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丈夫去世后我拒绝再嫁,也拒绝他的双胞胎弟弟兼祧两房。
我顶着寡妇的身份,将小叔和妯娌的孩子供养长大,又伺候公婆直到去世。
直到一次车祸,我被撞成了植物人,他们在我病床前讨论:
“徐正,要不直接放弃这个傻子吧,用不上她了。”
“你父母让你冒充徐东的办法真刺激,我们每天就在那傻子眼皮下偷情。”
徐正是我丈夫的名字,而我小叔子叫徐东。
我直接气到醒来,吐血身亡了。
重生回到“小叔子”要求兼祧两房的时候。
我一口答应,却转身给父母认错,申请了回城参加高考。
1
我刚睁开眼,就看到徐家父母坐在我面前哭,而“徐东”正搂着妯娌周美凤安慰。
徐父用晦涩难懂的方言说:“徐东去世了,那就让徐正假扮徐东兼祧两房。”
徐母也用方言说:“是呀,不能放跑她。她有学问,人又傻,娘家又有钱,跟大肥羊一样。”
徐东,也就是徐正说:“我和美凤青梅竹马,弟弟走了,我也愿意为他留个后。”
妯娌周美凤却哭的梨花带雨:“一切都听公婆的。”
而徐正也怜惜地看着周美凤。
徐母笑呵呵地转过头,对我用普通话说:“娘也是心疼你,年纪轻轻守寡,找个人照料你,不如找最亲近的人。”
我看着慈眉善目的徐家父母,心里冷得发颤,下意识将手收了回来。
徐家和周家是从外省迁过来的,他们的方言和我们这里完全不一样。
可惜,经历上一世,我七八成都听懂了。
我开始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上一世我自认为我和徐正自谈的感情深,也不忍拆散小叔子和妯娌。
还被徐家父母抓着我的深情,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徐家蹉跎了一生!
我心底苦得发涩,恨不得冲去厨房拿菜刀将一家子通通砍死!
下一秒,回过神。
我意识到不能同一堆污泥乱斗,既然上天让我重来,我要好好活一次。
但是临走前,可以让这摊污泥自己大乱斗。
“好,我答应这件事。”我低下头故作娇羞,实际是为了掩盖厌恶的神情。
众人一怔,没想到我松口这么快。
于是徐父拍板了:“那就这么定了,徐东上半个月睡阮阮屋里,下半个月睡美凤屋里。等阮阮怀上了,这事就结了。”
周美凤委屈极了,她脸颊带泪跑了出去。
徐正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也追了出去。
我也无暇管这俩人,对徐父徐母说:“我跟父母说下这事。”
徐父一听大喜:“该去的!托我向亲家问好!”
我抿嘴一笑,心里直犯恶心。
上一世,我知青下乡,拒绝了最后一批回城的名额,只为了嫁给徐正做妻。
我父母气极了,要和我断绝关系。
可惜我也犟,一辈子没再朝他们低过头。
上一世,徐父徐母暗示过好多次,让我和父母重修于好。
我以为是他们关心我和我父母的关系。
现在回想,不过因为我是独生女,他们抱着吃绝户的心态。
出门后,我瞥了眼在草垛旁,抱成一团的徐正和周美凤。
见我看来,周美凤直勾勾盯着我。
手也开始不安分地在徐正身上游走。
我回了她一个白眼,头也不回地往村口走去。
每到这个傍晚点,村里的阿牛叔都会给镇上的饭店送农家酒。
我正好搭他的车。
到了镇上,我给阿牛叔一兜徐家父母种的苹果。
阿牛叔推脱了几下,就欣然接受了,他笑着说:“成,阮妹子,你办完事,在镇子门牌下等我。”
我含笑点头。
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音,我紧张到了极致。
“喂,你好。”我妈的声音传来。
我一时间没忍住,啜泣了起来。
“阮阮?是你吗……”我妈有点着急。
“妈,是我。”我平稳了下情绪。
“是阮阮……”我妈喊了一声。
“阮阮,你怎么了?我是爸爸。”我爸也凑了过来。
听到父母的声音,我仿佛又回到了幼童时期。
“我想回城参加高考。”
2
晚上到家,我洗漱完毕。
徐正站在门口,来回踌躇。
灯光昏黄,他挺拔单薄,容貌英俊。
这也是我对他一见钟情、死皮赖脸追求他的原因。
现在想想,色字头上一把刀。
我叹了口气,对徐正说:“进来吧。”
徐正闻言,冷下了脸,很不开心:“大哥才去世多久,你这么快就接纳了别的男人,不觉得害臊吗?”
我难过道:“我也怕爹娘伤心,才暂时答应了。我看着你,就想起了他,想起我们的美好,我不会背叛他的。”
说完,我心里泛起了恶心。
还有一周就要走了,我要让所有人放松警惕。
徐正脸色舒缓,眼眶红了下。
他慢慢走了进来,指了指床箱,“你替我取一床被子,我这几天睡地上。”
我顺从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想着正合我意。
到了半夜,我们屋外突然吵吵闹闹。
周美凤拍着门大喊:“东子,我肚子疼!”
我睁开眼,看见徐正一骨碌跳起来,去开门。
突然想起来,曾有一次,我高烧不退,徐正也一宿没睡。
他给我不停地换湿毛巾,天还没亮,他就翻墙出去了,怕影响我名。
我生病,干不动活。
他一声不吭干了两人份。
还徒步到了镇上,用攒的钱和票给我换了药。
这一切,难道都是假的吗?
我掐着手心,强行不让自己回忆起曾经的美好,可这些东西太深刻了。
上一世,完全靠这些美好活下来。
我内心泛起了苦水,自嘲一笑。
“东子,我有了。”周美凤眼角挂泪,一边说一边往屋内看。
我算了算,大约在徐东去世后没几天,他们就应该苟且在了一起。
可我又猛然想起,上一世,徐正睾丸痛,我托关系,带他挂上了老同学的号。
报告是我取的,徐正明明是天生无精患者。
我当时以为徐正是徐东,觉得都一把年纪了,他们的两个孩子也大了,就不愿意告诉他们真相,把这件事情压下来了。
那这个孩子?
我使劲儿回忆起,上一世两个孩子的面容。
一遍遍锁定着他们的便宜爸爸,突然我脑海中有了一个人。
也突然想起我曾经撞到过他们,但是因为上一世,我混混沌沌生活,竟然没多想。
计上心来之后,我弄乱了自己的头发,将衣服拉开,踉踉跄跄走到他俩面前。
周美凤瞪着眼睛看我,眼泪霎时涌出,“徐东,你还真……”
徐正看向我,他给周美凤着急解释,可惜周美凤却跑出了门,完全不听他的话。
他刚想转过头斥责我,却发现我眼泪汪汪看着他。
他脸色又缓了。
我小声说:“东子,你过去找她吧,本就是我的错,不该让你们分离。”
徐正蹙眉看我,半晌他突然说:“睡吧。”
次日,我跟在徐正身后,走了出去,公婆招呼我们吃饭,却不见周美凤。
我小声说:“等弟媳来了再吃,本就我的错,让弟媳受苦了。”
徐正眼中闪过一丝歉意。
上一世,我强烈拒绝。
他们恩爱的心安理得。
在我的操劳下,他和周美凤过得美滋滋,全是郎情妾意。
3
周美凤姗姗来迟,带着黑眼圈,她怨恨地看着徐正。
她将我拉下桌,我也顺手拉住了她,也故意拂了碗筷。
我俩连带着桌子一同倒下。
碗也打碎了。
两个人同时割伤了手。
徐正大喊了一声:“小凤!”
他抱起周美凤连忙往外跑。
我举着流血的手,缓缓站了起来。
看来那点愧疚不值钱。
我用肥皂水冲了冲伤口,提起一壶酒,就往村医那赶去。
我进去村医家,发现周美凤正在窝在徐正怀里撒娇,两个人显然又和好了。
而村医顾为民正铁青着脸。
我当下便有了一个主意。
我举着手,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顾为民看见我,迎了上来:“妹子,你怎么也手受伤了。”
徐正和周美凤同时看向我,徐正刚想说话,我立马回答:“我和美凤不小心一起摔倒了,不碍事,你帮我简单处理下就好。”
顾为民又略显烦躁地看了一眼那两人,去柜台里取了药粉和纱布。
他帮我缠手指的时候,我带着哭腔说:“顾大哥,你人真好,从我老公去世后,就再也没人这么关心过我了。”
我拿出备好的酒,“大哥,这个酒给你,多谢。”
顾为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没事,妹子,以后有不舒服就多来这里。”
周美凤陡然站了起来,她走了过来,突兀地说:“你还真够骚!”
我不甘示弱地看着她,“弟媳,有话好好说,不要和泼妇一样说话!”
周美凤指着顾为民,“勾引小叔子还不够,又跑来勾引人家村医,你不骚谁骚!”
我看到顾为民嘴角挑起了一丝得意的笑。
我挑了挑眉,加大火力,“徐正去世了,我就是寡妇,你作为妯娌,管天管地,还管不到我这里!”
我摩挲着自己的纱布,不小心摸到了顾为民的手。
周美凤立马暴躁,她拉着我往门外赶。
刚我摸到顾为民的行为,落在了徐正眼里。
他也带了点气,对我说:“你往回走!”
我却故意不回去,扒着门框,“我还没包扎完,为什么要走?”
周美凤大骂道:“你还有没有点礼义廉耻了?徐正,你带她回去,看好她,让她今天都别出来了,不然招人耻笑!”
徐正脸色阴沉,拖我往回走。
我顺着徐正的力道走,走到半路,我突然停了下来,用力地甩开他,"东子,你干嘛!"
徐正脸色僵硬,“你刚才为什么摸顾为民?”
我摇了摇头,“你看错了。”
徐正怒气上脸,“我亲眼看到的,你别胡诌!”
我正色道:“你管不着我。”
徐正急躁了,“我怎么管不着你?”
我们之间的气氛仿佛回到了曾经闹别扭的时候。
我看着他,伸出手,手还没包扎完,鲜血又汩汩涌出:“你怎么管我?我还没包扎完,你就赶我走。”
徐正看到鲜血涌出,眼神中闪过心疼。
我指着心脏,情绪激动地说:
“我是个人,我会痛,心脏也会痛。你哥是我的初恋,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他去世了,我不想哭闹,是因为我还要体面面对所有人。”
“更何况,他还留下了你们,需要我照顾。”
说完,我都想吐了。
徐正脸上更加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