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风

在27军的战史上，有一封仅12个字的电报，可谓文字简短、措辞最为奇特的电文：我们已胜利踏上江南的土地。

这封电报是第27军军长聂凤智口授的。电文的背后有一段不寻常的故事。

聂凤智

1949年淮海战役结束后，第27军奉命开到长江北岸，为渡江作战积极紧张地做准备工作。在长江南岸，蒋军部署了115个师300多架飞机和100多艘舰船，海陆空三方的防御体系极为坚固。

聂凤智感到，27军的战士大部分来自北方，不熟悉水性。要想渡江，绝非易事。怎么办？他命令部队在隐蔽的河沟中，或者在临时挖的游泳池中练习游泳、泅渡、上船、下船。寒风呼呼，河水冰冷，战士们练得热火朝天，短时间内学会了游泳。同时，他派侦察兵去长江南岸了解情况。可是几天过去了，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这一天，聂凤智穿上当地农民的衣服，化装成牛倌，牵着牛来到江边，对敌情和地形进行仔细察看。他观察了许久，没有什么发现。傍晚，他的肚子有些饿了，就走到临江的坝前指挥所，进屋坐下说：“弄点饭给我吃。”

指挥所内，作战科长等几个人与聂凤智很熟悉。他们知道聂凤智打仗勇猛严肃，作战指挥严肃，但平时随和亲切，还经常和大家开开玩笑，所以大家并不怕他，笑着说：“军长，今天我们要好好招待你。”

“好好招待？看你们能做什么好吃的。”

“您等着瞧吧。”

不久，饭菜端上来了：炒青菜，韭菜炒鸡蛋，加上一碗豆腐汤，共三样菜。聂凤智看了一眼，嘀咕：“这叫好好招待？”

一个战士说：“这是专门招待军长的。”

“就这点菜，够谁吃？”聂凤智一边嘀咕，一边吃了起来。

一会儿，战士又端上满满两盘菜，还是炒青菜和韭菜炒鸡蛋。

“军长，你尝尝这两大盘菜和两小碟菜，哪种味道好？”

“哪个好，都是相同的菜，一个味呀！”

战士们哈哈大笑起来。聂凤智觉得莫名其妙，问道：“你们搞什么鬼？”

作战科长说：“侦察兵到江南去了，带回来一把韭菜和青菜，这就是他们去了江南的证据。”

聂凤智一听很高兴，放下筷子忙问道：“快跟我说说，具体侦察到了什么情况？”

侦察科长汇报了侦察兵到江南的具体情况，他们不仅摸清了敌人的江防情况，而且抓了几十个蒋军士兵，这些蒋军士兵详细地讲了江中的黑沙洲和长江南岸的防御情况。

“好，继续扩大侦察范围，派一个侦察分队下江南。”聂凤智很高兴。作战科长作了周密的组织和安排，报聂凤智同意后，一支精锐的侦察分队悄悄潜入长江南岸。这就是电影《渡江侦察记》的原型故事。

长江中心的黑沙洲是一个江心洲，这个江心洲面积不大，却是敌人的咽喉之地。那里蒋军布置了重兵，而且工事坚固，是长江的第一道防线。我军过江必须通过这一道防线。侦察分队深入江南摸清情况之后，向聂凤智详细汇报了侦察过程。

聂凤智反复思考如何才能快速有效地渡江，认为只能智取黑沙洲。他考虑成熟后，召开会议，和盘托出了自己的计划。他说：“黑沙洲防御系统坚固，我部队要避开黑沙洲渡江，直下江南。”

“黑沙洲就挡在长江中心，怎么避得开？”众人问。

聂凤智说：“具体计划就是用3个师渡江，一个师佯攻黑沙洲，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另外两个师从黑沙洲两侧偷偷绕过去。”

听聂凤智这么说，众人一下炸开了锅：“这怎么可能？这么大的江面，这么多船，一眼就看到了，怎么偷偷过去？”“真是异想天开。”

聂凤智接着解释，军事行动险中求胜有不少案例，没有绝对的不可能，所有人都认为宽阔的江面谁都看得到，不可能有秘密，但是只有超越常识，才能找到突破口。当战斗打响后，敌军一定是集中精力对付正面进攻的部队，侧边的突袭往往会忽视。

聂凤智说：“我军全部正面进攻，攻占黑沙洲也不成问题。然而，硬拼造成的伤亡大，而且耽误渡江时间。反复思考后，觉得只能智取。以一个师对付敌军主力，另外的部队悄悄渡河。这样瞒天过海，动作迅速。”

聂凤智的一番话，引起众人的质疑和反对。“也许两个师还没绕过去，就被敌军发现了，正中敌人下怀，可以瞄准我部队打个够。何况在江面上我军无处躲藏啊！”大家议论纷纷，觉得这样做太冒险了。

聂凤智说了很久，但大家的意见还是不统一，他不得不拿出军长的权威：“我是军事主官，有权决定军事问题。我的决定错了，我负责，命令下达了，如果谁不执行，就撤职枪毙。”

尽管大家有不同意见，但师团干部一直信任聂凤智，只要首长做了决定，都严格执行。聂凤智下令：81师担任进攻主力，全面对黑沙洲进行正面进攻，其中选取一个团包围黑沙洲的三面，狠狠打击敌军。另两个团摆在后面，暂时不动。79师和80师绕过黑沙洲，直接驶向长江南岸。

一切准备就绪后，81师一个团向黑沙洲发起强攻，枪炮声轰隆，江面上溅起数丈高的浪花，火光冲天。敌军则全力对抗我军部队的正面进攻，完全没有注意到侧边过江的部队，这正如聂凤智之所预料的一致。

当偷渡的两个师快抵达长江南岸时，驻守的敌军才发现，于是慌忙开火阻击。然而我军势如破竹，很快攻下了南岸。就这样，27军第一梯队顺利横渡长江。紧接着，第二梯队过江。二梯队在渡江中还缴获到敌人的一艘铁甲炮舰。聂凤智跟随第二梯队过江，上岸到达指定的会合地点时，遇到了237团的政委丁瑞。

丁瑞见了聂凤智就分外高兴地说：“军长，你来了！”

聂凤智问道：“部队怎么样？”

“很好，一个战士都没有伤亡，真是奇迹啊！”

“真的吗？”聂凤智惊喜地问道。

“真的，没有一个人受重伤。”

“哼！我征求意见的时候，你还不同意！”聂凤智说。

聂凤智将军

“哎呀！军长，我哪有你这样的先见之明，就不要翻旧账了。”众人都笑了。

大部队过江后，黑沙洲在江心成了一座真正的孤岛，岛上的蒋军士兵士气低落，81师很快攻下了黑沙洲。各部队会合之后，聂凤智口授了一封12字的电报，很快发给了上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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