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国内首部“全裸出镜”的电影。
这不是我吹的,
电影的封面就是这么写的。
甚至海报上还写着:
未成年人不宜观看!
这不是风月片,
电影一上映就拿下了1988年的年度票房冠军。
且,这部电影的导演和编剧都大有来头。
导演说中国第五代导演之一周晓文执导。
编剧则是中国编剧第一人芦苇,后来他操刀了《霸王别姬》和《活着》多个剧本。
当然你现在来看,所谓的“全裸出镜”不过是一个噱头。周晓文的《疯狂的代价》早已不再让人觉得新鲜,其所谓的“全裸出镜”其实就是一场为了卖座的虚张声势罢了。
无论是李安,还是娄烨,随便拿自己生涯里的一部电影,比尺度,都能碾压周晓文。
但,在那个年代,周晓文所拥有的电影实验和前卫精神却是娄烨和李安无法撼动的。
毕竟在那个年代,性话题一直被视为禁忌,
谈性色变,它被绝大多数人是可耻的事情。
毕竟长期以来,中国的性观念一直是保守传统的,人们不敢谈论性,不敢接受性知识,更不敢开放地表达自己的性需求和欲望。
这种状况让很多人感到束缚和不自在,但是我们都无法改变现状。直到80年末的改革开放给了文化一个历史机遇,也给了人们一个开放的舞台。
在这个背景下,彼时的70后的人们也逐渐开始大胆地探索性。音乐、文学等各种艺术形式开始涉及到性,媒体也开始推出性话题的节目和专栏,性学知识也开始传播。
在当时的社会,主要推动「中国性文化潮流」的正是西方电影和书籍。那会的西方的电影和书籍中包含了一些以前在中国不被接受的性话题——例如性解放,女权等等。
而西方文化潮流的涌入,在中国的大城市,一些夜店、KTV等娱乐场所也开始出现,成为了年轻人追求性自由和享乐的场所。
不过就像我前面说的那样——
那会,推动「中国性文化潮流」的主要是西方电影和西方书籍。对于那会的中国人而言,拍一个牵手和接吻都是一件非常羞耻的事情。
记得,1980年拍《庐山恋》那会。
不过就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一个吻戏,5秒钟的镜头,结果拍了一个多小时,N机无数次。
最后还是导演封锁了拍片现场,只留下摄影师和导演,趁着女主角和男主角排练的时候,“偷偷摸摸”的叫摄影师给拍下来的。
就这样的一段再普通不过的吻戏——
被称为“中国银幕石破天惊的一个吻,在古板严肃的中国社会激起了千斤巨浪”。
所以当《疯狂的代价》上映的时候,
国内的文艺圈都疯狂了。
这部电影一开始,导演周晓文就用了3分钟的全裸洗浴镜头,开垦了国人的心灵禁区。
这3分钟,发生在一个公共浴室里。
姐姐青青和妹妹兰兰全裸出镜,姐姐细心地给妹妹擦拭身体,妹妹突然尖叫,被吓到。
当妹妹看到自己的身体突然而来的变化时,她惊慌地问道:“姐姐,我这是怎么了?”
姐姐安慰妹妹道:“别怕,小兰兰,这是女孩子成长的标志,你已经是大姑娘了。”
原来,这三分钟的“全裸”探索镜头,是少女初潮的象征。周晓文巧妙地用“全裸”镜头来探索女性生理现象,使这段场景变得美轮美奂。
可惜,这段未经删减的镜头只存在于过去的CD光盘中,很难被重新欣赏到。
央视六套播出的版本只有90分钟。
原版电影时长达到102分钟,
而公映版却删减了12分钟。
除去电影开头3分钟的镜头外,剩下的9分钟,也是较为裸露的镜头,删减也是意料中。
但正是在那个拓荒时代,电影人对周晓文坚持裸戏的态度是一致的——他们认为这种裸露场景,象征着妹妹的身心被洗刷一新,姐姐的裸露行为更是暗示着一个美好的未来。
这三分钟的探索镜头,不仅仅是一次电影拍摄,更是对性文化的一种探讨和启示。
说回电影的故事。
在那长达3分钟的裸戏后,电影的片名“疯狂的代价”露出了头角。特写镜头展现了一个男人手持望远镜窥视,这个男人与之前的浴室的裸戏形成了某种“对视”。
但这种对视并不是男人看到了浴室内的一切,而是指一种危险关系的暗喻,用一种紧张的危险的气氛,让人无法呼吸,仿佛深陷其中,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可怜的青青和兰兰毫不知情,
这个拿望远镜的男人将会彻底改变她们的一生。
这个拿望远镜的男人叫孙大城,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禽兽!浑身上下都是过度发达的腱子肉,人一点文化都没有。
他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畸形的产物。
那个时候,中国正处在一个全新的启蒙阶段,但是在这个浪潮中也产生了混乱,80年代末期的黄色杂志和影片充斥着大街小巷。
孙大城没事就往路边的那些黄色小摊跑,满足他肆意的欲望。他无法压抑自己的欲望,野兽般的身体,单纯的兽性,对他来说,性侵就像是“霸道总裁硬上弓”的故事。
他不会有任何的负罪感。
犯罪了,躲几天,风吹几阵就好了。
要知道,那会的警察想抓人可太难了。
那是80和90年代,警察破案水平相对较低。
但这也没办法,那会我们正处于改革开放的初期,国家的整体经济水平较低,且犯罪形势复杂,许多新型犯罪开始涌现。
警察们在这个多变的环境中努力适应,但要想取得突破并不容易。经费也有限,设备、人员、培训等方面存在严重不足。
有责任心的警员们心有余而力不足,面对各种案件,无法投入足够的资源进行侦查。
那会,许多地方派出所连车都没有,市局才有车,命案都是骑着自行车去现场的。
虽然80年代和90年代技术发展了,
但其实对破案侦查手段而言,跟几百年前的古代,其实没很大差别。
80年代和90年代的技术水平远远落后于现在。许多现代化的破案手段和技术,比如指纹、DNA等生物技术以及现代通讯、监控等设备。在80年代和90年代,都还没有普及。
这使得警察破案时,很难迅速锁定嫌疑人,破案速度和成功率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只要犯了罪一往外地跑,就很难办了。
警察也难抓他们,
所以像孙大城这样的人,
他一点不怕犯罪。
那野兽的欲望,终于在某个雨夜爆发了。
那天,兰兰放学回家,下着雨,没有带伞,孙大城开着车子走到她面前,引诱兰兰,
说送她回家。
兰兰犹豫后,还是上了车。
可上车后,孙大城靠着自己硕大的身板,强行把兰兰拖到了一个小教堂旁。 兰兰这个弱小的身躯,拼命的反抗着,可孙大城却像一只魔鬼一样,用巨大的身体将她压倒在地。
兰兰的挣脱不了眼前这个恶魔的双手。
最后,恶魔在那个象征着世俗之光的上帝的雕塑面前,侵犯了还没有成年的兰兰。
兰兰回家后,姐姐青青发现了妹妹身上的伤口,立刻了报警。可当时的监控技术还未普及,各种侦查技术也无法跟上。
警方在案发现场搜集到了指纹,但那会的我们连指纹库都没有,跟本没有办法搜索。
而且那些年,破案的主要手段就是心理战和人工搜寻证据,这种方法破案时间漫长,成本高昂。更关键的是,当时破案并没有那么多讲究,也没有多少心理建设方面的考虑
因为证词需要,受害者被要求详细叙述受害过程,这毫无疑问是又一次对妹妹的伤害。
且,受伤后,要经过法医的检测,这又是一次伤害。明明是受害者却要2次揭开伤疤。
架上冰冷的检测仪器发出机械的声响,法医正在仔细检测着妹妹身上的伤口。
妹妹痛苦地呻吟着,
那带血的裤子,浸透了她的痛楚和泪水。
人类的悲欢离合,并不相同。
妹妹被伤害的消息被媒体广泛报道,扩散到城市的各个角落。警察不断呼喊着周围群众协助案件调查,越来越多的群众闻讯而来。
他们包围了警车,
趴在警车的后窗上,毫不顾及车内的姐妹是“人”而非“牲口”,并且大声议论着:
“是哪个小的受害了?”
“是哪个大的被强暴了?”
他们似乎已经忘了同情和尊重的基本原则,唯一在意的只是八卦和猎奇。
那是一个性教育尚未普及,男女不平等的年代。女性们面对着侵害和压迫,而人们的下意识却不是去质问施暴者,而是在反问受害者。
“被强奸难道就一点错都没有吗?为什么要穿得这么暴露?为什么敢上陌生人的车?”
在这样的环境下,被伤害的女性甚至连基本的尊重都无法得到。且他们对这些女性的安慰,往往是千篇一律的:“你以后要穿得朴素点再出门。” “你就算被伤害了也要保持沉默,说出来会丢脸,还怎么过日子?” “你被性侵难道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即便是家长也会这样对孩子说:“只要不影响心理健康,肯定不影响兰兰结婚生子的。”
“等兰兰长大结婚了就明白了,人啊,不忘掉一些事,就没法活下去。”
这个世界是多么的残酷,
女性们在面对侵害和压迫时,
往往只能独自承受着痛苦和不公。
所有人里面,只有有姐姐青青在对抗着这个“反常”的世界,她知道被侵害的痛楚和压迫,而那些指责和不公,也是如此的多。
这道伤疤始终存在着,它是无法被完全治愈和消除的。于是,到了后面,姐姐只有用一句“长大了,结婚就好”来安慰妹妹。但姐姐还是想破案,尽管她毫无头绪。
这是一场无法破解的案件,唯一的线索就是掉落在作案车辆里的一本低俗小说。
可低俗小说,在当时实在是太普遍了。满大街的地摊文学、低俗小说、低俗漫画,甚至连是不是在这座城市买的都不知道。
仅靠着一本留在车内的小说破案,大海捞针,几乎没有任何线索可言。最后,警方只能根据犯罪嫌疑人留下的线索和习性,推测施暴者很可能是一名出租车司机。
但那个时候,警力资源有限,
姐姐只能自己出击。
为了找到犯罪嫌疑人,姐姐心急如焚,只能自己出击。她买了台相机,下班后就跑到街道路口,拍下了数千张出租车司机的面孔,拿回来给给妹妹辨认。
可是,对于妹妹而言,
这一张张的照片就像一根根针扎在她身上,一次又一次地揭开她的伤疤。这不仅仅是照片,更是她心灵的摧残,她变了,变得封闭、孤僻,谁也也无法触及妹妹内心的深处。
妹妹的身体被侵犯,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但同时也激发了她的朦胧女性意识,她开始试着化妆,看小黄书,走向性早熟。姐姐看到妹妹变化的同时,无力又愤怒。
她越来越“疯狂”,想要寻找施暴者的线索,为妹妹报仇。于是,她走上了街头,拿起相机,不断拍下那些她怀疑的男人的脸,她的心态已经扭曲,甚至已经不惜冤枉无辜。
路人看到姐姐疯狂的拍照,把她给围了起来,而她理直气壮地解释:“我是记者有采访权的”,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另类的“正义使者”。
案件最终的结局是如此的悲惨。
警方终于发现了孙大城,但在逮捕时,孙大城用枪挟持了姐姐,要求警察退下。
最后,孙大城在警方的劝说下,被控制住了,可是姐姐的心里却还是愤怒不已。
她抬起了自己的腿,狠狠地踹了一脚,孙大城摔在地上,惨叫声响起。
那一脚猛烈的踹,不仅是姐姐内心深处的憎恶,更是一个被压抑的群体,对于犯罪者的强烈谴责。但是,当惨叫声响起,警察的心里也充满了无力感和无奈。
他们无法避免犯罪者的暴力,但也同样,他们无法安抚受害者们心灵的创伤。
这脚,究竟是自卫还是杀人?这是很难回答。
唯一的答案是交给法院去判决。
但,你不得不承认这部1988年的电影的前卫,它让人想起那个时代的挣扎和疯狂。
姐姐的一脚她的复杂情感交织,犹如一汪深渊,让人不禁心生悲凉和哀愁。而她所经历的疯狂和无奈,却是这个时代无数中国人生活状态的缩影。
她一脚踹倒孙大城的瞬间,是对男权社会的无声反抗,是对虚伪和不公的无声抗议,是对那个时代的悲剧和命运的绝望呐喊,但她呐喊的同时,也失去了青春和命运。
她的命运将在法庭上被审判,而她所经历的悲剧性的命运和疯狂的选择,是无数中国人生活状态的缩影。背后的群体兽性和呆板冷漠,是疯狂的温床,也将姐姐同化。
电影,虽然是30年前的故事,但其实30年后的今天,跟过去也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无法被塞满的欲望也依旧存在,只不过现在变得更加愚蠢和浅薄,变成了对于物质的无止境渴求,对于房子、车子、教育贷的无限追求。
真实的故事,仍然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