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初恋的儿子得了心脏病。
为了救他,妻子瞒着我把女儿的心脏捐给了他。
女儿则换上了人造心脏。
术后,女儿疼得痛哭,她却只关心初恋的儿子。
「一场手术而已,至于那么娇气?」
可当女儿死后,她却在女儿坟前不断磕头,哭着求我别走。
1
「爸爸,我好疼啊……」
女儿暖暖躺在病床上,气息微弱地说着。
因为疼痛,她小脸苍白,额头上更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看到暖暖这样,我瞬间红了眼眶。
「暖暖,对不起,是爸爸来晚了。」
「都怪爸爸太相信妈妈了,要是爸爸亲自接你放学,你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平时一向都是由我接送暖暖上下学的。
但今天妻子顾琳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她想去接暖暖放学。
顾琳平时忙于工作,没什么时间陪我和暖暖,所以暖暖一直很渴望母爱。
我想着这是个培养她们母女感情的好机会,也就同意了。
没想到顾琳却欺骗了我。
她接暖暖放学是假,趁机带暖暖去医院给她初恋的儿子捐心脏才是真。
等我意识到不对赶到时,已经晚了。
暖暖已经捐了心脏,更是被迫装上了人造心脏。
还因人造心脏不适配出现了排异反应,被疼痛折磨得死去活来。
看到暖暖这样,我很是心疼。
「爸爸,对不起,暖暖让你担心了。」
「明明妈妈都说了要保密的,可是暖暖还是因为疼得受不了给爸爸打了电话……」
「爸爸,我破坏了约定,你能不能别让妈妈知道?不然,妈妈之前说的那些该不作数了。」
暖暖垂下眼眸,满脸自责,好像做错了事情一样。
我瞬间抓住了重点,敏锐询问。
「暖暖,妈妈之前都说了些什么?」
「妈妈说,只要我把心脏送给乐乐哥哥,她以后就都会喜欢我了,还会带我去游乐园玩旋转木马……」
听暖暖这么说,我顿时恼火。
顾琳不仅瞒着我,还哄骗暖暖捐心脏?
怎么会有她这么偏心的母亲!
明明暖暖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其实这已经不是顾琳第一次打暖暖的主意了。
她之前也多次和我提过想让暖暖给乐乐捐心脏,然后暖暖自己再装上人造心脏。
我没同意。
顾琳就指责我冷血,还和我吵过好几次。
「你怎么这么冷血,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人造心脏和真的心脏又没有差别,再说暖暖身体好,定期更换能出什么事?」
「难道你真要眼睁睁看着乐乐去死?」
每次我都毫不客气地回怼。
「既然人造心脏那么好,为什么乐乐不装,要暖暖装?」
「别人的孩子的命是命,我们女儿的命就不是命?」
渐渐地,顾琳没再提及此事。
我以为她打消了这个荒唐的念头。
没想到她不仅没打消,还付诸了实践,瞒着我偷偷捐了暖暖的心脏!
我又气又恼,对顾琳一阵心寒。
见我脸色不好,暖暖扯了扯我的衣角,虚弱开口。
「爸爸,别怪妈妈,这都是暖暖自愿的。」
「因为这样,妈妈就能一直陪在我们身边了……」
看暖暖这样,我不由心酸,同时对顾琳更加心寒。
她怎么能忍心伤害这么懂事乖巧的暖暖!
这时,暖暖突然痛哼一声,她又疼开了。
她用插满针管的小手捂着心脏,痛哭开口道。
「爸爸,暖暖想妈妈了……」
我鼻头一酸,就算对顾琳有再大的埋怨,在暖暖面前我还是缓了神色,扯出了一丝微笑。
「好,找妈妈,爸爸这就给她打电话。」
我一边安抚暖暖,一边联系顾琳。
好半天,电话才被接通。
刚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了顾琳不耐烦的冰冷声音。
「什么事?」
「琳琳,暖暖出现了排异反应,情况很不好,哭着要见你,你能不能来看看她……」
「没空,我很忙。」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琳冷漠打断。
我顿时怒从心头起,提高了音量。
「什么能忙过你的亲生女儿?看暖暖耽误不了你多久。」
「再说这是你欠暖暖的,要不是你非要她捐心脏,她也不会这样……」
说着,我把电话凑到暖暖面前,让顾琳听暖暖难受的声音。
「妈妈,暖暖身上好痛,我想见你……」
听到暖暖虚弱的声音,电话那头的顾琳明显一顿,然后陷入了沉默。
我就知道,十月怀胎,亲生骨肉,她还是放心不下暖暖的。
「那就……」
就在我以为顾琳会松口同意的时候,电话那边却传来了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顾妈妈……」
听到这个声音,我顿时如遭雷击,直直地愣在原地,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2
这个声音我很熟悉!
是顾琳初恋儿子陈乐的声音!
所以顾琳前面一直都在忙着照顾陈乐?
听到陈乐的叫唤,顾琳的声音立马温柔了起来。
「怎么了,乐乐?」
和前面对我和暖暖的冰冷形成了巨大的对比。
我顿时火冒三丈,避开暖暖走到病房外,冷声道。
「顾琳,这就是你说的很忙?」
「有空照顾陈乐,没空回来看暖暖?」
「他还叫你妈妈?到底谁才是你的亲生孩子?」
听我这么说,顾琳也是冷了声音。
「宋扬,你和乐乐较什么劲?他就是个孩子,叫声妈妈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
「再说了,乐乐是病人,你们让让他怎么了?」
「而且一场手术而已,暖暖至于那么娇气?就非要父母都在身边陪着?有你不就行了。」
我刚想开口说话,就听电话里传来了熟悉的男声。
「阿琳,怎么了?」
「你有事的话可以先走,乐乐我自己照顾就行。」
这是……顾琳的初恋,陈浩的声音!
所以顾琳前面不仅忙着照顾陈乐,还和陈浩待在一起?!
她明明是我和暖暖的妻母,却对我们冷眼相对,反而上赶着当别人的妻母?
就在我思索间,顾琳的话又给了我当头一棒。
「没事,阿浩,不重要的小事罢了。」
「你一个大老爷们哪会照顾乐乐啊,还是我来吧。」
「顾妈妈,我不要你走,留下来好不好?」
「好~」
我还再说什么,电话已经被顾琳无情挂断了。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心里一阵酸楚,握着手机的手更是不断收紧。
原来我和暖暖在她眼里只是不重要的小事?
我和暖暖说了那么多,求了那么久,还不及陈乐的一句话?
这么多年,我们真心待她,用爱感化她,她却一直没有忘掉陈浩。
现在甚至爱屋及乌,把对陈浩的爱延续到了陈乐的身上,却唯独不爱我和暖暖……
就在我为此心寒的时候,暖暖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爸爸,妈妈怎么说,她会来吗?」
我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连忙压下心中的难过,换上笑脸重新走进了病房里,冲暖暖温柔道。
「当然会来。不过你妈妈确实有急事脱不开身,等她忙完就会过来了。」
暖暖一听,眼睛都亮了,她乖巧地点了点头,脸上更是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好,那我在这里等妈妈来。一想到妈妈会来,暖暖身上都不痛了……」
「爸爸,等我病好了,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我们可以去游乐园坐木马,坐摩天轮……」
「我们还能坐在一起吃饭,吃完饭后可以一起散步,拉着手看日落……」
说到这些的时候,暖暖的眼里满是憧憬和渴望。
「好,都听暖暖的。」
看着暖暖懂事的模样,我心里一阵酸涩,眼眶更是湿润了起来。
就在我别过头,用手背抹眼泪时,我看到了门口的顾琳。
「琳琳?你怎么来了?」
对于顾琳的到来,我感到震惊和意外,同时也有几分欣喜。
我就知道,她的心里到底还是有我们的!
「妈妈,你来了!」
看到顾琳出现在门口,暖暖也是满脸欢喜。
「我就知道,妈妈不会食言的!」
我见状就要起身招呼顾琳进来,可顾琳接下来的话却是给了我们重重一击。
3
「宋扬,我真是看错你了!暖暖明明什么事都没有,脸色好得很,你这样骗我有意思?」
顾琳本来是满脸的担忧,可在看到暖暖红润的面色时却是瞬间冷了神色,怒吼出声。
暖暖被这么一凶瞬间愣住,笑容凝固在脸上。
「妈妈,暖暖没有骗你,暖暖前面心脏可痛了……」
暖暖刚想开口解释,就被顾琳冷眼瞪了回去。
「宋暖,你为了不让我照顾乐乐,故意说谎骗我回来!妈妈是这么教你的吗?」
听到顾琳这么说,暖暖瞬间蔫了。
「妈妈,你不是在忙吗?为什么会在乐乐哥哥那边?」
说着说着,暖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闭上了嘴。
看到暖暖落寞的样子,我好不心疼。
愤怒地瞪着顾琳,替暖暖鸣不平。
「顾琳,你怎么能这么说暖暖?她怕你担心,才特地把脸拍红。结果你倒好,不仅不心疼她,还凶她?」
听我这么说,顾琳的眼神更冰冷了。
「我还没说你呢,宋扬!你怎么带孩子的,暖暖都被你带成说谎精了!」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我对你们太失望了!」
说完,顾琳果断转身离去。
顾琳一走,暖暖委屈得直掉眼泪。
「呜呜呜,暖暖没有骗人,妈妈为什么不信我?」
「倒是妈妈,明明说好的陪我,结果却陪了乐乐哥哥……」
哭着哭着,暖暖突然哽住了。
因为人造心脏的缘故,血一时供不上来,暖暖当场缺氧。
小脸憋得青紫,更是狂翻白眼,浑身抽搐。
看到暖暖这样,我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一边狂摁病床上的急救铃,一边抱着给她拍背顺气。
但都无济于事,我能清楚地感受到怀里的小生命在不断流逝。
我开始慌了,声音颤抖不已。
「暖暖,你别吓爸爸!医生马上就来了,你会没事的!」
暖暖抖着嘴唇,嘴巴一张一合。
「爸爸……你和妈妈说,暖暖不是撒谎精……」
「还要问问妈妈,暖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不喜欢暖暖……」
暖暖的小脸越来越白,体温也是越发冰凉。
我抱着暖暖,不断给她鼓劲。
「好!爸爸答应你!」
「乖宝,坚持住!别离开爸爸,爸爸只有你了……」
很快,医生赶来了。
在送去抢救室前,他们先给窒息休克的暖暖做了个急救。
在这期间,我也疯狂给顾琳打电话。
半晌,顾琳才接通。
「宋扬,你烦不烦?这次又想怎么骗我?」
看着暖暖苍白的模样,我顾不得多想,带着哭腔道。
「顾琳,暖暖她快……不行了!你快回来,见她最后一面!」
「还想骗我?把我当傻子吗!」
说完,顾琳果断挂断了电话。
再打过去时她已经把我拉黑了。
这时,急救过来的暖暖已经被医生推入了抢救室。
进去前她不死心地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最终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妈妈,果然没来啊……」
抢救期间,我透过玻璃窗,看着医生护士对暖暖小小的身躯进行按压,无数次地祈求奇迹能够出现。
可警报灯最终变成了黄色,监护仪上也出现了一条直线。
医生给暖暖盖上了白布,无奈地宣读死亡时间,更是拍拍我的肩头,轻叹了一声「节哀」。
我发疯一样地冲到暖暖面前,顿时泪流满面,声音哽咽。
「暖暖!不可能,你一定是在和爸爸开玩笑对不对?」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睁开眼睛看看爸爸啊!别睡了,我的暖暖……」
到后面,我的声音已经因为痛哭变得嘶哑了。
我抱着暖暖,死活不撒手。
一时间思绪万千。
我的暖暖没有死!
她早上还笑容甜甜地和我说再见,明明前面还糯糯地唤我爸爸。
可是,在我摸到暖暖冰凉的小手的时候,在我无数次喊着暖暖她却从不回应的时候,我知道,我的暖暖是真的回不来了……
我心中酸涩,无数次地在心里怒问为什么遭遇不测的不是我,偏偏会是暖暖!
明明我才该死,都怪我!
如果不是我相信顾琳,如果我一早就把暖暖接回来,她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4
点开一看,是顾琳更新的朋友圈。
或许是她微信忘了拉黑我。
里面满是顾琳和陈浩父子的照片,有顾琳慈爱抱着陈乐的照片,有顾琳靠在陈浩肩头小憩笑意满满的照片。
字里行间更是写满了她对陈乐的夸赞。
【我们乐乐真棒,做了这么一场大手术都不哭闹,是真正的勇士!当然,孩他爸忙前忙后也辛苦了!】
文末还特地附上了他们三人靠在一起的温馨合照。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一家人呢!
我越看越心寒可笑。
不管什么时候,我和暖暖都不是顾琳的首选。
暖暖因排异反应遭受痛苦折磨的时候,她在忙着照顾陈乐。
暖暖病故的时候,她仍在和陈浩父子甜蜜。
在她心里,陈浩父子才是最重要的。
我很早就知道这些事,却一直在自欺欺人。
陈浩和顾琳青梅竹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后来,顾家公司破产,陈浩果断分手出国,卷钱跑路。
顾琳因此过上了天天被追债的生活。
在她落魄的时候,是我陪在她身边。
拿出多年的积蓄,帮她创业;更是替她喝酒应酬,好几次都喝到胃出血。
后来,顾家公司再创辉煌,我和顾琳也步入了婚姻殿堂。
婚后,为了更好地照顾她,我辞去工作,做了全职丈夫。
很快,我们就有了一个女儿,宋暖。
这期间,顾琳也逐渐试着开始接纳我,爱我。
可偏偏,陈浩回国了,还带着陈乐。
从这以后,一切都变了,顾琳对我们变得冷淡。
暖暖生日那天,她公然爽约,只为参加陈乐的家长会。
我发烧那天,她留我独自在家,只为和陈浩约会。
就算这样,我还是没想和她离婚。
因为她心里还是有暖暖的。
她会给暖暖买各种各样的新衣服。
暖暖生病的时候也是她没日没夜地守在身边,贴心照顾。
……
我安慰自己这些都是暂时的。
只要我和暖暖坚持爱她,早晚是能捂热她的心。
可到头来我才发现这些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她的心一直都是热的,只是不对我们。
为了陈浩父子,她能轻易抛下一切!
为了救陈乐,她哄骗暖暖捐了心!
术后,为了照顾陈乐,她更是死都不肯来看暖暖一眼,害得暖暖抱憾离去。
我不会原谅她,也不想原谅她。
既然她这么喜欢当别人妻母,那就让她当好了!
我果断扔掉了结婚戒指,对着暖暖轻声道。
「暖暖,这次是我们不要妈妈了。」
这之后,我把暖暖的尸体送去火化,又找律师帮忙拟定了离婚协议。
做完这一切后,我拿着离婚协议来到了陈乐的病房。
刚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了顾琳的嬉笑声。
她果然在这里。
透过门上的玻璃,我看到顾琳正在给陈乐温柔喂粥,还在和陈浩调笑。
他们甜蜜互动的样子像极了一家三口。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我的眼睛,明明她对我和暖暖就没有这么温柔耐心。
再说暖暖尸骨未寒,她却在这里和别人欢笑?
一想到暖暖含恨而终,我气得破门而入,打断了他们的互动。
「宋扬!你怎么来了?」
看到是我,顾琳明显不悦了起来。
「你瞎胡闹什么?这是乐乐的病房,快出去!」
说着,顾琳作势就要将我赶出去。
我躲开了她的触碰,冷冷道。
「你放心,我不是来打扰你们的,我是来离婚的。」
说着,我从兜里掏出了离婚协议,甩到顾琳面前。
「既然你这么喜欢当别人的妻母,那我满足你!」
看到离婚协议,顾琳不满地瞪了我一眼。
「你又在搞什么鬼?宋扬,为了让我回去照顾暖暖你可真是不折手段!」
「你为什么不能将心比心呢?暖暖有我们,但乐乐没有妈妈啊!而且他刚做完手术,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你能不能别那么自私?」
「我是不会回去的,倒是你,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去照顾暖暖!」
顾琳一提暖暖,我当场炸毛,冲她怒吼。
「顾琳,最自私的就是你!因为你,暖暖都死了,你有什么资格提她……」
啪!
话还没说完,我就挨了顾琳重重一巴掌。
只见她双眼喷红地看着我。
「宋扬,你有病吧!谁让你咒暖暖死的?」
陈浩看似劝和,实际疯狂拱火。
「宋扬,这就是你不对了。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你怎么这么对你女儿?」
「我就巴不得捧着护着我的乐乐……」
他这么一说,顾琳更愤怒了,气得大吼。
「滚,你给我滚!」
我直接掏出手机,把之前保存下来的死亡证明甩在顾琳面前。
「我到底有没有说谎,你自己看!」
看到死亡证明后,顾琳踉跄了一下,满眼震惊。
「这……怎么可能?」
这时,陈浩继续拱火道。
「阿琳,电子死亡证明是可以合成的,你可别被有心人给骗了。」
「对!这死亡证明肯定是假的!暖暖根本就没死!」
「宋扬,你真是丧心病狂,还专门给暖暖伪造了死亡证明!暖暖摊上你这样的父亲真是倒霉!」
我拿了一大堆证据顾琳都不信,陈浩三言两语她就信了。
果然爱与不爱还是很明显的。
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
「你爱信不信,把离婚协议签了就行。」
「宋扬,你……」
顾琳气得满脸通红,正准备开口骂我。
就在这时,她的电话突然响了。
接通电话后,顾琳瞬间如鲠在喉,更是当场石化。
「顾女士,您方便来火葬场一趟吗?宋暖的骨灰和遗物需要您领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