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可笑!
早知道他有个爱而不得的心上人,自己一定不会嫁给他。
夏安青咬着唇,低头在密密麻麻的铜锁里翻找当年的那把同心锁。
直到黄昏时分,她终于找到了那枚刻着“杨旭瑄、夏安青”名字的锁。
锁已经生锈,她伸手轻轻一扯,铜锁就剥离下来。
铜锈沾在手上,透出腐蚀的气味。
夏安青心想,她和杨旭瑄的感情也如同这坏了的锁一样,轻轻一扯就断了。
坏了的东西就该扔掉,锁一样,情也一样。
她扬起手,没有任何犹豫将锁抛进了河里。
回到家,夏安青忙着收拾东西,直到夜深才独自歇下。
第二天醒来,枕边空空荡荡。
杨旭瑄一夜没回。
夏安青扯了扯嘴角,将那张结婚报告单一点点撕碎。
“没领证,走也走得方便。”
决定了要离开,也是时候清理家里有关自己的痕迹了。
夏安青将窗柩上、家具上所有的“囍”字揭下来,扔到竹篓里。
柜子里,红双喜的搪瓷缸、大红色的鸳鸯绣枕……
夏安青杨旭瑄
每一样都是她刚结婚时精心挑选准备的。
现在看来,这些东西都没留着的必要了。
夏安青全都清理进竹篓内,没有一丝犹豫。
环顾四周,她的视线落在白墙挂着的结婚照上。
自己穿着整洁的蓝色工服,杨旭瑄穿着笔挺的绿色军装。
只是一个笑得灿烂如花,一个嘴抿成一条线,仿佛只是完成任务。
对比上锁的铁盒里,他与柳淑英的那张合照。
夏安青觉得,也许那才是杨旭瑄心中的结婚照。
她踩上凳子,将相框取下来,又拿来剪刀。
“咔嚓”一下,将结婚照剪成两半。
一刀两断,干净利落。
傍晚,杨旭瑄刚回屋,就注意到家里变了样。
“墙上的结婚照呢?”
夏安青埋头清理着书本,语气平淡:“相框坏了,我取了下来。”
杨旭瑄没再多问,而是敷衍地应了声:“改天我修一修。”
说完,他去了隔壁房间,陪沈母唠嗑。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夏安青在心底无声地开了口。
“杨旭瑄,有些东西,永远都修不好了。”
他们的婚姻,他们的感情,已经有了永远都无法修复的裂痕。
晚上,夏安青刚躺到床上,杨旭瑄洗漱完也进了屋。
只一眼,他就发现卧室里变得空荡荡,好像少了很多东西。
“怎么空了这么多?房间里的东西呢?”
夏安青平静的说出早已想好的说辞:“清理掉一些旧物,等过了年换点新东西。”
杨旭瑄点点头,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等过了年,带你去县城逛逛添置些新的。”
夏安青没有将杨旭瑄的话放在心上。
过了除夕,她便会离开这里。
家里添置新物的事,还是留给新的女主人来张罗吧。
一阵夜风吹来,屋内冷飕飕。
杨旭瑄关了窗户,再解下外衣躺到了床的外侧。
他替夏安青掖好被子,便没了多余动作。
不久,绵长的呼吸浅浅传来。
夏安青下意识扭头看向他,熟睡的男人紧拧着眉,好像在梦里有什么烦心事。
一想到他和柳淑英的纠葛,夏安青觉得,大概是自己无名有实地占据着沈太太的身份,住在这军属大院里,让他不能名正言顺地照顾那个女人。
所以才睡在自己身边,都这么烦吧。
“没关系,再过几天,你就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的烦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