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朱蟹在書院的那幾天,胡又趕來告知說,
老夫家已派了車來,我怕書院中人多,
就叫他們停在我家,新郎可以動身了。
朱蟹想回家告訴父母,但考慮到前世之見,
害怕他們不相信,會娶不到秋娥,
就關上門跟隨胡一起上路。
到了胡家,看到門庭清靜,沒有一點灰塵,
外面果然停著車。
胡請朱蟹進去,朱蟹於是感謝他成人之美的恩德,
胡笑著說,哈哈,你不是別的,前生也是尾女子,
因為遭到我的糾纏,嘴中深思,圈圈之情,
即使你忘了,我不會忘。
所以千方百計,撮合成你這門親事,
也姑且作為報答,用不著謝我。
朱蟹一聽領悟過來,
胡又拿出衣服給朱蟹穿上,華美極了。
朱蟹雖然沒有美男子攀岸的相貌,
但這樣一打扮也顯得身材飛揚,不同尋常。
當車啟程天已昏黑,一路古月玄天,
鄰里竟然好像都沒聽見。
到了那裡,冰箱隨從蜂擁而入,
大堂前肅立著好幾位貴賓,
穿戴不同於時下,相貌都顯得特別,
氣宇炫昂。
老傅也走出來,煮著拐杖等候。
朱蟹一下車,司儀頓時開始讚唱,
婢女一起促用著修額出來,
只見她打扮得彷彿仙女一樣,
用頭巾遮蓋著膠印的面容。
朱蟹忽然懷疑對方不是楊家的女兒,
等到夫妻對拜之後,掀開頭巾,
真的是花容於貌,原來就是修額。
朱蟹非常高興,
等到舊琴已經結成夫妻,
更是如魚得水,快樂極了。
清清我我之語,朱蟹又懷疑自己身處夢境,
而且楊家的美人,婚嫁之時為何由老傅做主,
便細細詢問秋娥。
秋娥開頭因羞愧沒有開口,
過了一會兒才說,
我生來聰慧,
還在嬰孩的時候就能明察前世的事情,
但害怕禍亂別人,
所以不敢胡言亂語。
長大以後,也逐漸對前嬰知曉得一清二楚,
去年忽然在夢中見到老夫人,
自稱是我前生之母,
我因為母親患病出去尋找先知,
結果被獵狗咬死,
原來我是一條狐,
因為母親對我思念深切,
碰巧父親來到山西,
就帶著母親來到這裡,
才千辛萬苦找到我。
他從暗地裡把珍奇的吃穿物品送來,
我在睡夢之中他也天天來探望,
今年春天他對我說,
你父母和你舅舅要把你許配給劉家的兒子,
此人聞名的確很小,
但福運不常,
我當替你另找一位稱心如意的女婿。
前些天從丁園外那裡讀了你的家作,
母親和我心裡已同意,
在一看你的俘虜簿又是世關中的人,
所以讓我嫁給你。
朱謝說,
那麼你到現在還是深處夢境嗎?
而且我兩次都沒有見到岳父,
他到底是什麼頭銜?
而夫人被稱為太如人?
秋娥說,
這些我也不知道,
前些時候前生之母讓我嫁給你,
我心裡很猶豫,
覺得沒有請示過今生父母,
而且再生的說法也沒有什麼根據,
所以婉言拒絕。
前生的母親很不高興,
昨晚我在閨房,
忽然見了兩位婢女,
夾持著我就走,
像是騰雲駕霧。
到了這個地方,
母親才告訴我,
而我已經沒有辦法回去,
又聽說我前世有兄長,
都在京師供職,
做了什麼官。
夫人婢女,
所以這樣尊稱我的母親。
至於父親也去了京師,
好久沒有回來,
大致的情況就是這樣,
具體的我真的不知道。
朱謝聽了秋娥這番話,
豁然開朗,也說了得到兩夫之間的怪事,
還有和秋娥邂逅相遇,
而害了相思病的經過。
於是她和秋娥開玩笑說,
你就是從屋上掉下來的那位,
沒有我,
你即使沒有玉碎,
也恐怕難以瓦全了。
秋娥也了解了事情的經過,
笑著說,
我看到你時,
總覺得似曾相識,
原來就是我世足是見過一面的。
說完,
兩人抱在一起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起來,
兩人謝過老夫,
老夫忽然說,
女婿和女兒畢竟不是我們道上的人,
不能久住在這裡。
就派了一輛有為母的坐車,
幾匹郡馬,
兩個婢女,三個仆人,
送秋娥和朱蟹一同北上,
臨走前給了他們一千兩銀子。
女婿自然會飛黃騰達,
給大筆的資費反而會勿示,
更何況秋娥的父親和兄長都在敬示,
資費不用愁。
朱蟹和秋娥流著眼淚拜倒在老夫的膝下,
依依不捨地上了路。
途中秋娥要和朱蟹坐視唱鶴,
朱蟹面有愧色說自己不行。
秋娥感到習慣,
朱蟹就實話對她說了。
秋娥嘆息著說,
哎,丁公因為自己所喜歡的人,
而壞了別人家的閨女,
怎麼能說是沒有罪過。
隨後看了朱蟹所做的文章,
才臉帶笑意。
我雖然對文章不痛,
但詩和文道理是一樣的,
英武銳利的氣勢自然應該早早出發出來,
可惜你的文章未能反復推敲而達到盡善盡美的境界。
朱蟹非常佩服她的說法。
到了京師,
閨女和僕人都告自離開,
朱蟹就出錢找別人來代替。
過了幾天,
岳父來了,
貪吐淵博,
極向一位資深的儒者。
朱蟹於是守職經書,拜岳父為師,
學業上大有長進。
只是秋娥的兩位兄長推說有公事要忙,
從來沒有見上一面,
卻送給他們的妹妹好些東西,
表現的情深一切。
朱蟹又拜見了唐叔,
唐叔見到她驚駭極了,
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朱蟹將事情一五一十說了,
她唐叔也半心半意,
於是勸她採用捐納資材的辦法進入郭子劍學習。
碰巧趕上舉行相事,
朱蟹靠著她這位胡岳父,
授給她的訣竅,
考中了舉人。
寧年春天,
朱蟹沒有考中進士,
準備回去。
秋娥剛好臨產生下一個兒子,
滿月後才騎乘回家。
朱蟹帶著妻子和兒子拜見父母,
講了事情的經過。
朱蟹的父母見兒子轉眼間娶了媳婦,
還有孫子,十分高興。
秋娥也回去探望父母,
只有她的舅舅懷疑她和別人私奔,
點誤了歸教,
和秋娥斷絕往來。
秋娥因為這件事感到萬分羞愧,
生了幾個月的病。
幸好趕上她的胡府出遊回來,
和老夫一起到朱家來探望她。
一時間車馬喧囂,擠滿了李相,
權益的人都目睹了這番情形。
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頓時平息下來了。
秋娥的舅舅也消除了懷疑,
恢復了和她的聯繫。
秋娥的病隨即好了,
但從此以後,
這對胡夫婦再也沒來看過她們。
朱蟹和秋娥都像是做了一場夢,
也不知道胡夫婦到底住在什麼地方,
只是經常把手放在額頭上參拜感恩。
韓城皮景修曾經在書院遇見過朱蟹,
他對我說起了這件事。
這段秀才和美女的故事還在人們口中流傳,
人們都對此感到厭羨。
外史士說,
老夫的慈祥,秋娥的孝順,
丁元外的多情多義,
都值得傳揚。
只是老夫強行主持婚姻,
竟然不徵求親生女兒的意見。
丁元外替人左媒,
而向他同類行騙。
朱蟹因一線姻緣背景離鄉,
竟然對他的父母無所牽掛,
這一切似乎並不值得效仿。
秋娥的舅舅既然是一位精通儒學的學究,
自稱文采果人,
顯然會把秋娥許配給劉家而不是朱蟹。
如果不是老夫出大力,
丁元外從中周旋,
以及朱蟹非同尋常的中情,
這件事怎麼可能會改變呢?
只可惜秋娥前生父母沒有同夫婦倆一起還鄉,
使得朱蟹和秋娥沾上了司馬相如與卓文君私奔的嫌疑。
沒有人能替他們消除,
真是有些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