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王雅兰，无锡荣巷的老无锡人，今年六十三。街坊邻居都叫我"王婶"，叫得我总觉得自己还端着搪瓷缸子站在老厂房门口等下班。可转眼间，连孙子都戴上红领巾了。

当年响应国家号召，我和老周只生了小海这么一个独苗。这孩子小时候就乖，幼儿园老师都说他机灵。可我这当妈的，总怕风雨打折了他的枝桠。他填高考志愿，我非得把师范院校放在最前头；毕业找工作，我托人找关系硬把他塞进事业单位。小海总说我"妈，您这手攥得太紧了"，可我这不是为他好嘛？

直到他领回那个外地姑娘阿琳，我才知道啥叫"儿大不由娘"。那姑娘说话像掺了蜜，可眼里透着股子倔劲。我第一次见她就心里打鼓——这哪是过日子的主？可小海铁了心要娶，连婚房装修都按着阿琳的喜好来，浅粉墙面配水晶吊灯，看得我直皱眉。

孙子出生后，我这退休生活算是拴在尿不湿上了。凌晨三点泡奶粉，五点换尿布，白天还要变着花样做辅食。老周笑我："当年你追我的时候，可没这耐心。"我能怎么办？看着小海加班回来累得直揉太阳穴，阿琳抱着孩子哼小调，我这当妈的哪还能歇着？

最难受的是那年冬天，我抱着发烧的孙子在医院守整夜。阿琳要上班，小海在外地出差，我裹着军大衣在走廊打盹，护士喊家属签字时，我手抖得连笔都握不住。第二天回家，看见阿琳给她妈打电话撒娇，我这心里就跟打翻五味瓶似的。

好不容易熬到孙子上小学，我立马打包回了荣巷。老周在阳台上种的小白菜都蔫巴了，我这心里才踏实点。可上个月听老姐妹说，亲家母搬去儿子家住了三个月！我当下就炸了毛——那房子可是我和老周掏的养老本，她倒先享上福了！

我拎着无锡酱排骨就闯进儿子家。亲家母开门时围着碎花围裙，手里还拿着拖把。"亲家母来帮忙啊？"我话里带刺。她倒客气，张罗着要给我泡茶。我瞥见茶几上摆着阿胶糕——那可是我上次给阿琳买的！

接下来的日子，我成了正宗甩手掌柜。亲家母早上六点起来熬粥，我睡到八点才起；她蹲着擦地板，我翘着脚嗑瓜子。有次故意把茶水泼在地毯上："哎呀，这手不听使唤了。"亲家母二话不说拿来吸尘器，我得意劲儿别提了。

直到那天周末，小海两口子带着蛋糕回来。我正指使亲家母："把阳台衣服收了"，转头看见儿子铁青的脸。"妈！您这是要翻天？"小海把蛋糕砸在桌上，奶油溅得到处都是。我这才知道，亲家母每天等我睡了，悄悄给阿琳打电话说"别让你婆婆知道我在这儿受气"。

那天我躲在房里哭，老周打电话来说他包了荠菜馄饨。突然想起三十年前，我生孩子难产，婆婆连碗红糖鸡蛋都没给送过。那时我暗暗发誓要对儿媳好，可如今怎么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收拾行李时，看见亲家母留在厨房的胃药。她胃不好，可每天变着花样给我煲汤。我这心就跟刀绞似的，抓起药瓶塞进包里——就当是赔罪了。

现在我每天跟着社区老人跳扇子舞，老周在院子里捣鼓他的多肉。上周小海带着阿琳和孩子回来，亲家母也一道来了。她拉着我看手机里孙子的书法作业："这横竖撇捺，可得下功夫练。"我递给她块桂花糕："是该下功夫，当年小海练字，我把着她的手写了三年呢。"

两家人围坐吃蟹粉小笼时，阿琳突然说："妈，要不您和爸搬过来吧？"我摆摆手："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这话是真心的——荣巷老宅的爬山虎都爬满墙了，我这颗老无锡人的心，也该在这青砖白瓦里扎扎根。

现在我和老伴在老家相互陪伴，我们过得很开心。有时候想想，当初自己怎么就那么糊涂，干嘛要放着这么好的日子不过去搞事情，若我留在儿子家，怎会有现在的快乐和自由。亲家母在那边也不是白享福的，毕竟我曾亲身体会过。我的故事讲完了，那么大家怎么看？欢迎留言回复，一起畅谈老年生活！

讲述人：王雅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