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是一部现代的、严谨的、寓言式的哲学长篇小说,它以托尔斯泰《伪息券》的故事为线索,以一种平稳的角度来描述一间银行的现实境遇。这个小说以三个人物为主,一个是主角赵一贤,一个是幕后操纵者也就是所谓的“编号牌手”,还有一个就是财政监察委员会的韩志哲。
《钱》看似与布里森之前的所有画都有区别,但其实它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电影的题材很特别,这一点可以预见,但是在展现这个题材的时候,布列松并没有试图逃离现代社会,更确切地说他并没有偏离他已经为自己设计了多年的道路。
《钱》谈到了当今的话题:在欧洲一场全球范围内的大萧条正在逐渐扩散;或许更为重要的是我们都感到有一种紧迫感。在很多不同行业的人们看来,依靠信贷而活着并不是一件坏事,事实上也变成了一种普遍接受的生活模式。在街道上可以看到的自动取款机就是一种强大的标志。
在《钱》里,三个极端的瞬间互相配合,构成了这部影片的道德主题。仿佛有意要把这三件事提出来似的,布列松避开了另外一件可能发生的事,那就是抢劫银行。我们看见荷枪实弹的警官蹲在地上,还有一个歹徒把手枪对准了一个俘虏的脑袋。但也就是这样了。
当然这个场面最后一幕是以一辆轿车为结尾的,但是随后出现了许多发动机噪声和伊文一只脚猛踏加速器的长时间拍摄,最后出现了一幕经典的车祸场面,而布列松更倾向于将《梦想者四夜》的情节重现出来,从而更好地发挥了电影的叙述作用。但是在午饭时间,伊文突然袭击了一位不肯收下钱的男子,这一短暂的举动透露出了当时民众的反映。对非正义的回应是发怒;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伊文的袭击仅仅是一次意外。
除此之外布列松讲述这个故事的方式,与托尔斯泰所使用的叙述技巧毫无二致。《钱》中的主角伊文一,以经营一部以汽油为动力的小汽车为生活来源的家庭提供柴油。电影一开始,布列松就给我们介绍了一些具体的东西,比如戴着一只带着一双工业用的橡胶手套的手,一根水管的自动回缩,还有一只装在水箱上的盖,这些都是伊文干的。
人们要时刻牢记,现在是一个“以油为尊”的年代:油价对所有已开发国家的经济都起着决定作用。影片中的原声带上了一段由车辆加快速度而成的音符:“燃油消耗”。我们的目光被那些轰鸣着从摩托上掠过的人物所占据:现在摩托显然不能满足现在的青少年,他们桌上摆着的也不是裤子夹子,而是安全帽。
在他们竭力回想《很可能是魔鬼》的时候,他们很有可能把它和巴黎的教会联系在一起。《钱》里的主人公很有可能正是伊文运送石油的玻璃钢摄影棚,也正是从那里开始了他的死亡之旅。
我们可以想像一下,在那扇关闭的大门后面,托尔斯泰与他的夫人所经历的一切。面对不确定,我们只有做出相应的调整,人生不可能是万能的。在布雷森的身后,是神不可预知的裁决。我们的信念之海早就消散了,我们习惯了这个没有安全感,没有安宁,没有悲伤的世界。所以布列松更应受到赞扬,因为他最终拍出了一部成功的影片,这是他对待死亡的一种令人困惑的方式,也是对宗教矛盾的一种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