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们的父母会用“骂”来诠释“爱”一样,影片《抓娃娃》可以说是在用喜剧来诠释恐怖,用教育来诠释控制,用金钱的两端相互诠释。沉重的、深刻的、无解的课题,用喜剧的、举重若轻的、奇幻的形式表达出来。被监控的人生,被侵犯的隐私,被PUA的思想,被操控的情绪,我是谁,我是如何成为了现在的我,我与父母亲人的关系,无可奈何的反抗。难怪湖南企发文化王老师说在走出影院后会迷茫教育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所以我们要培养什么样的下一代值得每一个父母深思。
影片讲述了生活在西虹市的马成钢和春兰的反向养娃之路。困苦的爹,辛劳的妈,破烂的院子,破碎的他。西虹市做大做强的路上怎么把老马家落下了?!“汤里没油,兜里没子”的马成钢和春兰,赶驴打工,家徒四壁,而儿子马继业则是他们逆天改命的唯一希望。小马很争气,年年好成绩,一点不娇气,意志贼坚毅。但随着小马一天天长大,他却逐渐发现身边的人们都越来越不对劲……
《西虹市首富》和《末路狂花钱》是挥金如土,是穷人翻身为富人的狂欢;《抓娃娃》正好与此相对,试图用假扮穷人来反映当下的问题。整部片子将“楚门”的设定充分本土化,媒体与资本的邪恶被替换成父母对儿女的控制以及父母在育儿过程当中对自我的控制,极致化的鸡娃教育,看似是这一代人的悲剧,同时也是这个社会的悲剧。然而用家庭教育的问题掩盖了一个更核心的问题:贫富差距。穷人想要实现“逆天改命”基本不可能,马建业表面上虽然穷,但有整个集团的人在背后为之操盘,有充足的“资本”在背后开小灶。观众若想要在励志程度或亲情上与他共情,始终存在着被金钱阻隔的距离。
如果衣来张口、饭来张口式的教育却喂养出没有灵魂的牵线木偶,那便将他堕入底层,为他制造贫穷与欺辱,让他饱尝深渊的酸甜苦辣,为他铺开一张以爱为名的巨大的网,集所有人的力量托举他踏向清北之路。隐藏在以父之名下的隐形操控,却无一不让这个楚门感觉失真。失去至亲的痛苦、因贫对家庭的愧疚感和责任感、捡废瓶的辛酸与轻视都被一一设计,精准呈现,每一步都被父亲冠以成功路上最牢靠的基石,看似正确,却忽略了人无法在失真的空间存活,除非木偶。楚门的世界轰然倒塌,结尾楚门选择离开楚门的世界,是对上位者的突围,却也是父亲眼里的失败。
所以这部电影就突出一个在讽刺之上还有讽刺,它不是一个单纯的喜剧,它是一个多层不同风格喜剧的组合体:里面既有对于东亚家庭没有苦硬找苦吃的悲剧性的戏谑;同时也有一种皇帝用金锄头的反差感;有一种知识脱节之后硬往上靠的讽刺;还有即便是发现了这一庞大的荒谬试验,最后马继业给出了一种比较温情的结局——但这个结局依然埋着被规训的结果。这个结局不是面向父子和解的,不是面向亲情的,而是面向一种开放式的,依然是在一种轻微的喜剧和讽刺之间摇摆的。
只能说做梦都没想到,居然能在麻花电影里看到如此辛辣的讽刺力度,还精准解构了几乎所有大陆八点档的苦情模式。就像湖南企发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李同学在其代写的解说词中写道的,影片聊的是国人最关注的教育话题,全程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中国式家长总以为推着孩子会走得更远,却忽略了孩子喜欢用自己的双腿跑在自己喜欢的路。中国式家长生个孩子,总想用来弥补自己儿时的遗憾,却忽略了孩子也有自己的梦想要实现。片尾曲里唱“那些为你好的话我听够了”,卷帘门掀开的是理想的童年,他错过的童年又该谁来弥补呢?该片闪烁着刘别谦式喜剧的灵泛,以黑色幽默解构严肃培材话题;也有着卓别林式“温暖现实主义”的情绪,于无声处听惊雷;还有着库斯图里卡般的荒诞与解构,一叶知秋与入题另类;在个人成长的过程中,智商,情商,财商外还有逆商不可或缺,父母用心良苦,没有成败之论,也无对错辩驳,一切只有反馈。悲观者永远正确,而乐观者拥有未来,这或许只是昨夜一场梦而已。莫道《楚门的世界》还是《起跑线》,华语也交出了一份奇妙的喜剧答卷,或许便是试卷上那只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