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重病,我妈从村外领了一头浑身白毛的牛犊回家。
她日日剜下牛犊的心头血喂我哥。
据说,这样喝上十日,我哥便有救了。
可那牛犊的眼下有颗非常明显的红痣。
分明同我那失踪妹妹脸上的一模一样……
1
【哞哞——】
牛刺耳的呻吟声伴随着血腥味从屋内传来。
我知道,我妈又开始剜牛的心头血喂我哥了。
「阿敏,今天的血比昨天的更加鲜艳浓郁了,赶快趁热拿去喂你哥喝下这血,今天是第九天了,只需要十日,你哥他就能醒了。」
我妈又惊又喜地把装满鲜血的碗递给我。
碗里浓稠的血液正散发出阵阵难闻恶心的腥臭味。
我端着碗跪在我哥床榻边,边喂我哥边担心道。
「妈,妹妹已经失踪好几天了,我们真的不去找她吗?」
我妈本还焦急的眼神瞬间变得冷淡。
「哼,找她干嘛?那个没用的贱丫头,肯定是因为不想做家里的农活跟野男人跑了,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生下这个没用的东西。」
我妈这话令我直皱眉头。
自从哥哥重病后,家里的活有一大半是妹妹在做,她从小皮肤白净漂亮学习成绩好,还肯吃苦,村里人都夸我妈有福气才生下妹妹。
妹妹失踪后,我妈也出了一阵子的村。
我以为她是要去寻妹妹,谁知几日后我妈却牵着一头浑身白毛的小牛犊回家。
她脸上净是喜悦,嘴里一直开心地嘟囔着。
「阿敏,你哥有救了,你哥终于有救了!」
她把牛犊关在一间屋子里,日日拿着尖锐的小刀刺穿牛心脏边的位置。
鲜血喷射而出,一滴滴落在地上的碗里,流成一碗心头血。
据说,只要确保牛不死。
日日剜这样新鲜的牛犊血喂重病缠身的人,他便可以彻底苏醒。
2
我哥是几年前因为调戏村里的嫂子被她男人殴打成这幅模样的。
我一直觉得,他能有今日这个结果,都是他活该。
我哥从小便有小偷小摸的习惯,成日在村里同坏孩子一起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但我妈对此不以为然,她一直把我哥当成她的骄傲,因为我哥是家里唯一的男丁。
长大后,他变本加厉,开始不停地调戏村里的女孩。
村里很多年轻的女孩都遭我哥的咸猪手摸过。
很快,他嫌这样不够刺激,便把毒手伸向已婚的妇人。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把那手伸向了阿清嫂。
阿清嫂的男人阿德是村里杀猪的屠夫,人长得雄壮无比,还练就一身的腱子肉。
阿德得知阿清嫂被我哥调戏后,气冲冲赶来我家连给了我哥脑袋五拳。
我哥就这么被揍成如今这幅鬼模样。
半死不活地躺了好几年,呼吸还在,就是再也没醒来。
医生说,我哥这叫植物人,治好的几率渺茫。
我妈不敢找阿德麻烦,她只好把怨气撒在我和妹妹身上,日日对我们又打又骂。
我妈为了救活我哥,便四处寻找能救我哥的药方子。
直到带了一头牛犊回家。
……
牛血全部灌进我哥肚子后。
我妈便睁大双眼蹲在床边紧紧地盯着我哥。
她日日如此,就是为了能看出一点我哥苏醒的迹象。
我本不当一回事,认为我妈在做无用功罢了。
谁知下一秒,我哥那紧闭多年的双眼突然睁开,直直地望着天花板。
「儿啊,我的儿,你终于醒了,妈等你等的好苦啊!」
我妈激动地一把抱住我哥,在他身上哇哇地哭。
可就这么过了许久,我哥一声不吭。
「妈……我哥他……」
我颤抖的声音终于让我妈反应过来。
她支起身子看向我哥。
只见我哥的身上忽然长出了一身的白毛。
他的眼睛越睁越圆润,在天花板上滴溜溜转了一圈后,又死死地瞪着我们两人。
随后,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笑容越发瘆人。
「啊啊!!儿啊,你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
我妈话还未说完,我哥身上的白毛褪去,又立刻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发生过。
「妈,我哥这是怎么了?」
我被眼前那一幕吓的魂不守舍。
赶忙问坐在地上的我妈这是怎么一回事。
哪知她突然也像疯了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肯定是这牛血起效了,你哥就快好了,阿敏,你看到了吗,你哥睁眼了,他快好了!今日是第九天了,还有一天,你哥指定能好。」
说罢,她便快步跑了出去。
3
我妈这么一跑,直到太阳快落山了都没回家。
偏房屋子里那头牛犊从下午便一直发出【哞哞】的叫喊声。
许是平日这个点我妈都会来给它喂食,如今到点了,牛也饿了。
我在厨房里舀了一桶剩菜剩饭,混了混水后便提着桶去喂牛。
我妈在时,一直都是她在喂牛。
今日,还是我第一次走进这间屋子。
屋子里混合着食物和粪便的恶臭味,我捏着鼻子,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在牛犊的身旁。
之前我妈牵着它回家时,一直给它带着头套。
我当时只见到它一身白毛。
今日我却发现它不仅浑身都是雪白的,牛眼也生得亮晶晶的。
它身上裹着一块止血的破布,破布上也溢出不少鲜血,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见到我来了,它的叫喊声戛然而止,那双大大的眼睛平静地望着我。
我被它看着心里发毛,怪异感油然而生。
「来吧,你不是饿了吗?快吃吧……」
我把桶放在它身边。
可它的身子却一动不动,牛脸依旧目不转睛地望着问我。
我很是疑惑,心想这牛还挑食吗?
「怎么了?你不想吃吗?我们家今天只有这个剩饭了。」
它听到我的话后,牛头微微摇晃。
头昂的高高的,仿佛要把我看穿个洞来。
我被它这举动吓坏了,赶忙跳开它身边。
【哞——哞——】
它突然发狂般一直朝我喊叫。
锁着它的那根铁链也被撞得哐哐响。
它的牛脸拼命朝我袭来,我这会终于注意到它脸上不同寻常的地方。
那牛犊的眼下有颗非常明显的红痣。
分明同我那失踪妹妹脸上的一模一样……
4
「谁让你过来的?」
我妈突然闯进屋内,脸上露出异常惊恐的神情。
她抬手便想拿着大扫帚往我身上抽。
我边躲边朝她解释。
「妈,是牛一直叫,我以为它饿了所以进来给它喂吃的……」
我妈坐在椅子上边喘气边道。
「既然你来了,那就由你来剜今天的牛血吧。」
「妈,今天哥哥不是用过牛血了吗?」
我妈似乎是心情很好,便给我解释一嘴。
「你哥就快苏醒了,一天一碗牛血肯定是不行的,以后每天至少要喂你哥两碗。」
她说完,便拿了一把锋利的小刀递在我手上。
「快点吧,你哥等不及了。」
一旁的牛犊听到我们的谈话,身子拼命地抖动了起来。
我拿着小刀,望着这可怜兮兮的牛犊内心十分犹豫不决。
我妈见状,一巴掌狠狠甩在我脸上。
「你还愣着做什么?耽误了救你哥,你这贱丫头也别想好过。」
我妈警告的眼神死死地瞪着我。
我明白,如果我不朝牛下手,她很有可能就要朝我下手。
我手紧紧捏着尖刀,一步步朝牛走近。
许是这牛犊已经开始认命了,它身子也不再抖动。
顺从般闭上了双眼。
我慢慢地把它身上绑着的破布扯开。
刺眼血腥的伤口瞬间暴露无遗。
我妈不顾牛的生死日日扎破牛犊的心口。
伤口合了又伤,伤了又合。
「对不起……我没办法……」
我妈一把夺过我手中的刀,狠狠地刺进牛犊的心口上。
「一个畜生而已,费那么多话做什么?」
温热的血液滋啦一声喷到我的脸上。
我微微抬起头,牛犊望着我,脸上露出极度悲伤的神情,那颗红痣在这种情况下更加明显了。
我妈取完血后,端着装满血的碗头也不回地走了。
牛犊低下头,伸出舌头想舔舔自己的伤口。
我突然想起从前妹妹受伤时,也是这样舔自己流血的伤口。
我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这个牛……
怎么越看越像我那失踪已久的妹妹……
5
夜晚,我做了个很沉很深的梦。
梦里浑身带血的妹妹拼命朝我伸手。
她张不开口,只是一直在朝我落泪。
我拼命朝她喊去。
「妹妹!你去哪了?你到底在哪!」
大雾四起,迷雾遮住了她的面容。
许久之后,我只听见一声小声的呼喊。
「姐姐,救我——」
我猛地从床上惊醒。
窗外黑蒙蒙的还未天亮。
「还好是梦……」
我微微喘了口气。
打算到厨房去倒杯水喝。
可这时,我却听到一声声有节奏的低吼声从偏房那间屋子传来。
那里是养牛的地方。
这大晚上的,怎么会有这种声音传来。
我鼓气胆子,默默往那间屋子走近。
透过破败的窗子,我瞧见一个男人的身影竟对着牛做男女之事……
【哐当。】
水杯从我手里滑落,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明显。
「谁在那?!」
男人被吓的瞬间萎靡。
他提起裤子,飞速朝屋外走来。
我瞬间看清了他的面容,是我哥曾经最好的朋友,阿畜。
阿畜是村长的儿子,同我哥一样,他也日日游手好闲在村里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但奈何他的爹是村长,村里的姑娘有委屈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我妹妹生的好看,他从小便一直觊觎我妹妹,常常会在我家附近闲逛。
妹妹失踪后,他也很少再出现。
谁知再见到他,竟是疯狂到对牛做出这种事情。
「原来是你呢阿敏。」
阿畜猥琐的声音响起。
我嫌弃且愤怒地盯着他。
「你可真恶心。」
他对我的愤怒视而不见,反倒是眯着眼睛笑嘻嘻地走了。
「老子如今也算如愿以偿了,懒得跟你计较。」
我捏着拳头瞪着他远去的身影。
脑海中突然想到他口中那句如愿以偿。
曾经阿畜在村内大放厥词,能睡到我妹妹,他便能如愿以偿。
那他今晚到底是在对牛犊做那种事情,还是在对我妹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