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衔灯处,蓝裳卷云时——溪幼琴的浮光掠影

木白漫剪 2025-04-20 11:4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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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幼琴袖口的银丝线突然泛起涟漪。檐角垂下的冰棱映着她发间的珍珠步摇,晃得池中锦鲤跃出水面,溅起的水珠沾湿了裙摆绣的蓝尾蝶。那蝶翼上的金粉遇水化开,竟在青石板上洇出半阙残词,转眼被风卷着贴上了对岸的竹帘。

溪幼琴的耳坠忽然坠下半颗琉璃珠。珠子滚进池边的积雪,惊醒了藏在枯荷下的翠色蟾蜍。她弯腰去拾,鬓边垂落的流苏扫过冰面,冻在薄冰里的红梅瓣突然舒展,隔着冰层与池底游过的金鱼鳞片相映成辉。

溪幼琴倚着朱漆栏杆数冰花,指尖触到的木纹突然渗出松脂香。藏在袖中的绢帕滑落,帕角绣的并蒂莲飘到池中央,惊得水面倒映的灯笼光碎成满池星子。对岸檐角悬着的铜铃无风自动,震落的雪粒在她鞋尖堆出个歪斜的"谪"字。

溪幼琴提着裙裾踩过薄冰,绣鞋尖的珍珠踢散了凝结在枯枝上的霜花。回廊转角处突然窜出只白狐,叼走了她系在腰间的玉环佩。那玉环撞上梅树老枝的瞬间,枝头积雪簌簌落下,竟在半空凝成朵冰雕的牡丹,花心里冻着片完整的枫叶。

溪幼琴在六角亭里煮茶,炉火映得腕间银钏泛起橘色暖光。茶烟升到檐角突然凝住,结成个模糊的兽首形状。亭柱上剥落的漆皮忽地卷曲翻飞,拼出半幅褪色的侍女图,画中人执的团扇与她搁在石凳上的竟有八分相似。

溪幼琴的发簪斜插进亭柱裂缝。簪头的翡翠蜻蜓突然振翅,尾尖扫落柱缝里的陈年香灰。灰烬飘到池面竟不沉底,顺着水纹旋出个残缺的卦象。藏在芦苇丛中的绿头鸭突然惊飞,蹼掌拍碎卦象的刹那,对岸灯笼齐齐暗了三息。

溪幼琴对镜理妆时,镜面突然蒙上雾气。她呵气去擦,水痕竟显出半张陌生女子的笑靥。妆台上的胭脂盒无故翻倒,朱砂色染红了窗边冰棱,映得她眉心血痣艳似三月桃花。

溪幼琴提着食盒穿过月洞门,裙角扫落的雪粒滚到池边,竟凝成串浑圆的冰珠子。池中锦鲤争相跃起,其中一尾撞碎了最大的冰珠,珠内封着的枯蝶翅忽然舒展,扑棱着落在她发间的银梳上。

溪幼琴系在廊下的银铃突然齐鸣,惊得梁间燕巢掉下半片蛋壳。蛋壳落进她铺在石凳的帕子上,蛋黄般的暖光从壳内渗出,映得帕面绣的锦鲤鳞片泛起金光。对岸突然传来木鱼声,惊得池面碎冰重新凝结成完整的圆镜。

溪幼琴的披帛勾住了老梅枝。用力拉扯时,枝头积雪簌簌落下,竟在半空凝成十七八只玉雕的雀儿。雀群绕着她飞了三圈,突然冲向池面,尖喙啄碎冰层时溅起的水花里,晃着二十年前某个元宵夜的灯影。

溪幼琴的绣鞋踩碎了某块特别的冰。冰层里冻着的青丝突然游动,顺着鞋面花纹爬上裙裾。她腕间的玉镯突然沁凉如水,凉意漫过之处,青丝化作墨迹渗进布料,在蓝裳上洇出幅未完成的水墨远山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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