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打谷

野岩山 2025-04-15 15:48:36

阳光倾洒在广袤的田野上,打谷场像是大地捧出的一块厚实的托盘,盛载着丰收的喜悦与农人的希望。

打谷场的地面被碾压得平平整整,泥土在阳光的炙烤下泛着淡淡的黄。四周随意堆放着成捆的稻秸,它们像是忠诚的卫士,守护着这片收获的领地。稻秸散发着清新的草香,混合着稻谷的芬芳,那是田野最质朴的气息。

打谷的工具简单而实用。那古老的连枷,木柄光滑,上面系着的竹板或木板,在农人的挥舞下,有节奏地起落。每一次落下,都像是对大地的叩问,回应它的是饱满谷粒从稻穗上脱落的沙沙声。那声音起初是稀稀拉拉的,仿佛是谷粒羞涩的低语,而后逐渐变得密集,如同热烈的欢呼,庆祝着自己从稻穗上的解放。

男人们赤裸着古铜色的上身,肌肉在阳光下隆起,闪烁着健康的光泽。他们高高地举起连枷,用力地挥动,脸上洋溢着憨厚的笑容。汗水从额头滚落,滴落在打谷场上,瞬间被干燥的泥土吸收。他们的眼神专注而炽热,每一下挥动都充满了力量,那是对土地馈赠的感恩与敬重。

女人们也不闲着,她们穿着朴素的碎花布衣裳,戴着草帽。有的在一旁帮忙整理稻秸,将那些还未完全脱粒的稻穗重新铺展开来;有的用簸箕筛选着打好的稻谷,微微晃动簸箕,轻风吹走了谷壳和杂物,留下一颗颗饱满圆润的谷粒,在簸箕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打谷场的上空,弥漫着淡淡的尘雾,那是稻谷与泥土的混合气息。在尘雾中,孩子们像欢快的小鹿跑来跑去。他们偶尔捡起遗落的稻穗,当作宝贝似的拿在手里把玩;或者在稻秸堆里捉迷藏,清脆的笑声在打谷场上空回荡,为这繁忙的劳作场景增添了一抹纯真的欢乐。

然而,随着现代化农业机械的轰鸣响起,传统的打谷方式渐渐被取代。联合收割机在田野里穿梭,迅速地将稻谷收割、脱粒,一气呵成。打谷场变得不再像往昔那般热闹,那些传统的打谷工具被闲置在角落里,蒙上了厚厚的灰尘。

这是时代发展的必然,可那传统打谷场景中的勤劳、质朴、团结的精神,却如同那饱满的谷粒一样,永远沉淀在我们的记忆深处。那是农耕文明的一抹亮色,在现代社会的喧嚣中,它提醒着我们土地的厚重、劳动的伟大,以及丰收背后无数汗水的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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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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