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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是圈里最张扬的大小姐，林景说想要演戏，我一掷千金为他投资。
酒桌上为他谈资源喝到吐，像保姆一样照顾他的起居。
结婚那天，我躺在他身边，笑着说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可一场车祸，带走了他小青梅的双腿，我才知道他恨我，觉得我用钱不过是想控制他，羞辱他。
他掐着我的脖子，「残废的人怎么不是你？」
地震时，他更是果断抱起了小青梅，留怀孕的我慌乱摔下楼梯，刺眼的红从双腿间漫出。
我终于逃离，他却翻遍了全世界，乞求我的原谅，「念念，不管怎么折磨我都好，不要走。」
1.
一场雷暴雨，让柚柚的鼻炎成功爆发成了哮喘。
我急匆匆抱着女儿跑进急诊大厅，慌乱导致没看清脚下的障碍物，当身体朝前坠去时后悔已晚，只能任由自己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随着剧烈疼痛响起的，还有男人的咒骂声。
「哪儿来的大姐！」
「剧组拍戏呢，旁边立了牌子没看见？！」
「哎呦我的林景，没事吧。」
刺目的光让我睁不开眼。
「余念？」男人的声线因惊喜而颤抖，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直到那只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真的是你！」
身后是聚光灯和各种摄像设备，我抬起头就看到林景正站在人群中央，身姿挺拔修长，明亮得如一颗繁星。
那张姣好的脸紧绷着唇角，我再了解不过，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我怎么都没想到，我曾经拼了命想要逃离的人，居然在这所医院里拍戏，还被我误入了拍摄现场。
「我……」一阵难受的呼吸声打断了我。
我慌忙去看怀里的柚柚，只见她难受地喘着气，小脸因为缺氧而变红发紫，奄奄一息。
我整个人都慌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医生！」在我反应过来时，林景已经将柚柚夺了过来，一边飞奔，不忘咬牙切齿提醒我。
「余念，我们两个的账，待会儿再算。」
2.
现场乱成一团。
挂号、开药、治疗都是林景抱着柚柚，穿梭在急诊每个角落，我全程手忙脚乱跟在身旁。
也幸好送来及时，柚柚并没有什么大碍，吸了药呼吸立马变得平稳，靠在我的怀里，小手不忘为我擦掉眼角的泪。
「妈妈，别哭。」
我摇头，可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不会，妈妈怎么会哭呢，只是风沙眯眼睛了。」
察觉到对方冰凉的视线，林景始终站在诊室门口，我明白无法全身而退。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妈妈的朋友有话要和我说，一会儿这个姐姐会陪着你，妈妈和叔叔说完话就回来，好吗？」
柚柚转了转眼珠，看了看身旁林景的经纪人，乖巧地点了点头。
我一出病房，就被他拽进了楼梯间。
「林景，你放开我！」
「余念，你好大的胆子！」
男人极具压迫的身体，将我困在墙壁与他之间，林景的双眸中满是猩红，我分明看清他眼底隐藏的水意。
恨意与思念交织其中，但他可是影帝啊，我又怎么能确认是真的。
许是觉得他方才的吼叫吓到了我，林景松了好大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将这些年的委屈和愤怒全部咽进肚子里，而后伸手将我抱在怀里，「好了，不闹了，念念，回来了就好，我们回家。」
啪——
我抬手便是一个狠狠的耳光，林景的脸迅速变红，我说：「林景，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他是凭什么觉得我们在经历了那些过后还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三年前，我还是圈子里张扬的大小姐，看上了电影学院的穷小子林景。
为了他的梦想，我求我爸为他投资了几千万。
他踩着我从草根变成明星，到头来却说这不过是富家子弟间调戏穷人的游戏。
我恨不得将心掏出来，可他爱的确定有其人。
他的小青梅断了腿，所以要生活在我们中间，直到我家破产，失去了第一个孩子，我才终于醒悟。
「林先生，今天很感谢你，垫付的医药费我会还你，我还有事，先走了。」我想要离开，可他的一句话，却让我停下脚步。
林景冷笑，「不经允许，生下我的孩子，念念，你以为凭你现在的条件，抚养权争得过我？」
3.
我以为这已经是林景无耻的极限。
可当我强撑着绝望，带着柚柚刚到家，就接到了警局打来的电话。
「你好，是余念女士吗？您涉嫌肇事逃逸，需要来一趟交警队。」
无奈，将柚柚托付给邻居暂时照看，我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林景。
「这么快又见面了，念念。」
我怎么都没想到，我无意间撞到的，居然是林景的车。
「监控很清晰，您在剐蹭到林先生的车之后有下车查看，但后来并没有联系他进行处理，反而林先生报了警，目前来看，是余女士您全责。」
我眼前有些恍惚，先后退了两步，扶住桌子边沿，才勉强站稳。
余光瞥到一旁的镜子，我脸色可怕的吓人。
我是知道自己撞车了没错，可当时情况紧急，柚柚没事后我又被林景气得几乎失去理智，这件事就被我抛到了脑后。
可既然犯了错，就要认罚。
「林先生，要赔偿多少，您说。」我低着头，拳头紧攥着，指尖死死陷进掌心里。
林景将一份文件放在我面前，「已经让人定损过，维修费十五万，但是念念，我们可以商量。」
那双星眸紧盯着我，听似温柔的呢喃，其中隐藏了太多卑鄙的深意，想必他来之前已经调查过我。
十五万……对三年前的我不过是一个包，可如今，我只是个带着孩子的单亲妈妈，我一年都赚不到这个工资。
已是深秋，我出来得急，只穿了单薄的T恤，他起身将风衣搭在我的身上，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看向他。
「但是念念，你想好了，我有权拒绝私了，但如此的后果，是你要被拘留15天。」我看错了吗？林景眸子中居然是一闪而过的心疼，像以往无数次一样，亲昵地帮我将脸颊边的碎发掖到耳后。
他说：「你吃不吃得了苦是一回事，可一旦有过案底，你猜，到时候在法庭上，法官更会倾向把孩子判给谁？」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揪着他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喊叫：「林景，你无耻！」
林景却一脸冷静，「念念，打了我，就是故意伤害，你知道后果的。」
一个有过案底的，贫困的母亲，和一个清白的，当巨星的父亲，不用开庭都可以预判得出结果。
我只能噤声，任泪水从眼角滑落。
这是他设好的局，从头到尾，我没有任何赢的胜算。
4.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柚柚她就是你的孩子？」我反唇讥讽道：「三年了，足够我干很多事，不是吗？」
林景接过纸巾，帮我擦掉眼角的泪，动作温柔的不像话，在嘲笑我的天真，「那张脸，分明就是和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念念，你嘴硬也要根据现实。」
我松了手，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
我已经不是哭喊就能改变现实的身份和年纪。
这三年的磨砺，让我明白，有时候接受现实，要比奢望好运降临来的容易得多。
「所以，你想让我怎么做？」
「念念，你的表情，会让我觉得，我是在强迫你。」
我笑了。
三年不见，他倒是更卑鄙了。
他也笑，「念念，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可他忘了，三年前我也是爱笑的，是他，亲手将我拖进深渊。
我冷声道：「林先生，有什么话还是尽早说清楚好，我很忙，没空陪你在这胡闹。」
林景拧起眉，「念念，叫我阿景。」
我一阵反胃，推开他，直奔卫生间，趴着马桶吐了个昏天黑地，回过头，看见他守在门外。
是我的错觉吗？居然从他脸上看见了卑微二字，「念念，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吃顿饭，仅此而已。」
5.
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精致小香风的连衣裙，卷发柔顺披在肩头，仅是上了一层薄薄的妆容，就令我整个人明艳了不少。
当然，如果那双眼睛不是灰暗色的话。
林景为我戴上一条钻石项链，「念念，我把这里买下来了，喜欢吗？」
作为我曾经最爱逛的买手店，三年前，每次林景休息时都会被我拽来，尽管他满脸都是不耐，但我依旧兴致勃勃的试着一套又一套衣服，试图将最美的一面展示给他看。
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还真是下贱。
我不说话，林景也不恼，开车带我去了酒吧。
包厢门打开，满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沙发上的人对视时，双方都吓了一跳。
「余念，真的是你？」
「天啊！真是好久不见。」
我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想要离开已为时已晚。
在场大多人我都认识，三年前，在我还是大小姐时，大家都是一起吃喝玩乐的大小姐。
可一朝破产，我从天堂坠入地狱，我才知道我不过是这些人口中的笑柄。
其中一个女生更是激动地放下了手中的啤酒，过来挽着我的手臂，话却是对林景说的，「行啊你林景，居然本事这么大，把余念都找回来了。」
我甚至来不及拒绝，就被她摁着坐在沙发上，林景就坐在我旁边。
零食和饮料往我面前堆，可尽管她笑容明媚，我依旧记得三年前，她是怎么将红酒淋到我身上，对我大声嘲笑。
她说：「余念，想借钱？那你趴在地上学狗叫给我听啊！」
以及我对面的红发男生，我们从小学就是同学，但当时的他将一盆凉水从二楼倒下来浇在我身上。
「余念，我早看你不爽了，你爸生病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死了才好。」
我曾经所谓的闺蜜，也在这里，她当时打了我一耳光，说我活该。
「余念，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痛苦的回忆瞬间将我淹没，我的双手发凉，在不自觉地颤抖。
下一秒，林景的手覆上来。
「念念，别紧张，大家只是都很想你。」
想我？
我差点冷笑出声。
多么荒唐。
他们巴不得我死。
只是我不明白，林景以往最讨厌我这些狐朋狗友，怎么三年不见，大家都好像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可是很快，我就反应过来了，因为林景恨我，他觉得我曾经用钱想要控制他，羞辱他，所以他现在也要让我尝尝被羞辱的滋味。
6.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三年，我最大的进步，就是学会了忍。
可很快，我就忍不住了。
因为有人问。
「余念，伯父身体还好吗？」
啪——
我手中的饮料掉在地上，玻璃渣子飞溅，划伤了我的小腿，我还浑然不觉。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要先走了。」我几乎是逃似的出了包厢，林景追上来粗暴地将我压在墙上。
「余念，你抽什么风！」
可他看到的，是我泪流满面。
我抬手想要扇他，被他钳住了手腕。
「你满意了？」
我近乎崩溃，哽咽出声，「你明知道他们恨不得我去死，却还是将我带到这些人面前，林景，我知道你恨我，但不必用我爸来攻击我！」
林景眸中闪过意外，他想要解释，「我以为他们是你的朋友，还有你爸他——」
「他已经死了。」我嘴角扬起嘲讽，「就在你救你的小青梅的时候，他跳楼自杀了，我同一天失去了孩子和父亲，我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林景的瞳孔紧缩，巨大的震惊淹没了他。
是啊，我失去过一个孩子。
三年前，一场地震，林景果断地抱起了轮椅上的小青梅，留我一个人慌乱从楼梯摔下，刺目的红在腿间蔓延。
所幸，我怀的是双胞胎，只流产了一个，剩下如今的柚柚。
同一时间，我家宣布破产，我爸从楼上一跃而下，在医院抢救了多天，最终不治身亡。
「你怎么不告诉——」
很快，他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想起来，我不只说过，可我刚开口，便被认为是无理取闹。
他觉得我在和他的小青梅争宠，所以编造一些莫须有的事件来吸引他的注意，就连所谓的流产，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他说：「余念，孩子还可以再有，但如果今天真的发生什么，葬送的可是渺渺的命。」
「你应该分得清轻重缓急！」
他的小青梅，叫周渺。
我在小月子里，哭着去和朋友们借钱，得到的，不过是一番又一番的羞辱，我以为他知道，可现在看来，他对此一无所知。
也是，当时他正在国外准备名导的新戏，哪里顾得上我呢，为了不被我打扰，他特地让团队所有人都将我拉黑，包括他自己。
后来，我爸没抢救回来，我妈经受不住打击，到现在还在精神病院。
林景啊林景，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7.
「对不起。」
最终，还是他先败下阵来。
他无措地垂下眼，近乎讨好地开口。
「念念，是我不对，你不喜欢，那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嗯？」
我很想转身就走，但我知道，他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看到屏幕上柚柚和周渺待在同一个空间内，我浑身的血气都在上涌，却又无能为力，我几乎是被他押着上了车。
「林景，你卑鄙！」
他帮我系好安全带。
「念念，不必这么紧张，我是柚柚的亲爸爸，你觉得我会对她不好？」
「之前的环境过于差了，我们的小公主不该待在那样的地方，你觉得呢？」
语气中，是不容置喙的拒绝。
我知道，他完全有能力，让我见不到孩子。
如今的我们，天差地别，他拿捏我，就像碾死一直蚂蚁那么简单。
半个小时车程却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一停车，我便冲了进去。
周渺正在桌子旁陪柚柚搭积木，我冲到柚柚跟前，恨不得将她全身都检查个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