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牧之恋爱三年我才发现他早就结婚了，而我只是他死去白月光的替身。

我以为他是个渣男。

后来才发现他其实是个深情的疯子。

1

傅霄然找上门的时候，我才惊觉自己做了小三。

三年。

傅霄然坐下后就直截了当的说，「我是沈牧之的合法妻子，至于你，」她说着顿了顿看向我的小腹，「还有你肚子里这块肉，都应该消失。」

我下意识的捂紧肚子，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上午才去医院做了检查，想着等沈牧之回来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除了医院，没人知道我怀了孕。

而且我刚进门没多久她就找来了，难道是跟踪我？

傅霄然读懂了我的防备与疑惑，「我朋友在医院工作，她今天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所以通知了我。」

熟悉的名字？

我不太明白。

「你真的是沈牧之的妻子？」我还是不敢信，毕竟沈牧之的手机我可以随便看，聊天记录通话记录都没有异常，实在不太像一个有家室的男人。

「当然。他肯定没有告诉过你。毕竟这世上，偷腥的男人从来不会告诉他准备欺骗的女人，我家中已有妻室。」

她语气平静，眼神之中带着悲悯，已经笃定我是被沈牧之蒙在鼓里。

和沈牧之在一起三年，除了工作日和过年，我们几乎都在一起，所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在发现那些微妙的疑点时，也本能地忽略过去了。

梦做得太美，人就不会想要醒来。

我仔细观察着傅霄然，修长的脖颈，白皙的皮肤，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

她是很漂亮的女人，也很年轻。

我费解的皱了皱眉，沈牧之放着家里这么好看的老婆不要，出来找小三，图什么呢？

傅霄然以为我不信，又从包里掏出她和沈牧之的结婚证，「我猜你应该也很想要这个吧。」

确实，这三年里我和沈牧之提了多次领证结婚的事情，但都被他巧妙地搪塞过去。

「小北，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没有不好，但是也没那么好。

至少，我是很想要这个证的，想成为他的合法妻子。

我猜沈牧之大约不想同我结婚，心里凉了大半截，面色也苍白了几分。

他抱紧我，亲了亲我的额头，「傻瓜，别多想。只是我现在还没有能力买房子，我不想你和孩子跟着我受委屈。」

他说起孩子，我羞得满脸通红，作势打他，「谁要同你生孩子？」

沈牧之抓住我的手，目光灼灼，喉头滚动了一下，他离我越来越近。唇瓣相接的时候，我听到他口中溢出的轻喃，「当然是你。」

过往甜蜜，而今想来却是满腔苦涩，不能想，不敢想。

我不死心的翻开红本，红底的照片上，沈牧之和傅霄然紧紧靠在一起，笑容是标准的八颗牙。

登记日期，赫然是我与他相遇前不久。

居然新婚没多久就出轨了！

我震惊的望着傅霄然，「你们结婚没多久他就……你那时知道吗？」

傅霄然神情淡然的点了点头，仿佛上门抓小三的事情与她无关。

这和我在电视上看到的原配上门实在不同，她姿态高雅，情绪稳定，没有一上来就大吵大闹，更没有动手。

她做好了充分的准备防止自己在我面前失态。

「我知道这事不怪你，沈牧之存心隐瞒，所以只要你乖乖退出，这件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

我痛苦的阖了下眼皮，肖宛章一个不忠的男人犯下的错，却要我们两个无辜的女人来背负。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来找我，而要，等到今天？」

傅霄然换了个坐姿，「因为我直到今日才确定一件事。」

「什么事？」

「他既不爱我，也不爱你。」

2

沈牧之不爱我吗？

未必。

至少他这三年的温柔体贴，不是假的。

我社恐，不喜欢用电子产品，常年不爱出门，所以家里有什么短缺的，都是沈牧之去采购和打理。

就连水电燃气费用，都是沈牧之在手机上缴纳。

他总打趣我，「你这样可算是被我养废了，什么都不做，活像个公主。」

我笑嘻嘻的搂住他的腰，用头顶去蹭他的下巴，「那公主的命令你听不听？」

沈牧之捏着嗓子，声音尖细，「老奴但凭公主差遣。」

我被他逗乐了，佯装电视剧里公主的样子，叉着腰指挥他，「阳台的衣服该收了，还不快去。」

「嗻。」

他对我好，我一一都记在心里。对我来说，爱是他在日常琐碎里的一举一动。

比如床头的一杯温水，早上起来挤好的牙膏，是剃掉的鱼刺，是他精心为我做好的一餐一饭，是他不许我洗碗，一切都可以留给他来做。

这怎么能说不是爱呢？

傅霄然听我说完，露出苦涩的笑容，「原来他不曾给过我的温柔，都给了你。」

我猛然意识到自己在她面前说这些，炫耀的意味太明显，这无异于在她千疮百孔的心上又扎了一刀。

「对不起，我只是想反驳你他不爱我这件事。」

「那么，让一个女孩子无意中沦为第三者，你认为这是爱吗？」

傅霄然的话让我陷入了迷茫。

我以为沈牧之是爱我的，可是他却又让我站在了被唾骂的位置上，他甚至从来没提过要和我结婚，一直都是我问他，而他想方设法逃避。

所以，这好像也不是爱。

那到底什么是爱呢？

见我没有说话，傅霄然不疾不徐的开口，「跟我去一个地方吧，那里能给你答案。」

「哪里？」

我警觉地凝视她，希望从她脸上的表情分析出她带我出去，究竟是好是坏。

毕竟我现在怀了沈牧之的孩子，他现在还不知道。

如果傅霄然是个心狠的女人，趁着把我骗出去的机会，制造意外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最终，好奇战胜了理智，我答应了傅霄然。

我想搞清楚一切，想明白沈牧之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让两个女人为他痛苦，想知道她说的答案。

她带我到了郊外的墓地。

我茫然地看她，「你说的答案，就在这里？」

傅霄然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七拐八绕以后，她终于在一块墓碑前停了下来，指着上面的人说，「看到了吗？这就是答案。」

3.

墓碑上的名字，是迟小北。

小北。

已经破损陈旧的照片上，少女笑颜如花，眼眸如同星辰般晶亮。

她几乎和我长得一样。

心蓦地痛了一下，一些念头呼之欲出。

我揪住心口，难以置信地望着傅霄然，「她是……沈牧之的爱人吗？」

傅霄然点头，「没错。虽然已经死了多年，但依然在沈牧之心中挥之不去。」

手指掐得手心生疼，但比起心里的痛却差得远了。

我没想到自己不光做了别人婚姻里的第三者，还是个替身。

沈牧之深情唤我小北的时候，原来是在叫这个已经死了多年的女孩。

她才是他的爱人，那我算什么？

既然有难以放下的爱人，为什么又会同傅霄然结婚？既然结了婚，又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我心里有好多问题想要质问沈牧之，可是心里又有个声音在不断反问我，你问了又怎样？

继续听沈牧之狡辩吗？答案只会比你现在听到的残忍百倍。

我甚至已经能够想到沈牧之会说什么台词，「小北，我根本不爱傅霄然，我和她是家里强迫安排的婚姻，根本没有感情。」

「我之前的确把你当成小北的替身，但是我也是真的爱上了你。」

呵，可笑。

我得到的一切温柔和爱护都是因为迟小北，就连名字，也都是因为她。

三年前，沈牧之从东海捞起了我。

他是深海研究所的研究员，彼时正要下潜深海，却遇到了失去记忆的我。

听说是一场海上风暴，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没有找到亲人，也没能查明我的身份。

沈牧之给我起了名，「以后你就叫小北吧。」

他带我回了他的住处，自己去和研究所的同事挤宿舍。后来休假将我带到了最近的市区，在那里租了房子，将我照顾得很好。

沈牧之是个工科男，但身上却带着一股神秘的忧郁气质。慢慢和他相处下来，我喜欢上了他。

我性格直接，真喜欢了莽头就冲上去跟他表明了心意，那时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里正播着缉毒警察破获毒品的新闻。

沈牧之看得认真，脸上是酣畅淋漓的畅快感。

所以在我直截了当的表达完心意后，沈牧之没有丝毫犹豫的答应了我。

他是很好的男朋友，除了工作日，其余时间全都和我待在一起，节假日偶尔回家看父母，也会发来照片和视频，餐桌上的三副碗筷使我很难相信他们家其实是四个人。

所以，我怎么会想到他可能是有妇之夫呢？

是他掩饰的太好，还是我太笨，这么轻易就被骗。

「你认识迟小北吗？」

我忍住心头的惊颤问傅霄然。

「不认识，但是听说过有关她的故事。牧之的爸妈说，那是个很好很明朗的女孩子，只是命运悲惨了些。」

在傅霄然的口中，我了解到了迟小北的故事。

她和沈牧之是高中同学，很俗套的学霸与吊儿郎当小混混的故事，两人因为优带差被老师安排在一起，从一开始的不对付到后来沈牧之渐渐动心，中间发生了许多故事。

沈牧之追求迟小北时，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

而是对沈牧之说，「等你考上和我一样的大学再说。」

之后的故事没什么波澜，学渣奋发图强，奇迹扭转人生。就在两人憧憬着大学生活时，迟小北死了。

听说是被一群小混混凌虐致死的，尸体抛进了海里，被发现时已经泡得不成样子。

她死在了沈牧之感情最真挚浓烈的那年，所以被惦记了这么久也算正常。

「那些小混混受到惩罚了吗？」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可能同为女生，想到她的境况，忍不住想要确定那些加害者有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嗯，都被抓了，全员死刑。」

我长舒一口气，还好。

「你还要继续留在他身边吗？」

我看向傅霄然，她还是那副悲悯的样子，我讨厌这样的凝视。

她明明和我是一样的。

她甚至还不如我，凭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你一定希望我离开，对吧？」

傅霄然笑了两声，否认了，「不对，我希望你永远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