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母是一国海军实力和综合国力的直接体现:一个国家的军力可以通过航母投送到远离其国土的海域,可以在不依靠当地机场的情况下施加军事压力和进行作战。航母作为现代化海军最庞大、最复杂、威力最强的武器绝对是一国综合国力的体现。拥有自己的航母曾是中国几代海军人的梦想,也是全体中国人民百年来的共同梦想。在2012年以前中国海军连一艘航母也没有,而如今中国海军已有辽宁舰、山东舰、福建舰三艘航母正在服役。
1910年11月14日美国飞行员尤金·伊利驾驶一架双翼飞机从停泊在港口的伯明翰号巡洋舰起飞。这是世界历史上人类第一次驾驶飞机从军舰上起飞。1912年英国海军把一艘老旧的巡洋舰改装成了世界上第一艘可容纳飞机的船只。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英国是唯一拥有舰载水上飞机的参战国。1916年日德兰海战后英国军方提出将水上飞机用于作战并要搭配保护它的战斗机。1917年6月世界上第一艘真正意义上的航母“暴怒号”完工服役。
这艘航母不具有全通飞行甲板,所以飞机降落依然十分困难。1918年7月19日七架飞机从英国重新改装后的全世界第一艘安装全通飞行甲板的航母“百眼巨人号”起飞攻击德国停泊在同德恩的飞艇基地。这是航母在世界海战史上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参战亮相,不过这艘航母是由客轮“卡吉林”号改建而成。同样是在1918年英国开始建造世界上第一艘非改建航母“竞技神号”。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美、日等国也相继开始研发自己的航母。
到了1922年底日本抢先建成世界上第一艘非改建航母“凤翔号”并正式投入海军服役,而英国的“竞技神号”直到1923年7月才完工服役。美国在1922年3月22日正式启用第一艘航母“兰利号”——这是一艘由运煤船改建而成的航母。在二战前全世界只有英、美、日三国拥有航母。当时的中国人怀着一种艳羡之情称这种海上巨无霸充满为水上飞机母舰。1926年张作霖麾下的东北海军将“镇海”号军舰在前后货仓甲板上搭载上两架“施来克”FBA-19型水上飞机。
这是中国海军史上首次尝试打造自己的航母。事实上“镇海”号算不上是真正的航母,而只是中国人打造国产航母的第一次尝试。“镇海”号的性能同当时英、美、日等国真正的航母比起来根本不够看:“镇海”号的排水量只有两千多吨、航速只有12节。这样的航速甚至比甲午战争中的定远舰、镇远舰还慢。“镇海”号没安装飞机弹射器,所以飞机起飞前需要用大型起重机将飞机吊到海面。
换句话说“镇海”号只是一艘能容纳飞机的大型军舰,但飞机并不能直接从“镇海”号的甲板上起飞,而是要用大型起重机将飞机吊到海面上起飞。这显然和我们现在所理解的航母不一样。1928年国民党中央海军又把两艘客船改建成水上飞机母舰。这两艘军舰在本质上其实和“镇海”号是一样的。20世纪30年代英、美、日已开始普遍列装带有全通式甲板的航母。这时中华民国所谓的水上飞机母舰已远远落后于世界先进水平。
在这样的背景下国民政府海军部长陈绍宽提出了一个宏大的航母建造计划。可这时积贫积弱的中国根本没足够的财力物力完成这一历史使命。这个计划提出没多久抗日战争就全面爆发了。1937年8月11日的江阴战役后当时中国海军主力几乎牺牲殆尽,剩下的海军战士全员转为陆军参战。既然这个国家的海军都已不复存在了,那么航母建造计划自然就被搁置下来了。等着抗战结束后忙着打内战的国民政府也没啥心思发展海军。
新中国成立后百废待兴:海军、陆军、空军、农业、医疗、教育、交通等方方面面的事业都需要发展。新生的人民政权面对着纷繁复杂千头万绪的事务。人民政权有着建设富强国家的雄心壮志,但客观上国家的综合实力还并不强大,所以当时的海军建设只能是有多少米煮多少饭。这一时期我国的海军建设面临着诸多客观困难,所以这一时期我国海军的角色被定义为:主要应对台海问题,立足于近海防卫。
直到20世纪80年代那个久违的航母梦才再次出现在中国海军人的脑海中。说到我国第一艘航母也许很多人都会想到辽宁号,但确切地说辽宁号是我国海军第一艘正式服役的航母。请注意这里的“正式服役”一词是重点。事实上辽宁舰并不是我国引进的第一艘航母,而是第一艘被正式改装服役的航母。在2016年以前中国有两处以航母为主题的公园:深圳明斯克航母世界、天津滨海航母主题公园。
这两处主题公园实际上都是由航母改造而来的集航母观光、武备展示、主题演出、会务会展、拓展训练、国防教育、娱乐休闲、影视拍摄等项目为一体的大型军事主题公园。深圳明斯克航母世界是在前苏联航母明斯克号的基础上改造而成,天津滨海航母主题公园是在前苏联基辅号航母的基础上改造而成。深圳明斯克航母世界已于2016年2月14日宣布停业,而天津滨海航母主题公园目前是国家AAAA级景点。
说到这儿可能会有人疑惑这两艘航母为什么会被改造成军事主题公园,而不是改造成在人民海军中正式服役的航母呢?其实我国从20世纪80年代起先后引入过墨尔本号、明斯克号、基辅号、瓦良格号四艘航母,然而最终只有瓦良格号被改造成辽宁号编入人民海军服役。1984年我国从澳大利亚引入了第一艘航母“墨尔本号”。墨尔本号是1943年4月13日英国皇家海军为应对二战应急设计的巨人级护航航空母舰。
1945年2月28日墨尔本号正式下水。1949年1月澳大利亚海军从英国皇家海军手中购买了这艘长211.2米、宽24.8米、吃水7.2米、标准排水量14200吨、满载排水量20250吨、最大航速25节、可搭载42架固定翼飞机的航母。1956年5月14日墨尔本号被任命为澳大利亚舰队旗舰。墨尔本号给澳大利亚带来的除了现代化的作战能力之外还有苦难和灾难。在墨尔本号抵达澳大利亚一年半后的1957年10月28日这艘航母就闯祸了。
它在阿德莱德港与蓝卡号战舰相撞。这次撞击事故对墨尔本号造成的损失其实并不大。可这次撞击似乎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此后这艘航母就仿佛是被施过诅咒似的接二连三发生事故。1964年2月10日墨尔本号与自己编队的护驾战舰航海者驱逐舰相撞造成航海者驱逐舰被拦腰切断。这导致舰上82名官兵死亡,墨尔本号自身也遭受重大创伤。1969年6月3日墨尔本号在与美军伊文思号驱逐舰进行联合演习时将伊文思号撞沉导致舰上73名官兵死亡。
事故发生后美军官兵对墨尔本号谈之色变,于是取消了与它进行联合演习。墨尔本号只好回国返修。谁知墨尔本号在港口里也不老实:1969年6月10日它与一艘名叫"马鲁"的船只发生相撞。这次事故双方损伤都不大,但墨尔本号的"好撞之舰"名声算是彻底坐实了。1970年9月3日墨尔本号在悉尼港又与一艘渡船发生相撞。1972年10月15日墨尔本号突然燃起熊熊大火。这次火灾虽及时被控制住了,但人们对墨尔本号的厌恶已越发严重。
1974年7月11日墨尔本号在悉尼港里与一艘客轮相撞。1976年7月24日墨尔本号又在悉尼港与一艘日本货船相撞。1979年3月3日墨尔本号的一台锅炉突然发生了爆炸。同年8月22日墨尔本号在太平洋上行驶时安在支架顶部的雷达罩突然掉入海中。就这样墨尔本号在澳大利亚海军中服役的几十年间事故不断。墨尔本号使澳大利亚海军在和平年代蒙受了人员和装备损失,因此成为了澳大利亚人眼中不折不扣的"惹祸"航母。
1982年初澳大利亚海军决定墨尔本号应该退出历史舞台了。英阿马岛海战后澳大利亚海军认为:任何先进的反舰导弹都可以让一艘航母葬身海底,因此航母的作用已然弱化。1984年墨尔本号作为废船以废钢的价格卖给中国联合拆船公司。1985年5月21日墨尔本号被牵引进广州黄埔船厂。刘华清上将派出一支科研人员组成的专家组登舰查看。这是中国海军科研人员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航母。
这些登舰考察的人员中就包括局座张召忠。专家组在对墨尔本号进行初步确认后发现该舰虽被澳方破坏过,但弹射系统、助降系统和阻拦系统都还全部保留。以我国当时的国力和科研能力还不具备报废航母的改造能力,舰载机联队及航母编队护航舰艇的配置上更是捉襟见肘。卖给中国时已只剩一个空壳的墨尔本号根本不具备任何战斗能力,所以也不可能作为正式服役的航母使用。
不过好在墨尔本号的飞行甲板仍保存完好,可以用于飞行员在航母上的起降。中国海军人通过对这艘航母的拆解研究得以了解航母的结构和很多设计理念,从而实现了中国航母研发史上0的突破。继墨尔本号之后我国又在1998年引进了明斯克号。明斯克号是前苏联尼古拉耶夫造船厂于1972年12月开始建造的。1978年9月27日明斯克号被编入苏联海军正式服役。苏联解体时有包括明斯克号在内的7艘航母正在服役。
苏联解体后俄罗斯海军已无力继续承担7艘航母的运行、维护费用。1992年5月30日服役期还不到一半的明斯克号航母提前退役。1995年底明斯克号与同级的新罗西斯克号以1300万美元的价格被韩国大宇集团以废铁的名义买下。1995年10月明斯克号到达韩国。韩国国防部门和美国情报官员随即登上明斯克号对舰体和内部结构进行了详细分析。韩国方面本来试图将明斯克号改造成为自己第一艘服役航母。
可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的爆发使韩国无力负担一艘航母所需的开支。最终韩国大宇集团以530万美元的低价将明斯克号转卖给中国德隆公司。1999年8月明斯克号被拖至广州文冲船厂,进行封闭式大规模修整与改造。当时我国已通过引入墨尔本号航母了解到欧美航母的一些设计理念,不过对苏式航母的情况还不太了解。中国军方科研人员把被韩国人爆破过的基辅号彻底研究了一遍后发现可供借鉴的意义不大。
首先明斯克号从1978年到1992年已服役达14年之久,1992年明斯克号退役后又作为废铁被闲置了5年。这样一艘航母即使被改造好了也最多就能用个10年左右,所以改造明斯克号航母在经济上是不划算的。如果有这个闲钱倒不如用来采购其他舰艇或对未来自主研发国产航母进行研究。明斯克号虽也能称之为一艘航母,但实际上苏联当初对其最早定位是载机巡洋舰。这和夺取制空权的航空母舰还是有一定区别。
明斯克号的特点是可以装备很多舰载武器,只有斜角甲板方向有飞机操作点,只能携带直升机和垂直起降战斗机。总体上明斯克号的主要作用是放在反舰和反潜上的,而这与我国当时对航母的战略定位是不相符的。当时我国在战略定位上更倾向于全甲板航母。明斯克号其实也不是就不可以改造成全甲板。只是这样一来势必会进一步加大工程量,那么改造的成本自然也就会水涨船高。
满载排水量只有4万吨的明斯克号由于携带大量武器系统严重挤压了飞行甲板和机库,庞大的上层建筑占用了大量空间。如果以此为平台实施改造意味着几乎除了舰体之外内部甲板几乎要全部掏空,然后才能在此基础上重新进行设计改造。这样的工程量其实跟新建一艘没太大的区别。既然改造明斯克号所需要花费的成本都够建一艘新航母了,那么又有什么必要改造这样一艘最多只能用十来年的老旧航母呢?
1999年我国又从俄罗斯引进了基辅号航母。基辅号是前苏联尼古拉耶夫造船厂于1970年7月21日开工建造的,1972年12月基辅号完工下水,1977年2月基辅号编入苏联海军服役。苏联解体后已无力继续供养那么多航母的俄罗斯于1993年6月30日让基辅号提前退役。1997年9月俄罗斯公开拍卖基辅号。本来在这场拍卖会上中标的是一家美国公司,但当年爆发的金融危机导致这家美国公司无力付款。
1999年3月14日中国天津天马拆船工程公司代表团与俄罗斯国防部中央物资与对外关系联络局多次协商后签署了购买基辅号的合同。基辅号与明斯克号同属苏联时代设计研发的基辅级航空母舰。基辅级航母设计之初本身是按“载机反潜巡洋舰”的要求进行设计的(后期才改成航空母舰)。基辅级航母前部密布各型防空、反舰导弹,但数量庞大的舰载武器系统占据了大量舰体空间,从而导致载机能力大幅下降。
只能搭载垂直起降的雅克-36M战斗机使这型航母的作战效能大大降低。事实上这型航母在本质上就与中国海军的发展理念是不相匹配的。那么为何还要引进这两艘航母呢?要玩转航母必须有强大的综合国力作为支撑。我国海军近年来突飞猛进的发展是建立在国家综合实力日益强大和无数中国海军人在技术上长期积累的结果。我国的航母发展史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一部厚积薄发的历史。
我国在引入明斯克号与基辅号时的定位就不是将其打造成为人民海军正式服役的航母,而是将其视为像墨尔本号一样让中国海军人研究学习、积累经验的。首先基辅级航母的设计理念本身就与中国海军的发展战略不相匹配,其次这两艘航母也根本不具备改装为服役航母的基本条件。这两点就决定了明斯克号与基辅号不可能被改装为人民海军正式服役的航母,不过由这两艘航母改装而成的军事主题公园还是起到了普及国防教育的作用。
1998年8月31日落户深圳市盐田区沙头角的明斯克号被改建成世界级航母公园。2000年8月29日基辅号抵达天津南疆码头。2003年9月基辅号被改造成了主题娱乐公园。2012年1月1日由基辅号改建而成的中国首家航母酒店开始试营运。连续引进墨尔本号、明斯克号、基辅号三艘航母后我国已在航母研发方面积累了一定经验,但这三艘航母最终都没改造成人民海军正式服役的航母。
这时远在万里之外的乌克兰传来了一个消息。当初苏联解体时乌克兰继承了瓦良格号、乌里扬诺夫斯克号两艘在建航母:当时瓦良格号已完成了68%,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完成了30%。可乌克兰根本不具备继续制造这两艘航母的技术能力。美国人略施小计就让两个皮包公司直接把乌里扬诺夫斯克号肢解在了船台上。至于瓦良格号则在被乌克兰将其内部零件全部拆空售卖后留下一个空壳摆在船厂里不予理睬。
1999年乌克兰与澳门一家“旅游有限责任公司”签订协议:以2000万美元的价格出售瓦良格号。2002年3月3日历尽艰险的瓦良格号航母终于抵达大连港,2005年4月瓦良格号进入大连造船厂正式进行改造。2012年9月25日改造完毕的瓦良格号正式更名为辽宁号。从此辽宁号作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第一艘航母正式开始服役。瓦良格号从2002年归国到2005年改造这中间有3年时间是停放在大连造船厂。
这个千辛万苦买回来的庞然大物为什么会在船厂停放3年呢?这其实也涉及到墨尔本号、明斯克号、基辅号不能改造的原因。苏联解体时乌克兰继承瓦良格号的同时还继承了整套技术图纸和资料。购买瓦良格号的那家澳门“旅游”公司的老板徐增平不仅买回了瓦良格号航母,还从乌克兰弄到了一整套瓦良格号的技术图纸和资料。瓦良格号归国后的3年里我国研发人员在对照航母研究图纸的基础上结合之前的学习经验确定了瓦良格号的改造方案。
我国在用3年时间确定好改造方案后就开始对瓦良格号进行正式改造。墨尔本号、明斯克号、基辅号都是别人退役报废的航母。改造这样的航母一则成本巨大,二则即使改造成功也是相对落伍的。相比之下瓦良格号是一艘未完工的航母,加之又获得了完整的技术图纸和资料,所以瓦良格号的改造成本要比之前我国引入的三艘航母小得多。瓦良格号排水量大、设计相对先进,所以极具改造价值。
除了航母本身的原因之外当时的国际环境也是导致我国的航母发展之路如此曲折的原因。在瓦良格号之前的几次购买其实在某种意义上都相当于我国释放的烟雾弹。随着我国综合实力的发展和我国融入世界的程度日益加深使我国对航母的需求日渐提升,但国际上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却总试图通过恶意歪曲事实炒作所谓的“中国威胁论”。我国出于国防和外交上的考虑希望等自己的航母发展成熟以后才对外公开。
墨尔本号、明斯克号、基辅号其实从一开始就没准备改建成正式服役的航母。我国引入这三艘航母一方面是为了研究航母的构造,从而为日后自己发展航母奠定基础;另一方面也是以此迷惑国际上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从墨尔本号、明斯克号、基辅号一直到后来的瓦良格号对外都是声称买回来做酒店的。明斯克号、基辅号回国后确实被改造成了主题公园酒店,所以等到我们买瓦良格号时外界仍以为是买回来当酒店的。
事实上我们发展航母本来就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一开始我们对航母的研发生产是从0起步白手起家。从20世纪80年代起先后引入的墨尔本号、明斯克号、基辅号这三艘航母尽管都没什么改造价值,但中国海军人在对这三艘航母的研究基础上积累的经验还是对瓦良格号的改造工作大有帮助。乌克兰在向中国交付瓦良格号时将所有先进的武器装备都拆了下来,但中国海军人在此之前已积累了长期的经验,所以只要航母主体还在就能改造得了。
2012年9月25日改造完毕的瓦良格号正式更名为辽宁号交付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辽宁号的服役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我国的目标是建造自己的国产航母。2019年12月17日中国第一艘国产航母山东舰在海南三亚某军港正式交付人民海军。2022年6月17日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福建舰下水。如今我国在航母数量和吨位上仅次于美国位居世界第二。这绝对是大国实力的一种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