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第一天，就被嫌弃不是处女是一种怎么样的体验？
大年初一，我被小姨拉去相亲。
相亲对象第一句话就问我是不是处女？
1.
我打着哈欠坐在饭店里，哈欠还没有打完就被小姨一巴掌呼在了脑后：
“一个女孩子，这样成什么样子？”
我赶紧乖乖坐好，哈欠憋在嘴巴里，憋得我鼻子发酸。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他迟到了，这太没有诚意了吧？”
小姨瞪了我一眼：“人家在这里有房有车，又是铁饭碗，让你等一会儿那是应该的。”
我没有反驳，大过年的不想把气氛弄得太僵。
又过了半个小时，包厢的门才被推开。
一个一米七左右，瘦瘦弱弱的男人推门进来。
小姨赶紧拉着我站起来，报以最真诚的微笑。
“坐吧坐吧。”
他冲我们摆摆手。
这手势，少说也是个副局长级别了吧？
他将公文包打开，拿出一沓A4纸，翻看着，随意的冲我们说了一句：
“不好意思哈，这几天约见的人的比较多，我得核对一下。”
我冷着脸看他表演。
“应该的应该的，您是大忙人，不像我们。”
我们怎么了？我少说也是年入百万好吗？
我不赞同的看向小姨，被她一个冷眼扫回来。
几分钟后，男人抬起头：“齐悦是吧？”
我点点头。
“你是处女吗？”
2.
“什么？”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又问了一遍：“我说，你是处女吗？”
我想了一下认真回答：“不是，我是金牛。”
他一愣，眉头微微皱起：“我不是问你的星座，我是问你生理上，是处女吗？”
我一脸懵逼，这是什么奇葩问题？
小姨立即回答：“是是是，我们家悦悦啊性格内向，可乖了，跟外面那些女孩儿不一样的。”
男人上下打量着我，随后摇摇头：
“性格内向？性格内向的女孩儿可不会这么穿衣服哦。”
我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一身得体的小香风套装。
说实话，我去见一般客户都不会穿这样的衣服，必须是贵宾才能有这样的规格。
也就是赶飞机比较急，当时又正在见一个重要客户，才穿回了家。
小姨又说，让我一定要拿出十二万分的重视。
“我这身儿怎么了？”
他嗤笑一声：“我这人说话可能比较直，你也别介意。”
小姨赶紧摇摇手：“不介意，您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说她两句也是给她涨见识了。”
男人被夸的更加来劲儿了：“那我就直说了，我见过很多像你这么穿的女孩儿，他们一般呢，都是有钱人养在外面的情人，要不就是从事不正当职业。”
我笑了：“那我就不知道您是在哪儿见得世面了，说实话，我见过很多像您这样的男人，现在网上还有对您这类男人的统称呢。”
我装作皱眉思考了片刻，说道：“好像叫普信男，不知道您听过没有？”
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变成了猪肝色，看来是听过的。
小姨在底下狠狠的踹了我一脚。
我挪了一下脚，继续说：“还有你之前的问题，那我想问一下，你是处男吗？”
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缓和了一些，说道：
“你没看我的年龄吗？二十九了，怎么可能还是处男呢？”
我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我以为你很在意这个事儿，是因为你自己就是呢，原来是严于律人，宽以待己啊。”
他还未说话，我便又说道：“巧了，我也二十六了，之前呢也谈过几个对象，所以你的要求我没有办法满足了，除非我妈复活再把我生一遍。”
他胸口上下起伏着，像是随时都要背过去。
就这点承受能力？
看来这也不是什么潜力股啊。
回去的路上，小姨一直冷着脸没有说话。
回到家，外婆殷切的问：“咋样啊？相中没有啊？”
小姨将包狠狠的砸在沙发上，这包是我给她买的新年礼物。
“还相中呢，我的老脸都被她丢尽了。”
外婆面露难色，上前将我微微护在身后：“咋会这样呢？”
“我就说她挣这么多钱，肯定是在外面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儿了吧？”
“有哪家的好姑娘，结婚前就跟人睡觉的？”
3.
我没有和她吵，回到房间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行，你走，走了就别回来。”
我转过头看她：“好，我不会再回来了。”
外公外婆急匆匆的过来：
“都是一家人，干嘛要把话说的这么绝呢？”
外婆含着泪看我：“悦悦啊，这才回来一晚上就要走了？”
我看到外婆这样，鼻子一阵酸疼，收拾东西的手变慢了。
因为疫情原因，我已经很久没有回来看过他们了。
我父母早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就没了。
如今回去也是看看住在小姨家里的外公外婆。
我定了大年初四的票回去，就是不想待太久。
过年前小姨打电话过来骂我，说我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也不知道回家帮她做做卫生，准备准备过年的吃食。
我叹了口气，给她请了小时工去打扫卫生，又订了好多熟食。
包括大年三十晚上的饭菜也是我在酒店定了直接送去家里的。
说是养不熟，其实小姨没有养过我。
父母去世后，养我的是姑姑。
只是碍于外公外婆在这儿，我才过年回来一趟。
他们在小姨家也并不好过，小姨夫前几年做生意赔了，现在还欠着银行的钱。
我工作之后，也是每个月往家里打钱，希望外公外婆能生活的好点儿，不要有太多的负罪感。
“悦悦，外婆晚上做了你最爱的猪肉芹菜的饺子。”
外公也进来说：“是啊，之前打电话不是说最想吃了吗？”
那是我骗他们的，猪肉芹菜的饺子只是我十五岁之前爱吃的。
父母去世后，再吃到就是在小姨家，每次都是鸡飞狗跳小心翼翼。
它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美好的回忆。
外婆拉着我的手：“我现在就去煮，你吃了再走吧。”
我强忍着眼泪，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小姨快步走进来：“现在才几点就煮饭？做什么都要先紧着她来？当自己是公主娘娘啊？”
外婆声音哽咽：“悦悦几年就来这么一次，就算我求你了，别吵了行不行？”
“闭嘴，这是我家我说了算，再多嘴你也给我滚出这个家。”
外婆被骂的手足无措，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
“小姨，你怎么能这样和外婆说话呢？”
小姨刚想还嘴，电话响了，她急忙跑出去。
外婆观察着小姨的动静，忽然笑起来：
“你小姨笑了，别怕，外婆这就给你煮饺子去。”
外婆果然很了解小姨，挂上电话她便笑嘻嘻的进来：
“刚才小姨也是气急了，话说的重了点，你别忘心里去昂。”
小姨每次这样，都是有事所求。
上次这样，便是开口问我借了二十万。
“没想到那个陈强啊，对你还挺满意的，提出再见一面呢。”
原来如此。
“我们三观不合，见了也是白白浪费时间。”
小姨张口想骂我，不知道又想起什么，笑的和善：
“我知道他说话难听，但是人家是铁饭碗啊。”
她说着说着哭了起来：“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外面，我真是想起来就担心。”
她看向房间里我妈的照片：“昨天晚上你妈还给我托梦来着，说她放心不下你。”
我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见面？”
小姨赶紧擦干眼泪：“明天中午，约你看电影呢，就你们两个人。”
“知道了。”
4.
外公外婆外婆知道我不走了，开心的不行。
我吃着饺子，微信提示音响起。
我拿起来看了一眼，是我大年三十还在应付的那个客户。
他竟然给我发了新年快乐。
这可真是无上的殊荣啊，我只能用一卡车的吉祥话回过去。
“什么时候回来？”
我认认真真的将这几个字读了一遍，然后又看一眼他的微信名。
这是沈大老板的号？
不确定，再看看。
我又看了一遍我俩之前的聊天记录。
没错了，真是沈隽。
“应该过两天就回去了。”
他半晌后，才回复：“注意安全。”
寒风凛冽的北方，我竟然在这几个字里读出了些许温情。
第二天，我按照小姨的嘱咐，穿了她的一身暗紫色运动服去见陈强。
他一见我，便左右打量着点点头：“这样穿才像是要结婚的人。”
我柔声问：“你要选的结婚对象，是得极度的朴实？”
他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朴实是美德，我觉得每个女人都应该必备这样的美德。”
我暗自翻了一个白眼，关于男人的要求他是一个字儿也不提啊。
“看电影吧，票我已经买好了。”
“谢谢，破费了。”
我刚说完这句话，他就领着我走到一个饮料店前：
“你们女生不都喜欢边看电影，边喝饮料吗？”
呦，这人也不是我想的那么不堪。
“好啊。”
他打开手机看一眼说道：“给我们两杯最贵的饮料。”
店员一愣，确认了两个名字。
陈强点头说是，然后将手机收了起来。
直到饮料做好，他也像隔岸观火似的站在一旁。
店员尴尬的不知道该和谁要钱。
“我来吧。”
我拿出手机扫了码，付过去六十四块钱。
到了电影院，我心里一直纳闷儿陈强那句“最贵的饮料”。
于是，我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这场的电影票价格。
一看，我悟了。
整六十。
合着，这家伙还赚了我四块钱啊。
看完电影，他竟然提议去吃饭。
我来了兴趣，想看看他会不会让我和他AA。
他带我去了一家西餐厅，人均二百，这在我们小县城算是非常不错的餐厅了。
“环境还不错吧？”
我点头说是。
他看了眼我的包，沉思片刻问道：
“听说你现在一个月能挣七八万？”
小姨还是和他说的比较含蓄。
我也没有纠正：“差不多吧。”
他缓缓点头，又问：“那以后我们结婚了，房贷可就有着落了。”
我微微眯眼：“你不是全款买的房吗？”
他害了一声：“那是我爸妈的房，我的房现在还没有买呢，其实我觉得吧，要是你这么高的工资，肯定有存款吧？”
我没有回答，认真吃饭。
“你的存款其实也够给咱俩全款买房了，贷款那都是把咱们的血汗钱送进了别人的口袋。”
好家伙，我说他怎么被羞辱了一通还主动约我呢。
这算盘珠子都快蹦到我脸上了啊。
“那你的工资呢？”
他认真的说道：“我爸妈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的工资都是我妈在管的。”
“你爸妈都没了，这不是正好吗？”
我微微眯眼：“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他立即道歉：“我这人说话比较直，你别生气。”
我将餐盘往前一推：“今天就到这儿吧，以后也别再约了。”
说完我就要走，他立即伸手抓住我：“你不能走。”
我甩开他，从包里掏出两百块钱：
“我的饭钱，这下我可以了吧？”
他着急忙慌的从包里掏出手机：“你要是现在走了，得给我一百二的房钱。”
我凑近一看，他已经定了今晚的酒店。
“呵呵呵。”我无奈的笑：“你可真是有一套啊。”
我没有理会，想要离开，他却死死地抓住我的手。
我试着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
餐厅里的人不多，但是也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需要帮忙吗？”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我转过头，沈隽竟然站在我身后。
5.
“你怎么来了？”
沈隽上前将陈强一把扯开，云淡风轻的回答：“旅游。”
旅游？在我家这边？
有钱人的想法还真是清奇啊。
“这，这人是谁？”
陈强揉着发疼的手腕，质问道。
我在沈隽面前不好翻白眼，但还是忍不住回怼：
“跟你有关系吗？”
说完，我便带着沈隽离开。
陈强也后面追出来。
“你再跟着我，我就去你单位举报你跟踪，性骚扰了。”
他赶紧止住脚步。
沈隽看了身后的陈强：“你家人介绍的相亲对象？”
我一阵脸红，有些难堪。
“带我转转吧。”
“好。”
沈隽好像真是来旅游的，他看到什么都很新奇，一路上一直在问我。
气氛很好，在我觉得这单生意确实要成了的时候，小姨的电话打来了。
我认命的接起来，她果然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家里人催了？”
我尴尬的点点头。
沈隽微微一笑，表示理解：“快回去吧，难得回家一趟。”
“那沈总您什么时候回去？”
他看着我，转而问道：“你呢？”
我挠挠头：“我这也不确定啊。”
说不定回去吵一架，就连夜离开了。
“我和你一起回去。”
我想了下，他在这儿就认识我这么一个熟人，所以想就个伴。
我当然乐意之至，我现在和他就差一个好印象，达成信任度，然后签约了。
“好，那您一会儿把身份证号发给我，我顺便就给您把票买了。”
“好。”
……
我站在家门口，握住把手不敢开门。
从小到大，我对这个小姨都是又敬又怕的。
我深吸一口，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我表妹，她看到我不屑的笑了一下：
“我们的大人物回来啦。”
小姨立即冲出来：“你还有脸回来？那个男人是谁？”
“同事。”
外公外婆也从厨房出来：“怎么不把同事带回家来吃个饭呢？”
表妹立即骂道：“老东西，你又欠收拾了吧？什么野男人也想带回来？你当我家是鸡窝啊？”
“赵玲，你怎么和长辈说话的？还有没有点儿教养？”
我看着外婆害怕的缩着脖子的动作，便知道赵玲没少骂过他们。
“呦，我是没有教养啊，比不上你，名校毕业还去当鸡。”
我气得胸口不停的起伏：“你胡说什么？”
小姨冲过来就要打我，被我躲开了。
外婆赶紧过来护住我：“好好说话，别动手行不行？”
小姨冲着她喊：“你给我死开。”
我将外婆拉到身后，看着小姨：
“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一下，我立马去法院告你们欠债不还。”
小姨一愣。
我继续道：“你当初借钱的时候，打了欠条借期是一年，现在时间早就超了，如果你们有钱还的话，就打啊。”
她瞪着我，却没敢动手。
“哼。”
我走到房间里，将已经收拾好的行礼拿出来，换了衣服。
“外公，外婆，我改天再回来看你们。”
外婆摸了摸我的头发：“走吧，别回来看我们了，我们都挺好的。”
外公也跟着点头，随后又立即背过身去。
我拖着行李箱出去，转头看到两位老人颤抖的肩膀。
我坐上高铁后，强撑着不让自己哭。
距离目的地只剩下二十分钟的时候，我才想起来一件事。
好像有那么一个人，被我扔在了老家。
6.
我赶紧打开微信，给沈隽发消息。
“如果，我是说如果昂。”
他那边立即回复：“你一个人回去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似乎已经看到他怒不可遏将合同扔到我脸上的场景。
“对不起，沈总。”
“没事儿，我自己买票回去。”
为表诚意，我还是给沈隽买了票。
希望这一千多块钱的一等座，能让他的怒火稍微平息一下。
他到的第二天，我就赶紧约他出来吃饭，然后赔礼道歉。
沈隽看我打算连干第二杯的时候，伸手拦住了我：
“我从来就没有说过自己生气了，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我，我……我是觉得自己这事儿办的太欠妥当了，所以自罚三杯。”
他笑起来：“不用这样，我真心是想把你当朋友的，你这样太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沈隽可是难得一笑啊，我这算是赚了？
“朋友？”
他认真的点点头。
那朋友的合同，不知道他会不会拒绝呢？
“大过年的，别想工作了。”
“好。”
我爽快答应了。
其实，我也想好好过个年的。
今年才大年初三，往年这个时候我都是一个人待着。
现在，竟然还有个男神陪着，也算是良辰美景了。
这样的大好时光，如果我没有喝醉的话应该挺浪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