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柚子往茶几上一摔，果肉汁水溅了出来。
拿起儿子的手机，“相亲相爱一家人”群里，头像有婆婆、公公、老公和儿子，独独没我。
两个月不到，他们发了532张我的照片，吃饭的、睡觉的、打游戏的……
每张底下都是骂我的话，说我赔钱货，好吃懒做，倒贴钱还不干活。
老公不仅不帮我，还跟着说我吃白食。
我气得直接骂：“一群白眼狼！离婚吧！”
离婚那天，儿子躲在老公身后翻白眼：“我才不跟你！”
老公还想分我房子，耍无赖说“小泽跟我，必须拿两套”。
我冷笑：“婚前财产公证写得清楚，你分不到！”
他脸涨得通红，最后还是签了字。
我敲敲桌子：“让你爸妈两天内搬离兰枫园，不然收房租！”
01
消息刚发出去，原本热热闹闹的群聊一下子就安静了。
我把手里的柚子往茶几上一扔，腾出空来翻看之前的聊天记录。
儿子脸涨得通红，站在一旁，显得很慌张。
见我手指往上滑聊天记录，他马上就想把手机拿回去。
“妈！你这是侵犯我隐私，你根本就不尊重我！”
他一边冲我大喊，一边伸手来抢手机。
我抄起柚子皮朝他脸上扔过去，抓起手机就迅速跑到房间里，反锁了房门。
在一阵猛烈的拍门声中，我看完了群聊里所有的聊天记录。
群聊里总共就四个人：我婆婆、我公公、我老公，还有我儿子，偏偏没有我。
可真够讽刺的，这群名还叫“相亲相爱一家人”
十个小时前，老公把我睡觉的照片发到了群里。
二十一个小时前，儿子把我吃晚饭的照片发了上去。
这个群才建了两个多月，里面却有五百三十二张我的照片，有我吃饭的、睡觉的、看电视的、玩游戏的、散步的。
每张照片下面，他们都不停地骂我。
“你老婆咋这么好吃懒做？”
“天天就知道吃，也没见她给家里花一分钱。”
“早叫你别娶她！这下好了，给了八万彩礼，啥好处都没捞回来！”
正翻看呢，手机突然弹出个视频通话，是我婆婆打来的。
我冷笑一声，干脆利落地按下了拒接键。
三秒钟后，婆婆又马上发来了视频通话邀请。
我琢磨了一下，决定看看她到底想搞什么名堂。
没想到电话一接通，对面就传来一大串我根本听不懂的尖利方言，还夹杂着爆麦的嘶嘶声。
我一脸嫌弃地把电话拿远，然后挂断了。
她又打过来，一听还是方言，我又直接给挂了。
反复好几次后，婆婆终于说起了普通话。
“程芯，你到底想干啥？！什么叫收房子？！”
公公在旁边也跟着搭腔：“就是！我们住着的房子，你凭啥来收？你可是我家媳妇，你的房子就是我儿子的房子，你有啥资格收？！”
我冷笑一声说：“别废话，你们今晚马上给我滚出去，明天要是还让我看见你们，我就报警告你们侵占我的财产。”
这话一出口，婆婆立刻瞪起三角眼，恶狠狠地看着我。
公公在她身后，跟个背景板似的。
这一公一母，活脱脱像来索命的恶鬼。
儿子还在不停地拍房门，那尖叫声，难听死了，跟家里杀了头猪似的。
婆婆听到她宝贝孙子的哭喊声，气冲冲地质问我：“你在干啥？你像个当妈的样子吗？你就这么不管不顾，让自己儿子在外面哭！我就说你是个贱女人！等我过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啪的一声，我挂断了视频。
收拾我？他们还真把自己当土皇帝、土皇后了？
我拉开房门，动作很快，往后撤了一步，免得被这不孝子砸到。
儿子的哭声一下子就停了，他捏着拳头站在一旁，狠狠地瞪着我。
我随手把他的手机一扔，走到客厅去吃没吃完的柚子。
这柚子又甜汁水又多，是我爸妈特意让果园挑的。
他们收到柚子后，赶忙拎过来给我，还顺带带了一大堆我爱吃的东西。
我爸妈这么疼我，这份心意却被他们说成我吃白食。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把我吓了一跳。
我扭头一看，儿子的房门紧紧关着。
一看就知道他在房间里生气，还指望我低声下气去哄他、跟他道歉呢。
以前我可能会，可现在根本不可能。
天慢慢黑下来了，我在手机外卖软件上挑来选去，点了自己最爱吃的炸鸡下单。
因为以前工作的原因，我不太会做饭，平常都是点外卖。
和高侠在一起后，基本都是他做饭、洗碗。
想着结婚是两个人一起过日子，后来我也慢慢学着洗洗碗筷、做做家务。
外卖到了，我打开包装，在桌子上摆好，打算拍两张照片发给闺蜜看看。
一转头，发现儿子不知道啥时候站我旁边了，伸手就去抓桌上的炸鸡。
我马上拍掉他的手，冷冷地问：“你要干啥？”
他被我的表情吓到了，蔫了两秒，又理直气壮起来，说：“吃饭啊。”
“这是我花钱买的，凭啥给你吃？今天中午那事儿，你跟我说过一句对不起吗？”
“我是你儿子，你不给我吃饭？你所有东西都该是我的！我爸天天在外面辛苦挣钱，你在家里吃喝玩乐，你花钱也就算了，还不给我花？我又没说错，你不就是天天赖在家里吃白食，我为啥要跟你道歉？”
他这一大堆颠倒黑白的话，把我彻底弄懵了。
什么叫我所有东西都该给他？什么叫我在家里吃喝玩乐？
我强忍着怒火说：“高泽，你出去旅游、参加夏令营、上补习班、买手机、买电脑、买自行车，哪样不是我出的钱？你要是觉得我吃白食，那你就把我花你爸钱的账，一笔一笔给我算清楚，看看究竟是我吃白食，还是你和你爸一家子吃我的白食！”
丈夫高侠在一家快倒闭的报社上班，干了十年了，还只是个普通编辑。
就他那点工资，根本养不活过着少爷般奢靡生活的高泽，更别说在房价贵得离谱的首都买一套两百平的房子了。
可能是我语气太严肃了，高泽撇了撇嘴，很不情愿地嘟囔着，坐到沙发上看电视去了。
我知道，他这是在等他爸回来，等他爸回来跟我大吵一架，“教训”我一顿。
公婆多年来重男轻女，这种观念在他心里已经扎了根。
在他们眼里，妈妈根本不算个人，就像个献祭的物品一样。
02
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我点开一看，是闺蜜孟雅媛约我出去散散心。
我想都没想，马上回她一个“好”字。
出门前，我把没吃完的柚子和炸鸡都拎上了。
儿子问：“你拎走了，我吃啥？”
我“砰”地关上门，留下一句：“让你爸给你买去。”
到了山顶，满天都是星星，孟雅媛戴着口罩和墨镜，打扮得严严实实，正在那儿等我呢。
孟雅媛现在可是娱乐圈的顶流。
而我呢，辞职之前，给她当了十六年经纪人，陪着她从默默无闻一步步走到现在这大红大紫的地步。
我因为工作，和家人聚少离多，可只要一有空，我就赶紧回家陪儿子。
三个月前，儿子高泽在家大发脾气，埋怨我不给他洗衣做饭，也不花时间陪他。
再加上公婆给我施压，丈夫高侠也不吭声，我拖拖拉拉、心里老大不情愿地辞了职。
闺蜜虽说舍不得我走，可还是支持我做的所有决定。
“芯芯！”孟雅媛快步走过来，使劲拍了我一下，笑嘻嘻地说：“发啥呆呢！”
“你说我当初辞职，是不是特傻？”我张了张嘴，从嗓子眼儿里挤出这么个干巴巴的问题。
孟雅媛沉默了一会儿，问我：“高侠是不是欺负你了？”
我装了一下午的冷静，就被闺蜜这一句话给打破了。
我鼻子一酸，拼命点头，想哭又想说话，可喉咙像被堵住了，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靠在她怀里，哭得气都喘不上来。
明明是他们拿妈妈这个身份逼我辞职的，为啥还对我恶语相向呢？
高泽还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可安静、可乖了。
整个孕期，我都没遭啥罪，就连做四维彩超时，医生都夸他又乖又好看。
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我在外面拼死拼活挣钱的时候，高侠和他爸妈到底咋把儿子教成这副德行的。
孟雅媛叹了口气，问出了那个一直让我纠结的问题：“你打算离婚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捂住脑袋，蹲在了地上。
离婚这个想法，从高侠逼我辞职那一刻起，就在我心里冒头了。
可因为儿子才十三岁，我就把这念头压下去了。
当妈的总爱给自己孩子加各种滤镜，老想着说不定明天孩子就变好了呢。
没准儿，我能把高泽教好呢？
我刚要张嘴回答，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是高侠打来的。
“你现在在哪儿呢？小泽一下午都在哭，我下班回家，他嗓子都哭哑了！母子哪有隔夜仇，小泽就算做得不对，你也不该这么对他呀，再说了，他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我妈拉扯我长大也不容易，你现在跟他们提收房子的事儿干啥呢？夫妻本是一体，儿媳的房子给公婆住，那说明你大度，传出去你脸上也有光。”
好了，你赶紧回来做饭，别耍脾气了，都几点了，我累死累活下班回家，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电话那头，高侠的质问声一个接一个，还夹杂着儿子装模作样的哭声。
好嘛，还一下午都在哭，还吃不上饭。
我气得都笑了，冷冷地回他：“我没来你家之前，你高侠敢情都是喝西北风活着的吧。”
“说你两句，你还来劲了！行了行了，都是我的错，你快回来吧。”
高侠在电话那头认错，可一点诚意都没有，倒像是我在无理取闹。
结婚十几年了，我最烦他这种认错态度，简直能把人逼疯。
我一下子火冒三丈，脱口而出：“离婚吧。”
说完，我深吸两口气，把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全倒了出来：“当初相亲对象那么多，我为啥选你，你心里没点数吗？因为你说会尊重我的工作，不会逼我辞职。”
“不然你还真以为自己有多抢手，我上赶着要嫁给你啊。”
“辞职是你提的，我为了儿子辞职，我没怨言，可你算老几啊，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还敢在背后骂我？我给你脸了？”
高侠在电话那头被我气得说不出话，就知道“你你你”的。
“你什么你，明天下午三点，带上你的户口本，到民政局门口等我，你要是敢不来，别说你爸妈，你也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我可算骂痛快了，不等高侠回应，直接挂了电话。
至于把房子让给高侠？想都别想！
离婚办得挺顺利，就是在分财产的时候，高侠死活不同意我律师拟定的离婚协议。
“你有三套房子，分我一套咋了？这不是夫妻共同财产吗？按法律得给我一套半！”
他瞧了瞧站在旁边的高泽，得意地笑着说：“而且小泽归我抚养，这房子我得拿两套！”
律师一脸头疼地说：“高先生，我刚才跟您说得很清楚了，你们婚前做过财产公证，这三套房子都是我方程女士的个人财产，不算夫妻共同财产。”
高侠耍赖说：“那也得给我一套。”
律师和高侠在那儿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个不停。
我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站起来说：“能签字了不？律师说得明明白白，这三套房子都是我的，你就是去起诉、去撒泼、去法院门口跪着，也分不到一块砖。”
我顿了顿，语气嘲讽地说：“还是说，你读了这么多年书，真想学你爸妈那样，躺地上撒泼打滚啊？”
高侠脸涨得铁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从穷得叮当响、连条像样路都没有的小山村来到大城市，最恨别人提他的出身。
我又问了一遍能不能签字，高侠这才极不情愿地签了字，拽着高泽就要走。
临走前，我问儿子愿不愿意跟我。
高泽揪着高侠的袖子，躲在他身后，眼里满是仇恨，那眼神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我讨厌死你了，我要跟我爸！”
行吧，我就当自己养了个没良心的。
我好心提醒高侠：“你们一个月之内从我的房子里搬出去。我跟你爸妈合不来，让他们两天之内从兰枫园那套房子搬走，不然我可就收房租了。”
03
我刚回到家没多久，高侠他妈就打电话过来了。
电话在客厅不停地响，吵得我妈都烦得不行，都想出去跟她干一架了。
“程芯！你凭啥让我们搬出去住？！这房子是我儿子买了孝敬我们的！你有啥资格赶我们出去？这些年你不孝敬公婆，也不遵守我们高家家规，也就算了。”
“现在离了婚，还想从我们儿子身上捞好处，哪有你这么贱的女人！”
她在电话那头气得破口大骂，我都担心她这么骂下去会得乳腺增生。
等她骂完了，我才慢悠悠地开口说：“这房子是我买的，房本和付款账单我都有。”
“放你娘的屁！我儿子说是他买的！”
我吃了一口我妈递过来的橘子，含含糊糊地说：“你儿子骗你呢，老糊涂。”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还把她拉黑了。
我妈在旁边满脸担忧，我爸拿着锅铲，表情也很严肃。
我拍拍我妈的手，安慰她说：“好啦，相信我能把这事处理好。”
毕竟在娱乐圈工作过，我最不缺的就是处理各种事情的耐心。
第三天一大早，我就带着刚雇来的四个一米九的保镖，还有搬家公司的人上门收房子了。
高侠爸妈就静静地坐在家门口等我。
一看到我，他爸情绪立马就激动起来了，使劲怂恿他老婆过来打我。
我拿着钥匙在他们面前晃了晃，笑眯眯地说：“都在门口等我呢？叔叔阿姨这是……都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
高侠爸脸都气抖了，手哆哆嗦嗦地指着我，说：“你……你……我们高家真是造孽啊！娶了你这么个媳妇！离了婚就赶自己的公婆出门！”
哟呵，这还演上了。
我饶有兴致地看向高侠妈，果不其然，她开始哭天喊地起来。
可惜她哭得声音太大，眼泪都流不出来，只能尴尬地揉了揉眼睛。
我哼笑一声，伸手示意后面的搬家公司的人进屋。
高侠妈一下子挡在门前，一副要和房子共存亡的架势，喊道：“不行！这是我儿子买给我们的！老头子，快报警！报警啊！”
说完，她就对着我跪下，砰砰砰地磕了几个响头。
“我求求你了，儿媳妇，你就看在我们老两口一把年纪的分上，哎呀，我给你磕头了，你就放过我们吧！”
我往旁边一闪，抱着胳膊，冷冷地哼了一声。
过了半个小时，警车就呜啦呜啦地开进了兰枫园。
物业管家无奈地带着警察上来了。
高侠爸一见到警察，就跟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哭天喊地地冲上去拽着警察小哥的袖子哭。
“警察同志，我儿子和这个女的离婚了，她就带着一帮子黑社会来欺负我们，这可是我儿子买的房子啊！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搬家公司的员工们和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纷纷掏出自己的工作证。
等他哭完了，我掏出我带的房产证和不动产证，说：“同志，这房子可是我自己买的。”
我赶紧喊冤，“我和他们儿子离婚之前，他们一直免费住着我的房子，水电费都是我自己交，一分钱都没收他们的。
现在离婚了，我想收回房子，他们不让，他们这算不算私闯民宅啊？”
警察接过我手里的证件，翻看了一遍后，对着高侠爸妈就是一顿批评教育。
“她是我儿媳妇，她的就是我儿子的。”
高侠爸还不服气地说。
办案的警察都惊得瞪大了眼睛，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说：“这是人家自己买的房子，怎么结了婚就成你儿子的了？老人家，你这想法可不对啊。”
高侠爸妈咬着牙，狠狠地瞪着我，他们没想到警察不但没帮他们，还反过来给他们上了半个小时的普法课。
趁着这工夫，搬家公司迅速把他们的东西搬出来了，几大箱衣服整整齐齐地摆在楼道里。
我当着他们的面，把房子密码换了，还让物业管家删掉他们的人脸识别信息。
高侠爸妈被警察带走的时候，眼神阴沉得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