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辟蹊径,考公太难,从居委会入手迂回进军体制内的女大学生

审配说过去 2024-08-09 17:24:57

2022年,家住沈阳市的徐梅从哈师大毕业后,她准备考教师证,但身边的不少同学毕业后去南方大城市做社工,工资4000块钱左右。

这年头,考公竞争太激烈,而能进入社区、街道做社工,不失为一个保底的选择。虽然没有编制,收入不高,但胜在稳定,不用担心被裁员,更重要的是,入行门槛低,考取难度比公务员小得多。因此,有的同学不再热衷于在大城市寻找工作,而是回到家乡应聘社工,毕竟这岗位需求量大,劳务合同一签就是五年,基本没听说哪个机构倒闭或员工被裁员的。所以不少大学生都纷纷回到了家乡,进入社区工作。

徐梅惊讶地看到了社工这个前些年无人问津的冷门行业,2022年报考社工人数已经超过了100万,变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于是,她毅然回家乡去报考了沈阳铁西区下属的一个社区。8月11日,2022年的社会工作者职业资格考试放榜了,徐梅被录取了。一开始,徐梅被分到了一家养老院做社工。这些年,老龄化加剧,徐梅所在的养老院承接了大量需求,十几个社工需要负责全院近1000位老人的养老服务。

虽然养老院有专门的护工为老人做身体护理,但社工的任务也不轻松。徐梅一个人需要照管将近100号老人,主要照顾他们的精神需求:回忆往事,做人生回忆录,组织老人们做手工、养植物,学卡片防痴呆,举办家属互助会等工作。这些老人们平均年龄都在七八十岁了,很多人有不同程度的认知障碍、高龄失能、还有一些老人身患重病,被家人放弃。

徐梅入职的第一天,就碰到一个糊涂老人非说她偷了自己的东西,徐梅被人指着鼻子骂了好半天,心里委屈不已。在养老院,生死是常事。徐梅干了两年,好不容易和一个个老人建立起关系,却要面临一次次离别,她受过专业教育,心里依然无法接受死亡的痛苦,最终,她决定离开这里。于是,她果断地考进社区工作了。徐梅离开养老院,进入社区工作后,才发觉这里与她想象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以前,在她的认知里,社区的社工对专业要求没有那么高,就是事情繁杂。徐梅所在的社区,辖区内外流动人口多,商业繁荣,常住人口登记在册的就高达21万,但只配有4个社工。人手不够是常有的事,她们只能救苦、救难、救急,服务的群体也盯住最需要帮助的特困五保户、残疾人、流浪人员等。即便如此,每个社工分到案头的服务对象也高达100多户。一个人对接500人,“光入户探访就得走半年”。上面千条线,基层一根针。提供心理咨询、链接政策,让受助人享受到福利、探访、做行政材料、社工培训,闲暇之余还要应付考试。

徐梅的一天被无数琐事填满,“感觉每天都很忙,又不知忙了个啥”。她还经常被社区借调走,去窗口办事。有一次赶上“创建文明城市”活动。徐梅和同事们晚上21点多接到电话,上级要求所有人即刻去扫马路,第二天上午要来检查。有时候遇上青少年涉事,她还得被派出所叫去做他们的临时监护人,陪着录口供。去年春天,有一次徐梅和同事在辖区内遇到了一个78岁老爷子的求助,他自称被家人抛弃了,自己身无分文,没有活路,要社区管他。

于是,徐梅积极帮忙联系到老人的家人,但老人的儿子态度却十分决绝:“我老爸年轻的时候就痴迷酗酒赌博,在外面还找女人,他抛妻弃子,现在老了却想找个孝顺的儿子安度晚年,我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他的。”徐梅听完后说:“我可以理解您现在的心情,但养老送终是我们祖辈留下来的传统,您老爸年轻时虽然有缺失,可现在毕竟已经年纪大了,他再不对,咱们做儿子的也得帮他一把,这不光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也给下辈人看。”最终,老人的儿子被说服了,将老父亲送到了养老院。

徐梅在工作中会经常会遇到上面这样的救助对象。每次,她都能按照大学专业课教授的“服务对象优先”的原则,说服自己帮助老人,而她的搭档却是性情中人,非黑即白,看到这样的事反应过激,只想把老人赶走,还把老人的经历发到社交平台上,任人点评,违反了职业准则。有一次,徐梅在做社区大病家属帮扶小组时,没有人愿意来,她自己也信心不足,就硬着头皮,挨户打电话,才凑够了服务时长。但那之后没多久,一户70多岁的老妈妈就愿意推孩子出门了。

她的45岁儿子小时候得了脑瘫,出门总是走丢,老伴临终前把孩子托付给她。为了不辜负老伴的交代,她把儿子锁在家里好多年,自己也压抑了很多年,直到参加徐梅的小组,听到她的鼓励,才迈出这一步。有一次,徐梅做贫困儿童入户探访时,交谈中偶然发现一位妈妈得了乳腺癌。一个单亲母亲带着孩子,低收入和重病像两座大山压在她的肩头。尽管自己忙得不可开交,徐梅还是无法坐视不管,最终主动给自己增加了工作量,为单亲母亲链接政策,又和妇联上门慰问,联系报销事宜,帮助她减少经济压力。

工作二年来,徐梅感觉身心疲惫。社区工作太累了,每天都要直面更底层的人群,他们无助的眼神,看遍世间炎凉的哀叹,而自己却改变不了多少现状。这种无奈,以及生存的压力,对于她来说,都是难以逾越的坎,虽然现实中有很多年轻人抱着图稳定的想法进入这行的人很多,但最终留下的人还是寥寥无几。能够真正一直留在社工岗位坚持下来的人,都是有自己的情怀和坚守,徐梅不知道自己能否坚持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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