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一鸣

巴黎奥运会已经接近尾声，但关于本届奥运会开幕式的是是非非，各种争论仍未平息，前几天更传出塞纳河的河水有问题。媒体报道，欧洲多名奥运选手在塞纳河游泳之后生病，被迫退赛。瑞士官员声称，一名参加过铁人三项个人赛的运动员出现胃部感染病倒，但无法确定是否与塞纳河游泳有关。法国、巴黎和塞纳河的形象似乎出现危机，巴黎市长伊达戈（Anne Hidalgo）终于忍不住站出来反驳，甚至对那些批评者“爆粗”。

在近四小时的开幕式中，“欢庆”（Festivity）部分最惹争议，一段扮装表演者演出的宴会场景被指是模仿意大利文艺复兴大师达·芬奇的著名画作《最后的晚餐》，表演者不仅有变装皇后和跨性别模特儿，连法国歌手也全裸全身涂蓝现身，天主教会及基督教对此大为不满，认为是亵渎神明，连特朗普也指这场表演是“耻辱”。巴黎奥组委连番致歉，并悄悄下架YouTube官网的开幕式花絮影片。但开幕式艺术总监汤玛斯．乔利（Thomas Jolly）否认受到《最后的晚餐》启发，强调只是展示出奥林匹斯众神的盛大欢愉。他和另一名参与表演者都受到死亡威胁，并惨遭网络霸凌。

伊达戈在接受媒体专访时以英语大爆粗口反驳批评者，为开幕式向世界展示巴黎的方式感到自豪，她表示，开幕式和奥运会至今获得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成功，在法国和欧洲极右派崛起的状况下提供了希望。为了证明塞纳河适合比赛，伊达戈在赛前还亲自下河游泳。面对宗教界人士的愤怒，她却扯到政治，当然无法平息争议。但笔者同意，巴黎奥运开幕式，以及到目前为止的各项比赛和活动安排，的确很成功。

作为一名体育迷奥运迷，从开幕式至今，我每天晚上都看电视直播奥运比赛，包括江旻憓和张家朗分别在大皇宫夺金一刻、女乒单打决赛中国队陈梦和孙颖莎对决、中国女排输给土耳其饮恨出局、在凡尔赛宫举行的马术比赛等等，运动员和观众享受比赛过程，也享受比赛的场地和环境。有网站让我用三句话来形容对于巴黎奥运开幕式以及到目前为止比赛安排的感受，我的答复是：很法国、很巴黎、塞纳河很有魅力。

法国历来是一个争论不断的国家，无论政治、宗教，还是艺术、文化，总是在不停争论，法国总统马克龙就是一个国内国际备受争议的政治人物，所以巴黎奥运会开幕式引起各种争议，包括巴黎市长对批评者的愤怒反击，这种现象很正常。长达四个小时的开幕式令人眼花缭乱，不少环节令人眼前一亮，即使当中有争议有败笔，亦难掩整体的创意和风采，就像欣赏王羲之的《兰亭集序》，谁会在乎当中有几处涂改？

巴黎是花都，被世人定格为浪漫和时尚。巴黎有卢浮宫，黄永玉说巴黎是画家的摇篮和天堂，印象派是沿着塞纳河发展起来的。巴黎奥运开幕式最惹争议的，就是那一幕被指借模仿经典名画《最后的晚餐》来亵渎神明的表演。但开幕式的歌者和舞者，以天、地、艾菲尔铁塔、塞纳河为舞台的构思和效果，都令人赞叹。不过，百变女王Lady Gaga在塞纳河畔的一段歌舞表演，远没有人们期待中那般震撼，Celine Dion站在艾菲尔铁塔的压轴演唱《爱的赞歌》，成为开幕式最令人难忘的一幕。

每一个在现场和电视机前观看开幕式直播的人，看到各个奥运代表队乘坐大小不同的游艇，从塞纳河上向沿岸欢迎欢呼的观众挥手致意，看到塞纳河两岸一座座充满艺术气息的古典建筑，和沿岸目不暇接的各种热情浪漫的歌舞表演，一定都能感受到塞纳河的独特魅力。梦幻般的二○○八年北京奥运开幕式被各主办国视为难以逾越的高峰，今次巴黎另辟蹊径，举办露天奥运开幕式，各国运动员从塞纳河上登岸进场，将艾菲尔铁塔融入开幕式，仅此一项，已令世人对巴黎奥运刮目相看。

这个开幕式，把我带到十一年前的巴黎之旅。那年夏天，笔者和几个好友携眷结伴欧游，巴黎是第二站，走在香榭丽舍大街、穿过凯旋门、登上埃菲尔铁塔、游卢浮宫、凡尔赛宫，巴黎就像一幅迷人的画卷，塞纳河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三五成群身穿很少布的男男女女，在河边或躺或坐晒六月天的太阳。在巴黎那几天，我的脑海中不断浮现与这座古老城市有关的历史人物和事件：拿破仑、路易十四、法国大革命、巴尔扎克、雨果、司汤达、罗丹、梵高等等。

看塞纳河上的奥运开幕式，又想起一九九一年，六十七岁的黄永玉在巴黎背起画架到处作画，留下多幅塞纳河的写生，还写了两辑游记《沿着塞纳河》《翡冷翠情怀》。黄永玉文笔和画笔一样美，在书中提到很多与巴黎有关的大人物趣事。这次巴黎奥运之后，塞纳河一定会留下更多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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