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建国，今年45岁，初中毕业后就在外打工，后来回到小县城，靠着多年的工地经验，自己接点装修活儿，日子虽不富裕，但也能勉强维持个小康水平。
我和我老婆刘芳结婚已经十八年，当年她家条件比我家好一些，她爸妈都在机关单位上班，而我是农村出来的，家里兄弟姐妹多，条件差得远。
说实话，刚结婚那几年，我总觉得自己娶了她算是高攀了，所以一直对她家人都挺客气，尤其是岳母，她总觉得我配不上她女儿，说话做事都带着点瞧不起人的意思。
我们结婚后，岳父在世时，对我还算过得去，逢年过节都会给我们带点东西，偶尔还会塞点钱给我们。但岳父去世后，岳母的态度就彻底变了。
她开始频繁住在我们家，对我指手画脚，说话更是毫不客气。可我一直忍着，毕竟是我老婆的妈，我不能太撕破脸。
这些年，我和刘芳生了两个孩子，大女儿今年17岁，小儿子12岁。
我一直觉得，自己虽然不是多么能干的人，但至少是个称职的丈夫和父亲，挣钱养家，供孩子上学，家里的大小事情也没少操心。可偏偏，我在岳母眼里，始终是个“外人”。
前不久，岳母说要把她手里的房产分一分。她名下有两套房子，一套是她和岳父早年买的，现在她自己住着，另一套是岳父去世前留给她的，本来是打算留给子女的。
我本以为，怎么说也会有我们家的一份，毕竟我们这些年对她照顾最多，可没想到，她竟然当着全家人的面宣布，只把房子留给小姨子，根本没提我们家一句！
当时我就愣住了，我老婆也没吭声，低着头，好像默认了这个决定。我心里一股火气直往上窜，但还是忍住了，想着回家再跟刘芳好好谈谈。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岳母不仅不给我们房子，还说她年纪大了，一个人住害怕，以后要搬到我们家来住！
我忍无可忍，回到家后，终于对刘芳说出了那句话：“要不，你也滚？”
刘芳显然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的脸一下子白了，嘴唇微微颤抖，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你什么意思？”
我盯着她，心里憋了太久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冷笑道：“什么意思？你妈分家产，唯独不考虑我们家，现在还要住我们家，那我问你一句话——我们张家到底算什么？”
刘芳的眼神躲闪了一下，像是心虚，又像是不知如何回答。我见她不说话，心里更是窝火，继续说道：“这些年，我们对你妈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没数？她生病住院，我们出钱出力，你妹妹呢？她干过什么？现在好了，房子给她，养老却要我们来，你觉得这公平吗？”
刘芳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可是……那是我妈的房子，她愿意给谁是她的自由……”
“她的自由？”我冷笑了一声，“那她想住我们家，也该是我们的自由吧？凭什么她不给我们一点东西，却要我们给她养老？”
刘芳显然被我噎住了，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句话。
这件事我本没打算闹得太僵，可是岳母的做法实在让我心寒。我们对她尽心尽力，可她却从未把我们当成一家人。
回想这些年，我对岳母的付出，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的冷漠和轻视。
岳父刚去世那年，岳母一个人住，整天唉声叹气，刘芳担心她，就让她搬到我们家住几天，等心情好了再回去。结果这一住，就是三年。
这三年里，我每天辛苦工作，回家还得看岳母的脸色。她总是挑我的毛病，不是嫌我吃饭声音大，就是嫌我不懂礼貌，甚至还背着我跟刘芳说：“你当初要是嫁个城里人，也不用现在这么辛苦。”
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想着她是老人，忍忍就过去了。可让我最难忍受的，是她对我女儿的态度。
我女儿是我们家第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我高兴得不得了，逢人就请客。但岳母却不怎么高兴，甚至连医院都没来看一眼。后来才知道，她一直想要个外孙，觉得女儿没什么用。
等我儿子出生后，她的态度才有了明显的变化，对儿子疼爱有加，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往他手里塞，连压岁钱都给儿子多一倍。我女儿有一次忍不住问她：“外婆，为什么弟弟有的东西，我都没有？”
岳母当时的回答让我至今难忘：“你是女孩子，以后是要嫁出去的，当然要多疼疼男孩。”
从那以后，我对岳母就彻底寒了心。可即便如此，我依旧没有说什么，毕竟她是刘芳的母亲，我不能让刘芳为难。
可这次的事，彻底让我忍无可忍。
岳母分家产，完全不考虑我们，甚至连个象征性的意思都没有，这就算了；可她现在还要住到我们家，这算什么道理？
我看着刘芳，心里已经有了决定：“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刘芳脸上的表情变了好几次，最后低声道：“我妈年纪大了，一个人住也不安全……再说了，她就我和我妹妹两个女儿，我不管她，难道让她去住养老院吗？”
“她要住养老院，我当然不会同意。”我冷冷地看着她，“但她还有你妹妹，不是吗？她把房子给了你妹妹，那养老的责任，理应由你妹妹来承担。”
“可是……”刘芳咬了咬嘴唇，声音里带着几分犹豫，“我妹妹……她也有自己的家庭……”
“你就没有自己的家庭吗？”我打断了她，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些年，我们对你妈怎么样，你自己最清楚。现在她有房子，却不给我们，养老却要我们来，这算什么？”
刘芳沉默了。
她当然知道岳母的偏心，可她一直不愿意正视这个问题。
见她不说话，我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刘芳，我不是不愿意照顾你妈，她要是真的一无所有，我二话不说养着她，毕竟她是你妈，我也不能不管。但问题是，她不是没房子住，而是她有房子，却不愿意住在那里，只想住在我们家。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刘芳抬起头，眼里有些挣扎：“可是……我妈说，她住那边害怕……”
“她害怕？”我冷笑，“那她怎么不害怕把房子给了你妹？”
刘芳无言以对。
第二天，岳母果然带着行李来了。
她一进门，就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指挥着我把她的行李搬到主卧——她竟然想住我和刘芳的房间！
我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直接把她的行李拎出门，冷冷地看着她：“您还是回您自己的房子住吧。”
岳母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瞪着我：“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直视着她，“您不是有房子吗？怎么不住自己的房子，非要住我们家？”
“我是你丈母娘，我住你家怎么了？”岳母理直气壮，“我养了你老婆这么多年，她现在孝顺我，有错吗？”
“孝顺当然没错。”我点点头，“但您既然把房子给了小姨子，那养老的责任，也该是她的。”
岳母被我噎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气？你妹妹住你妈的房子，你就不养老了？”
“不是我不养老。”我冷笑，“是您不讲道理。”
这时，刘芳终于开口了，她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妈，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岳母震惊地看着她，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竟然让妈回去？”
刘芳咬了咬牙，终于鼓起勇气：“妈，建国说得对，您不是没地方住，只是您自己不愿意住。可您不能把房子给妹妹，却让我和建国来养您，这对他不公平。”
岳母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最后冷哼一声，拎着行李摔门而去。
我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刘芳：“你……终于想明白了？”
刘芳苦笑了一下，低声道：“我只是……不想再让你这么委屈了。”
我看着她，心里莫名有点酸涩。
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她默认了岳母的偏心，可其实，她只是一直不敢反抗而已。
岳母走后，家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刘芳，她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似乎有些不安。我叹了口气，心情有些复杂。
“你后悔了吗？”我轻声问道。
刘芳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透着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她叹了口气，语气里透着一丝疲惫：“其实……我妈对你有成见，我一直都知道。可我是她的女儿，从小就被她管着，很多事情，我根本不敢违逆她……我以为，只要顺着她的意思，她就会开心一点，可是……”
她苦笑了一下，眼里有些酸涩：“可是不管我怎么做，她的心里，始终只有我妹妹。”
我沉默不语，这一点，我早就看得清清楚楚。
刘芳继续说道：“这些年，你对我妈的忍让，我都看在眼里。我也知道，她对你不公平，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今天，看着她的态度，我才明白，不管我们怎么对她好，她都不会把我们当成一家人。”
我点点头，低声道：“你能明白就好。”
刘芳看着我，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建国……你是不是对我也很失望？”
我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有时候，真的挺累的。”
“对不起……”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可是……我却总是让你受委屈。”
这一刻，我心里五味杂陈。
这些年，我一直觉得，刘芳对她母亲的纵容，是对我们这个家的不负责。可现在，我才发现，她其实也是个夹在中间进退两难的人。
她不是不想公平对待我们这个家，而是……她一直没有勇气去面对。
我叹了口气，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算了，过去的事情就别想了，咱们好好过日子。”
刘芳抬头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感激和愧疚。
岳母回到自己的房子后，气得好几天没跟我们联系。
后来，还是小姨子打电话来说，她在家闹脾气，说我不孝顺，连女儿都被我带坏了。
我懒得搭理这种无理取闹的指责，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她要是真觉得我们不孝顺，那就让她找更孝顺的人去养老吧。”
小姨子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说了一句：“姐夫，这次……我妈确实做得有点过分了。”
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小姨子一向是岳母最宠爱的那一个，我本以为她会站在岳母那边，可没想到，她竟然也觉得岳母做得过分。
不过，这也是好事。至少，她自己也知道，岳母的偏心已经到了让人无法接受的地步。
03
时间一天天过去，岳母最终还是选择住回了自己的房子。
虽然她依旧对我有怨言，但至少，她没有再提要住到我们家来。
这件事之后，我和刘芳的关系反而比以前更好了一些。
她开始学着在家庭里表达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一味地顺从母亲的意愿。她对孩子们的态度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尤其是对女儿，比以前更加关心和疼爱，似乎是想弥补这些年对她的忽略。
看着这样的变化，我心里多少有些欣慰。
有些事情，或许永远无法改变，比如岳母的偏心，比如她对我的成见。
但至少，我的家庭，我的妻子，开始真正地站在我这一边了。
这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