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电影《涉过愤怒的海》,终于知道为何观众和网友的争论一直不休的原因,太多的元素值得思考,太多的内涵值得回味,太多的问题值得梳理……看似是复仇,实则是心灵的回眸和反哺,是对教育的思考,是对性格培养的一种无奈和苍凉,是对社会问题的一种反刍。没有一个悲剧背后不蕴藏着更深层次的愤怒和悔恨,没有一个错爱是无缘无故地产生,任何看似不正常的背后,其实都蕴含着生成的机理以及由此带来的回溯、追忆,借用佛家的一句话,没有一种因果不会轮回,六道轮回,因果报应,有时候就是这样无奈和显得迷幻。
首先说电影中的几个戏骨,演绎得非常到位,这是流量明星怎么也学不会的一种成熟,这是历练和经历最终汇聚在一起的释放,无论是黄渤还是周迅,都非常精准地演绎了为人父母的一面,有宠溺,有放任,有自豪,有悔恨,有无助,有强势,有自以为是,有刚愎自用……唯一遗憾的是闫妮的戏份不多,没有体现其实力。
电影的情节和故事,相信很多人都已经熟悉,不同家庭对孩子的教育,以及单亲家庭对子女看护和教育的缺失,亦或者大人们总有自己的借口,而放弃或者疏忽了对孩子的陪护以及在成长过程中的引导,性格的养成从此变得乖张而扭曲。每个人的性格养成都是从小开始,没有任何一种替代是可以用童年的恐惧、无助、期盼深植于内心的影响所改变的,这或许才是最终影响到两个少年成长之后的各种离谱行为以及性格扭曲的终极源头。
教育方式的不同是影响到一个人成长的非常关键的要素,这一点是无可厚非的,有的人或许放养就可以成才,有的人即使百般呵护也不见得能够真正成长,没有一种因果不是无缘无故的到来。无论是老金(黄渤饰),还是景岚(周迅饰)对孩子的教育和偏爱,或者是从自身角度出发的一种教育方式,偏护和放生,宠溺和强势,狼性和放任,都造成了边缘性人格的裂变,以及由此带来的一种缺憾或者说不完整的性格塑造,最终酿成了悲剧。
用演员黄渤的话说,“无论你是简简单单来坐一次感官神经的过山车,还是看过后有情感上的触动,或者能引发大家对原生家庭的探讨,都有意义。”电影是客观存在的,导演营造出一种情绪,虽然也有作者性表达,但最重要的不是传递什么,而是观众能够感受到什么。其实电影本身没有那么大的责任,只要能多做一些尝试和探讨都是好的。每个人有自己的见解,对于类型片,所看即所得,你能够感受到的都是属于你的。
人都是一个奇怪的复合体,每个人的感受和思想也都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对类型片而言,有争议是正常的,说白了,争议的出现,反而能够提升影片的话题度,以及由此带来的票房变化。在这方面,涉过愤怒的海的票房不低,尤其是在这个相对淡季的时节,话题无疑是引发观众去观看的重要驱动之一。
无论是制片方还是导演,亦或者讲故事的编剧,包括实力派的演员,都是构成影片能够引起关注的重要支撑。实力派演员之间的飙戏,让人看得过瘾,背后折射的深层次的家庭、社会问题又让人看得唏嘘不已。这就是类型片吸引人的地方,而性格乖张和扭转的人性探讨毕竟是极其稀少的个案,或许没有太大的参照性,但由此折射的问题确实是令人思考的。
导演曹保平在多个媒体访谈里声称,电影里的两个年轻角色都是按照某种人格障碍类型塑造的,小娜是边缘型人格障碍,李苗苗是反社会人格障碍。有观众不能理解小娜——太作、恋爱脑、情绪起伏太大像个“疯子”。实际上,这种不稳定的、极度害怕被抛弃、缺少安全感的表现正是边缘型人格的核心特质。而且,这是从小就根植于其内心的一种恐惧、无助、担忧的再度释放,从另一个维度来诠释本身遭遇的痛苦的回忆。
从父亲的角度来诠释,老金认为他是爱女儿的。很多中国家庭的父母其实都认为自己是爱孩子的。但从影片最后揭示的真相来看,老金从未理解过自己的孩子。那么,理解和爱又应该如何区分,父辈的爱和子女需要的爱之间又有什么不可跨越的鸿沟,彼此的需求和付出真正匮乏的内容又是什么?其实我们不能苛责老金没有付出,没有真正地爱自己的孩子,错爱的背后有老金自己的逻辑和教育方式,或者说对爱付出的另一种解读,老金的怒海奔波,最终的落脚点,按照老金的认知就是为了孩子。但小娜的无助、恐惧、担忧,背后的希冀,或许并不是想要老金的这种付出,但这就是父辈的选择,也是想当然的漠视,结果造成小娜性格的不完整。
有人说,对许多中国孩子来说,由漫画与动画、社团与祭典、海洋与岛屿构成的世界,很容易就能找到新的身份标识。在那些少年漫画里,父母常常缺席,主角们要摆脱所有拘束,才能前往未知的领域。但是少年从来不想构成的背后和社会的反差,以及如何去适应社会和虚拟的差异以及不同,结果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亦或者出现仇视社会的这种反社会人格。
人们对于老金角色的争议很大,正反面都有,笔者倒是非常认同一个网友的解读:如果你是长辈代入黄渤角色老金,还是那句话他教育方式确实粗放,但你苛求一个离了婚,长年在渔船上的,粗糙的,拼尽全力,甚至是开头那种豁出去性命去挣钱,努力供养女儿的老男人。你还要同时还要兼顾对女儿的无微不至的爱,这本就是两难全的,还要让他承担所有的错误?这是对底层,对最普通的大众的一种无视和错责,谁也没有资格这样去做,去质询。
如果介入到小娜的角色,像老金那种离婚、打击孩子、经常不在家,只给物质不关心内心,粗放式教育的中国式家长,确实又挺普遍的。这几乎是一个社会问题,不说是无解,但确实原生态中有很多这样的个案。但,这并不是小娜最终那么癫狂的理由,乱搞男女关系;讨好、乞求、发癫、自残,这种人性的扭曲,原罪到底出在哪里?
有人说,最后老金放走李苗苗,仿佛是为了告诉观众,人不是他杀的所以他问题不大,让前面所有老金对他疯狗一样的逃跑、追逐、复仇成为一个笑话。那么李苗苗、景岚对于孩子的教育和家庭的付出,以及由此带来人格的变化,没有一种最终的“审批”,这也是不合理的,或者说把最终的原罪归咎于老金,是不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