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经常会听到这么一句话:“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是永远不会缺席。”
这句话说的正是近年来的一个现象,那就是对之前的冤假错案进行重审纠错,这无疑是社会的进步,文明的进步,司法的进步。
说起冤假错案,最著名的要数轰动一时的“呼格案”,老百姓们对特定历史环境下粗糙的办案手段颇有微词。
从现在的结果来看,冤屈遭到平反,真相得以浮现,相关人员受到处分,但是不免为当事人呼格吉勒图的生命感到惋惜。
虽然说随着我国司法体系的不断完善,国家也对一些已申办结束但是仍存有疑点的案件进行回顾,冤假错案还是不少的。
2013年2月6日,河北安新县看守所大门慢慢打开,一个头发花白、步履蹒跚的妇女从里面缓缓走出。
她就是的赵艳锦,如今已经44岁的她,在看守所里度过了10年的岁月,不是刑满出狱,而是无罪释放。
然而出狱后的赵艳锦看着白纸黑字红章的判决书,赫然发现这份判决书竟然是两年前作出的,也就是说2年前她就该无罪释放!
真相究竟如何?为何她蒙冤入狱?为何2年前就该无罪释放的她却多坐了2年牢?
一、农妇蒙冤燕赵大地——河北,自古以来都是人杰地灵,民风淳朴,家住安新县端村镇一个小村子的赵艳锦和丈夫李建军原本都是普通的农民。
他们两人结婚之后,为了生活,夫妻二人决定在镇上张罗一个水果摊,卖一些苹果、梨子、香蕉之类的常见水果。
赵艳锦夫妇每天早出晚归,生活虽然平淡,但是小水果摊的生意还算不错,两口子幸福恩爱,乐在其中。
如果生活就这样平平淡淡下去倒也没什么,但是事与愿违,命运给赵艳锦开了个玩笑。
2001年9月24日下午,赵艳锦和丈夫李建军坐在水果摊里聊着家长里短,时不时的给来往的熟人招手打招呼。
随着天色渐晚,微凉的秋风吹得身上一阵寒意,赵艳锦就起身让丈夫李建军收拾摊子,准备回家做晚饭。
正当夫妻二人转身整理水果的时候,一辆警车戛然停在水果摊前,车门打开,下来几个表情严肃的警察。
他们左右站开,一本正经的盯住夫妻二人,威严的问的指着赵艳锦问:“你是不是赵艳锦?”
作为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赵艳锦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不由得愣住了,小声的回答说:“啊,俺,俺就是。”
赵艳锦话音刚落,两个警察上来就一左一右抓住她的两只胳膊,其中一个警察掏出锃亮的手铐,“咔嚓咔嚓”两声,把赵艳锦铐住。
一旁的丈夫李建军一头雾水,连忙扔下手中的水果,立刻冲了过来,大声问:“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说着还去拉警察的手。
其中一个警察挡开了李建军伸过来的手,严厉的说:“赵艳锦涉及一宗案件,我们要带走调查,劝你不要阻拦!”
李建军焦急的说:“怎么可能!俺媳妇怎么可能犯法!”说完还想上前拉开警察的手。
这时站在水果摊前的警察大声的对李建军说:“我警告你不要妨碍我们执法!究竟她有没有犯罪,我们带回去自然就会知道!”
就这样赵艳锦被押上警车,随着警笛声渐渐远去,丈夫李建军在群众的围观下久久呆立在现场。
原来就在前天,赵艳锦的邻居李佳兰的儿子赵紫旭失踪了!前天赵紫旭放学后,和同村郭万祥的儿子小宝相约去村里西边的码头玩耍。
直到晚上7点,小宝被他的奶奶领回了家,但是李佳兰却没有等到儿子赵紫旭。
事情非同小可,李佳兰招呼全家在村子四周寻找,却失踪不见赵紫旭的身影,一夜无眠,第二天天刚亮,李佳兰就报了警。
在警察的调查下,也没有赵紫旭的踪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李佳兰一家好几天都合不上眼,在警察的询问下,他们提供了一条信息。
李佳兰说邻居赵艳锦有重大嫌疑,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李佳兰和赵艳锦两家虽然是门对门的邻居,但是关系却一直不好,经常因为一些琐事争吵,有时候还大打出手。
警方也采信了李佳兰的说法,迅速将赵艳锦列为重大嫌疑人,将她逮捕接受调查。
二、无罪?有罪?在警方的调查下,赵艳锦虽然说有作案动机,但是事发当日她在镇上卖水果,并且有许多证人可以证明。
因此按照现有的证据基本可以判断,赵艳锦没有作案时间,警方将她释放。
原本以为事情到此就告一段落,警察们继续寻找其他线索。
谁知就在赵艳锦被警方释放没到十天,她又再度被警察带走。
这又是怎么回事?
原来就在赵艳锦被送回家,失踪的赵紫旭家收到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你家小孩是被对面抱走的。”
于是警察又将赵艳锦带走调查,但是经过审讯赵艳锦始终交代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直呼冤枉。
警察只好将调查方向转为那张纸条上面,经过侦察发现,这张纸条是同村郭万祥写的。
我们知道赵紫旭失踪那天正是郭万祥的儿子小宝跟他一起去西边码头玩耍,警方也知道这个线索。
就在警方将郭万祥列为嫌疑人的时候,赵紫旭的父亲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里的人自称是同村的李艳青,他说是赵艳锦指使他和郭万祥连手拐走赵紫旭并将之杀害,原因就是去年赵艳锦和李佳兰家大打出手。
在警方的严厉审讯之下,郭万祥也称是受赵艳锦指使,而且在郭万祥的指认下,警方找到了已经死亡的赵紫旭。
随后警察又在郭万祥家找到一本磁带,根据内容分析,是李艳青和郭万祥在赵艳锦的指使下杀害了赵紫旭。
但是李艳青失踪了,警方只好以郭万祥为突破口,但是郭万祥的口供始终坚称是受赵艳锦的指示,可赵艳锦自始至终坚称她没有这么做。
案件似乎陷入死胡同,虽然有主谋嫌疑人,但是却没有作案时间,虽然找到了所谓的同案犯,但是另外一个涉案人员却找不到。
警察们虽然多方侦察,但是毫无进展,而嫌疑人郭万祥却突然死在了看守所,这让本案更加棘手。
经过警方多日审讯,赵艳锦数次更改供词,有时候承认是她指使,有时候又说不是她,她完全不知情。
就这样赵艳锦一直被关押在看守所,这个案子一直也没有结论。
后来在警方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找到了本案另外一个嫌疑人——李艳青,只不过此时他已经死了。
经不住受害人父母的苦苦哀求,2005年9月,法院还是对本案做出一审判决。
虽然警方倾向于赵艳锦就是凶手,但是本案目前为止令两位嫌疑人已经去世,物证只有那盘不知真伪的磁带,而且赵艳锦称遭到刑讯逼供。
种种情况之下,法院宣判赵艳锦无罪释放。
没过几天,赵艳锦回到了家中,就在他们一家沉浸在重获自由的喜悦之中的时候,赵艳锦第三次被警方带走了。
这一次是因为李佳兰一家听到赵艳锦被无罪释放之后,义愤填膺,认为法院和警察贪赃枉法,整天在法院和派出所门口闹事。
各方顶不住压力,检察院提起抗诉,案件被河北省高院接手,赵艳锦这才被重新关进看守所。
一年后也就是2006年的7月开庭,直到2007的4月,河北省高院做出裁定,本案发挥保定中院重审。
2008年4月,保定中院作出二次判决,判处赵艳锦无期徒刑。
就这样赵艳锦从一审被判无罪,到二审被判无期徒刑,在看守所又待了近3年,这3年来她和丈夫李建军一直在奔走上诉。
即便是保定中院的二次判决已定的情况下,赵艳锦和丈夫李建军仍然委托律师进行上诉。
2010年4月,河北省高院再次裁定审判无效,发回重审。
2010年8月,保定中级人民法院维持原判,还是定罪,判定赵艳锦无期徒刑。
一般来说省高院发回的案件,都需要引起特别重视,肯定是案件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但是保定中院的判决却始终是无期徒刑。
这一点不但让关注此事的人感到非常不解,也让河北省高院十分重视。
2011年5月,河北省高院决定亲自审理本案,并作出最终裁定,撤销保定中院的判决,认定赵艳锦无罪释放。
看起来这个事情对赵艳锦来说可以结束了,但是河北省高院的判决书却被保定有关方面给压住了。
一直到2013年2月6日,赵艳锦在监狱多待了2年,这才被释放。
最终赵艳锦一共在看守所里待了3300多天,获得了国家赔偿和精神抚慰金共计大约63万元。
结语出狱后的赵艳锦,接受了这笔赔偿,可能是农村百姓安于天命的本性,他们没有再追究胡乱判案的有关人员的责任,而是选择默默的生活。
但是这个事情能这样过去吗?从司法角度来讲,疑罪从无的原则之下怎么能在证据链完全闭合不了的情况下定罪呢?
司法的进步是整个社会文明进步的象征,我们相信随着国家的越来越强大,社会体系的越来越健全,这种冤假错案一定会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