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子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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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再给我转2000块钱。”电话那边传来儿子急切的声音。“你又要钱干啥，我的祖宗？”我压低声音不安地问道。“别问了，快转钱。”儿子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唉”我长叹一声，低头收拾碗筷。

这时，身后传过雇主老张的声音。“小王！”他招呼我过去，“是不是你儿子又和你要钱了？”老张主动问询我。我条件反射似地回应了一声，心里还在想着儿子的事情。

老张却突然说：“小王，你在我这儿做保姆也挺长时间了，你觉得我咋样。”我心不在焉地回答：“您挺好的。”老张的双眼突然亮出光来，激动地说：“小王，和你商量一个事。你也知道，我老伴走了很多年了，我身边没人伺候不行，你有没有心思和我搭伙过日子？”听他这么说， 我直接愣在原地。

老张瞧我这样，继续说道：“你不要误会，搭伙过日子，我依然会给你钱。比现在多3000，一个月8000，怎么样？”他顿了顿，继续说：“我知道你家条件不好，这钱给了你，你随便花，自己买点东西或者给儿子都可以。”老张一番话，说得我心里暖暖的，没想到他不仅在乎我，更关心我的儿子。

我脸红了，慢慢地低下了头，一个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切情话。老张得意地笑了起来，我这心里却很难受，总感觉堵着个什么东西，上不去也下不来。

当晚，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凌晨一点多，电话响了，里面传来儿子醉醺醺的声音：“妈，怎么回事？钱呢？”还没等我回答，他又气急败坏地说：“今天不给钱，你别想好过。”

我赶紧转移话题，笑着说：“儿子，你先别急，你张叔想和我搭伙过日子，你有什么意见？”

儿子打了个嗝，口齿不清地说：“什么意见？那要看他什么态度了，你给他当保姆每个月还有5000工资呢，他让你当老伴，想不给钱白使唤你干活啊，想得美。”

我笑着跟儿子说：“没有，他说了，每个月给我8000块钱辛苦费，以后咱们俩就有钱花了，你开心吗？”儿子当即哈哈大笑；“那敢情好，既然有钱了，你先给我发3000块钱来吧。”我直接愣住，小心翼翼地跟儿子说：“你不是要2000吗？怎么又要3000？”儿子笑嘻嘻地说：“你一个月挣8000，差我这3000吗？赶紧拿钱吧。”我被儿子弄得哭笑不得，想着老张的承诺，最终还是给他发了3000块钱过去。

往后的日子里，我辞去了保姆的工作，安心跟老张搭伙过日子，老张确实是重情重义的人。我经常会看到他凝视着亡妻的遗像发呆，有时甚至会泪流满面。再说，跟老张在一起，儿子再找我麻烦，我也有个依靠，两全其美的事情，也可以了。

刚开始，我跟老张在一起非常幸福，我们一起做饭，一起出去散步，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老张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我最先发现的，是老张很喜欢在外人面前，找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骂人，以此来显示自己的威严，他倒是得了面子，我却受着委屈。有一天，他想请几个好哥们吃饭，让我张罗一桌子菜，也算是把我介绍给他朋友认识，听他这么有心我还蛮开心的。

我花了两个半小时端上桌十道菜，老张却始终没有招呼我坐下吃饭，最后还是他的哥们喊：“嫂子，快坐下吃。”我虽然有些不开心，还是坐了下来，谁知刚坐三十秒都不到，老张就教训起我来；“你的围裙是租来的，怎么还戴着，赶紧解下去啊，真没规矩。”老张这么一说，周围的人齐刷刷地看向我，我不好意思地解了围裙，一言不发地闷头吃饭。

饭还没吃两口，老张又开始发难了：“小王，你咋搞的？这菜咋这么咸？”我赶快拿起筷子尝了一下；“不咸啊？”“怎么不咸？我说咸就是咸，还不快去重做！”他以命令的口气朝我喊。他的哥们一个个笑嘻嘻的，全都在看我的笑话。

其中有个人不怀好意地说：“老张，你可以啊，在家里这么好使？”老张仰着头得意地说：“我给她一个月8000块钱呢，这钱不能白花。”一桌人都开始打趣：“哎呀，财大气粗呀，你给我2000我就伺候你了，好不好呀。”他们开始大笑起来。

我强忍怒火，起身去厨房添菜，老张又喊：“快去拍个黄瓜，再弄个花生米，我们好好喝一顿。”我这下算明白了，老张就是故意的，在朋友面前靠欺负我来炫耀自己的能耐。我也没再吃饭了，给他们做了几个小菜，索性回到房间休息。

刚躺下没一会儿，老张又在客厅喊我：“小王，给我倒杯水，口渴。”还没等把水倒来，老张“嗷”的一声吐了一地。我捏着鼻子收拾了污物，老张又下指令了“小王，给我打洗脚水，给我洗脚。”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给他洗脚？这可是开始没提到的啊。“老张，你有手有脚的，干嘛让我洗？”

醉醺醺的老张，歪着脑袋瞪着我说：“你说呢？8000块要买啥服务买不到？”我的自尊心受到了践踏，但还是转念一想，和一个喝醉的人计较什么呢？于是蹲下身子准备给他洗脚。

老张却一脚踢飞了洗脚盆，“水这么烫，伺候人都不会伺候。”他朋友都在周围，看戏似的哈哈大笑，还有人起哄：“哎呦，我张哥真厉害。”为了那8000块钱，我全都忍了，可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没多久，老张的儿子儿媳带孩子来了。老张兴奋异常。抱着孙子左亲右亲，“乖孙子，想爷爷不？”一边嚷着让我快端水果给孩子吃，我都听话照办。

孩子吃了香蕉，随手就把皮扔到地上，儿媳忙喝住，让他捡起来不能乱丢。老张却制止了儿媳，“别吓着孩子。”又转身对我说：“小王，把香蕉皮捡起来吧。怎么这么没有眼里见？”儿媳不好意思地说：“不用阿姨捡，阿姨忙乎一中午了，我来吧。”

老张再次制止了儿媳，“你王阿姨就是干这个出身，她怎么会累？是吧，小王。”说完再次示意我赶快捡。儿媳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瞧着我，终于不再说话。我低着头，默默地把香蕉皮捡了起来。

老张连看都没看我，笑着跟儿媳说：“正好过暑假，让孙子在我这待几天，就让小王伺候吧。”儿媳抬眼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哎呀，这怎么好意思。”老张冷笑：“没事，我说了算，你不用管她。”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在这个家里我似乎没有发言的权利。

时候不早了，他们要回家了。谁想到，儿媳一个惊叫滑倒在地。原来调皮的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丢到地上一根香蕉皮。儿子赶忙去扶起儿媳，老张怒气冲冲朝我发火，“你是干什么吃的？连个香蕉皮都看不好，白给你8000块钱了，你上我这找便宜来了？”

老张对我这么肆无忌惮，儿子儿媳也有样学样，当即教训起我来：“就是，就知道要钱。拿钱不办事。”我瞬间感觉一股火气直冲脑门，差点就迸发出来，最后终于还是忍住了，为了钱，我什么都可以忍。

等儿子儿媳走了，老张依然没完没了。“够了。”我当即怒骂：“去你的8000块，伺候你一个人就算了，还带上你一家子。还要给你洗脚。别说8000块，就是20000块我也不稀罕，我不是没有尊严的人。”

老张没有想到我这么硬气，刚要开口骂人，却见我手里捏着扫把，狠狠地瞪着他看，他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危险，终于换了一副语气，“别生气，我也是怕儿媳妇不高兴。怕她和儿子吵架。”我不再相信他的满嘴谎言，在伺候了他七天后，摔门而去，连夜离开。

天上哪会掉馅饼，有些看起来免费的东西，实际上要付出的代价更高，我贪图老张给的8000块，不仅失了保姆的工作，差点连尊严都没了，往后我算是知道了，出多少力赚多少钱，谁再给我画饼，我可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