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人：刘斌（四川绵阳人）

撰文：张小强

1998年10月份，我在家里帮忙收完玉米之后，决定和堂哥前往广东，几个月之前我还是一名高中生，然后高考成绩出来之后，就彻底打破了我对大学生活的期望，我成绩不济，在高考的战场上败下阵来。

我害怕来年再次失败，我决心不再读书，关于广东的故事，我时常从同龄的伙伴那里听说，不曾想我的打工故事这么快就要开始了。

从此，我就和东莞有了不解之缘，为了出路，为了谋生，我和堂哥来到了东莞，那时候的年轻人，如果不当兵，不打工也就只能在家里种地。

那就等于说我只要这一条路可以走，我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因为堂哥的同行，我找工作并没有经历太多的困难和挫折，堂哥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他却能言善辩，善于交际，在服装厂里打工的过程中，结交了不好的人，其中包括保安和人事等等，为此，他想把我带进厂去，并不困难。

我去的是东莞黄江的一家服装厂，我顺利地办理了入职手续，很快就上了班，我知道服装厂里的女工比较多，男工比较少，但我第一次进入车间的时候，还是被里面的情况到了。

里面整齐的缝纫机，整整齐齐坐的都是女孩，看上去很多女孩的年龄比我还小，很多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甚至更小。

很多女孩不成年都要出来打工，她们为了打工，甚至不惜借别人的身份证，工厂管理并不严格，对这种情况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她们干活的手法，虽然年龄不大，俨然她们都是非常有经验的熟练工人。

因为我刚进工厂，对于设备不会操作，便被安排到车间干些杂活，基本上工作的内容就是帮助其他的员工拿东西，或者处理一些辅助她们的工作，我也乐得这样的工作。

毕竟我刚到工厂，和大家都不熟悉，这样的工作，会让我很快和很多人都熟悉起来，然而堂哥却为我着急，因为这样的工作，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也学不到东西，当然工资肯定是低的。

车工都是按计件算收入，杂工当然是按天来算，堂哥虽然大我不多，但他一直非常照顾我，特别是这次我是和他一起来的，他就想让我尽量的早点干车工。

一天晚上不加班的时候，堂哥摆下饭局，有我们的拉长和几个同事一起吃饭，其实目的很明确，希望拉长安排我做车工，拉长是一个二十多一点的女生，名叫朱君，四川人，我听说朱君在这个厂里，颇有些来头，有人说她是老板的表妹。

她人瘦瘦的，是那种很精瘦的人，我感觉她也就是七八十斤的样子，川妹子自然知道吃饭背后的意义，人也非常爽快，答应很快就安排我去学习车工，车工当然要有人带才行，为此还安排人教我。

负责教我的姑娘是湖北人小吴，女孩性格很随和，她说话都很温柔，但那段时间我则觉得她有些闷闷不乐，在车间里，她名义上是我的老师，我看她不开心，本想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如果需要我帮忙，我肯定义无反顾。

车间人多并不方便，那天晚上，下班的时候，我和她一起外面吃烧烤，在我们厂不远的地方，就有几家大排档，这些大排档都是做附近工厂工人的生意。

虽然她平时话不多，没想到她那天晚上单独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还主动和我聊了一些她的事情。

原来她失恋了，她本有个男朋友，也是在这个厂里上班，只是和我们不在一个车间，男生却在厂里和其他的女孩好上了。

小吴虽然算不上美若天仙，但在我眼中已算是美人，有这样的女朋友，我不清楚男孩为什么还要移情别恋。

小吴身材中等，面容清秀，身材尤为不错。

在服装厂里，虽然女生很多，她也属上品，失恋之后，她当然闷闷不乐，而且女生还是她的老乡，后来我也见到过那个女生，比起小吴来，并不在小吴之上，从我的审美来看，那女孩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生。

小吴

小吴告诉我，男生和她恋爱期间，多次想和小吴品尝男欢女爱之乐，但小吴并没有答应，男生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内心却是有所想法。

爱情就是这样，在那个打工的岁月，很多年轻人都会初尝禁果，某种程度上，那样就是检验你是否真心爱他。

本来东莞的工厂就有一个特点，女多男少，很多女孩为了爱情，甚至会主动追求男生，在和男生谈恋爱之后，小吴的老乡偶尔也会和这段情侣一起玩耍。

小吴没想到的是，作为自己的老乡，女孩会趁虚而入，和自己的男朋友好上，男生从小吴老乡身上尝到温存之后，决心和小吴分手。

也许爱情没有对错，也没有合适不合适，当时的女生并不看重金钱和物质，哪怕是一块雪糕，一包零食，都让男孩抱得美人归。

工厂招聘的时候，男生不好找工作，但一顿进入工厂，进入全是女生的车间，男生的地位就发生很大的变化。

东莞的工厂男女比例很大悬殊，就算在这里，男生不主动，只要你不拒绝，往往也会进入温柔乡。

女孩不能说是投怀送抱，但女孩主动追求男生的事情却是很多，而且一旦成为男女朋友，女生都会对男生非常好。

有些女孩为了留住男生，不惜把自己的工资给男生花，我们这家服装厂，男生不超过百人，女生则有五六百人。

我在宿舍的时候，舍友大部分都有女朋友，有人还向我传授经验，第一步就是脸皮厚，只要男生脸皮够厚，就不可能找不到女朋友。

小吴和前男友的恋爱，据说也是小吴主动的，但小吴有着自己的底线，她说也许是自己错了，别的女孩都能奉献，为什么自己不能？

我看出了她有些懊恼，我也从她的是话中，看出了她淳朴的一面。

其实她虽然这样说，但真的重新开始，她也许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那天我安慰她，这样的男生不值得她去伤心，真正的爱情是经得起考验的，并不是图一时之欢，如果能相伴一生的话，男孩的要求并不算过分，如果像这样的马上就移情别恋，做出这样的选择就是正确的。

小吴点了点头，从那次夜宵之后，我和小吴的关系就更好了，毕竟在车间里，她就坐在我旁边，我随时问她任何问题，她都耐心地教我，我知道那样会影响她的工作效率。

也代表着会影响她的收入，我来到这里之后，因为不像其他的男生那么能言善辩，所以只能默默无闻，就算车间很多女孩，会主动和我交流，我却没有和她们有更深一步的发展。

朱君是我们的拉长，虽然她是老板亲戚，她却非常平易近人，不像其他的领导那样，特别是对我，有着很多的照顾，哪怕我犯了错，也会护我周全。

几个月之后，我才真正地了解了爱情的滋味，远离故乡，难免会有寂寞之感，虽然堂哥在这里，然而他有女朋友，我不好打扰情侣难得的时光。

高考失利，让我对未来非常迷茫，周末的时候，我也会一个人外出走一走，公园里，大街上到处可以看到女孩和男孩在一起徜徉在东莞的每一个角落，女孩穿着花边的上衣和紧身的牛仔裤，情侣仿佛旁边无人一样，招摇过市，

我一直在渴望自己的爱情的到来，我本觉得小吴会和我有故事发生，但小吴刚刚失恋，还没有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

我又生性懦弱，不好拉下面子，向自己熟悉的女孩表白。

也就是这时候，我开始了自己的恋情，我在做杂工的时候，经常去仓库去领物料，物料的管理员是一个河南南阳的女孩。

她没有小吴的美貌，在服装厂里算是非常普通的女孩，但爱情的事情，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我们打交道多了，我却爱上了她，准确地说是我接受了她对我爱。

河南女孩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我读过几年书，她觉得自己很小就外出打工，对读书有着特殊的情结，每次去她那里领东西的时候，她每次都说我字写的漂亮。

每次听到他的夸奖，我内心都会有一种很自豪的感觉。

后来我又去仓库，她就约我周末外出玩耍，我本一个人，就直接应了下来，这件事情我本以为说说就算了，没想到她周末直接跑到我们宿舍来找我。

她就带我到附近的一条小河边，我们躺在草地上聊天，不远处就有其他情侣，女孩忽然把我的胳膊放在她的脖子下面。

她说这样躺着更舒服，我被她突然起来的举动吓到，其实我知道，这是她爱的表现，我一直渴望自己能有一天爱情的降临。

我就直接告诉她，我这个胳膊以后你想什么时候枕就什么时候枕，她把脸转向我，露出幸福的笑容。

她闭上眼睛，仿佛在暗示我什么。

那次算是我的初吻，脑子里真的一片空白，至今想起，也不知道那几分钟是怎么度过的。

我和其他人不同的是，我们之间平淡的爱情，却结下果实，她虽然普通，但却是一个非常贤惠的女子。

多年之后，想起自己和妻子这段东莞的过往，我久久不能平息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