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人偶》 是十字大宅里的一个悲剧故事,故事讲述的是竹宫家族三代人之间的感情纠葛,以及他们关于人性、利益、爱恨的冲突矛盾。故事的起因是姨妈赖子的突然自杀,以及接踵而来的姨父宗彦、女秘书理惠子和寄宿在家里的好朋友之子青江的陆续死亡,水穗在伤心又震惊之余,逐步揭开事情的真相,寻找到了真凶。
《悲剧人偶》是东野圭吾的早期作品,偏向于本格推理,随着故事的层层推进与发展,抽丝剥茧,最后案件的真相浮出水面,小说更加注重的是严密的逻辑性和对于案件的本身的描写,缺少了对于人性和社会的深入探讨。
这部小说中运用有趣的拟人手法,将人偶设定为一个角色,读者可以透过人偶的视角看到一部分事实的真相,用人偶的自述使读者也跟着进入到推理当中,人偶的自述对于读者来说或许是帮助或许是误导。也许东叔运用人偶拟定为一个角色的背后动机就是:有时候人偶比人更可靠,人偶不会说谎,而人类的世界充满着谎言和欺骗。
在小说中给竹宫这个大家族带去灾难的并非这个人偶,而是人性中的一种执念,因为自私、贪婪以及仇恨以及加上对于利益的追逐而表现出来的执念。
本文就将从永岛、宗彦、佳织这三个主要人物所表现出来的执念角度出发,解读不同人物相似悲剧命运背后的深层次因素,以及探讨他们最终命运走向带给我的几点启发。
01、永岛因为仇恨带来的执念:前面有母亲被幸一郎抛弃最终郁郁而终,后面因为深爱赖子无果,而且赖子还要剥夺自己继承的遗产。永岛的母亲曾经是十字大宅的老太爷幸一郎的恋人,被抛弃而忧郁死去,所以永岛视幸一郎为杀母之仇,他以幸一郎的私生子名义住进这座大宅,想伺机寻找报复机会。
这是一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人,仇恨会让人失去理智,但是为何永岛起初仇恨的是幸一郎,最后却对幸一郎的女儿赖子起了杀心呢?
①缘于对幸一郎的仇恨
永岛因为对幸一郎的仇恨而住进了这座大宅子准备报仇,他把对于幸一郎的仇恨慢慢演变为对于这个大家庭的仇恨。在这座大宅中,他得到了幸一郎、竹宫静香夫妇的关照和疼爱,此时他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被唤醒了,他也尝试放下仇恨。而且他在这里还爱上了幸一郎的女儿赖子。
幸一郎一早就知道永岛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因为要弥补自己的愧疚,将遗产分割了一部分给这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而且幸一郎的夫人静香对永岛也是关爱有加,即使后来知道永岛杀人的事实,却一度帮忙遮掩,也许她从心底里把他当作了自己的孩子了。永岛也是感受到了来自这个家庭的温暖和善意,但是无奈心中的执念太深,他终究是踏上了不归路。
②永岛爱慕赖子,但是最后要夺去他继承权的却是赖子,这种心理落差让永岛再次举起了复仇之剑
平静很快被打破了,随着幸一郎的死去,赖子不仅成为了企业的掌门人,也成了这座宅子的当家人,一直对于永岛身世心存疑虑的竹宫赖子,在幸一郎去世之前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之前,幸一郎去世。而得知真相的赖子单独对永岛说,她能保守这个秘密,但永岛必须自己离开这个家,还要让她父亲给他的遗产失效。
当初永岛一直暗恋着赖子,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要夺走他自己一点的东西居然就是赖子,他彻底明白,这个女强人从来没有对自己动心过,哪怕是一点恻隐之心,他心里最后一点柔软的部分也消失殆尽了,生活对于他来说暗淡无关,想要复仇的执念再次从他的心中燃起。
③这其中还是参杂着利益
当然这里面还参杂着利益的成分,旧仇添新恨,这个男人开始了复仇的道路。当然永岛不知道,其实幸一郎和妻子早就知道他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了弥补曾经的过失,他们一直就将他视为自己的孩子,可是永岛因为被执念和利益蒙蔽了双眼,根本就没有感受到这份真诚的善意。
本来永岛拿着幸一郎留给自己的遗产开了一家发型屋,有了自己的事业,而且曾经的当事人都已经过世,他完全可以开启自己的新生活,可是当赖子要剥夺他的继承权时,做出了极端的杀人事件,最后自己也成为了受害者被杀,这就是所谓的“剃人头着,人剃之”。
02、宗彦因为要维护自己的尊严产生的执念:一个名门千金家的上门女婿,为了证明自己做为一个男人的价值存在感,不惜设计杀了自己的妻子宗彦这个上门女婿本来只要安安分分地过日子,醉心他自己的收藏艺术,便可过上安慰体面的生活,他心中的执念是如何产生的呢?
①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两人只是在婚姻中各取所需
宗彦表面上是一个喜欢收藏的艺术家,似乎对于功名利禄都看得很淡,只是醉心于自己的艺术中,其实不然,当初他博得名门千金赖子的欢心,作为上门女婿来到这座大宅子中,想必并非是为了爱情的缘故吧。
当然赖子当初一夜孤行不听从父母的安排,而执意要和宗彦结婚,也并非出于爱情。而是赖子觉得父母安排的近藤胜子事业心过强,到时难免彼此会有冲突。相比之下,一心喜欢收藏艺术品的宗彦似乎淡泊名利,更便于掌控。赖子喜欢掌控权利的快感,所以在权利面前,爱情和亲情都不值一提。
于是两个人在这段婚姻中只是各取所需,而宗彦发现自己最终成了赖子的附属品,虽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却失去了男人的尊严,宗彦真的是太贪心了,当他得到了面包后,又想得到一个男人的自尊。
②为了证明自己男人的尊严
赖子希望日后能够在自己的小家能说不二,而且在公司也拥有绝对的发言权。这么一来,宗彦完全成为了赖子和这个家的附庸,于是他的内心一直想证明给别人看,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价值。当他进入大家庭后,发现自己的价值依然没有得到体现,自己只是赖子背后的男人。
或许宗彦在情人三田理惠子面前感受到了一个男人的尊严和存在感,但是这并非长久之计,而且赖子已经知道了他的婚外情,以她的一贯强硬作风,宗彦知道自己很可能会鸡飞蛋打,这对于他是最致命的打击,所以他决定铤而走险,做最后一博。如果杀了赖子,不仅可以摆脱了赖子给他带来的阴影,而且可以一跃成为大宅子的当家人。
宗彦的执念来源于他太想证明自己身为男人的价值感,以及他的社会认同感,最后他无奈的发现,尽管他成了这个豪门深宅中的女婿,可是主动权却还是操纵在他身边的女人身上,而且随时可能打回原形,所以心中的那个执念和贪念令他失去了理智和最后一丝人性。
03、佳织因为极度的自卑产生的执念:一个以轮椅为伴的可怜弱小女孩因为自卑和极度缺爱,将全家玩弄于股掌之中,却逃不过岁月和命运的捉弄佳织是一个非常矛盾性格的人物,她内心脆弱而且敏感,渴望得到亲人的关怀,但是她又讨厌别人把她当作一个残疾人来看待。
她极度缺爱且双腿的残疾让她感到自卑,但是内心里却是住着一个高傲的女王。她学会了在众人面前伪装自己,将自己打扮成一个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其实却在暗中操纵着一切。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个本该享受美好时光的青春少女一步步成为了阴险毒辣的皇后呢?
①从小残缺的身体,让佳织感受到了无尽的自卑
佳织是个美丽聪慧的女孩,同时她又是一个极度敏感的人,她遗传了母亲赖子那种女王的霸气,却没有一个健全的身体。她一直想证明自己不比健全的人差,这其实也是她的自卑感在作怪。她不停地游走于极度自卑又极度自尊之间,因此她的内心也变得扭曲,她内心的执念隐藏得最深。
小说中有一段描述极好地表现了佳织的最为真实的一面,也透露出了这个少女最真实的内心思想。
青江死亡时,警察在询问大家的不在场证明时,警察对佳织说:“我们认为您应该很难作案,但还不能断定。像您这样的女士可能有自己的巧妙手段。”没想到佳织听到这句话后,竟罕见地露出开心的表情,对水穗说:‘水穗,你听见了吗?这位警官人多好!见过我的人基本都认为我什么都做不了,他却承认我有自己的能力。’”后来佳织又说:“您说得没错。我们这样的人自有我们的手段,比那些双腿灵活的人更巧妙的手段。”
有时候身体的残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心灵上的残缺,佳织由于长时间在轮椅上的生活,而且她无法面对自己身体上的残缺,慢慢造成了她性格上的扭曲,这才是她犯罪的根本原因。
②家庭温暖的缺失感
织造因为身体上的残缺,于是更加盼望亲情,可是在这个大家庭中,似乎大家都有着自己的小世界,没有人去关注这个心灵极度敏感的小女孩对于亲情的渴求。
她的母亲赖子是个事业型女强人,她为了事业可以牺牲爱情和婚姻,那么亲情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一件奢侈品,她的全部重心就是公司,当然陪伴佳织的时间自然是有限的。
而她的父亲宗彦本来就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走进这段婚姻,织造对于他来说仅仅就是女儿这个称呼而已,并没有多少感情可言。所以这样就不难理解总彦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利用佳织来当“目击证人”,让佳织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自杀的场景。那么之后织造也会毫不留情亲自地制造了一场父亲被杀的结局。
佳织的爷爷奶奶对于这个孙女,似乎从文章中并没有看到多少他们的关切之心,反而,他们对于永岛的关爱都超过佳织的爱。此外,他们不惜收留合伙人的儿子青江,故人的儿子永岛,也许他们的爱要给与更多的人了,在他们眼里,对于孩子的好,就是替他们安排好前途,至于他们的内心世界,反倒变得无足轻重了。
织造在这个大家庭中成长,表面上繁花锦簇,显贵人家的千金小姐,而她感受到的家人的无视和冷漠,长期得不到家人的关爱,织造的内心慢慢变得冷漠和自私,亲情和爱情都可以成为自己复仇的工具。
③得不到永岛的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佳织虽然性格乖张,可是毕竟是个小女孩,情窦初开的她爱上了具成熟气质的永岛,可是似乎家里人没有任何人关注到这点,他们自以为是地选定青江作为她未来夫婿,因为他们觉得这样最合适,却没有任何人关心织造究竟爱的是谁。
而永岛却暗恋着佳织的母亲赖子,这让佳织心中充满了挫败感,此时她的自卑心理达到了顶峰,本来爱情就是一件奇妙的感觉,可是在织造看来,永岛不爱自己,是因为自己残疾的缘故。这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说的最后,佳织摸着人偶说,她已经给母亲报了仇。但佳织是最后的胜利者吗?为了复仇,牺牲了爱她的青江,失去了爱情。也失去了曾经一直默默支持她的表姐的亲情和信任。
佳织成了十字大宅里的人偶,一辈子只能依靠轮椅的女孩,身边没有了真正爱她和关心她的人,也许自己种下的苦果要一辈子去慢慢吞咽和品尝,也许佳织才是这深宅大院中最悲剧性的人物了。
04、谈谈《悲剧人偶》中深陷执念之中的人物命运对于我们的现实思考与意义:如何绕开人性中的自私、贪婪和仇恨,放下心中的执念。《悲剧人偶》中真正的悲剧并不是无辜的人偶,而是人性中的仇恨、贪婪和自私,以及小说中的人物在这些执念之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最后得到的只是一场,每个人的小时空,都有力量安放自己的心灵。
丰子恺说:
“不乱于心,不困于情。 不畏将来,不念过往。 如此,安好!”
《菜根谭》之中说:
缠脱只在自心,心了则屠肆糟糠,居然净土。不然,纵一琴一鹤,一花一卉,嗜好虽清,魔障终在。语云:“能休尘境为真境,未了僧家是俗家。”信夫。
①学会接纳自己,做真实的自己
小说中的织造本来是个值得同情的小女孩,可是到最后她却成了一个可怕的恶魔,都是缘于她无法接受自己残疾的事实,以致于世界观出现了偏差。
所谓接纳自己,不是让你放弃曾经美好的梦想和追求,也不是一种放不下,不甘心后的自我放逐。而是从内心真正对自己的存在而感到喜悦,接纳自己的优点和不足,每一朵小花都有它盛开的权利和与众不同的美丽。
霍金21岁便患上了肌肉萎缩性硬化症,他不但全身瘫痪,且丧失了语言功能,全身只有手部只有三根手指可以活动。但是霍金没有怨天尤人,他接纳了那个不完美的自己,在物理领域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功绩,留下了《时间简史》《果壳中的宇宙》等著作。
武志红说过:
我们不要做最好的自己,而是要最好的做自己。
我们常常在努力做最好的自己的过程中迷失了初心,最后被心中的执念所困。没有一片树叶是相同的,我们做好自己就好,做好那个真实的自己。
②给心灵来个断舍离,摈弃心中的私心杂念
永岛原来完全可以做一个平凡而快乐的人,可是他内心有着太多的负能量:仇恨 、爱而不得的恨以及到手的财富即将失去,如果他能够放心这一切,也许可以成为一个快乐的发型师,虽然平凡,但是没有这么多怨恨,内心是快乐平和的。
在这个纷杂的世界中,太多的爱恨情仇,尔虞我诈,我们不妨放空一下我们的内心,给心灵来个断舍离,丢弃那些私心杂念,断掉内在的虚荣心和不安全感。这样我们也许可以找回初心,收获一份快乐和宁静。
③充实自己,提高自我价值认同感
小说中的宗彦,他一直在苦苦寻找自己的价值感,但是他总是寄希望于外在的东西,得到价值认同感,无奈最后却是满盘皆输。
其实要提升自我价值首先要获得社会认同,还是要从自己的内心开始,只要拥有强大的内心,那才会获得价值认同感。我觉得可以从以下三点尝试:
肯定自己做得到的事情
做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先完成后完美,不要追求高不可攀的事情,那样只会带给自己无尽的挫败感,同时给与自己肯定,加深成就感。
停止追求外在评价
我们常常因为过分在意别人的评价而感到困惑和不安,其实这有点庸人自扰,一个内心强大的人也不会因为外界的评价而改变对自己的评价。
钝化外在因素带来的焦虑感
也许我们生活在这个群体社会中,常常因为外在的因素而感到焦虑,继而产生不安全感。我们所要做的就是钝化这些干扰我们的因素,也许这就是古人说的“难得糊涂”的真谛吧。
结语:读完小说《悲剧人偶》,不禁陷入了沉思中,往往因为执念而错失了身边的爱情、亲情和友情,因此和幸福生活失之交臂,小说中的几个悲剧人物莫不如此。
也许这就是东野圭吾借助这个悲剧性的故事想传递给我们的,不要让人性中的仇恨和自私蒙蔽了双眼,也许放下执念,退一步便海阔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