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差一个月,女友的健身教练在我家过夜。
「教练他只是一时困难,没找到房租住,你不要多想。」
视频对面的我,气到发笑。
「没房租,挡得住他去酒店?」
女友控诉我不信任她,将电话挂断。
再打来时,发现我住在她的闺蜜家。
她气急败坏地怒视我,「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我轻挑了下眉。
「原来你知道。」
1
吴萤心最近迷恋上健身。
我每次忙完打过去视频电话时,她都是在健身房忙着健身运动。
可这次却有所不同。
我电话打过去好久,她那边都是无人接听。
交往五年,这种现象从未有过。
鬼使神差的,我打开手机才发现,她的车最近频繁地往外跑,去了很多地方,用地图搜索完发现,这些地方不是酒吧就是唱K。
她的车是我买的,手机软件上也绑定的我是车主。
这些天,我的手机动不动就发来消息提醒,不是车窗没关,就是车门没关。
吴萤心的强迫症极其严重,每次下车前,都要公式化的检查完一套才肯下车,所以手机发来这些消息提醒时,我还在纳闷,可工作一忙,我转头又给忘记了。
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这段时间,吴萤心她哪里都是带着不对劲。
电话打不通,我就留了消息给她。
起身接水的功夫,手机突然响了。
「老公,你哪里忙完了?到底什么时候回家啊,我都想你了。」
吴萤心软糯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我的唇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可随即又想到了她的那些反常,紧蹙起了眉头,张口便问道:「你干什么呢?电话也不接,视频也不接,消息也不回,还有你的车最近怎么回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当我提起这些问题的时候,电话那端的吴萤心,呼吸有些急促,喷洒在手机上显得有粗重。
「我那个健身教练小李,你知道的,他的车坏了,我就借他开几天,这不人家感谢我呢,就请我吃饭来着,我刚到家才发现我手机静音了,刚才饭店里太乱了就没听见。」
她解释得有理有据,可我紧蹙的眉头,始终都未曾展平。
不为别的,只为吴萤心不仅有很严重的强迫症,还有洁癖。
她视车如命,自己的爱车绝对不会允许除我之外的第二个人开,她怕别人不爱惜,弄脏了她的车,所以无论是谁,一律不借。
就连上次她爸向她借车开,她都拒绝了,因为她嫌弃她爸抽烟的味道,怕熏染了车里的气味。
可这次,她竟然会把车借给一个外人,开她的宝贝汽车。
我的手突然有些抖,心口起伏得有些急速。
莫名的心慌。
我迅速挂下电话,回拨了视频给她。
果然,下一秒,吴萤心几乎是毫无衔接痕迹地迅速挂断我的视频请求。
2
一分钟后,吴萤心给我发来消息。
「老公,我刚才按错了,一不小心挂断电话了,我这会儿打算洗澡,一会儿在视频吧,爱你哦。」
我没回复。
放下手机,眼睛望向了窗外。
有些时候,不止女人有第六感,男人一样有。
就好比现在,明明什么都还不清楚,却又好像隐隐有答案在缓缓揭幕。
我双手交叉,静坐在沙发上,等待着一个回应。
一个小时后,吴萤心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视频里的她,面色红润,眉开眼笑地裹着浴巾,潮湿的头发还未来得及吹干。
「老公,怎么不高兴啊?是不是因为想我,可又见不到我,才这么不高兴?」
「我最近工作太忙太累了,好想睡觉啊。」
我垂了眼睫,真的是因为工作忙才累的吗?
吴萤心隔着手机屏幕给我撒着娇。
往日的话,我早就开口安慰了。
可现在却是如鲠在喉,胸口像是有一簇燃烧的火苗,正越烧越旺。
「你不是不爱动吗?怎么喜欢上健身了?还有你那个健身教练,是怎么回事?」
吴萤心听到我提起她的健身教练,下意识地坐了起来。
「最近同事都说我有点胖了,我就想减减肥罢了,你怎么了?吃醋了?」
她的话音刚落,手机里便传来,男人的咳嗽声。
我肉眼可见,吴萤心脸色渐渐僵硬起来。
我沉了眸,压低了声音。
「吴萤心,是谁在家?」
吴萤心有些急切地给我解释了一通。
「李岩峰教练他只是一时困难,没找到房租住,你不要多想。」
视频对面的我,气到发笑。
「没房租,挡得住他去酒店?」
居然不去住酒店,跑女学员的家里借住?
「宋臣逸,他只是住一晚而已,你这是不信任我了?既然如此,那我和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电话被挂断,吴萤心恼羞成怒。
我顿时语塞,失神地看着我和吴萤心的聊天界面。
别的男人都住到我家来了,吴萤心说我不信任她。
家里还有个陌生男人,她就放心大胆地脱光了洗澡,她说我不信任她。
我出差一个月,她忽然迷恋上了健身,我每次打电话过去,她都是不耐烦地说在健身,让我晚会儿再去联系她,我等她的晚会儿,却是再也没有联系。
第二天她再发个消息随意安抚我,说是太累了,就先睡了。
胃部抽痛,想起晚饭还没来得及吃。
我起身去厨房,打算下包方便面。
转身之际,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是吴萤心。
我蹙了蹙眉,莫名有些心慌地按下了接听。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那边忽然传来吴萤心破碎而又带着几分细声抽泣的吟哦声。
「宝贝儿,我和你男朋友比谁最厉害?」
「你...你最厉害啦!」
「哦?他很差劲吗?」
「他就是我的狗,要不是我用惯了,早就扔了他了。」
3
我攥紧了拳,站在原地。
这些年,我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为了让她当成梦想中的人上人,我拼了命地工作,付出百倍努力,只为了能在领导面前好好表现,好多拿些奖金,升职加薪。
我想实现曾经对她许下的誓言。
我还偷偷瞒着她买下了她心仪的房子,只为等待出差回去的那天,在那间房子里,向她求婚。
可我却没想到,我在这边畅想未来,可吴萤心却在家中,躺在别的男人身下,耳鬓厮磨。
突然胃好像更痛了。
我蜷缩地蹲了下来。
胃,心口,逐渐蔓延四肢。
额角的青筋暴起,脑袋胀痛到不能呼吸。
我大口喘着粗气,拨打了120的急救电话,交代了一切后,才肯狼狈地瘫倒在地。
真疼啊,疼得我仿佛喘不过来气。
我大汗淋漓地躺在地上。
眼前仿佛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又瘦又小,绝不可能是吴萤心,她此时才不会出现在这。
我努力睁了睁双眼。
是林栀年!
「病人还有意识,快抬下楼吧。」
再睁开眼,鼻腔里满是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
「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你,打电话给吴萤心吧,让她来照顾你。」
林栀年有些疲累地站在我床旁,看了眼快滴尽的液体瓶,又替我按响了床旁的呼叫铃。
「栀子。」
我嗓音沙哑地叫了她一声。
「桌子上是给你买的粥,你坐起来先喝点吧,我这会儿病人多,一会儿再来看你。」
我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眼桌上的粥。
热粥还冒着热气。
我舔了舔干燥的唇,拿出手机,对着那个人名看了许久。
那通电话没打多长时间就被我挂断了,吴萤心大概也没发现。
「你能来一趟南城吗?」
我发了消息给吴萤心。
五年的感情,我像是在用尽全力去拼最后一口气一般。
凌晨的夜,说不出的寒凉,从头到脚,冷到我发颤。
那端迟迟没有回复,大概她早就睡下了。
「喝完了?」
门再次被推开。
「栀子,谢谢你。」
林栀年还和记忆中的那个女孩一样,许多年不见,也没怎么改变。
「不用谢,老同学一场,给吴萤心打电话了吗?」
我垂了眸。
「她睡了。」
她有些诧异,「睡得这么死?怎么电话铃声也听不见?」
我苦笑一声,也没回她。
难不成要我自己告诉她,吴萤心现在正躺在别的男人怀里,睡得香甜吗?
双手紧攥成拳,这个画面,光是想想,我都快要遏制不住我自己了。
「你的胃病平时要多加注意,别再忙得顾不上吃饭了,我明天休息,你记一下我的手机号,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拿起手机,朝我晃了晃。
我扭头,翻找枕下的手机。
「宋臣逸,你逗我的吧,吴萤心这不是没睡吗?」
我愣了一下,转身回头。
她的手机正对着我的脸。
那大概是她们女生的姐妹群,吴萤心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只纤细的手,抚摸在一个健硕的身体上。
「姐妹们,怎么样?」
手的主人是吴萤心,那副身体,显然不是我。
但她的「姐妹们」并不知道。
4
我惨白的脸上,瞬间更是褪去了最后几分血色。
「吴萤心出轨了?」
林栀年见我的反应,小心翼翼地开口问着。
「栀子,我像不像一个大傻B?」
我,吴萤心还有林栀年,我们三个既是高中同学,又是大学同学。
吴萤心人长得漂亮,个性又好。
追她的人不在少数,可她却选择了和我在一起,还向我写了告白信。
我问她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单纯呀,你是稀有动物,这样的男人已经不多了。」
我们在一起的那天,我发誓了这辈子只爱她一个,也只对她一个人好。
她在公司被关系户欺负。
愤恨又无助地躲在我怀里痛哭。
「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吗,别等我有钱了,我拿钱砸死她。」
「臣逸,你要努力,你说过要带我过好日子的。」
我安慰着她,一一应下。
我选择了能快速来钱的销售行业。
只要能赚钱,赚更多的钱。
老板让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陪酒陪甲方,扮小丑,挨巴掌,这些都不算事儿。
吴萤心见我这么努力,温柔似水的好听话也是张嘴就来。
她十指不沾阳春水,会为了感谢我的辛苦努力,为我下厨学做饭。
在我的原计划中,今年我们就可以结婚,住进她心心念念的大房子里。
可现在,我的一切付出,却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这么好,是她不懂得珍惜。」
林栀年的话,在不远处响起。
我猛地抬头去看,却发现她有些湿润的眼眶。
我涩然地瞧着她,喉结上下滚动。
「怎么我被戴绿帽了,你还哭起来了。」
她撇了撇嘴,扬起了下巴。
「你胡说什么呢,我是上班辛苦,熬夜累的了。」
话是这么说着,她一把夺过我的手机。
「欸,密码还没打开。」
话音刚落,只听解锁的声音「咔」地响起。
我有些惊诧地看向她。
「你怎么知道密码的?」
「你设置的密码,不全是吴萤心的生日嘛?」
不知怎么的,我听她这话里,带着几分酸涩。
我在医院待了三天。
林栀年就送饭送了三天。
「吴萤心那边怎么说?」
我自嘲一笑,「她把我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她瞪大了眼睛看向我。
「她出轨了,也没个解释给你?」
「可笑的是,她是因为我不信任她和她的健身教练是清白的,才把我拉黑掉。」
这种事情,吴萤心也不是头一次干了。
恋爱的这五年里,只要吴萤心对我有不高兴,不满意的地方,就会选择冷处理,把我的通讯方式全部拉黑,这是她的第一步。
其次就是把我的被褥衣服,全部丢到卧室门外面去。
然后继续不理我,这是她最擅长的冷暴力。
直到我买下她最喜欢的包包,香水,和黑天鹅蛋糕去接她下班,再哄着她,她才肯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回想从前,我才发现,吴萤心好像爱着我,又好像爱的不是我。
她爱的,是那个对她任劳任怨,百依百顺又毫无怨言的我,而不是对她也有相同回应需求的我。
「你打算怎么办?」
「五年的感情,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吴萤心是我的初恋,我曾经是真的想和她携手共度一生的。」
可她那天电话里的对话,又无时无刻不像一块巨石一样,砸进我的心。
我作为男人的尊严,我的脸面,像是被她狠狠撕碎,又奋力掷在地面上,使劲踩踏。
「她不是真的爱我,也不值得我爱,栀子,这些年,我太累了,我想放弃了。」
她沉了声,良久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向我。
「宋臣逸,她不该这样对你的。」
「你想不想报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