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11月3日10时，人民大会堂二楼宴会厅内，场面壮观。二楼宴会厅灯火通明，人声嘈杂，热闹非凡。

近两千名十三大及特邀代表汇聚一堂，个个信心满满，面带微笑，期盼着与邓小平等领导人的合影时刻。

人群中，一位穿黄褐色旧子军服的老人，在工作人员搀扶下缓缓走来，被安排坐在前排。他整理好衣冠，挺直腰，双手自然放在膝盖上。

“预备！”摄影人员一声令下，大型摄影机缓缓旋转，捕捉下这历史性时刻。现场氛围庄严而壮观，每个人都沉浸在这一重要瞬间。

这位老人是十三大特邀代表万毅将军，尽管已双目失明，他却能凭听觉感知周围的一切，这一切让他内心不禁激动澎湃。

【万毅加入张学良的奉军】

1907年8月8日，万毅诞生于辽宁金县四十里铺的一户农家。因其体型胖硕，父亲喜悦之余，为其取名万顷波。

金县位于辽东半岛南部，1889年起遭俄国侵占。1904至1905年间，日俄战争爆发，俄国败后，旅大租借给日本。金县、大连、旅顺等地随后成为日本直辖的“关东州”。

1925年3月，万毅加入奉军，并被安排至军事教导队。历经6个月训练，他随后被调至张学良司令部，担任二等兵一职。

在部队期间，万毅迅速成长。1926年4月，他通过考核后被提拔为少尉副官，主要负责指挥列车及承担文牍工作。

1928年，张学良成为东北最高行政长官时，任命万毅为第一旅军械官。1930年6月，时隔两年，万毅又升任东北陆军第20旅20团少校副团长。

1930年11月12日，万毅随张学良赴南京出席国民代表会议，这是他首次离开东北进入关内，担任张学良的临时副官一职。

张作霖在皇姑屯遇炸身亡后，张学良接管东北。面对严峻局势，他果断决定改旗易帜，遵从国民政府领导。

蒋介石视张学良为功臣，因此张学良此次南京之行备受隆重接待。万毅在回忆录中提及此事，如此说道。

11月12日，张学良在夫人及随行人员陪同和100名卫兵护送下抵南京，受隆重欢迎。蒋介石以平等身份接待他。张学良就任副司令，参会并会谈，与南京政府达成协议。蒋全权委托张处理北方事务。

张学良返回东北后，下令东北军少校及以上军官统一加入国民党，随之，万毅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国民党的一员。

张学良“东北易帜”后，日本加速对华侵略，直至“九一八”事变。9月21日，按组织指令，万毅所在部队开始向关内有序撤退。

撤退途中，万毅内心自责：身为军人，为何无力守护故乡？然而，他必须遵从组织命令，前往北平旃檀坛寺安顿。

万毅离开东北后，先任独立105师2旅4团1营营长，随后调任第57军109师627团团长，该团于1936年1月重建，它曾在直罗镇战役中被红军消灭。

万毅赴任前，张学良叮嘱道：“东北军团长皆上校，你虽是中校，却是最年轻的。务必迅速建军，4个月后我将用兵。这有封信给师长贺奎，你持信去找他。”

不久，万毅成功组建了部队。1936年9月18日，他安排部队举办了一场纪念“九一八”国耻的晚会，以铭记历史。

万毅未曾料到，国民党在六二七团的政训员晚会上竟高呼“攘外必先安内”。闻言，万毅怒不可遏，当即给了张功铸一记响亮的耳光。

蒋介石被张学良告知：“您麾下有位团长行为反动，竟动手打了政训员。”张学良见此情景，主动请缨：“委员长，此事交由我来处理。”

【万毅从国民党员，摇身一变加入共产党】

12月12日，“西安事变”发生。当晚，师长贺奎下令万毅：“即刻率部从邡洲急行军至渭南，务必于16日早8点抵达金家巷，接受张副司令的当面指示。”

万毅按时到达指定地点，张学良直接对万毅说道：“调你们前来，是为了应对中央军即将发起的进攻。”

万毅爽快应允。张学良临别时道：“还有一事，我让孙九铭告知你。”万毅随即找到孙九铭，孙九铭告知：“你已获准加入‘抗日同志会’。”

抗日同志会是由张学良领导的秘密政治团体，主张“收复失地，荣归故里”。初创时仅有15名骨干，成员多为东北社会名人、军官，并含少数中共地下党员。

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张学良护送蒋介石回南京后，遭蒋扣押。自此，万毅再未见张学良，而他因参与“抗日同志会”也被投入监狱。

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正在狱中的万毅请求前往抗日前线，到东北参战。经过申请，上级批准了他的请求。

10月10日，万毅被任命为672团上校团长，隶属第57军112师336旅，投身抗战。他领导的首战，是江阴保卫战。

12月1日晚，日军第13军逼近江阴，李寓春即令672团断后，全军撤退。万毅接令后，依托江阴城防工事，与日军展开对峙。

经过一天一夜的激战，成功达成掩护任务。随后，指挥672团安全撤退至镇江。刚到镇江，万毅即接到命令，要求他前往南京参与保卫战。

随后，他接到了撤退至徐州的军令。万毅对国民党指挥的无能深感失望。恰在此时，两位来自东北的同乡寻至万毅处。

这两位东北来的客人是周恩来派遣的中央长江局巡视员谷牧与张文海。经过交谈，万毅了解了共产党的抗日立场。

万毅思索数日后，向张文海和谷牧表达了入党意愿。1938年3月11日，经周恩来书记批准，万毅正式成为党员，秘密联络由长江局工委书记伍志钢负责。

随后，万毅着手组织行动，并秘密联系伍志钢。时新四军第四支队八团驻合肥周边，伍志钢遵照周总理指示，安排八团团长周骏鸣向万毅传递日军情报。

周恩来与叶剑英致电万毅，勉励其持续抗敌。与新四军建立联系后，万毅部首次获胜，歼敌加强连，焚毁日军飞机4架。

万毅率667团在成功突袭合肥机场后，返回苏北平原，相继袭击宿迁，攻打归仁集，并坚守罗圩子，期间歼灭了大量日军。

1939年12月，667团抵达沂蒙山区，加强了万毅与新四军的联系。升任57军111师333旅旅长后，万毅与师长沟通，共同揭露并挫败了缪澄流意图投敌的阴谋。

中共中央山东分局对万毅等人的行动表示赞赏。蒋介石随后下令逮捕万毅。山东分局接中共中央电报后，派谷牧率一连人马前去营救，但至今未果。

1942年8月2日深夜，万毅成功越狱，结束了长达一年半多的牢狱生活。谷牧见到他后激动表示：“万毅同志，你这次能脱险真是万幸，务必好好休息，我会向分局反映你的情况。”

1943年1月，山东军区把111师的名称变更为八路军山东军区滨海支队，并任命万毅为滨海军区副司令员，同时兼任滨海支队支队长。

随后，万毅带领队伍突袭津浦路，顺利擒获日军少将原山方雄。自此，日军据点间流传起一句话：“不担忧一万次的平静，只怕万毅的出现。”

【毛主席为何说万毅是国民党‘余孽’】

1945年8月，日军无条件投降后，中央军委下令，山东军区滨海支队等部队整合为东北挺进纵队，并任命万毅为该纵队司令员。

进入东北的先头部队与东北人民及日伪军共同组建了东北人民自治军，其中，万毅领导的东北挺进纵队更名为第七纵队兼辽吉军区，万毅任司令员。

1946年1月，东北人民自治军更名为东北民主联军。随后，万毅指挥的山东第一、二师及第七纵队整合为东北民主联军第一纵队，万毅任司令员兼政委，梁兴初为副司令员兼第一师师长。

在万毅的率领下，一纵与兄弟部队协同作战，多次进出江南并保卫临江，重创国民党军。他们使新一军严重受损，并歼灭了13军89师、71军88师共4万余人。

1948年1月，东北民主联军更名为东北人民解放军。2个月后，第五纵队成立，万毅由第一纵队政委晋升为第五纵队司令员。

11月，沈阳解放，意味着东北全境获得解放。随后，中央军委指令东北野战军总部迅速挺进关内，协同华北军区部队，共同发起平津战役。

“九一八”事变后，万毅心系东北老家，暗自琢磨：野战军即将入关，上级是否会安排自己继续留在东北？

我申请随野战军入关，想在解放战争中进一步磨砺自己，因此，恳请在部署东北军事干部时，不要将我列入考虑范围。

东北野战军总部接获万毅电报，随即回复称：

我没有计划将你留在东北。我的打算是不让你留在那里，这个决定已经确定，接下来会考虑其他更合适的安排。

万毅接到电报，随即着手安排五纵入关的各项筹备事宜，确保各项准备工作有序进行。

11月5日，万毅与刘兴元接令，率五纵前往辽宁义县。在义县休整时，吴总接到新指令，部队更名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42军，由万毅任军长，刘兴元任政委。

12月初，第42军接获指令，要求从义县前往河北蓟县、三河区域集结。至12月12日，该军在万毅与刘兴元的带领下，已成功到达预定地点。

傅作义闻讯逃窜，其部队随即溃散。万毅迅速下令部队昼夜兼程，占领八达岭、南口，并迅速抢占战略要点，切断了傅作义部队北平与天津的联系。

1949年1月31日，北平宣告解放。随后，在2月底，万毅接到了中央的通知，要求他前往河北西柏坡，准备参与即将举行的中国共产党第七届中央委员会第二次全体会议。

万毅接到通知，心中略感紧张。他来自旧军队，未曾与毛泽东谋面，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情形一无所知。

同年3月初，万毅到达西柏坡，首次面见毛泽东。毛泽东简短询问旅途情况后，便转而谈及了万毅这个名字。

毛主席风趣地问万毅：“百家姓里，除了伍、陆、万、千这些和数字有关的姓，还有哪些？你姓万，对这类姓氏是不是有啥独特见解？”

主席提出问题后，与会众人皆露出了笑容，这笑容也缓解了万毅原本紧绷的神经，使他的心情逐渐放松下来。

万毅回应说：“对于这么多以数字为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这是主席首次提及，我过去并未对此进行过考证。”

在西柏坡，万毅的活动安排总是条理清晰。某日，因用餐稍晚，他见毛主席身旁有空座，便顺势挤坐过去，一同用餐。

毛主席吃着面条，对万毅笑道：“你算是张作霖的‘余脉’吧！”万毅回应：“主席，我不算，应是张学思才对。”

毛主席询问张学思的现状，万毅答道：“他现在担任辽宁省主席，并且也是东北行政委员会的副主席。”

【人到晚年，万毅却眼睛失明】

万毅参加完中共七届二中全会后返回42军。当年4月，中央军委任命他为第四野战军特种部队司令员，同时吴瑞林被指定为42军新任军长。

1952年3月，万毅调至北京俄文学校，历经半年俄文学习后，他前往苏联深造炮兵专业。

同年8月，第二机械工业部宣告成立，罗荣桓总政治部主任兼干部部长找万毅交谈，提议他出任第二机械工业部副部长，专注负责工业生产的管理工作。

1953年5月，总参谋部设立了兵器装备计划部，并任命万毅为部长。万毅在这个职位上勤勉工作了整整六年时间。

战争时，万毅将军不惧枪林弹雨，为革命解放事业奋不顾身。进入和平时期，他仍忠心不变，持续肩负重要职责。

万毅以往有杰出贡献，且不存在历史与政治方面的瑕疵，因此，应当给予他合理且适当的职位安排。

1985年，全国党代会前夕，中顾委的部分老同志自发提出辞职。那时，万毅的视力已近乎丧失。

9月22日，在人民大会堂福建厅，邓小平、李先念等中央领导与部分离任中顾委的老同志亲切握手告别，互致祝福后，一同享用晚餐。

万毅将军还引用了清代龚自珍的诗句：“落红化作春泥，仍护花生长”，以此表明自己退休后，仍要全心全意地为党的事业贡献力量。

万毅将军一生清瘦却体质强健。然而，他遭遇了难以治愈的青光眼，身心备受折磨。随着时间流逝，他的世界逐渐黯淡，最终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之中。

这对任何人而言都极为痛苦。晚年该如何度过，难道真要一切置之不理吗？万毅将军陷入了沉思。

春节前夕，中顾委派人探望退休委员。万毅将军提前知晓，早早守候在门口。他对中顾委办公室的同志满怀感激，觉得他们对待老同志热情细致，关怀备至。

万毅将军虽失明但听力尚好，能从寒暄中辨出故人。桌上摆着苹果、梨和鲜红的桔子，礼物虽简，却满载着深厚的关怀之意。

万毅将军满怀激动地说：“中顾委仍挂念着我们，请代我向中顾委领导问好。我虽目力不佳，但听力尚好。”

万毅将军历经艰难困苦，是大风大浪中走过来的老战士。失明后，他仍对生活和国家大事充满信心和热望，坚持听广播、读文件、看报纸，累了就在院中散步。

1987年底，中国话剧院演出了《决战淮海》话剧，万毅将军满怀兴趣地观看。尽管无法目睹历史重现，但他能清晰听到激昂的台词，完全被剧情所吸引。

党员参与组织生活是常理之中。然而，对一位失明且行动困难的老党员而言，这却成为了一项不小的挑战。

万毅将军虽双目失明，但并未影响他的广博学识。他记忆力超群，对诸多事务了如指掌，发言时论据充分，阐述问题也十分透彻。

1997年10月31日，万毅在北京因病逝世，终年9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