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寅初是“最硬”的北大校长,以倔强出名。
早在抗日期间,马寅初就写了不少揭露四大家族在国难当头下大发国难财的文章,触怒了蒋家王朝。
蒋介石派人游说马寅初,企图用封以高官来收买他,但马寅初愤而拒绝。
马寅初先后被关进息烽集中营、上饶集中营,最后被软禁于重庆歌乐山家中,直到抗战胜利才恢复人身自由。
马寅初常对人说:“言人之所言,那很容易;言人之所欲言,就不太容易;言人之所不敢言,就更难。我就言人之欲言,言人之不敢言。”
在新中国成立之后,马寅初还因人口问题跟毛泽东唱反调。欲知详情,且看下文。
1949年10月1日,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庄严宣布:“占人类总数四分之一的中国人从此站立起来了。”
1953年,人口普查结果表明,中国人口总计六亿零一百九十三万八仟零三十五人,估计每年要增加1200万人到1300万人,增殖率为20‰。
但这次人口普查是采取抽样调查的方法,马寅初认为这种调查方法不能概括全貌,比如上海的人口净增长率就是39‰。
马寅初经过3年的调查研究发现,我国人口的增长率不是每年增长22‰以上,有些地方甚至达到30‰,这实在是太高了。
如此发展下去,50年后,中国由于人多地少,恐怕连吃饭都成问题。于是,他将自己的研究成果写成《控制人口与科学研究》一文。
1957年2月,在最高国务会议第十一次(扩大)会议上,马寅初就控制人口问题发表了自己的主张:“我们的社会主义经济是计划经济,如果不把人口列入计划之内,不能控制人口,不能实行计划生育,那就不称其为计划经济。”
4月27日,马寅初在北京大学发表人口问题的演讲,这是他解放后第一次作公开的学术演讲。
在讲演中,马寅初讲述了几年来调查研究的结果,他怀着忧虑的心情说:“近几年人口增长率已达到30‰,可能还要高,照这样发展下去,50年后中国就是26亿人口,相当于现在世界人口的总和。由于人多地少的矛盾,恐怕中国要侵略人家了。要和平共处,做到我不侵略人家,也不要人家侵略我,就非控制人口不可。”
这句话,很快就传到了毛泽东的耳朵里,毛泽东见到马寅初时,严肃地对马寅初说:“不要再说这句话了。”
马寅初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马上写了一张大字报,贴在北大校园里,公开作了自我批评。后来,他在撰写《新人口论》时,就确实没有再提出上述观点。
这时,一场大风暴已经开始席卷全中国,马寅初当然也被波及。有人说他是借人口问题,搞阴谋……
1958年初的时候,毛泽东的人口思想发生了一个大的转变——人多好办事,人多是好事。
在这种情况下,马寅初的《新人口论》显得特别不合时宜,像是专门在跟毛泽东唱反调。
别有用心之人更是抓住了这一点,通过报告、报刊等方式公开批判马寅初,企图将马寅初批成阶级敌人。
这个时候,周恩来出面保住了马寅初。当时,周总理说:马寅初这个人有骨气,有正义感,是爱国的。
数个月后,在一波大浪潮席卷而来之前,周恩来还特意找马寅初谈了一次话,希望马寅初能做一个检讨,以安全度过风波。
马寅初知道周恩来是为自己好,但是他并没有接受劝告。因为马寅初仔细地对《新人口论》进行了梳理,但发现自己并没有错。
于是,马寅初公开发表声明:我虽年近八十,明知寡不敌众,自当单身匹马,出来应战,直至战死为止,决不向专以力压服不以理说服的那种批判者们投降。
此外,马寅初还特意对周恩来道歉:因为我对我的理论有相当的把握,不能不坚持,学术的尊严不能不维护,只得拒绝检讨。我希望我这位朋友仍然虚怀若谷,不要把我的拒绝检讨视同抗命。
马寅初把这当成一个学术问题,但别有用心之人却不会把这当成学术问题。
北京大学掀起了围剿马寅初的高潮,几大报刊也纷纷发文批判马寅初。
在这种情况下,马寅初不得不辞去了北京大学校长的职务。
之后,马寅初的一些其它职务亦被罢免,甚至连发表文章的权利也被剥夺了。
由此,马寅初几乎彻底从公众视野消失了。
在批判了马寅初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提计划生育的问题,此时中国再一次面临着人口与吃饭的矛盾。
尽管没有人敢提马寅初的《新人口论》,但是计划生育问题还是被提上了议事日程。
1965年11月16日,周恩来指出:“我们要搞计划生育,来反对马尔萨斯的人口论。计划生育是进步的,我们有社会主义制度,能够做到计划生育,这是个大问题。我们是无产阶级的计划生育,和资产阶级为了个人享乐搞节制生育不同。”
据统计,从1965年至1973年的9年间,中国人口自然增长除两年略低于两千万外,平均每年都要增加两千万人,总人口数急速地向9亿冲刺。
由于人口的急剧膨胀全国城乡人民又面临着一场生产力的发展不能适应人口增长的矛盾,人口与吃穿用的矛盾进一步加剧。
1972年,在周恩来主持下召开了第一次全国计划生育会议。
1974年,毛泽东重复了马寅初当年大声疾呼过的那句话:“人口非控制不可。”
遗憾的是,这时中国的人口已经突破了9亿大关,如此庞大的基数,为中国控制人口带来了无比艰巨的使命,同时也为中国的未来发展埋下了一个时时引发阵痛的隐患。
但由于中国人口基数过大,这时的人口总数已经接近10亿,中国人口仍以每年新增上千万人的速度递增。
假如当年支持马寅初的意见,中国人口可能就被控制在7亿多。因此有人说,错批一人,多生三亿。
直到1979 年 9 月,为马寅初洗冤的报告及决定才被批注。
决定指出,马寅初先生的《新人口论》的观点是正确的,他认为国民经济要综合平衡,各部门应有计划、按比例地发展,也是正确的。
马寅初终于恢复名誉,并担任了北京大学的名誉校长,此时他已97岁高龄。
如今马老虽然早已辞世,但他为国为民坚持真理的浩然正气将长存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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