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爱上了救她的穷书生,铁了心要与我退婚。
我放下尊严挽回:"穷书生没权没势,还是间谍,不如先纳为面首。”
不料穷书生知晓后投井自尽。
五年后,长公主继承皇位,继位后便将我挖心投井,满门抄斩。
“是你害我与赵郎阴阳两隔,今日便让你还罪。”
再次睁眼,我回到了冠礼之日。
陛下问我想要什么。
“听闻长公主与赵公子情投意合,臣请求与长公主解除婚约,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1.
暴雨冲刷着我残破的身躯。
“剜完心后留一口气,我要将他投井!”
叶疏桐见手下迟迟不敢动手,起身举起匕首,一寸一寸,刀刀剜心。
她觉得还不够解心头之恨,将我手脚的经脉一并挑断。
疼痛将我淹没,我拖着最后的一口气问她,“为何如此恨我?”
我俩青梅竹马。
这些年来,为了帮她夺取皇位,我不惜背叛家族,成为人人唾弃的奸臣。
可她继位后,一句乱臣贼子,便将我囚禁折磨。
“究竟为何?疏桐。”
我手腕上的血滴到她的华服上,她嫌恶地避开。
望向我的眼里满是悔恨与泪光。
“这是你欠赵郎的。”
她抬手抹干眼泪,恢复狠戾。
赵郎?
赵今安?
那个被遗忘在记忆角落的穷书生。
原来这五年来,她假意爱我,让我为她肝脑涂地夺取天下,竟是为了今日,为她爱的穷书生报仇!
“扔进枯井,为赵郎祭奠。”
我遗言尚未说出口,她一刀封喉。
最后一眼望到幽深的枯井。
那无尽的黑暗,将我淹没。
再次睁眼,暴雨变晴朗,明媚一片。
“公子,今日可是您的及冠礼,京城里所有的权贵都来给您送礼,真风光!”
牧云开心的话语将我从思绪里拉回。
老天给了我重生的机会,让我回到了二十岁这年。
这一年,我还没有娶叶疏桐,还没有为了她背叛家族变成奸臣。
“有什么可风光的,听说疏桐公主以死相逼要退婚呢。不受待见的舔狗,真是个笑话!”
宋意威在一旁奚落嘲讽。
牧云攥紧了拳头,想要上前争辩,被我拦下了。
叶疏桐是想放弃我去追寻她的爱情。
听闻她在救灾回京途中被奸人所害,是一位路过的穷书生救了她。
那书生面容清秀,性格温柔体贴,为了救她不惜取心头血做为药引,从此落下病根,咳嗽不断。
叶疏桐甚是感动,将其带回寝宫好生养着。
为了和我解除婚约,她不惜放下手里的兵权去换,但圣上大怒不同意,她便绝食抗议。
“公子,二公子瞎说,您和长公主情投意合,又是青梅竹马,岂是那穷书生能比的!”
我抬手示意牧云闭嘴。
我知道他气愤闲言碎语。
但此次重生,足以让我看清一切。
牧云突然激动起来。
“公子,快看,是长公主殿下,她来看你了!”
2.
叶疏桐一身华服,周遭跟了一群侍从。
我与她自幼一起长大。
少时我体弱多病,比同龄的男子瘦小,受到欺负时,是她站出来替我出头。
她逃课顶撞先生,我替她受罚抄经书。
一起逛闹市灯会,我一眼相中狐狸面具,她会花一个月的时间为我雕刻,哪怕手指被戳出伤口留下伤疤,只为让我开心。
所有人都觉得我们佳偶天成。
直到今日,她带着另一个男子出现在我的及冠礼宴会。
赵今安虽然瘦削,但面冠如玉,颇有仙人之姿。
一看到我,便将叶疏桐护在怀里,以示主权。
叶疏桐绝食了三日,面色苍白,但眼里满是得意,依偎在赵今安怀里。
赵今安眼神一变,表情变得倔强,径直走到我面前。
将腰间的佩剑一把摘下递给我。
在叶国,男子的佩剑如同男子的性命,剑在人在。
“赵某人微言轻,但与公主真心相爱,今日愿用我的性命换公主婚姻自由!”
前世我就是被他这幅爱惨了叶疏桐的模样欺骗,愿意成全他们。
我身后是整个宋家,在朝中势力庞大。
而叶疏桐未来是要做天子的,我不奢望和她专一相守,只愿为她平定江山。
赵今安的出现让我颜面尽失,但我仍要保留世家公子的风度。
叶疏桐要退婚,我心中苦涩,但也好言相劝:“赵公子在京城没有根基,身子虚弱,在这波澜诡谲的京城,恐怕…”
她直接打断了我的话,“有我护着赵郎,看天下人谁敢轻视他!”
“公主殿下,哪怕你今日绝食晕厥,陛下也不会让赵公子成为驸马的,反倒惹得陛下不高兴。”
叶疏桐面色铁青。
“不如先将赵公子纳为面首,将来再做打算。”
我忍让退步。
却为我招来杀身之祸。
3.
赵今安径直将剑塞进我手里。
见我毫无反应,直接握着我的手将剑折断。
啪!
众多宾客被这响声吸引过来。
我推开他的手,他顺势摔倒在地。
“今安!”
叶疏桐上前抱着他,眼底满是心疼。
这一摔,他的膝盖磕破,血渗透白衣。
而眼底满是倔强与不屈,让人见了不由地想保护。
他抬头望了望我,看见叶疏桐眼角心疼的泪水,眸光一转。
强撑着身子起身,拿剑逼近脖颈。
“望宋公子成全我和公主!”
我摇着手中折扇,倒要看看,他这苦肉计,能演到哪种地步。
赵今安的虚弱受伤是装的。
他为救叶疏桐落下病根是装的,就连上一世他不甘受辱跳井自杀也是装的。
我曾在茶馆二楼看见他和敌国细作密谋。
“军师,我作为无权无势的弱男子,不用些手段,公主岂会看重我?”
“只要我能顺利和公主在一起,日后再诞下我们的孩子,这叶国未来将是我们西域的囊中之物!”
“我只需要假死一回,让她明白我在她心中的重要,还能借机铲除宋家,日后我再出现,一切将会无比顺利!”
“军师,你将公主殿内的枯井与护城河打通,我找机会投井,装作自尽。”
多么天衣无缝的计划。
骗过了所有人。
让天下人骂我手段狠辣,容不得区区一介书生。
我曾问过叶疏桐,为何偏偏选择赵今安。
“天下人皆知我是公主,未来会继承皇位,他们敬畏我的权势。
可只有赵郎,在我身陷困境时,舍命救我。
意弦,哪怕是你,如果我不是公主,你也不会爱我。”
原来,她也有单纯的时候。
身为王权贵族之后,这波澜诡谲的京城从不存在不计回报的爱。
我们既然享受了权势,就得舍弃纯真。
更何况她的一身华服,哪怕是普通人也明白她非富即贵。
赵今安在救她时就谋划了一切,她却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4.
赵今安举着剑离脖颈更进一步。
鲜红的血丝渗在莹白的剑锋上。
“你不要得寸进尺!”
叶疏桐厉声呵斥我。
赵今安嘴角一扬,剑更加深入。
那态势,今日势必要用自己的生命来证明他对公主的爱。
而我,则是破坏别人姻缘的恶公子。
我继续摇着折扇。
倒要看看,他是否真下得去狠手。
赵今安眸光一冷,举着剑准备自尽。
叶疏桐见状,一把夺过他的剑。
转身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啪!
“宋意弦,我错看你了!身为世家公子,你为难病弱书生!”
四周的人噤若寒蝉。
“今日你要是不给今安道歉,我与你情断义绝!”
我不禁哑然。
心底是无尽的悲凉。
当年我不忍心看她被欺骗,在赵今安窃取情报之际将他抓住。
叶疏桐不相信是他所为,但在铁证面前也不得不认清现实。
而赵今安竟然死活不肯承认,嘴里喊冤,一头撞死在枯井前。
叶疏桐看着赵今安的尸体,双眼猩红,随即恢复平常。
“意弦,只有你是真心待本宫的。”
这件事随着时间被冲淡。
她继位之路并不顺利,我为了替她扫平障碍,成为人人唾骂的奸臣。
直到将我丢进枯井前,她才道明真相。
“哪怕赵郎是间谍,我也愿意给他迷途知返的机会。是你害得我们阴阳相隔!”
回忆翻涌。
我继续沉默着。
“今日,本宫要与你退婚!你必须给今安道歉!”
她不依不饶。
以往的聪明睿智在今日荡然无存,只剩蛮横愚蠢。
“陛下驾到!”
我没想到,陛下会来我的及冠宴会。
5.
“意弦,前些日子你赈灾有功,民间对你赞誉有加,趁今日你及冠礼,朕可得好好犒赏你!”
陛下眼底满是欣慰和赞许。
若是寻常世家公子,不会有这种待遇。
但我有功在身,而且父亲有意将宋家的军权交到我手上。
陛下看中的,不过是我的利用价值。
她望着一旁的公主和赵今安,想起近日来的流言蜚语和公主的表现,眼底满是不满。
“你不要趁机让本宫嫁给你!无论你多爱我,你也只能当侧室!”
叶疏桐站在我身旁低语。
她太高估我对她的爱了。
以前会这么纵容她,现在不会了。
驸马之位,不单单是一个名号,更是日后夺位的关键。
这天下,日后不一定是她的。
我将她及笈时送的定情玉佩还给她。
转身对陛下参拜。
“臣只愿解除与公主的婚姻,成全公主与赵公子的姻缘。”
说罢,磕头以示谢恩。
陛下沉默不语。
我继续磕头。
直至额角流血。
她起身将我扶起,怒斥公主任性妄为,叹了口气,最终同意了退婚。
叶疏桐在一旁长舒了一口气。
而我成为了整个京城的笑话,公主移情别恋上穷书生将未婚夫退婚。
父亲听闻此事,抽出腰间的长鞭狠狠抽在我身上。
“你与公主的婚事,不仅仅是你二人之事,身后的宋家和皇族,其中利害交织,这婚一退,待公主上位后,宋家该如何自处!”
说到此处,父亲将我腰间能号令宋家军队的令牌一把夺去。
“这令牌,你不配拥有!”
我变成了他的弃子。
但也无妨。
自小他就将我当做工具培养,因我生母只是女婢,在我出生后便处死了。
从学走路起,他对我甚是严苛,寒冬烈日,哪怕受伤,从不休息,按照他制定的计划一步一步成为合格的工具,为宋家的荣华富贵添砖加瓦。
“你不过是棋子,眼下已经没用了,还不如早日滚出京城!”
宋意威拿着父亲给他的令牌在我面前作威作福。
我视若无睹。
夜间。
牧云将一张绣着牡丹的手帕递给我。
“公子,这是二公主让我给你的,她邀你明日共赏烟花。”
6.
明日是元宵节。
在叶国,皇权贵女们会为了心爱的男子豪掷千金,放漫天烟火。
往年,叶疏桐会为我燃满城蓝色烟花。
“这绚丽蔚蓝,如意弦哥哥般,灿烂辉煌。”
今年,我站在城墙上,望着空中写满赵今安名字的烟火,愣神游离。
“皇姐当真有眼无珠,放着宋公子这珠玉不要,执意要鱼目。”
身着红衣的清瘦女子缓缓将斗篷帽摘下,露出她那惊艳绝色的脸。
她的眉间有一颗红痣,更添韵味。
“二公主在宫内一向低调行事,今日这般张扬,实在少见。”
她嘴角微扬,连带着周遭的雪景明媚起来。
“宋公子,不如做我的驸马。”
她手一挥,烟花声响起,空中绽放漫天曼陀罗花样烟花。
比叶疏桐为赵今安燃放的烟花更盛大。
而曼陀罗,是我最爱的花。
我望着她的杏眸,眼波流转,在烟花下美得不可方物。
这江山之主,换一个人也未尝不可。
二公主并非当今陛下亲生,其母本是嬷嬷,在当今陛下夺嫡上位被害之际,用性命救下了陛下。
因此陛下才会收养她作为二公主,赐名叶疏影。
上一世,二公主因被叶疏桐发现在民间开设众多产业,还有私人军队,势力不容小觑。为杜绝后患,在其饮食下毒,导致她三年后便撒手人寰。
而现在,她将是我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