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进了一本虐文，角色是总裁身边当牛做马的秘书。
除了为他的公司添砖加瓦，还要为他的爱情保驾护航，堪称劳模npc。
突然有一天，霸总的白月光指着我说：“把她开了，我就回到你身边。”
霸总：“你别回了。”
我：……
为什么拒绝啊？
我还等着拿辞退补偿，回去养我的俊男靓女呢。
01
顾明泽的白月光出国了，他找了一个替身女友。
“给你二十万一个月，跟我。”顾明泽甩下一张支票。
虐文女主宋欣怡涨红了脸，一言不发。
我站在房间的阴暗角落里，只觉得尴尬到脚趾抠地。
你们玩替身文学，为什么要带我？这是我能免费听到的内容吗？
“裴秘书，你来解释一下。”顾明泽开始不耐烦了，靠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等我出手。
我解释什么？我是在法治社会下长大的，怎么可能干这种拉皮条的事！
“顾总的意思是，宋小姐可以来顾氏集团实习，第一个月二十万。”
“顾总除了是个优秀的企业家，还是一个慈善家，经常对需要的人施以力所能及的帮助。”
“宋小姐的优秀我们有目共睹，我们不想埋没人才。如果您能来顾氏集团工作，那是再好不过了。”
我每说一句话，宋欣怡的眼神就亮上一分。
“那我还可以继续上学吗？”
“当然。”
原作里顾明泽让女主退学，在家做他的专职情人，完全跟社会脱节，成了孤立无援的笼中鸟。
女主为他洗手做羹汤，忍受所有人的明嘲暗讽，依然全心全意地为他付出。
最后女主得了胃癌去世，顾明泽追悔不及。真是迟来的深情比狗贱。
宋欣怡激动地握住我的手：“谢谢裴秘书，谢谢顾总，你们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啊？
她走之前还不忘给顾明泽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裴秘书，你做得很好。这样一来，上班时间我也能看到她，就像看到嘉嘉一样。”
顾明泽转头看向窗外，神色中带有三分深情、七分忧郁。
我无情打破他的幻想：“我觉得您的想法不合适。”
顾明泽还是坚持霸总那套：“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我脑袋一转，正色道：“顾总，您这样做，会引起郑小姐的厌恶。”
“我们女人最看重的，就是男人的清白和忠贞。”
“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信息传得快，如果您和吕小姐的关系传到郑小姐耳朵里，那她该有多失望。”
“她以后回国了，您想破镜重圆也不可能了，郑小姐会觉得您是个朝三暮四的渣男。”
“再者，您之前花钱购买男女关系的行为，在刑法里叫嫖，属于违法的范畴……”
顾明泽一愣：“好像是这样……那我要和宋欣怡保持距离，二十万要回来吧。”
“不行！”
二十万是宋欣怡奶奶的救命钱，她还有个吸血的父亲。如果没有钱，她可能连大学都读不完。
“这个您不用担心。宋小姐为公司工作，我们为她支付薪酬，这都是合法合规的。”
“到时候我会和郑小姐解释，就说是您看到宋小姐与她长相相似，想起她也有过一段艰难的时候，所以帮助了她。”
“郑小姐是个善良的人，一定会更加欣赏您的。”
顾明泽醍醐灌顶，看向我的眼神都带了些许赞赏：“你想得比我周到，以后嘉嘉的事要多劳你费心了。”
我：……
你和白月光的事儿也归我管？
好嘛，我趁着他发呆的功夫打开手机看了眼工资单，不太满意。
这点仨瓜俩枣只能算是工作上的窝囊费，还不足以为霸总的爱情买单。
“顾总，郑小姐的事儿，那是另外的价钱。”
02
我担任顾明泽的爱情导师已经一周多了。
他最近不玩替身文学，改走舔狗路线，每天为远在美国的郑嘉嘉送花。
起初这个工作是属于我的，但我不惯着顾明泽：
“顾总，男人亲自为女人挑选花束是最直接的展现爱意的方式。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您每日最好再随花附赠一些寄语。”
“还是那句话，郑小姐身边都是些青年才俊，您想要脱颖而出，就必须要认真花心思。”
“送花，哪个男人不会？可是有几个能亲自挑选、亲自寄语呢？您要是做到这些，郑小姐肯定会对您另眼相待。”
看着顾明泽绞尽脑汁、上蹿下跳地查阅诗经楚辞唐诗宋词，我满意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郑嘉嘉也很给面子，每天把顾明泽送来的花拍照发朋友圈。
可是好景不长，她的每日朋友圈里逐渐出现了两束花。
另一位护花使者是隔壁王氏集团的老总，四十岁离异带俩娃，在美国遇到郑嘉嘉后觉得自己的第二春来了，迅速展开猛烈追求。
顾明泽知道后勃然大怒：
“天凉了，该让王氏破产了。”
我把他办公室的空调给关了，怕他被冷气吹坏脑子。
时间差不多了，我认为可以开始下一阶段了。
我让顾明泽把衬衫的纽扣解开，露出腹肌，说是要拍照。
“从今天起，每天给郑小姐发一张您的照片。”
顾明泽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这，这不合适。”
“顾总，您的外表非常出众，您要学会在郑小姐面前展示。”
顾明泽不愿意：“这都是女人的小把戏。”
我强压住内心的鄙夷，正色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男人会因为外表爱上女人，女人也会因为外表爱上男人。”
顾明泽在我的督促下不情不愿地拍了张照发给郑嘉嘉。
不出意外，郑嘉嘉再一次给予了他肯定。
老实说，我都要怀疑郑嘉嘉是不是跟我唱双簧戏弄顾明泽了，不然怎么这么捧场？
在我的教导下，顾明泽做舔狗做得越来越熟练，也越来越听话。
“顾总，这件衣服不太适合我们要去的那家餐厅。”我打量了他一圈，微笑着说道。
“还有，您最近需要注意一下身材管理。”他狐疑地照着镜子，在腰线上比划了半天。
就餐的时候，他只喝了一碗蔬菜汤，其他什么也没吃，还时不时地低头打量自己的身形。
我看着他的小动作，只觉得好笑。
顾明泽没有意识到，在我的凝视下，他成为了权力的被控制方。
福柯说过，权力是一种关系，是无固定主体的。它是各种力量关系对抗的场域，是流动的、不停运转的。
无论是在我之前生活的世界里还是在这本书里，男人都很早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抢先一步在局部用最细微的形式与制度抓住权力。
比如定义女人的美丑、剥夺女人的教育经历、不允许她们表达“我觉得”。
凭什么？
一阵喧闹声传来。
我和顾明泽坐在二楼窗边的位置，往下看能看到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举着横幅走向对面的写字楼。
“这是在干什么？”顾明泽好奇。
服务生一边为我们添菜，一边解释：“对面是王氏集团，最近经营不行，裁了不少人，这群人每天都来闹。”
“诶，也是可怜。这些人都是干了十几年的老员工，上有老下有小的，突然被裁员，家里的经济就倒咯。”
“据说是王总得罪了顾氏集团的顾总，股票被做空，现在融不到资，资金链断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顾总有怨气找王总撒啊，连累这些无辜的员工干什么。”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顾明泽：……
03
这个王氏集团就是“天凉王破”的王氏集团。
顾明泽非要说那句霸总名言，对于他来说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可是对于集团的上千名员工来说却是灾难。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霸总能一句话决定npc们的生死，他的爱情就比别人的生活高贵吗？
楼下的抗议声此起彼伏。
顾明泽托着腮，神色有所动容。
“回公司吧。”
顾明泽买单的时候，我去了趟洗手间。
“裴秘书，我刚才表现可以吧？”
刚才给顾明泽放瓜的服务生已经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的衬衫领带，他是王氏集团的人力部总监。
我摇摇头：“用力过猛。第一句还行，后面几句就跟开说明会似的。”
总监讪笑一声：“您看咱们还能有条活路吗？”
我笑而不语。
回去的路上，顾明泽开口问我：“你今天是故意带我来这里的吧。”
我点点头。
他的表情捉摸不透：“裴秘书，你今天给我上了一课。”
我连忙说不敢不敢。
开玩笑，王氏集团的破产计划繁复冗长，我要因此加多少个班？
如果不暂停这个荒谬的剧情，我的一些，比如我的外表，我的身材，我的社交礼仪，美丽的道德，美丽的性格，甚至灵魂都会被摧毁。
一回办公室，就撞见顾明珠朝宋欣怡脸上泼水。
“宋欣怡，你别以为自己长得像嘉嘉姐就能攀上哥哥了，你配吗？”
顾明珠是顾明泽的妹妹，也是吕竹的大学同学，相当的飞扬跋扈。
宋欣怡抹了一把脸，不卑不亢：“请你放尊重点，我是在这里实习，没有你说的那种关系。”
对了，我把宋欣怡安排在自己手下干活，主要是怕哪天顾明泽又开始发癫玩替身文学，我能盯着。
如果他们是命中注定的羁绊，我希望至少他们能从一段健康的关系开始。
宋欣怡在我的鼓励下，成长得很快，也更加自信。
原作中，面对顾家一大家子的打骂羞辱，她总是一声不吭默默承受。
现在，她能回怼顾明珠，我十分欣慰。
“裴秘书，你为什么把这种人安排在我哥身边！把她开了！”看到我，顾明珠的腰杆挺得更直了。
但是我拉偏架。
“顾小姐，欣怡是我们这里合法合规的实习生，开除她需要走人事程序，我没有权力。”
顾明珠不管不顾地吵闹：“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裴笑，你是给我们顾家工作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先把她开了，然后给我联系一家经纪公司，我要参加偶像梦工厂404！”
顾明珠扬着下巴给我指派工作，我静静地看着她装。
“吵什么吵？”
顾明泽刚开完会，心情不大好。
顾明珠虽然在外颐指气使，但还是怕她哥，暗戳戳朝我使了个眼神。
“明珠又来公司闹什么？”
我掩上门：“她闹着要去逐梦娱乐圈。”
顾明泽皱起了眉。
“本来呢，顾家不缺钱，明珠小姐去找点喜欢的事情无可厚非，但是……”
我停顿了一下，咬着唇。
“但是什么？你直说就行。”
“明珠小姐要去参加的选秀活动，一签就是五年约，还不能继续学业。”
顾明泽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们这种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更看中文化程度。如果家里有个大学肄业的女儿，在富人圈里起码要成为十年的笑料。
“像明珠这样家世的女孩，一般都会出国深造的。”
我不忘补刀一句。
顾明泽点点头：“你说得对。”
赶紧地，让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去，别整天扯头花。忙活霸总一个人就够累的了，还要操心霸总她妹？
想得美咧。
04
没过两天，我接到了顾母的电话。
顾明珠一听说她哥掐死了她的偶像梦还要送她出国，在家里闹绝食抗议。
她没绝出什么毛病，倒把她爸给气瘫了。
顾老爷子平时挺健壮一人，说倒就倒，护工还没来得及找，顾母的心思就动到我身上来了。
什么鬼，老人生病也归我管？劳动法能不能管管这家人啊！
原作里，我做顾明泽秘书的那些年，把他们全家老小伺候得无微不至。
但是这一次我坚决不受资本家的压迫。
到了医院，顾明珠哭得梨花带雨：“裴秘书，你快看看我爸吧。”
我看有什么用？找医生啊！
顾明泽把一个爱斯基摩人踹进了屋：“治不好我爸，你让你的诊所倒闭。”
爱斯基摩人一边脱衣服，一边苦哈哈地说：“我跟媳妇正在北极度蜜月，等着看企鹅呢，有你这么损的朋友么！”
原来他就是每个虐文里都有的倒霉蛋——总裁的医生朋友。
不过他这个智商真的大学毕业了吗？
倒霉医生给顾老爷子做了检查，说没什么大碍，就是一下子高血压犯了，住院观察一下。
我把顾明珠叫到一边：
“顾总做决定，谁都劝不了，你去参加选秀的事没戏。”
“但是有一个人或许能帮你。”
顾明珠眼神一亮，“是谁？”
“顾老爷子。”
她嘴一瘪：“你逗我呢？我爸现在躺在床上都说不了话，还是被我气的。他怎么会帮我？”
“父女哪有隔夜仇？你稍微在他面前表现表现，他一高兴，说不定就帮你说话了。”
“再说了，顾老爷子为什么不同意你去娱乐圈？还不是因为你从小被娇养长大，怕你去娱乐圈没法照顾自己，被人欺负。”
“你好好照顾他，向他证明你是一个有生活能力又很细心周到的姑娘，他也就放心让你去了。”
顾明珠是个头脑简单的人，都没细想直接就同意我的话。
在顾母提出要求我看护顾老爷子的时候，顾明珠主动请缨照顾她爸，坚决不让我插手。
谢了哈大小姐。
月末发薪的时候，我得到了一笔可观的奖金。
“这阵子辛苦你了。”顾明泽还算有点良心。
我笑道：“不辛苦，我会继续努力。”
只要你给的够多。
我们虽然只是书里一笔带过的路人甲，但我们的劳动也是有价值的！
简而言之，差不多得了，没必要为了主角们无悔付出、肝脑涂地，该收钱的就收钱。
我拿出了一小部分给顾明泽买了台顶配相机，又包下了一块露营场地。
“顾总您平时的形象是商界巨鳄，让人觉得有些高冷。如果适当发展一些新的爱好，会更有反差的魅力，郑小姐对您一定会刮目相看。”
顾明泽兴致勃勃地邀请了他的一众好友露营观星。
“明泽，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他的死党看到我，挤眉弄眼地跟顾明泽调侃。
“别乱说，这是我的秘书裴笑。”
几个人哈哈大笑。
“裴秘书这个名字取的，挺有意思。”
这群人都是顾明泽的发小，烂泥扶不上墙的二代们，原文里没少对宋欣怡冷嘲热讽。
顾明泽不高兴了：“你名字就好听？马奋？”
马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其他人见势不好，立刻打圆场：“裴秘书久仰久仰。”
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无非是看到顾明泽对我的态度，见风使舵罢了。
富二代圈子里也有鄙视链。
顾明泽已经做到家族掌舵人的，属于中心圈层。家境稍好些的、有话语权的，属于第二圈层，是可以围绕在顾明泽身边熟稔的一拨人。
站位最远的，纯属是无法完全融入这里，来凑数的。
比如那位瘦弱阴鸷的男子。
05
马奋朝那人招呼：“李岩，你不是有个好东西要给顾总么？”
阴暗男立刻挂上恭维的笑容，穿过人群挤到顾明泽身边，讨好道：“顾总，听说您对拍星星感兴趣，这点小东西不成敬意。”
说罢，掏出了与我之前送给顾明泽一样的相机。
顾明泽瞥了一眼：“这东西裴秘书早就送我了。”
我怎么听出了点炫耀的味道？
李岩出师不利，但是不轻言放弃，随时随地围绕在顾明泽身边溜须拍马。
顾明泽有点不耐烦，李岩又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他找了一个无人的角度，跟我推心置腹：“裴秘书，之前我因为郑小姐的事情得罪了顾总，家里的公司受了影响。”
“我呢，知道自己错了，还烦请您在顾总面前美言几句，请他高抬贵手。”
原来又是一个“天凉王破”的受害者。
“你和李岩单独出去干什么？”顾明泽不满。
“他们这些人不正经，以后少接触。”
我寻思着你自己不也跟这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
顾明泽猜中了我的心思，解释道：“因为家里面的关系和业务上的往来，我不得已才经常和他们聚聚。”
其实这群人的好赖，我根本不在乎。
之所以为他们组这个局，我有自己的盘算。
我笑了笑：“没什么，说之前得罪了您，家里公司受了影响，希望您手下留情。”
顾明泽有些尴尬，大概是想到了之前我给他上的一课。
“以前确实冲动了一些。”
“这件事，裴秘书怎么看？”
终于问到点儿上来了。
我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之前抛售他们的股票，确实对他们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李岩家经营老牌食品厂，这些年跟不上时代的发展没落了，但其实根基很厚实。”
“我们集团没有在食品领域涉足过，不如直接收购他们公司，事半功倍。”
过了半晌，顾明泽开口：“其实你早有想法。”
我微笑，并不言语。
在顾明泽身边这么久，我接触到了顶级的资源，登上了前所未有的大平台。
我有野心、有能力，怎么会甘心止步于一个可有可无的秘书，奉献自己的一生为别人鞠躬尽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