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王堪，文：和仲

文章素材来源：作者身边的事，为方便采用第一人称叙述。

1.

我叫王堪，今年35岁，在一家外贸公司做销售部经理。说起这次借车的事情，现在想来还是一肚子苦水。

那是去年夏天的事情。我刚买了一辆白色的大众帕萨特，平时上下班和接待客户用。虽然不是什么豪车，但胜在实用，而且我一直精心保养，车况保持得很好。

那天早上，我正在公司准备一个重要的销售方案，突然接到大学同学赵英雄的电话。

"老王，在忙吗？"电话那头传来赵英雄爽朗的声音。

"还行，在准备个方案。"我一边整理文件一边回答。

"哎呀，老王，我这有个急事找你帮忙。"赵英雄的语气有些着急，"我那辆车前天出了点小问题，送到4S店维修了。但今天突然来了个大客户，得去机场接他，这事关公司一个大项目。你看能不能借你的车用几天？"

我和赵英雄是大学同学，这些年一直保持联系。他性格豪爽，为人仗义，经常请我们这些老同学聚会。毕业后他自己开了家贸易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经营得还不错。

"借车啊..."我稍微犹豫了一下。毕竟是新车，而且平时工作也要用。

"就三天，保证按时还给你！"赵英雄连忙说，"你也知道我这人，用别人的东西特别爱惜。再说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帮帮忙呗！"

听他这么说，我想着确实是多年的朋友，帮这个忙也应该。"行吧，那你什么时候来开？"

"太好了！我这就过去。老王，你就是够义气！"赵英雄高兴地说。

半小时后，赵英雄开着他朋友的车来到了公司楼下。他还是那副豪爽的样子，穿着一件深蓝色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老王，辛苦了！"他给了我一个热情的拥抱，"放心，我肯定好好开，三天后准时还你。"

我从包里拿出车钥匙，又叮嘱了几句："油箱是满的，车里有ETC和停车卡。对了，我这车禁烟，你注意一下。"

"知道知道，你就放心吧！"赵英雄接过钥匙说："等忙完这阵子，我请你吃饭。"

看着他开着我的车离去，我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倒不是不信任他，主要是知道他这个人做事比较随性。不过转念一想，都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回到办公室，我继续忙工作。我们公司最近在谈一个大项目，作为销售部经理，我要准备很多材料。好在平时习惯坐地铁，这几天没车影响也不会太大。

中午吃饭的时候，同事小李看我走路来的，好奇地问："王经理，你的车呢？"

"借给朋友用几天。"我随口回答。

"借车啊，"小李摇摇头，"我之前也遇到过，结果车被剐蹭了，那哥们到现在也没赔钱，后来连人都找不着了。"

我笑了笑："没事，是大学同学，信得过。"

"那也得小心啊，"一旁的老张插话道，"现在这社会，人心隔肚皮。再说了，车是大件，万一有个闪失，多麻烦。"

我听着他们的话，心里突然有点不安。但转念一想，赵英雄虽然做事随性，但为人还是不错的，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下班后，我收到赵英雄发来的微信："老王，客户接到了，特别满意。你这车开着就是舒服！"

看到这消息，我心里的不安稍微减轻了一些。我回复道："开得注意安全，别忘了三天后还车。"

"放心吧兄弟，说好的事肯定算数！"赵英雄回了个大拇指的表情。

回到家，妻子问起车的事。我如实告诉她借给了赵英雄。

"就是那个总请你们聚会的同学啊？"妻子一边准备晚饭一边说，"他人是挺大方的，就是听你说做事不太靠谱。这车你才买多久啊，就借人了？"

"就三天，"我帮着摆碗筷，"再说都是老同学了，这点信任还是要有的。"

妻子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句："那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是你的车。"

晚上躺在床上，我回想起同事和妻子的话，心里又开始打鼓。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相信赵英雄能够信守承诺了。

第二天上班，我特意打车去公司。虽然花费多了点，但想着就三天，也就忍了。上午开会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赵英雄发来的信息：

"老王，今天那个客户想去郊区看个项目，可能要多跑点路。你放心，我加满油再还给你！"

我回复："行，注意安全。"

这时，我才意识到当初借车的时候，好像没说清楚能开多远，能不能去郊区这些细节问题。不过既然已经借出去了，现在说这些也晚了。

中午，我正在食堂吃饭，又收到赵英雄的信息，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我的车停在一个风景区的停车场，旁边还配了文字："客户想去这边转转，风景不错，改天带你也来！"

看到这张照片，我心里更不踏实了。本来说是接待客户，现在看来倒像是去旅游了。但转念一想，可能是陪客户考察，这种事也是难免的。

下午，我正在和客户开视频会议，赵英雄又发来信息："老王，晚上有个饭局，可能要开到市郊那边，你别担心啊！"

2.

转眼间三天期限已到，但赵英雄却没有任何要还车的意思。这天早上，我特意给他打了个电话。

"喂，英雄，车子今天该还了吧？"我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

"哎呀，老王，实在不好意思。"赵英雄的声音依然爽朗，"那个客户临时改了行程，说要去周边几个城市考察，这事关公司的大项目啊！再借我几天行不？"

我心里一沉："可是我这边也要用车，而且..."

"就几天，肯定尽快还你！"赵英雄打断我的话，"等忙完这阵子，我请你吃顿好的。对了，客户等着我呢，先这样！"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一肚子话没说出来。看来这车短时间是要不回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要打车上下班，光是车费就花了不少。更糟的是，公司最近有个重要项目需要经常跑客户，没有车真的很不方便。

第五天早上，我又打电话给赵英雄。这次等了很久才接通。

"英雄，车子什么时候能还？我这边真的很着急用。"我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

"老王啊，"赵英雄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刚睡醒，"这两天在外地呢，客户想去南边那个开发区看看。你再等两天，等我们回来就还你。"

"外地？"我惊了一下，"你开我的车去外地了？"

"没事没事，就隔壁市，来回也就三百多公里。"赵英雄满不在乎地说，"对了，你这车油耗挺省的，开着特别舒服！"

我深吸一口气："英雄，当初说好是在市内用三天的，现在..."

"哎呀，老王，都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你怎么这么计较？"赵英雄的语气有点不高兴，"再说了，我不是说了会请你吃饭吗？"

挂了电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时，办公室的老张过来找我签文件，看我脸色不好，问怎么回事。

我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老张摇摇头："这种人就是得寸进尺，你越是好说话，他越是不把你当回事。"

"可是毕竟是老同学..."我有些无奈。

"老同学怎么了？"老张说，"真正的朋友应该互相尊重。你看他现在，把你的车当自己的用，连句商量的话都没有。"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要给赵英雄打电话，但他总是有各种理由推脱。有时说客户临时有事要用车，有时说在开会没空送车，甚至有一次直接说自己喝了酒不能开车。

一周过去了，车还是没有要回来。这天下午，我正在和客户谈项目，突然收到赵英雄发来的照片。照片里是我的车停在一个海边的停车场，旁边还配文字："陪客户来海边散心，风景不错！"

看到这张照片，我再也忍不住了，立即回拨电话："英雄，你这是怎么回事？说好的三天，现在都一周了。我这边工作真的受影响，你赶紧把车还回来吧！"

"老王，你这么着急干什么？"赵英雄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再说了，我不是一直在用车陪客户吗？这可是为了生意啊！你就再等等，等我谈成这单生意，肯定好好谢你！"

"可是..."我还想说什么，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嘟嘟的忙音。

第十天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了，给赵英雄发了条很长的微信，说明我这边工作确实需要用车，希望他能理解。

赵英雄回复得很快："老王，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当初借车的时候，你不是说没问题吗？现在怎么催得这么紧？再说了，你不是有地铁可以坐吗？"

看到这条信息，我气得手都在发抖。这时，妻子打来电话，说周末要去看望她父母，问我什么时候能把车要回来。

"我也不知道。"我苦笑着说，"赵英雄说还在陪客户。"

"什么客户需要陪这么久？"妻子明显生气了，"我看他就是在耍你！你这个朋友也真是的，一点信用都没有。"

到了第十二天，我在朋友圈看到赵英雄发的一条动态：带客户去钓鱼，照片里赫然是我的车停在一个水库边。

我立即打电话质问他，他却说："这不是为了拉近和客户的关系吗？你放心，很快就能谈成，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直到第十五天，也就是整整半个月后，赵英雄才终于说要还车。但等我见到车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3.

终于在第十五天，赵英雄打电话说要还车了。约好在我公司楼下见面，但直到下班时间过了一个小时，他才姗姗来迟。

远远地，我就看到我那辆白色帕萨特驶来，车身在夕阳下显得有些暗淡。当车停在我面前时，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右侧车门有一道明显的刮痕，从后门一直延伸到前门，漆面全都掉了。车身上布满灰尘，前挡风玻璃上还粘着几片树叶，显然许久没有清洗了。

"老王，不好意思啊，来晚了。"赵英雄从车上下来，脸上依然带着那副爽朗的笑容，"路上堵车。"

我强忍着怒气，走到车前查看。除了明显的刮痕，车轮上还沾满了泥巴，看样子是经常走野路。走近细看，后保险杠上还有几处碰撞的痕迹。

"这车门是怎么回事？"我指着刮痕问道。

"哦，那个啊，"赵英雄挠挠头，"前几天停车的时候可能被蹭了一下。不过你放心，我找人修肯定给你修好。"

我打开车门，一股浓重的烟味夹杂着食物的味道扑面而来。车内简直是一片狼藉：后座上散落着零食包装和烟头，脚垫上全是泥土和碎屑，就连车顶都有烟熏的痕迹。

"不是说好车内禁烟的吗？"我的声音已经有些发抖。

"这不是陪客户嘛，人家想抽烟也不好拦着。"赵英雄满不在乎地说，"我找人给你清洗一下就行了。"

我深吸一口气，坐进驾驶座。刚一发动，发现油表已经亮起红灯，显示油箱几乎见底。车载显示屏上的里程数比半个月前多了将近两千公里。

"油呢？当初可是满油箱。"我问道。

"这不是打算去加油嘛，结果路上堵车，就..."赵英雄打着哈哈，"要不这样，我现在陪你去加油站？"

我摇摇头："算了，你先说说这半个月车都开到哪里去了？"

"就是陪客户看看项目，转转景点什么的。"赵英雄靠在车门上，"对了，这次多亏了你的车，客户特别满意，这单生意差不多能谈成。"

"所以你就把我的新车开成这样？"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刮花了车门，搞脏了车内，连油都不加，这就是你说的特别爱惜？"

"哎呀，老王，你这人怎么这么计较？"赵英雄的语气开始不耐烦，"不就是些小问题吗？我不是说了会找人修吗？再说了，我这不是为了做生意吗？"

"那修车费用什么时候给？"我直接问道。

"这个...最近公司资金周转有点紧张，等这单生意谈成了就给你。"赵英雄掏出烟，想点上又想起什么似的收了回去，"你也知道做生意不容易，要投入很多成本..."

我打断他的话："具体什么时候能给？"

"这样吧，"赵英雄想了想，"下个月初我肯定给你。到时候连油钱一起算，我请你吃顿好的。"

看着他这副态度，我突然感到一阵疲惫。这半个月来的焦虑和无奈，加上眼前车子的惨状，让我对这份所谓的友情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车钥匙和行车证都在这里，"赵英雄把东西递给我，"那我就先走了，还有个饭局要赶。对了，ETC和停车卡我放在储物格里了。"

我接过钥匙，发现上面还沾着不知道什么食物的油渍。打开储物格，里面乱七八糟塞满了各种纸巾和收据，ETC和停车卡被压在最底下。

"等等，"我叫住转身要走的赵英雄，"修车的事..."

"放心，下个月初一定给你。"赵英雄摆摆手，"先这样，我让司机来接我了。"

看着他坐上一辆黑色轿车扬长而去，我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低头看了看手机，发现他最后一条朋友圈还是今天中午发的：带客户打高尔夫，配图正是在高尔夫球场的停车场。

我钻进车里，试图整理一下车内的狼藉。后座上除了零食袋和烟头，还有几个用过的一次性口杯，杯子里残留的咖啡早已发霉。车载香水被换成了一个劣质的挂件，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中控台上满是烟灰，储物格里各种票据混杂着几张油卡。翻了翻，发现这些油卡都是我的，但里面的余额已经用得一干二净。

正要发动车子，妻子的电话打了进来："车拿回来了吗？"

"嗯，刚拿到。"我苦笑着说。

"怎么样？"妻子关切地问。

我看了看破损的车门和满是污渍的内饰，叹了口气："改天再说吧，我先去加油站加油。"

挂了电话，我发动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似乎比之前更粗重了，方向盘转动时还有异响。这半个月，这辆车显然经历了超出预期的使用强度。

开到加油站时，我特意让工作人员帮忙检查了一下。除了明显的外观损坏，轮胎磨损严重，机油也该更换了。看来这些维修费用，怕是要我自己先垫付了。

加完油，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到了一家洗车店。看着工作人员费力地清洗车内的污渍，我不禁想起当初借车时赵英雄信誓旦旦的保证。

4.

拿回车后的第一个周末，我就把车送去了4S店维修。光是右侧车门的修复和喷漆就花了将近五千块。加上其他零碎的维修和保养，总共花了八千多。这笔钱我先垫付了，赵英雄说好下个月初给我。

两周过去了，赵英雄既没有提到赔钱的事，朋友圈里倒是经常发些有关谈生意、吃饭的照片。这天早上，我刚到公司，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老王，最近还好吧？"电话那头传来他一如既往爽朗的声音。

"还行。"我淡淡地回答，心想他终于想起要还钱了。

"那个...老王啊，我这边又有个事想请你帮个忙。"赵英雄的语气有些犹豫，"上次那个客户觉得咱们的合作很不错，这次又带了个大客户来考察。我那车还在保养，你看能不能再借我用几天？"

我一时语塞，没想到他不但没提赔偿的事，反而又来借车。

"这次保证准时还，就用三天。"赵英雄继续说，"你也知道，做生意就是要让客户满意。再说上次不是谈得挺好的嘛！"

"上次的修车费你还没给呢。"我直接说道。

"哎呀，这个啊..."赵英雄的声音明显尴尬了一下，"最近资金确实有点周转困难。这样，等这次生意谈成，我一起给你。保证这回多少钱都赔！"

我深吸一口气："不好意思，这次我真的不能借了。"

"老王，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啊！"赵英雄的语气突然变得激动，"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帮个忙怎么了？再说上次不也没出什么大事吗？"

"没出大事？"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车门被刮花了，车里全是烟味，油箱见底，这叫没出大事？"

"这不都是小问题嘛，我不是说了会赔吗？"赵英雄有些不耐烦，"老王，你这人怎么变得这么小气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英雄，不是我小气，是你太不把别人的东西当回事了。"我努力平复情绪，"而且你说的赔偿，到现在也没个准信。"

"你这意思是不信任我了？"赵英雄的声音开始带着怒气，"王堪，我赵英雄在咱们同学圈里什么信誉你不知道？请大家吃饭从来都是我买单，现在就因为这点小事，你就翻脸不认人？"

"这不是请客吃饭的问题..."我还想解释。

"行，我明白了！"赵英雄打断我的话，"看来是我把你当朋友，你没把我当朋友。这些年的情谊，在你眼里还不如一辆破车值钱！"

"英雄，你先别激动。"我试图让谈话回到理性的轨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用说了！"赵英雄冷笑一声，"我赵英雄什么场面没见过？缺你这一次帮忙？算我看错人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一时间心情复杂。虽然预料到他会生气，但没想到会是这种反应。这时，老张走过来递给我一杯咖啡。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老张问道。

我把刚才的对话简单说了一下。老张听完，摇摇头说："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得寸进尺。上次把你车祸祸成那样，现在居然还有脸来借，还说你不讲情义，简直是颠倒黑白。"

"可是..."我有些困惑，"我们毕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

"朋友？"老张放下咖啡杯，"真正的朋友会这样对待你的东西？会这样不守信用？这种人根本就是在利用你的善良。"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发现赵英雄把我从微信好友里删除了，朋友圈还发了一条意味深长的动态："年头越来越不好做了，连老同学都开始势利眼，为了点小事就翻脸无情。"

下面几个不明真相的同学还在附和："现在的人就是这样，只认钱不认人。" "老赵你别难过，这种朋友不要也罢。"

看到这些评论，我苦笑着放下手机。这时，妻子发来信息："老公，我看到赵英雄朋友圈那些话了，别理他，这种人不值得你难过。"

下班回到家，妻子特意做了我爱吃的菜。看我心情不好，她坐在旁边安慰道："其实你做得对，这种朋友早就该清理了。你想想，他借你的车开了半个月，弄得一塌糊涂，连句道歉都没有，现在反而说你不讲情义，这种人还能叫朋友吗？"

我点点头："我知道，就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毕竟一起读了四年大学..."

"那又怎样？"妻子说，"读书时的交情是交情，但人总是会变的。他现在摆明了就是想占你便宜，你不答应他就翻脸，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你难过。"

晚上，几个要好的同学给我打来电话，说是看到赵英雄的朋友圈，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我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他们都表示理解。

"老王，你别往心里去。"同学小马说，"英雄这人就这样，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以前班里就有人借他钱，到现在都要不回来。"

另一个同学老李也说："就是，他整天请客吃饭，看着大方，其实就是为了在圈子里混个脸熟。真正遇到事情，他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听着同学们的话，我心里渐渐释然。或许这次的事情，反而让我看清了一些本该早就看清的东西。

5.

这件事过去一个月后，我和妻子在小区附近的咖啡厅偶遇了另一个大学同学张思奇。

"老王，听说你和赵英雄闹翻了？"张思奇一边搅拌着咖啡一边问道。

我苦笑着点点头："你也知道了啊。"

"整个同学群都知道了。"张思奇叹了口气，"说实话，这事我觉得你没做错。英雄这人就这样，仗着自己平时大大大咧咧，就觉得别人欠他的。"

妻子插话道："是啊，借个车能借成那样，还好意思说我老公不讲情义。"

"不只是你这一个。"张思奇放下咖啡杯，"前段时间他找我借钱，说是公司资金周转，我借了他十万。结果到现在，连个影都见不着。"

听到这话，我突然意识到，这可能就是他一直没有赔我修车费的原因。

"其实吧，"张思奇继续说，"咱们读书的时候，英雄就这个性格。请客吃饭大手大脚，但借别人的东西从来不当回事。只是那时候大家都年轻，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感觉不明显。"

我点点头："是啊，现在想想，这些年他一直这样，只是我们都习惯了他的作风，反而觉得这是豪爽。"

"豪爽？"妻子摇摇头，"我看是不负责任还差不多。拿别人的东西不当回事，这叫豪爽吗？"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是老张打来的。

"王经理，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老张的声音有些兴奋，"赵英雄！他在咱们对面那个写字楼找新办公室呢。"

我愣了一下："他不是在开发区那边吗？"

"听说是想搬过来发展。"老张压低声音，"不过我听说，他那边的生意不太好做，好像欠了不少人钱。"

挂了电话，我若有所思。难怪这么久了，他连修车费都没提过。

"怎么了？"妻子关切地问。

我把老张说的事告诉了他们。张思奇听完，摇摇头说："我就说嘛，他最近到处借钱，肯定是出问题了。"

回家路上，我和妻子讨论起这件事。

"你说，他要是真的遇到困难，我们要不要帮帮他？"我有些犹豫地问。

妻子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我："老公，你还是太善良了。他把你的车弄成那样，现在连个道歉都没有，你还想着帮他？"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妻子打断我的话，"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做生意失败是他的事，但他不能因为自己有困难，就理所当然地觉得别人应该帮他。"

我知道妻子说得对。这些年，我一直把赵英雄当朋友，但他似乎从来没有真正把我当回事。

第二天上班，我特意去了趟对面的写字楼。在大堂里，正好遇到赵英雄。

他看到我，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那副爽朗的样子："哟，这么巧？"

"是啊，听说你要搬到这边来？"我平静地问。

"嗯，这边环境不错。"他有些尴尬地笑笑，"那个...上次的事，是我不对。你也知道，做生意嘛，有时候难免..."

我打断他的话："英雄，其实我不在乎那点修车费。但是，朋友之间最重要的是互相尊重。你把我的车借去半个月，弄得一塌糊涂，连句道歉都没有，反而说我不讲情义，你觉得这样对吗？"

赵英雄的脸色变了变："老王，我..."

"算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我转身要走，又回头说道："希望你能明白，真正的朋友不是看谁请客多，而是看谁能在关键时候靠得住。"

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联系过赵英雄。偶尔在同学群里看到他发的消息，也只是淡淡地扫一眼。

半年后，我换了一辆新车。有同学开玩笑说："这次可别再借人了啊。"

我笑着摇摇头："教训记住了。"

妻子在旁边说："其实这次的事也不完全是坏事。至少让你学会了，该拒绝的时候要拒绝，该坚持的时候要坚持。"

我点点头。确实，这件事让我明白，友情需要互相尊重，需要有底线。一味地退让和包容，不仅不会换来真诚的友谊，反而会助长某些人的得寸进尺。

后来听说赵英雄的公司经营不善，欠了不少债。有人劝我要不要帮他一把，我都婉言谢绝了。不是不念旧情，而是明白有些界限一旦突破，就很难再回到从前。

现在想来，那辆被借走的车，不仅让我损失了一些修理费，更让我看清了一些人性。但这或许也是件好事，至少让我学会了在情义和原则之间找到平衡。

如今，每当有人找我借东西，我都会想起这件事。帮助朋友是应该的，但也要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因为真正的朋友，一定会理解并尊重这份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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