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歌发布会上,女友和她的竹马公开指证我的词曲抄袭。
她嗤笑着对我说。
“何均,偷来的东西,永远不是你的。”
我点点头。
于是,我扔掉那枚准备许久的钻戒,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座有她的城市。
余生,我只愿和她再无交集。
三年后,白牡丹影后的庆功会上。
已经成为商业女强人的她,当众宣布撤资竹马的电影。
她左手带着当年被我扔在地上的钻戒,右手紧紧拽住我的衣袖。
一向对我颐指气使的她,目光中满是哀求。
“何均,你就是为了她,才跟我赌气三年的吗?”
1
我掀开幕后的帘子,向外望去。
入眼是密密麻麻的人,却无人举着我何均的灯牌。
他们看我的目光,是赤裸裸的鄙夷。
“这波黑红的流量也是让你这个不要脸的臭贝贝吃上了。”
“放心,你的身后空无一人,大家都是来看你笑话的。”
“蹭我哥哥的流量的通通全家给我哥哥挡灾。”
新歌刚上线不久,我就被指控抄袭。
抄袭的对象是乐坛新晋黑马,也是我女友的竹马,叶允。
没有人怀疑这件事情是假的,因为我的新歌和叶允一贯的曲风是如此相像。
甚至不少专业的音乐人都跳出来锤我,声称这些曲目都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究竟是谁的手笔,答案不言而喻。
叶允不仅是个富二代,还出生在音乐世家。
跟他相比,我不过是个无名无份的普通人。
一时之间,让我滚出音乐圈的言论不绝于耳。
可....
我捏了捏口袋里的钻戒,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今天在这里,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情。
为姜萱当众说出我愿意的这一刻,我已筹备多年。
可等我抬起头,却发现她挽着叶允的手臂高调入场。
他们亲昵的姿态刺痛了我。
叶允笑着和大家寒暄:
“不要对新人那么苛刻,刚开始大家都是从模仿做起。”
“更何况”,他意有所指地说,“真正属于你的东西,别人也抢不走。”
人群为他这句话欢呼,姜萱也用欣赏的目光看着他。
她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说出的话瞬间令我心如死灰:
“何均,叶允都这样给你面子了,你还冥顽不灵吗?”
“你好好跟叶允和大家道歉,退出乐坛,我养你一辈子。”
明明是那样温柔亲和的话语,我却如坠冰窟。
我到底有没有抄袭,姜萱难道还不清楚吗?
叶允这些脍炙人口的歌曲,我曾在深夜一遍一遍为她清唱,哄她入睡。
她是最早,也是唯一的倾听者。
我眼眶通红地望着她,此时她的手还挽在叶允的胳膊上。
郎才女貌,他们看起来是如此登对。
我第一次怀疑,自己这些年来的奋不顾身,或许只是一场错误。
见我愣着不动,姜萱眼里的厌烦几乎要化为实质。
她再度开口:
“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
“何均,五个数之内,你不道歉的话,我就撤回之后对你的一切资助。”
“五、四、三......”
倒计时越来越近,我却觉得毫无意思。
直到她数完,我都没有拿起话筒。
我的满腔爱意被姜萱看轻了。
我向叶允卖掉之前为她写下的所有歌,却独独留下这一首。
不是为了奇货可居,也不是为了名利钱权,而是这首歌的每句歌词,都暗含姜萱名字的断尾。
我要用这首歌,当众向姜萱求婚。
至于新歌发布会,不过是一个噱头。
我如愿用这个噱头等来了姜萱,却只得到了她的嗤笑和不屑。
她漂亮的眼里满是轻蔑:
“何均,小偷的身份当久了,真以为什么都是你的了?”
“我告诉你,偷来的东西,永远不是你的。”
她说的对。
这些年终究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不再望向她,垂眼遮住心底涌起的复杂情绪。
在人群鄙夷的嘲弄声中,我终于开口。
“我要坦诚。”
“我和叶允的曲风之所以如此相像,是因为我就是叶允花钱雇来的枪手。”
“他至今发布的所有曲目,全部都是出自我手。”
2
“啪!”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清脆的巴掌声。
等我反应过来,是姜萱一脸愤恨地望着我。
她眼里熊熊的怒火灼烧着我的身心,我说不清楚是脸更痛,还是心更痛。
她冷笑着说:
“何均,既然你给脸不要脸,那我就让大家看看什么才是真相。”
说完她将手机投屏,大屏幕上,是她和某人长达一年的聊天记录。
姜萱缓慢地向前翻着。
时不时有那个人给她发的弹唱视频。
她一个一个地点开播放,这些都是叶允歌曲的雏形。
这是一条完整而漫长的时间线。
直到她翻到最开始,是一句简短的问候。
“我是叶允的小号,我们可以聊天吗?”
人群中传来惊呼,为这样浪漫的桥段,为叶允炙热的深情。
“在一起”“在一起”这样的呼声不绝于耳。
我却呆愣在原地,浑身无法动弹。
因为那个人不是叶允,而是我。
可我最后是向姜萱坦诚了的。
我坦诚我是个卑劣的小偷,一开始冒充叶允的身份接近她。
我跪在地上哭着请求她的原谅,也请求她的爱。
她明明答应了的。
当时她一点一点地抚摸我的头发,用手指描绘着我的眉眼。
究竟是哪一步走错了,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众人的掌声歌颂着叶允伟大的爱。
没有人再施舍半分目光给我,口袋里的钻戒膈得我生疼。
这是姜萱最喜欢的款式,我亲手打磨了三个月。
为了凑钱买这枚钻戒,我忍痛将心血贱卖给叶允。
如今,我所期盼的一切,却尽数为他人做了嫁衣。
我终于忍受不住,弯下腰放声大哭。
3
发布会被紧急叫停。
化妆间,姜萱疲惫地揉着眉心。
“事情已经发展成了现在这样,等会儿你道个歉,”
“以后你也别想着成为音乐人,老老实实给叶允当枪手。”
“放心,钱不会少你的。”
我没有接话,满心绝望。
这么多年了,我的真心和热血,她从未感受到吗?
我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姜萱出神,爱人如礼佛,她身上有我全部的信仰。
“为什么?”,我艰难地开口,“为什么你总是无条件地偏帮叶允?”
“甚至不惜将我踩死在地上。”
“就因为他是叶允,是你的青梅竹马吗?”
“可这些年,明明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看着姜萱仍不为所动,我的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将这些年的爱意倾数倒出。
“2021年12月23日,你最喜欢的小狗走了,你不吃不喝了三天三夜,是我在你的身边不停地抱着你,用我的体温温暖你。”
“2022年7月6日,叔叔生意上的事情遇到问题,你陪人应酬到胃出血,拨打120的时候我手一直在抖,手术室外我等了你足足17个小时。”
“2023年9月15日,我陪你爬山遇到罕见的泥石流,当时我将你压在身下,你哭着对我说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人。”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只对上姜萱波澜不惊的双眼。
我一下子熄火了。
姜萱平静地望着我,沉默了良久才开口:
“当年,是你偷了叶允的身份,要不然,我和叶允早在一起了。”
“这是你欠我和叶允的,何均,是你活该。”
我擦掉脸上残余的泪水,在绝望中闭上了双眼。
十年痴恋,最后只得了一句活该。
“姜萱,我们分手吧。”
脑海中却不断闪过我和她的点点滴滴。
我们曾在奈良一同穿着浴衣去看花火,她给我挑了妖怪的面具,我带在耳后,有不少游客争先合影。
他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愿你们长长久久。
我们曾在巴黎一同参观凡尔赛宫,一路上她不停地抱怨这里有多大有多不好逛。
直到她老老实实骑在我的肩膀上,抱怨声才戛然而止。
感受着脖颈处传来的温热,那时候我想我愿意托举她一辈子。
是从什么时候变的呢?
她不再亲昵地躺在我的怀里,她开始夜不归宿,酒吧刺激的灯光摧毁着她的神经。
我们也渐行渐远。
“我们分手吧。”
我又重复了一遍。
话音刚落,叶允推门而入。
望向我时,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何均,你到底跟白夭夭是什么关系。”
“怎么你出点事,在剧组封闭拍戏的她就立马赶过来。”
4
白夭夭是影视界新晋的小花,也是国外求学时我的师姐。
她喜欢漂亮的女孩子,所以她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异性好友。
此刻,她正站在台上,被人群的起哄声闹得下不来台。
“白小姐,你来干什么?”
姜萱冲出化妆间,眉眼间全是戒备。
看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更觉绝望。
她并不是害怕我跟白夭夭有什么,而是害怕白夭夭说什么。
特别是对叶允不利的话。
毕竟她费尽心思锤我抄袭,也只是为了让我做叶允青云路的踏脚石。
“如果我没来错的话,这里是何均的发布会。”
“不知姜小姐和您身边的这位是?”
白夭夭微微一笑,并未正面回答问题。
“我是何均的女朋友。”
姜萱回答得坦荡,我却只想发笑,因为此刻她的手还紧紧挽着叶允的胳膊。
“不管你来这里干什么,何均已经被实锤抄袭。”
“白小姐不要因为男人的几句漂亮话,就搭上自己的前途。”
姜萱说得毫不客气,就差指着我跟白夭夭的鼻子说我们两个有私情。
那一瞬间,望着姜萱理所当然的眉眼,我只觉得如坠冰窟。
那她和叶允又算什么?
明明已经确认心死,却没想到,还会如此疼痛。
“抄袭?”,白夭夭不解地皱眉,“我这些天都呆在剧组里,没怎么看新闻。”
“不过”,她话锋一转,“何均不可能抄袭吧。”
“他和我一同毕业于普林斯顿学校,还是那年的优秀毕业生。”
“哦~”
那声哦姜萱说得阴阳怪气,我一下顿感不妙。
果然,接着就听见她说:
“难怪白小姐会抛下封闭剧组拍摄,千里迢迢赶来为何均撑场。”
“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做明星了。”
“打着同一学校的幌子,背地里不知道做了什么龌龊的事情。”
“那你知不知道,在你和他谈理想讲音乐的时候,他在大洋之外还有个眼巴巴等他的女朋友!”
“并且,你们那些风花雪月的浪漫,全是我出的钱!”
“为这样一个抄袭之人辩解,光明正大地做小三,足以说明,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姜萱话音刚落,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抵制何均,抵制白夭夭,渣男贱女滚出娱乐圈!”
观众的声音慷慨激昂。
我只得站了出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或许是我眼里的绝望太过浓烈,姜萱竟有片刻的失神。
但接着,她就紧握话筒,声音铿锵有力。
“我想要你这样的抄袭者公开道歉,并承诺永远退出乐坛。”
“只有这样,原创才能蓬勃、盛大、辉煌!”
5
和狂热观众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白夭夭,她冷静地站在那里。
甚至还附和了一下姜萱。
“是啊,只有抄袭者永久退出乐坛,原创才能盛大辉煌。”
“但是——”
她意有所指地说:
“究竟是谁抄袭谁呢?”
姜萱还想说什么,却被白夭夭一个手势制止了。
“我知道大家都想要一个真相,而我,只会比大家更想要这个真相。”
“毕竟”,她语气顿了一下,“这里面牵扯到了我的声誉。”
“何均先生和叶允先生的歌曲中,都有很多吉他伴奏。”
“不如,我们就让这两个人同台竞技,届时,究竟是谁抄袭谁,一目了然。”
不给叶允拒绝的机会,她语速飞快地欢迎我们上台。
等我们同时站在舞台上,白夭夭微微一笑,给出了第一道考题。
“你们首先表演一个最简单的吉他和声吧,六级的就可以。”
这真的是一个非常基础的乐理知识。
我二话不说,率先弹奏了起来,流畅的音乐自我手下缓缓流出。
反观叶允,却磕磕绊绊不知所谓。
最后他挠了一下头,尴尬地替自己找补:
“是和弦转换的那种吗?”
“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因为我的吉他主要起到一个平衡背景音乐的作用。”
他说完,白夭夭再也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实在是叶允回答的太门外汉了,但凡他报个暑假班,都不会给出如此没营养的答案。
谁抄袭谁,真的像白夭夭说的那样,一目了然。
“叶允 绝望的吉他文盲”这个词条很快就登上了实时榜热搜第一。
新歌发布会,也获得了我从没想过的热度。
但我却并不开心。
因为我一开始,只是想在万众瞩目之下向姜萱求婚。
至于澄清抄袭这件事情,我并不在意。
只要我有姜萱就好了。
只要能给我姜萱,我就会原谅全世界。
却没想到,事情最终发展成这样。
我没能向姜萱求婚,反而等来了她并不爱我的判决。
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是散场之后。
偌大的演出厅,只剩下我和姜萱两个人。
奇怪,这个时候她不陪着叶允,留在这里干什么?
更何况这么晚了,呆在这也不安全。
几乎是本能驱使着,我朝她走去。
可在看到她视线的一瞬间,我就后悔了。
我见过很多种姜萱。
悲伤的,无助的,愤怒的。
却从未见过用怨毒眼神盯着我的姜萱。
“为什么?”
她绝望又悲怆的声音在演出厅里不断回响。
“你为什么不按照我说的话去做?”
“你为什么不乖乖承认抄袭?”
“你怎么可以反抗我,你怎么能反抗我?”
她是如此的歇斯底里,就好像控制着小孩成长的父母。
“姜萱”,我只觉得我面前的她如此陌生,“这些年来我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
“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还是一个钻进钱眼里的奴隶?”
却没想到她神色却更加癫狂,姜萱反问我:
“何均,那我在你眼里又算什么?”
“一个出钱出力讨不到一点好的冤大头?一个用完就过河拆桥的踏脚石?”
“在我眼皮子底下和白夭夭搞在一起,你真当我是傻子看不出来吗?”
“你说好爱我一辈子,可你在国外就出轨了吧。”
“背着我攒钱,开新歌发布会,还让白夭夭千里迢迢赶来。”
“是不是下一步你们就要官宣在一起了?”
“何均,你真让我恶心。”
6
姜萱说完这些话,我愣住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想。
是我做的哪里不够好?
可我竟然有一丝庆幸。
姜萱这样说,是她心里还在意我。
那我们是不是......
没想到她接下来一句话,打破了我所有幻想。
“何均,还好我早就跟叶允在一起。”
“你问我为什么偏帮着叶允,根本不是什么你偷了叶允的身份,而是我只想和你玩玩。”
“我现在玩腻了,你滚吧。”
她说完这句话,演出厅本已坏掉的音响却在这时放起了我的新歌。
“不怕你哭,不怕你闹,因为你是我的骄傲。”
“一双眼睛追着你乱跑,一颗心早已准备好。”
还真是讽刺。
她什么时候和叶允在一起的?
还是他们从未分开?
那我这些年又算是什么?
在我为她写歌的时候,在我为她一遍一遍学菜谱的时候,在我想她想到无法入睡的时候。
她在干什么,或者说,她在和叶允干什么?
偏偏背景音乐是爱意最浓时,我在深夜一笔一划为她写下的歌。
也是今天求婚时候的进行曲。
我在歌声中苦涩开口,固执又笨拙地解释:
“白夭夭是我在国外最好的朋友。”
“不管你信不信,我请她来,只是来当我向你求婚的证婚人。”
说着我将钻戒取了出来,dr钻戒,一生只能定制一枚。
也代表着一生所爱。
它的价格是33.44万,是我爱你生生世世。
“没有创作者不爱自己的缪斯。”
我仰着头,没有看姜萱的表情。
因为我在控制着不让泪流,最后我只想要体面一些。
我在一片寂静声中闭上眼睛,将那枚钻戒奋力扔远。
“姜萱,我爱你,是非常非常地爱。”
7
那个晚上,我们不告而别。
成年人总要有些体面的,尽管我们彼此的遮羞布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没人再说我抄袭的事情,反而那些排着队跟我说对不起。
可我还是固执地换了名字,也换了一种曲风。
我在用自己的方式,和姜萱说再见。
或许我真的在音乐上有天赋,不出几年就赚得盆满钵满。
人有钱之后就想着消费,我也不例外。
我先是定制了最好的耳机,音响,那些做梦都不敢想的乐器摆满了整张桌子。
接着,我让装修团队给我定制了完全包围的隔音房。
在里面无论发出怎样的声响,外界都听不到。
等装修好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已经和姜萱分开了。
灵感来临时,我不用在小心翼翼思考她脆弱的睡眠。
我自由了,她松开了栓我的绳子,却也宣告,从此以后,我都无家可归。
那个瞬间,我泪水满面。
后来我将它锁了起来。
因为再也用不到了。
明白了这点我开始像姜萱一样,在群魔乱舞的酒吧一掷千金。
偶尔刷刷直播,动动手指就刷几个嘉年华。
看着屏幕面前的主播哭得声嘶力竭,我却无法和她们共情。
甚至觉得她们的感情来得太过轻易。
或许当年姜萱也是这样。
她只是随随便便地施舍出去了一些花不完的钱,我却一直念念不忘。
原来这才是真相。
明白了这点,我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起姜萱,她现在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按时睡觉。
天冷了知不知道加衣,是不是还喜欢光脚踩在地板上。
想着想着,我突然就很绝望。
没有人喜欢一个像老妈子那样事无巨细体贴的爱人,更何况,背叛这个老妈子似的爱人,代价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明白这点后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夜夜望着繁华的夜景发呆。
每当这时我就会想起我们在曼哈顿,窗外是更繁华的夜景。一座座摩天大夏在夜里被勾勒出形状。
那时候姜萱正被我牢牢抱在怀里,我连呼吸间都是她的香气。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8
在我定居国外的一年后,白夭夭破天荒地给我打来了电话。
她在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挣扎着开口:
“叶允让我告诉你,姜萱她现在过得很惨。”
“那件事之后对她影响很大,如果没有几百万注资继续让公司运转的话,她可能会被起诉,甚至面临破产。”
“当然,选择权在你。”
“是要落井下石还是雪中送炭,你看着办。”
我二话不说就给白夭夭转去了一千万。
“不够了再和我说。”
然后想了想,还是又转去了一千万。
“别告诉她,这两千万是我转的。”
白夭夭说好,接着她问我:
“何均,你还是爱着姜萱的对吗?”
明明是疑问句,她却用的肯定语气。
即使知道她看不见我的动作,我还是诚实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不知道。”
“我只是觉得,她应该永远都是被人捧在掌心里的公主。”
9
那件事情发生的第三年,我回国了。
参加白夭夭的庆功会,她已经从新晋小花飞升成了白牡丹影后。
听说姜萱也成了商界女强人,现在正不遗余力地捧着叶允。
尽管我已经很小心,可在宴会上,还是看到了姜萱。
她变了很多,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样子。
她修细了眉毛,穿着婀娜的旗袍,活脱脱第二个白夭夭。
过去那段时间我只靠着回忆生活,所以再次见到她时,有种恍若隔世的不真实感。
但她仍轻轻松松地将我击败得溃不成军。
她只一个剪影,我就心跳加速。
所以我只得向旁边走去,却没想到姜萱亦步亦趋。
最后她走到了我的面前。
“好巧”,我硬着头皮和她寒暄。
“不巧”,她边说边流泪,“我就是来找你的。”
等她说完这句话,脸上已布满泪痕。
我想过很多次我们相遇的场景,想过姜萱的谩骂,愤怒,却独独没想到这样。
姜萱不该是这样的。
我宁愿她骂我,居高临下地指着我的鼻子让我滚,也不愿她卑微求我。
她应该永远都骄傲明媚,就好像那时她最喜欢的红玫瑰。
或许是我显得过于冷漠,我清楚地看见姜萱眼里的懊悔与自责。
接着她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跪了下来,边跪边拽着我的衣袖。
我被姜萱这个动作吓了一跳,我想扶她起来。
却被死死拽住。
不知为何,她的力气出奇的大。
我几乎是被定在了那里。
姜萱的眉目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骄傲。
我也断断续续地听到了这些年她的事迹,据说她吃了很多苦头。
难怪会从一个金枝玉叶的小公主,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女强人。
故人重逢的威力是巨大的,我压抑着全部的冲动,才没有抱着她。
只看见她手上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我眯着眼睛,看清了些。
原来是我当年扔在地上的钻戒。
“何均,你是因为白夭夭还在跟我赌气对不对?”
“我现在就跟她道歉,我跪下来求她,你能不能原谅我?”
接着,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跟我保证道:
“你放心,我不会再让叶允影响到我们的感情了。”
“我把叶允封杀了好不好?”
“我现在就撤资他的电影,我让他再也不能出现在公众面前。”
姜萱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生怕她还爆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和白夭夭交换了一个眼神,我强硬着将她抱去了包间。
却对上姜萱满怀希冀的目光。
“何均,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是吗?”
我点点头。
“那我们能重新在一起吗?”
她期期艾艾地问。
我摇摇头。
姜萱像被抽干气的皮球,挺直的身子“咵”地塌了。
她突然掩面大哭。
她断断续续地说:
“我知道你一直都恨我,从来没有原谅过我。”
我蹲下来,像之前常做的那样,确保她能够看见我的视线。
我望着她的眼睛,曾几何时,她的眼睛是摄人的春波。
“纠正一件事情,我从来没有恨过你,所以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
10
我将外套缓缓地披在她身上。
“晚上了,我怕你冷。”
我们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任凭时间一点一点地流失。
这样的时刻,其实有过太多次了。
她找不到小狗的那天晚上,她知晓叔叔出轨的那天晚上,家里生意出现变故的那天晚上。
她都是这样,将自己缩成一团,藏在衣帽间里,等着我端着热好的牛奶来找。
天上的星星温柔地照耀着我们,从窗口投射进来一片银色的光。
在一片沉寂中,姜萱突然开口。
“何均,我是不是很坏。”
我摇摇头。
“你只是有自己的原因罢了。”
她接着问。
“那你恨我吗?”
“恨我你对我这么好,我还帮着叶允来对付你。”
我摇摇头。
“或许我应该恨你吧。”
“但此刻我想的是你该吃晚饭了,要不然吃得晚你又睡不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