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师玉尊 城市微小说 2023-02-18 17:58 发表于河北

文/山立

01.

老陈退休后，参加了几次中学班级老同学聚会，每次都问阳阳来了没有？

一位老男生说：我们班哪来叫阳阳的！

一位老女生也讲：老陈，记混了吧？

老陈脖子一歪说：上次聚会，我俩还喝了酒。临别互拥抱互拍脊梁。

这时，大个子“班长”插嘴说：老陈上次你是和我拥抱，激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忘了？老陈的目光是迷惑的。

老陈退休前是单位总务科领导，大家反映，陈科长除有些丢三落四，算是个廉洁的干部。

退休后，在妻子细心照料下，养得白白胖胖。可老陈最大的变化是怀旧。

每次翻旧相册就陷入沉思之中，自言自语：

怎么没有阳阳的相片呢？

妻子问：哪个阳阳？

他说：同学，少时发小。

妻子说：以前也没听你提到他？

他说：你知道啥！

有一天，老陈失踪，儿子叫上亲戚满世界的寻找。终于在渭河的大堤岸上的公园找到了蓬头垢面的老陈。

只听他幽幽地说：阳阳在这里。

家人觉察到他的异样，哄劝了半天才把他带回家中。

第二天，在妻儿的陪同下去了省医院。在心理与精神科，老陈在医生几番测试下得出结果：阿尔茨海默症，并伴有间接性失忆。

医生解释说：该病人称老年痴呆症，易容引起精神异常，出现认知偏差。通俗讲就是，以前的事清晰一半，现在的事混沌不堪。没有更好的治疗办法。对了，相关治疗方法我已经写在医嘱上了。

02.

在家人的细心呵护下，老陈不再找阳阳。每天看报纸，打麻将，倒也乐呵。

有一天下午，一位与老陈年纪相仿的人前来拜访。互相介绍后，一下子让老陈激动不已。

他对妻子说，老齐是以前的街坊，发小，退休前还见过几次。坐下后，两人热聊起来。不知怎么，聊着聊着，就前言不搭后语的，当提到阳阳时，就看到老陈伤感起来，老齐劝他，毕竟过去几十年了，别在为此事纠结。

妻子见状忙拉老齐一傍询问。

老齐悄声说：阳阳、我、老陈从小是一个胡同生的。阳阳与老陈好的像是穿了一条裤子。整天黏在一起。小学四年级时他约阳阳去渭河游泳。结果在涨水区域，阳阳被水冲走。

再后来，老陈父母感觉无法面对阳阳父母只好带着一家搬离胡同。老陈就此转学。

妻子叹了一口气：结婚几十年，没听他说起阳阳，没想到老了老了倒纠结了。

过后，妻子挑明说：阳阳早就死了。

老陈一听，半晌愣愣怔怔的不说话。末了挤出一句：谁说的？上次同学聚会还见了，知道不？妻子摇头，真是老糊涂了。

有一天，儿子回家说：阳阳叔来看你了。

老陈两眼放光，兴奋的问：真的嘛？

儿子说：真的！

接着，让出身位，让老“阳阳”站在老陈身前，两人四目相对，老陈紧握着老阳阳的手凝视着他说：老了，不认识了。

老阳阳脸上挂着笑容说，可不是嘛？以后我常来。

果然，老阳阳常来看望他，可两人见面不是瞎掰扯，就是胡抬杠，脸红脖子粗的。

03.

那日下棋，两老头再次发生激烈争吵，他嫌老阳阳骂他“臭棋篓子” 老陈心眼小，气恼回怼：当年怎没淹死你！老阳阳则翻脸，发誓再不与他来往。果然，那天起，老陈心情平静起来。打那，不再提阳阳。

其实，这一幕是心理医生按排的心理治疗方案之一。这个结果让妻子，儿子都松了口气。可有天深夜，他突然从床上起身询问妻子，阳阳呢？妻子没好气的说，死了！

第二天，老陈又闹腾着找阳阳，谁也劝不住。妻子深深地叹息一声说：阳阳和你翻脸了，人家烦你！他一听，支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从那以后，老陈大部分时间，就坐在家里。呆望着电脑屏保上两条游来荡去的色彩斑斓的热带鱼，似乎忘了阳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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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山立，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科普作家协会理事。编著（著）出版科普图书六部、出版个人诗集三部、小小说专集一部，同时在《小说月刊》、《故事会》、《短篇小说》、《长篇小说选刊》、《金山》、《北方文学》、《牡丹》、《民间故事选刊》、《小品文选刊》、《喜剧世界》、《读书文摘》等刊物杂志上发表文学作品等300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