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强佳作《hello!树先生》,迷茫的人生,正如同他无处安放的手

慢纪硬核说 2024-12-13 11:35:19

在王宝强还没大火时,曾拍过一部《hello!树先生》。

即便如今又添一部《八角笼中》代表作,但回过头去看,“树先生”依旧是难以磨灭的经典之作。

它以乡村生活为题材,揭露了乡村青年的迷茫生活。

在里面,王宝强更是展现出了“教科书”级别的演技。

那么,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形象?影片又是如何“关注乡村”的呢?

01每个村都有一个“树先生”

影片中由王宝强所饰演的主人公树先生有着犀利哥的造型、阿Q和孔乙己的双重性格,卓别林再现般的演技。

“树哥”在村子里似乎是有些地位的,这从他走路的姿势、说话的状态以及大家称呼他为“树哥”等细节都可以感受到。

但真实情况并非如此,树在他们的眼中只不过是一个穷丑傻的失败者形象,这不禁让人想起余华笔下那个受尽侮辱欺凌的傻子许阿三。

当树想要为小庄找回一点话语权时,却被财大气粗的煤老板狠狠甩在一旁。

因为自家的土地被占,树和村长的小舅子争了起来,最后还要在婚房里给财大气粗的煤老板磕头道歉。

这展示出了树性格中懦弱而又可怜的阿Q精神基因,也反映了现代社会中弱势者在社会现实规则和价值排序中屈服于权势之徒,精神与人格全都异化成了金钱与权势的附属和拥趸。

故土和人情的失守,尊严和人格被人任意践踏和贬损,最终树借着酒劲酝酿出了一句话:“活着没意思。”

也许观众在某个时间点也会无意发出相同的哀怨,化浩瀚为涓波,却不一定可以体会到树心中那种世道浇漓带来的深刻绝望。

眼角的泪水和得知好友走后无所适从的喘息声一直都是树灵魂深处伤痛的表现。

观众也在乡村的生活细节中感受到小人物内心深处爆发出来的呐喊。

这些就是韩杰导演所说的,他想展现个人内心遭受的一种逼迫感,这种逼迫来自现实生活,要活得像个人样,人才会产生对这个社会的爱与恨,而那种恨不是仇恨,是失望的恨。

02好好的一个人彻底被“逼疯”

树心里最致命的打击便是有关父亲和大哥的记忆。

大哥因为犯下流氓罪,被父亲失手勒死在树上,而树也或多或少成了父亲的帮凶。

在父亲和大哥去世后,他经常幻想出父亲和哥哥的身影。

其实从电影开端树的举止和神态便可以窥探出一丝家族的可怕过往,而父亲威严阴森的形象如幽灵般不时地闪现,筑成了树后来精神和人格分裂的重要因素。

这也不禁让人想起岩井俊二的电影《梦旅人》里那个精神病患者卷毛经常幻想出千石屋老师的诡异形象。

大哥对树似乎有着与父亲相反的影响,当大哥在冬日晕红的太阳下跳着时髦的舞,唱着那个年代的老歌《冬天里的一把火》时,似乎让树重温了过去那些早已流逝的家族亲情和价值理想,这也表现出导演渴望时代温情与传统价值的理性回归。

但是荒诞冰冷的时代没有任何妥协的意思。

弟弟因为树装疯卖傻、不务正业的状态而感到丢脸,继而又因为分家和拆迁补偿款跟树关系冷淡。

终于,在树婚礼前夜,因为弟弟借不到皇冠车让树丢了面子,又被弟弟暴打,这些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从此树真的疯了。

从乡村到县城到长春,再回到乡村,树深沉的情感期望逐渐在时空转换带来的绝望中沦陷。

导演使人物从城市欲望矛盾中挣脱出来,将目光重新聚焦于被冷落已久的乡村故土情感,混合着纯真无邪与凛冽残暴的荒诞疯癫气质。

人们在社会上都是戴着面具生活,演员需要去掉面具表演,这会是对人的性格和心理某种层面的伤害。

王宝强曾表示,当电影拍摄结束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在“树哥”这个角色之中无法摆脱出来。

可能和王宝强一样,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住在树上的“树先生”。我们所爱的欲望,不是我们所期望的。

导演想让观众和演员处于同一个状态里,借助于真实情境的写实能力复原整个世界,让观众相信这个世界的真实性,并且和人物共情。

当导演运用视听语言推动表演的时候,会使得演员的移情达到高峰,它能传达美好,也能传达残酷、神经质甚至癫狂。

一个电影导演的乐趣,就是以一种深刻的个人风格摄取一个空间的灵魂。

当树因精神分裂而成了“树半仙”的时候,他绝对不是伟大的卡尔维诺笔下的树上的男爵柯希莫。

他没有那种典型的欧洲中产阶级潇洒自如的绅士气质和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

而“树半仙”所通晓的异化的神怪语言只能生出摸骨相面、念决算命的人。

这里面所有的人物在一套神奇的东西方交汇语言逻辑体系下达成了荒诞不经的情境对话。

虽然韩杰导演说这部电影的创作是受了杨争光先生的小说《老旦是一棵树》的影响。

但从故事情节、人物形象等多个角度来看,这则黑色社会寓言在意识形态上更接近意大利小说家卡尔维诺的《树上的男爵》。

在那部小说里,男爵正是看透了这个荒诞世界的虚假,摆脱束缚爬上了树,就像遵从萨特的存在主义那样自由选择,完善自己,走向新生。

而电影里的“树先生”则是在自己走投无路、“看破红尘”之后被逼迫到了精神层面的另一个世界,成了乡村里的“大师”,但不一样的是,电影用魔幻现实主义的方式表现对现实生活的麻木和绝望。

一个人不能没有同类,人性就是在人际社会中建立起来的,而现代社会在某种意义上就是鲁滨孙式(树先生)的现代人塑造出来的。

电影《Hello!树先生》运用细腻而深刻的电影语言,以朋友疏离、亲情缺失、爱情无望三条线为主轴,将城市的矛盾喧嚣与乡村的荒诞宁静作对比,引出一个人人共鸣的主题——对“家”的情感。

简单质朴的镜头调度,浓浓的日常气息,悄无声息地展现了失业者、外来务工人员、农民工等社会边缘人的生存境遇,展现了导演对乡村平实生态的表达欲望。

在电影中可以看到贾樟柯导演电影叙事中的时代奏鸣和醒世浮标:思考城市化进程中淡薄的人情世故、难以负荷的家庭结构和人与人之间被淡忘的温暖。

树所预言的13月开业仿佛带有魔幻现实主义的电影文学色彩,是综合人性、伦理、生死的充满力量与逻辑的时间操控,而魔幻和荒诞是对当下的嘲讽和批判。

影片结尾,树在一片猩红的雪地上跟着一群人不知奔向何处,这是电影一个悬而未决的空白文本,它提出了这个母题:底层人物的精神家园在哪里?

03底层人物的精神家园在哪里?

夕阳西下,暮色渐沉的余晖中,绚烂的绯红色光晕与幽暗的浅蓝色天光交织在一起,遥远的地平线上,浓郁的色彩笼罩着静谧的乡村荒原。

树和有身孕的小梅在梦境里重逢一笑,远处的地平线上缓缓连缀起一片绮丽耀眼的夕阳余晖,落在树羞涩的脸上,从荒原来的寒风吹动了满面春光的小梅的发梢。

这种混合古老民族风情的淳朴美学在凝练的镜头中悠然荡开,梦境的真实和现实的荒芜之间流露的是现实追忆中的苦涩。

然而树背后的乡村作为一种丰富寓意的空间也必然饱含更为震荡不安的内因。

乡村已成为城市文明全面沦丧之后的受难地,乡村的荒原上陆续上演树哥式的悲剧,这些悲剧实质上是对枯涸的城市生活绝望的无力宣泄。

“乡村故事”已经缓缓地从社会边缘的推近到每个人的面前,从而营造出无限空旷深邃的苦难最强音,不乏锋芒地暴露与剖析现实,无形中延伸出一种荒诞而残酷的绝望之美。

导演对于乡村故事的黑暗想象就是对城市裂缝横生的文明创痕的尖锐批判,在现代都市游离的乡村青年依旧逃脱不掉对人性情感的失望。

乡村的全面沦陷也是导演对现代城市文明最后的思辨与裁决:

当岁月静好的乡村也最终堕落成为利益与欲望共生的名利场时,人们最后的灵魂救赎与信仰回归又该何去何从呢?

乡村成了乡村青年们自我救赎与自我逼迫最后的祭奠场。

贾樟柯说:“只有底层被知道,才有可能让他们获得改善与发展自身、表达自身的权利与机会的可能。”

在韩杰导演的电影里并不难看出其延续“贾樟柯式”人文主义关怀,不过他没有只采用“静态凝视”生活的纪录风格,而是用一种充满魔幻现实主义的创作方式去表达自己对于现实生活的反思和困惑。

当一栋栋“幸福家园”拔地而起,矿山如钢铁怪物穿梭密布,利益越来越重要,人心越来越冰寒,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应何处安放?

“树哥”需要人的尊严,当心中热烈的火被凉薄的他人踩在脚下,唯一出路不过是张牙舞爪般的虚张声势和装神弄鬼。

0 阅读:1

慢纪硬核说

简介:欢迎关注!欢迎点赞慢纪硬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