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和男同事去小旅馆，被人堵在房间里打了。

医生说打得太厉害，要么花六十万修复子宫，要么切除子宫。

我笑了，那自然是要摘除啊！

老婆醒来后疯了。

我不满地将她摔在地上：“闹什么闹，反正你也不愿意生这个孩子！”

……

1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老婆还在手术室。

“医生，我老婆怎么样了？”

我硬挤出一滴鳄鱼的眼泪，心里却是有些幸灾乐祸的。

医生看了我一眼，紧锁着眉头：“子宫受损严重，想要修复子宫花费大概在六十万，不然就只能摘除子宫了。”

我作势踉跄了几步，眼神中带着几分慌乱：“医生医生，求你一定要救救我老婆啊，钱的事儿我这就去想办法。”

医生并没有说话，我跑到了一旁拨通电话。

六十万？开玩笑！

林娇嫁进来之后，我的工资全部上交。

甚至一个月只有五百块钱的生活费。

贫瘠的口袋让我在单位根本抬不起头来。

单位聚餐，我赔笑拒绝。

同事结婚，我厚着脸皮说新婚快乐，份子钱一分不掏。

领导家孩子满月，我硬是空手前往看孩子。

……

这六十万，够要我命了！

电话那边传来了不耐烦的声音：“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挂电话！”

“妈，您知不知道娇娇把家里的钱放哪儿了？娇娇受伤需要六十万治伤……”

对面瞬间拔高了声音：“刘毅你疯了！治什么伤能花上六十万？骗钱骗到老娘头上来了？滚！”

“嘟嘟嘟……”

电话一阵忙音，我无措地拿着手机，肩膀一抖一抖的。

一旁的医生见状已经将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这位家属，现在你必须得做一个决定了。”

我看了一眼手术室的方向，眼眶红了。

“医生，求您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我这就去把房子卖了，我卖了房子一定就能凑够这六十万的……”

我说着作势就要下跪。

医生慌忙将我扶了起来，连忙说：“但是现在必须要做一个决定了……”

我抹了把眼泪，口中喃喃。

“可是六十万，就算是卖房子也得要一段时间才能到啊。”

我局促地看着医生，随后说道：“医生，是我没本事，要不然还是切了吧。”

医生应下，将手术通知单交给我签了字，便再度前往了手术室。

望着医生进去的背影，我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

等再回神的时候，一旁的小护士目光复杂地看着我。

“先生，您知道和您妻子一起送来那位先生的身份么？”

“他们两个被送过来的时候，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东西，就连您的电话，也是在您老婆昏迷之前口中嘟囔的……”

我一下子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回神的时候，震惊地看向了护士：“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东西？什么意思？”

护士避而不谈，不过那眼神中的同情显而易见。

我无奈苦笑了一声，随手从老婆的朋友圈翻出了一张照片：“是这个人么？”

照片中，老婆和男同事贴得很近，脸紧挨在一起。

那样子宛如情侣。

护士一看这便明白了，一脸同情地对着我点了点头。

张口欲言又止。

不等她说话，我苦涩一笑：“那我知道了，我会通知他的家人过来的。”

当着护士的面儿，我再度拨通了电话。

2

不知道等了多久，我终于等到了手术室的门打开。

林娇平安了。

我松了一口气，细心地在病房里照顾了许久。

直到老太太的到来，打破了病房里的沉寂。

“刘毅你是不是存心想害我们家娇娇啊，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不和我说？”

人还未到，声音先传了过来。

“啪——”

我转身的一瞬间，老太太的巴掌应声而至。

我涨红了脸，看向老太太的神色带了几分委屈。

下一刻，老太太直接抄起了一旁的扫把棍子，冲到了我身边就往我身上落。

“你特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靠着我们老林家才活下来的孽障，你竟然敢生了害人心思？”

我下意识就要躲闪。

这一动作惹怒了老太太，她一把揪住了我的头发，样貌狰狞。

“你还敢躲？你就是我们老林家养的一条狗！老林家的人做什么你都得受着，没良心的白眼儿狼，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我看向了病床上的林娇，只见她无声地说着：“不想见你妈了？”

看懂林娇的口型，我抵挡的手不自觉地垂了下来。

拳头紧紧地握着，硬生生承受着棍子一下一下落在身上的痛。

老太太也不知道打了多久，五脏六腑似乎都带上了痛感。

我红了眼眶，一口血水吐了出来。

同病房的人看到了这一幕，瞬间惊叫出声，引来了医生和护士。

一看到我的状况，护士赶忙过来扶着：“快，去检查一下怎么回事儿！”

刚准备离开，老太太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去哪儿？他贱命一条，只要没死就行了呗。”

“我看你们医院就是想多挣我们家一份钱！没钱，不用管他！”

“有那钱，还不如给我们家娇娇看看能不能治好呢。”

我垂下了头，咬紧牙关：“我没关系的，谢谢你们了。”

护士见我这个样子，倒也不好说什么。

“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去检查，需要帮忙的时候可以叫护士。”

我感激地点了点头，目送着一行医生护士离开。

同病房的人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就好像方才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一样。

我松了一口气，默默地去了洗手间，处理一下身上和嘴角的血迹。

不过还没有等我缓过来，就被林娇一把拽了出来。

“那小护士为什么对你那么上心？你们两个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勾引她了？”

一连串的质问让我有些猝不及防，头皮上传来的刺痛感更是让我有些头皮发麻。

我摇头，想要解释。

林娇更生气了，一脚踹在我的腿弯上，咬牙切齿：“跪下！”

我身形一个不稳，如她所愿跪在了地上。

“今天你就好好给我跪在这里反思，回去给我做佛跳墙，还有王友发那边你也送点过去，如果没有王友发，我可能现在都已经被打死了。”

林娇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我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

明明是不正当的关系，却从她嘴里变成了王友发见义勇为。

3

“啪！”

“笑什么笑，别用你那龌龊的念头来揣测我们两个，况且就算我的真爱是王友发，你也没有资格说一句！”

林娇的巴掌落下，她被我的笑激怒了。

我沉默了下来，跪在地上默不作声，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看着林娇去了隔壁病房，我才瘫坐在了地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是林家的上门女婿，但和林娇走在一起，并非是因为爱情。

十二岁的时候，我爸牺牲，救下了林娇一家，自己却葬身火海。

临终之时，他将我和妈妈托付给了林家人。

可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我妈……

一瞬间的工夫，我听到了隔壁病床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反应过来的我匆忙跑到隔壁病房。

但一下子被王友发扔过来的刀子砸在了手臂上。

水果刀在手臂上留下了一道血印。

“你特么有病吧？没事儿谁让你来我病房的？我水果刀上都染血了还怎么切水果？”

还不等我回神，王友发暴躁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林娇方才笑闹的神色瞬间变得冷淡，瞥了一眼我手臂上的伤痕，满不在意道：“你怎么来了？”

“你赶紧出去把水果刀给友发洗了，以后没事儿别来找友发，真会倒胃口。”

林娇说话的语气着实是气人。

我捏紧了拳头，不知不觉中，指甲已经深深地掐进了肉里。

手上传来的疼痛还没有消散，就被王友发的话给打断了。

“既然坏了我的兴致，那就出去给我买瓶茅台吧，我正好想喝。”

我脸色瞬间一变，下意识看向了林娇的方向。

她神色有些不耐烦，一脚踹在了我的身上：“还不赶紧去？难不成还得让我们跪下来求你不成？”

“我没钱。”

我有些气恼，说话的语气也多少带了一些火。

仅仅是这一点语气的变化，就让林娇怒了：“没钱你特么就去想办法！一个月那么多工资连个茅台都买不起？没钱就去借，借不着就去卖肾！”

我目光死死地盯着林娇。

良久，我才确认了她说这些话是认真的。

我冷笑了一声，摔门而出。

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才拨通电话说明借钱的事儿。

不过对面一听是要买茅台，倒是忍不住开口了：“我家里还有一瓶，要不你先拿去用？”

我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

“好。”

我拿到东西，病房里传来的声音却让我止住了脚步。

“妈，我想和刘毅离婚。”

“他老家的房子要拆迁了，等拆迁款下来，你想离婚我不拦着你，反正我有办法让他净身出户。”

老太太的声音中满是算计。

“烦死了，他要是能跟他那个烦人精妈一样早点死了，也没这么多事儿了。”

“嘭”的一声，我手中的酒瓶砸在了地上。

我顾不得收拾残局，推开房门大跨步走向了林娇。

此刻我双目通红，目光死死地盯着林娇，手更是紧紧地捏住了林娇的脖子。

母女两个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愣住了。

老太太想要帮忙，但被我一把推开，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你们对我妈做了什么？！”

4

眼看着林娇的脸色越发通红，直至要窒息，我才终于松开了手。

老太太和林娇后退了两步，试图避开我。

但这一刻，我面无表情地将门锁上，守在门口。

为了更具有威慑力，甚至从地上将茅台的碎片给捡了起来，拿着碎片一步一步靠近林娇。

碎片一下一下地在林娇的身上留下痕迹。

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又是哭又是拍打，只想要脱离我的魔爪。

我冷笑了一声，看着她的眼神仿佛看死人一样：“林娇，你以为你这么闹有用？我这么一个大男人，你真以为我没有能力对你做什么吗？”

“看在从前的事情上，我不愿意和你们计较，甚至事事顺从，只为了让你们过得更舒心，可现在看来，老子这么些年的真心可真特么是喂了狗！”

“今天这话不说清楚，谁都别想离开。”

我手中的碎片并没有停止伤害林娇。

林娇的嗓子几乎哭哑了，可我无动于衷。

我冷眼旁观，对这样的人，丝毫没有一点同情。

终于，林娇承受不住了。

她暴哭出声，声音嘶哑：“刘毅我求你，停手吧！你想说什么我都告诉你！”

我冷笑了一声，这才停下了手来。

一旁的老太太已经疯了，跑到林娇身边，一巴掌甩了过去：“你是不是疯了？说什么说？难道你想看着你妈这么大年纪了去坐牢么？”

林娇顾不得老太太，死死地抓着我的手臂，跪在地上满眼恐惧：“是我妈，当年你爸死后，你妈悲伤不已，甚至有点抑郁倾向，我妈就逼着她自己跳了楼。”

我一瞬间险些窒息，跳楼……

此刻老太太瘫坐在了地上，口中喃喃着：“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直直地盯着我：“你不能对我怎么样，你如果杀了我，那你自己也逃不了坐牢的命运。”

“如果你想告我，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没有一点证据能够证明你妈的死和我有关。”

我嘲讽地笑了笑，轻啐了一口：“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你总会有一天因为你的愚蠢遭受报应的。”

回过神来，我将目光落在了林娇的身上。

受到了巨大打击的林娇一瞬间后退了几步，生怕我再发疯。

不过我恶劣地笑了笑，报复性地开口了：“你这次伤了这么重，你以为你怎么活下来的？为了保住你的命，你的子宫可是已经切除了呢。”

林娇一下子没有承受住打击，跌坐在了地上。

她疯了一样地去摇晃我，以此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你怎么能切除我的子宫呢？没有子宫，我还能是一个完整的女人吗？”

“你有没有良心啊！”

我笑了：“这可是你妈自己选择的呢。”

“你可别忘了，家里的钱都在你手，我去问你妈钱放在哪里，是她防备我像防狼一样的。”

林娇看了一眼她妈，果断又选择了来我这里闹，疯狂地拍打着我的后背，好似我是个负心汉。

我一把推倒林娇，不悦道：“闹什么闹？反正你也不想生这个孩子。”

5

林娇一下子眼中泪水滑了出来，后悔的情绪从她眼中滑落了出来。

我转身离开，眼中闪过了一丝阴霾。

这林家人做了亏心事儿，不可能会连个灵位都不设的。

我第一时间想起了那个林家人从头到尾也不愿意让我触及的地方。

林家人的秘密地下室。

我看到了两个牌位。

正是我父亲母亲的。

我眼泪一下子控制不住，从眼角落了出来。

“扑通”一声，我跪在了地上。

“爸妈，儿子不孝，这么长时间才过来看你们——”

我静静地在地下室跪了好久。

这一辈子，跪过林娇，跪过林母，却还是第一次跪自己的父母。

我只是想要将这一世的亏欠给找回来。

但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那催命一般的电话铃声让我眼中闪过了几分不悦。

我看着完全陌生的电话，果断选择了挂断。

可电话铃声好像催命一样，似乎只要我不接通电话，对方就会一直打下去。

我紧皱着眉头将电话接通，电话那头铺天盖地的谩骂瞬间让我沉默。

“你谁啊？”

我毫不客气地开口询问。

对一个没有任何教养的人，我没有必要用我的教养来对待他。

对方嘲讽地笑了笑，丝毫没有自报家门的意思：“你个家暴的渣男，只要是个人都该骂你！”

“别让我们看见你，看见你一次揍你一次，就算进医院了，也别找人麻烦，反思反思自己！”

我气笑了，刚准备骂回去，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不过这情况有些不大对劲儿，我下意识想要去找找看真相。

直到手机推送了林娇的直播，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林娇在镜头前诉说着自己的不容易，在家中和老母亲一起被我家暴，更甚至将她打得需要摘除子宫。

我诡异地沉默了。

这编瞎话的本领，也是没谁了。

我才不吃这哑巴亏，转头将先前的资料准备好，准备当面和林娇对峙。

一出门，就被人扔了个臭鸡蛋。

我脸一下子黑了起来，看着眼前的这些人目光冷凝。

“你们想干什么？”

一群人将我团团围住，手中各种烂菜叶子臭鸡蛋数不胜数。

“打死他！打死这个臭渣男！”

“家暴男去死！”

一瞬间的工夫，我的身上就堆叠了不少的烂菜叶子和臭鸡蛋。

我一晚上没有洗澡本来身上就有不少汗味儿，这会儿更是味道大得不行。

众人出气够了，发泄够了，捂着鼻子转眼离开。

我冷着脸看着离开的人，心中忍不住怒意翻腾。

“你们够了！说我家暴，你们亲眼见到了？”

我刚想为自己辩解，突然间感觉到一股风吹了过来。

我下意识错开了身子。

只见地上出现了一滩水渍，那些水在落地的瞬间，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我的脸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