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成喜端着铜盆和手巾走了进来,笑着打趣道:“姑娘成婚了还如此贪睡....”,时宜揉了揉眼睛,只觉浑身酸痛,昨晚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被拥在周生辰宽厚结实的胸膛里,时宜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耳边是他无尽的喘息声,一遍遍的说着“爱她..”。
想到这,时宜不禁羞红了脸,这一切都被成喜看在眼里,她打小便在时宜身边侍候,时宜的小心思自然难以瞒过她,成喜笑着打趣道:“姑娘可是想念姑爷了?他在门外等着呢”。
时宜一听周生辰在门外等着,忙翻身起床,任成喜梳洗装扮起来,没多会,门便开了,时宜一袭碧绿的翠烟衫,逶迤拖地水青色烟纱裙,她惯是喜欢这素净的颜色,此刻她正笑吟吟的站在门口,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周生辰站在门外呆呆的望着纯净温暖的时宜,自打她入王府为徒,周生辰便将她保护的很好,如今却屡遭变故,不得不去面对这些困境,想到这,周生辰心便被揪起一般…。

“师傅…”时宜面带笑容款款走来。
“如今,还叫师傅?”一旁的萧晏打趣道。
“周…生辰…”这是时宜梦寐以求的称呼,以前在南萧的时候才有机会这么称呼过他,彷佛只要摒弃“师傅”这个称呼,他们之间师徒的关系将不复存在,亦或者从未存在过。
周生辰看向时宜的眼神里满是遮掩不住的宠溺,时宜看向周生辰的目光中亦是满满爱意,和尚在一旁略显尴尬的轻咳一声道:“殿下,先办正事..”。

周生辰收回目光,顺势拉过时宜的手,出了王府。
南辰王府的马车,一路上总会引起路人的驻足观望,伴随着车轮咯吱咯吱的声音,马车一路来到了刑场。
时宜从未来过这里,这里荒草丛生,与城里的熙熙攘攘对比鲜明,不远处更有三三两两的野狗,似在等待着什么,时宜眼里满是好奇,周生辰好像看出来她的心思,说道:“这是刑场,太原王今日在此行刑..”
周生辰边说边悄悄观察时宜,只见亮晶晶的泪珠在她眼里滚动,然后,大大的、圆圆的、一颗颗闪闪发亮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滚下来,周生辰霎时慌了神,忙解释道:“我带你来,只是不想你有遗憾…不是想勾起你的伤心事…也不..”
话未说完,时宜便扑进周生辰的怀里哭泣起来,周生辰学着时宜阿娘的样子,轻拍着时宜的后背,像在哄一个小孩子一般,在周生辰温柔的安抚中,时宜渐渐止住了哭泣。

时宜擦干脸颊的泪水,柔和的语气却异常坚定道:“我要亲眼看着他人头落地,我要亲眼看着他死....”
不多时,太原王便被一队王军押进了刑场,他手脚被沉重的枷锁锁住,身上被抽打的血迹斑斑,不成样子,眼里却仍带着王族的骄傲和对周遭事物的不屑,刑场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犯人斩首常见,可藩王斩首却闻所未闻,自然吸引了诸多的百姓前来围观。
空中没有一丝云,头顶那轮烈日正似火般地燃烧着,数目无精打采的懒洋洋立在那,满面横肉的刽子手,目露凶光,肩扛这大砍刀一步一步走上台,台上的太原王被王军士兵押着跪倒在地,刽子手狂饮几口酒,喷在砍刀上,快速手起刀落,太原王人头便落了地。

周生辰迅速伸出手,遮住了时宜的眼睛,在他心里,时宜仍是南辰王府的小姑娘,会因为阿娘远离而哭泣,会因为在师傅书房睡着而自责,那个永远单纯天真的小姑娘,谁承想,时宜一把推开周生辰的手,亲眼见着那刀落在太原王的颈上,果断干脆,人头便被砍落下来,霎时血流如注,看台上遍布鲜血,血顺着看台流了下来。
围观人群中爆发一阵喝彩声,太原王作恶多端,残害无辜百姓,本就令人深恶痛绝,如今又在清河郡肆意屠城,无数清河郡幸存百姓特意赶来,只为亲眼目睹他砍头一幕。
当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到被砍头的太原王身上时,不远处的小山坡上,一黑衣女子黑纱遮面,眼中擒满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