他控制起来,于是,他说:“师傅,看在学生面上,先饶他一命。常真保一想也好,要杨大四子立下字据一张,上面写道:“我不该诬良为盗,私入民宅,自愿交纳赎罪黄金十两,今后永听常祖师爷、梅师叔调度…………”当场签字画押,才得以脱身。常真保分文不花,救出儿子,还趁机捞了一票,十分得意,当下传话摆酒压惊。席间,常真保说:“宇宽哪,你当了官还住单身宿舍,不象话吧。师傅我送你一套崭新的公寓洋房。大管家捧来了钥匙和房契,笑道:“三层楼上,一套三间,钢窗朝南,柚木地板,电话家具样样齐全······”梅宇宽生怕是常真保的奸计,婉言谢绝道:“等我要用房子,再来麻烦师傅吧。”吃罢压惊酒,梅宇宽和苏新各自回去。梅宇宽当即找邵丰汇报了情况,谈到常真保送房子时,邵丰笑道:“宇宽同志,你住单身宿舍,对我们工作也不便当。你也该成家了吧。邵丰告诉梅宇宽,组织上准备建立一个秘密联络点,由他负责,还准备给他配一个助手。接着问梅宇宽:“章小兰当你的助手,怎么样?”“组织上已经对章小兰作了全面了解。她本质好,救苏新也表现得很出色。”邵丰见梅宇宽低头不语,又笑笑说:“你们可以表兄妹相称,明天你找她谈一谈。”第二天,梅宇宽到章小兰住处,和她谈了这件事。章小兰一口答应。她早就盼望着能参加抗日工作,如今梅宇宽真的把她领上了革命路,她激动得流下了欢喜的泪水。党组织帮他们借了两间房子。梅宇宽和章小兰各住一间,就这样一个革命之“家”建立起来了。章小兰担负联络员的重担。这天,章小兰从邵丰那里带回了组织上的指示:我党领导的上海市郊游击队,最近的军事行动不止一次走漏风声,可能是游击队里出了奸细。组织上要梅宇宽尽快查出奸细是谁,清除隐患。梅宇宽留心地翻阅整理着敌特情报,希望从中发现蛛丝马迹,但一连几天过去,仍无眉目。这天,杨大四子慌慌张张走进办公室,向梅宇宽陪笑脸,说:“松田太君有请。梅宇宽指着桌上的一堆情报,借口工作忙走不开。杨大四子十分尴尬,只得退了出去。没多久,松田一脚踢开梅宇宽的门,气呼呼地挥手嚷道:“梅君,你过来!梅宇宽走进松田办公室,只见墙上挂着一张军用上海郊区大地图,桌上文件笼里塞着一些情报纸条。杨大四子满头大汗,蹲在地图一角寻找什么。松田转过脸,盯着梅宇宽,冷冷一笑说:“梅君,杨君,这里的机密只有你我三人知道,只要有半点走漏出去,我就杀你们的头!”说着嗖地拔出墙上的指挥刀,寒光四射地在两人面前晃动,杨大四子吓得直往后退。松田收了刀,说:“市郊游击队是上海皇军的心腹大患,现在皇军在游击队里安插了自己人,经常送来情报,因为杨大四子识字不多,又看不懂地图,所以要梅君来协助整理情报。几天过去,梅宇宽摸着点线索,这些情报虽已过时,但确实是从游击队内部来的。他沉思起来,既然是些过时情报,游击队又为什么会中伏呢?松田狡猾异常,莫非其中有诈?回家后,他把记住的情报写下来,让小兰在买菜时带给邵丰的爱人邵大嫂。第二天,小兰就从邵大嫂处带来邵丰的指示:情报虽然过时,但材料完全属实,要他查出奸细是谁,同时更要严防松田的阴谋诡计。这天,梅宇宽上班后,故意对杨大四子说:“这些情报乱七八糟,根本没法整理。你还是把送情报的人找来,我们当面谈谈吧。”杨大四子只是嘿嘿奸笑,他对梅宇宽早有戒心。梅宇宽拖了三天,把整理好的情报交给松田。本来急催的松田,现在只略一翻过,就随手放到一边,说:“梅君,我已经叫人通知王连虎,让他搞些有价值的情报来。”梅宇宽通过组织了解到,王连虎是我市郊游击队三中队的中队长,他作战勇敢,对党忠心耿耿,不可能给敌人送情报,组织上要梅宇宽警惕敌人陷害好人,搞一箭双雕的阴谋。果然,松田突然通知梅宇宽,要他代表自己去和王连虎会面。梅宇宽情知有诈,故意推辞说:“这样重要的军事机密,还是你自己掌握的好。”松田哈哈大笑:“梅君,皇军对你大大的信任,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当天晚上,梅宇宽和杨大四子准时赶到国际饭店,来到约定房间,推门一看,只见沙法上坐着四名便服大汉,目露凶光,看着他们。杨大四子刚说出暗号,那四个大汉不由分说,一拥而上,抄出梅宇宽腰间的手枪,喝令他们高举双手,面向墙壁,不许动!随即有人厉声道:“今天便宜了松田,把这两名铁杆汉奸干掉算了。”另一人说:“且慢,先问问是不是搞地下工作的爱国者,不要误伤自己人。”杨大四子忙说:“我是做地下工作的重庆分子,别误会!一个大汉用手枪顶住梅宇宽,问:“你是重庆分子,还是中共党员?”梅宇宽心里猛一亮:好啊,我不妨来个将计就计!于是他猛地往下一蹲,抓住那人捏枪的手,用力一扭,那人痛得叫声“哎哟!”手枪就落到了他手中。梅宇宽用手枪逼着他们,厉声道:“你们是恐怖分子,谁动打死谁!”那四人慢慢举起双手。这时杨大四子又得意起来,扑上去挨个打他们耳光。这时套间门大开,松田哈哈大笑走进来说:“梅君,你大大的忠心!”又转脸对杨大四子狠狠踢了一脚,骂道:“原来你是重庆分子!”一挥手,命令四条大汉把杨大四子绑走。松田满意地夸奖梅宇宽几句,说王连虎马上要来送情报,要他作记录。梅宇宽问清这王连虎是杨大四子牵的线,就有意说:“这王连虎可靠吗?”松田得意地笑道:“我自有安排。一刻钟后,敲门进来一个自称王连虎的人。他用疑惧的眼光打量着梅宇宽,说:“松田先生,我是专程来拜访你和杨先生的。”梅宇宽一听,便要走。松田拦住,说:“梅君,你做记录。王君只管说,金票大大的给!王连虎只得一五一十地向松田提供情报。梅宇宽边听边记,心中暗惊。原来,这个奸细已经知道我游击队干部最近要集中传达党的重要文件,只要时间地点定下来,情报一送出,日军便要对游击队搞突然袭击。王连虎说完,松田说:“你先到外面坐一会,过一会再来。”王连虎一走,松田说:“梅君,如果情报是真的,就能把游击队干部一举歼灭。我决定派你打进游击队去,和王连虎一起组成谍报小组,取得正确情报。”一会,王连虎进来,松田便把成立谍报小组的决定告诉了他。王连虎表示坚决不参加谍报小组。松田狞笑道:“这事由你不得,把游击队干部统统消灭掉,金票大大的有!”王连虎连声称“是!这天深夜,驻在上海市内和平军一个排,突然接到日军命令,去偷袭市郊游击队的队部。和平军在日军督战队的督促下,一路上汽车按喇叭,开大灯,十分招摇地驶往青浦方向的小村张家宅。到了目的地,督战队的日军把这排和平军赶下车,自己乘车飞快地返回市区。这时,埋伏在公路两旁的游击队员,突然猛扑过来,大喊“缴枪不杀!”和平军吓得全部举手投降,当了俘虏。编在和平军里的梅宇宽也当了俘虏,他报名参加了游击队。游击队副政委苏新找他个别谈话。他说:“报告副政委,我回老娘家探亲了。”苏新上前与他紧紧握手:“欢迎你呀,梅宇宽同志!第二天,苏新把五名自愿参军的新战士介绍给大家。介绍到三中队长王连虎时,梅宇宽知道,这才是“真虎”,那在国际饭店见到的“假虎”是三中队事务长王老五。分配新战士时,事务长王老五按照惯例,带新战士梅宇宽去安排住处。王连虎远远地跟着这两人。他对这个从“忠义救国军”里过来的王老五很不放心,再加昨晚的一仗又打得太容易,他怀疑是敌人捣鬼。王老五本是国民党军统“忠义救国军”的中队长。有一次,我市郊游击队伏击日军运输船,缴获大量军用物资后,立即转移了。王老五一伙闻声赶来捞外快,不想正和前来报复的日军撞上。这伙游劫队平时专会抢劫老百姓财物,从未和日军打过仗,刚一交火,就呼爹叫娘,争相逃命。王老五在一名日军的追赶下,慌不择路,一头栽进了露天粪坑。那日军看见王老五在粪坑里一沉一浮,象只偷粪老鼠,便倚着三八式步枪,拍手哈哈大笑。日军笑够了,便举枪瞄准,王老五瞪着一对恐惧绝望的眼睛,大叫“皇军饶命。”只听“叭”一声枪响,王老五不伤一根头发,日军却倒了下去。原来打死日军的是我游击队三中队长王连虎。王连虎冲过来,从日军身上解下子弹盒,王老五在粪池里喊道:“同志,救救我!”王连虎便把枪托递给他,拉着他出了粪池。王老五吃了败仗,难向军统特务头子戴笠交账,不敢回忠义救国军去,便苦苦哀求,参加了我游击队。因为他识几个字,便分配他担任了三中队的事务长。王老五“游劫”成性,熬不过我游击队艰苦朴素的生活。他借职务的方便,不时到上海采购物资,搭上杨大四子这条线,竟冒充王连虎干起出卖我游击队情报的勾当。这天,王老五把梅宇宽领进一间茅屋,悄声问:“松田有何吩咐?”梅宇宽说:“松田叫你探明游击队干部开会的确切地址,日期,即派可靠的人去送情报。你过去瞒着松田,盗用王连虎的名字送情报,现在还想瞒我?”王老五只想卖情报赚钱,听梅宇宽这一说,心想:“如今杨大四子已关进铁笼子,我盗用王连虎的名字,姓梅的已经知道,如果他去告诉松田,我该怎么办,我已经被他监视,不如把他杀了,来个死无对证。王老五眼露凶光,嗖地拔出匕首,猛然向梅宇宽刺去!梅宇宽闪身让过,反手一把拧住了他的手腕。两人正相持不下,王连虎闯了进来,见此情景,拔出盒子枪,指着王老五,喝道:“你想干什么?”梅宇宽暗暗感谢王连虎救了他,心想:这内奸早已死有余辜,但还不到时候,便对王连虎说:“中队长,别误会,是事务长在教我空手夺匕首呢。”王老五忙说:“对,对,我在教新战士····王连虎收起枪,将信将疑地走了。梅宇宽厉声警告王老五:“我要是出了事,共产党、日本人都饶不过你。奉劝你老实点,你我暂时将就几天吧。否则,哼······”王老五完全被梅宇宽的气势所慑服。他老老实实向梅宇宽透露了底细:原来他就是抢新开码头的赖一手。为了做官发财,才来拉队伍的。如今他人在共产党游击队里,心里却盘算着把这支队伍出卖给日本人或蒋介石,以换取金钱和地位。梅宇宽听了心里怒火万丈,脸上却不露声色。正想再问,只听王连虎又在外头喊:“事务长,快出来!”赖一手心虚胆怯,吓得六神无主。梅宇宽果断地把头一扬,示意他去,他这才应了一声,心怀鬼胎地走了出去。王连虎对刚才那一幕深感怀疑,越捉摸越把不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此刻他接到大队部开会的通知,便借口找事务长领取参加会议干部的伙食费,来看个究竟。王连虎推门进来,怒瞪着梅宇宽,象在问:“你和王老五谈些啥?是不是混进来想搞鬼?小心你的脑袋!”梅宇宽不动声色,心里却担心王连虎打草惊蛇,误了大事。王连虎走后,赖一手告诉梅宇宽:刚才已从王连虎嘴里漏出,小队以上的党员干部今晚在顾家宅集中,学习重要文件三天。他当即提出回去向松田送情报。梅宇宽明知这是苏新的“金钩钓鱼计”,便对赖一手说:“你去向松田报告,我是放心的,你要去就去吧。”说完,将一封密码信交给赖一手,叫他带给松田。这天傍晚,游击队党员干部纷纷到顾家宅报到。副政委苏新听了梅宇宽的反映,特别注意王连虎来了没有,他准备和王连虎打个招呼,叫他这两天不要干涉赖一手的行踪。参加会议的人都来了,就是不见王连虎。苏新不免焦急,觉得王连虎不来,其中必有原因,忙借了一辆自行车,直驰三中队驻地。就在苏新去三中队时,王老五正踏着自行车去上海向松田送情报。他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边踏车边唱起了《四郎探母》,王连虎在后面大喊大嚷地追他,他只当没听见。王连虎抽出枪来,瞄准王老五准备射击。突然身后有人叫道:“不许开枪!”他回头一看,见副政委苏新怒气冲冲,连人带车朝他冲来。苏新批评王连虎无组织,无纪律!王连虎不服气,说:“王老五不别而行,可能是叛变投敌,我喝也喝不住。我这就是为了执行革命纪律。”说着又举枪瞄准王老五。苏新说:“你打死王老五,谁去把日军引来?”王连虎这才恍然大悟。苏新笑笑说:“你快去开会,今晚是部署关门打狗的会。”王连虎听说要关门打狗,兴高采烈,调转车头,跟上苏新,两人一前一后,直奔大队部。苏新赶到大队部,下车一看,跟在身后的王连虎又不见了。他左等右等,仍不见王连虎来开会,便起了疑心,又骑车追到三中队队部。赶到三中队队部,只见梅宇宽已被五花大绑绑在柱子上,王连虎正在对他进行审问。王连虎见苏新来,忙说:“这家伙是日本特务。看,密写药都搜出来了。我建议把他毙了算了!苏新又好气又好笑,但又不能责备他。只对他说:“你快去开会,此人交给我就是了。”王连虎很不情愿地说:“副政委,他是个罪证确凿的日本特务,你千万不要麻痹、温情,该枪毙就枪毙!苏新把梅宇宽领到自己住处,要他留下休息。可是梅宇宽坚持要参加晚上的战斗,苏新说:“很抱歉,目前我们的枪枝弹药都不足,只有一把日本军刀,你拿着它自卫吧。再说王老五赶到特高科,向松田报告了情报。松田上下打量着王老五只是冷笑。王老五浑身不自在,但仍硬着头皮伸手说:“松田先生,我的情报大大的重要,金票也要大大的给。松田突然拔出军刀,双手高举过顶,做出劈他的架势,喝道:“你是背着梅组长私自逃跑回来送假情报的,你的死啦死啦的!“小人不敢,小人只想独占功劳,多领金票,小人该死!”王老五说着,从袜筒里取出梅宇宽的密信交给松田。松田接过信,收起军刀,得意地骂道:“任凭你诡计多端,岂能瞒得过我?松田按按桌上的警铃,命令来人把王老五戴上手铐,自己用药水显影梅宇宽的密写信。看完信,松田狞笑着说:“你的,赖一手,大大的狡猾!你脚踏共产党、国民党、皇军三条船,你的良心大大的坏啦!”赖一手叩头如捣蒜,哀告:“松田先生,我的情报都是真的,你放了我吧,赏金我也不要了。”松田眼珠一转,说:“你的,给皇军带路,消灭了游击队就免你一死!”说着把赖一手牵上了汽车。三辆满载日军的大卡车,直向我市郊游击队驻地驰去。我游击队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眼见日军车到,苏新一声令下,子弹象旋风般直扫过去。顿时汽车着火,日军纷纷中弹倒毙。松田见势,知道中伏,忙打开车门,牵着赖一手,滚进路旁一片坟堆。松田惊魂稍定,便用手枪敲着赖一手脑袋逼问:“你是有意串通新四军,还是无意走漏风声?"赖一手连呼冤枉,哭着说:“我走时,背后有人追了我一阵,我…………我怕领不到金票,没,没敢说…………”松田骂道:“你良心大大的坏啦!”拔出手枪对准赖一手就要射击!赖一手一闪身,猛撞松田,只听“叭”的一声,子弹射中他的腿部。紧接着,他挣脱牵在松田手里的绳子,滚进了一座黑暗的乱坟山。天亮以后,战斗胜利结束。徐大队长和苏新来到乱坟堆上巡视战场,突然看见坟堆里钻出个七分象鬼三分象人的王老五(赖一手)。赖一手喊道:“副政委,大队长,快救救我,是我把日军引进来的,我是有功之臣啊!看,我还戴着日军的手铐,日军还打了我一枪呢!”苏新厉声喝道:“你的本意是诱敌深入还是投敌卖国?”赖一手知道事情败露,忙跪下道:“我要揭发那个姓梅的和平军,他是特高科派来的特务,是他逼我去给特高科报信的。这时,梅宇宽在另一处巡视战场,忽然发现前面坟头烂棺材里伸出一只握枪的手,正背对着梅宇宽,向苏新他们瞄准。他仔细一看,这握枪的人正是松田。梅宇宽大吃一惊,忙举刀猛扑上前,但已经晚了,只听“叭”地一声,苏新他们三人中已有一人应声倒下。梅宇宽怒火万丈,一个箭步冲到松田背后,举起军刀向松田右手劈去,只见手起刀落,松田的右手被砍断,痛得他“哎哟”一声,昏死在烂棺材里。梅宇宽又赶到苏新身旁,见被松田打死的不是别人,正是赖一手。苏新和徐大队长感谢他这一刀劈得好。苏新吩咐医务人员快去抢救松田,又附在梅宇宽耳边说了几句话,梅宇宽连连点头。这天深夜,梅宇宽来到松田担架前轻声呼唤:“松田先生。”松田已经清醒过来,一见是梅宇宽,顿时精神大振,说:“梅君,你大大的忠心,快,快设法救我出去。梅宇宽当即找来一部自行车,扶着松田坐上车后的书包架,趁着月色,悄悄往上海方向踏去。松田回到特高科,对梅宇宽更加信任。不久,松田交给梅宇宽一个绝密任务:叫他代表自己去浙江淳安,迎接重庆派来的和谈特派员。梅宇宽正想了解日蒋和谈内幕,便一口答应下来。梅宇宽来到淳安,等了两天,那位特派员坐了八乘大轿来了,梅宇宽掀开轿帘一看,大吃一惊,原来这位特派员就是他亲自送出上海的大哥洪广正。洪广正一见是梅宇宽,喜出望外,紧紧握住他的手说:“······我此次是受了“总裁”密令,来上海与日方商谈和运条件的,一旦达成协议,我们就可和日方携起手来剿灭共党!梅宇宽护送特派员洪广正到上海后,洪广正便与山本、松田和日军大本营的代表商谈和运条件。然而日蒋双方的美梦不长,在我各解放区武装部队的打击下,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日军宣布无条件投降!特高科彻底完蛋了。山本、松田等人,连夜焚烧档案,携带金银逃回日本。洪广正更加忙碌起来。这天,他在国际饭店举行酒会,对梅宇宽说:“今天,我接到蒋总裁的密电,命令我为重庆驻沪军政特派员,查封、接收敌产。如今国军由美方帮助,空运上海,今后你我的任务是剿共!梅宇宽心里怒火燃烧,来到阳台上,鸟瞰上海夜景,心想:天还没有亮,革命的道路迂回曲折,前面还有更艰苦的战斗在等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