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初恋无疾而终!
往后的五年里,我看男人都像在看坨屎。
夜晚,我在路边偶遇一个卖唱的,神似那一坨。
“江律,真的是你?”
好吧,知道前任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1
靠着家里的关系,我堂堂正正的坐上了星耀娱乐公司的总裁。
要说这关系有多硬,我爸是李刚。
我是星耀娱乐公司老董的女儿,李欣怡。
“老板,我这次挖掘出了一个明日之星,绝对是下一个情歌小王子。”
经纪人雯姐依旧风风火火,人未到声先进。
紧随其后的是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庞,穿着泛白的牛仔裤,成熟里带着稚嫩。
“是你?”
江律那双星眸里带着破碎的光,“我不签了。”
他转身就要走,雯姐一个箭步冲上去:“别呀,老板看上去是色了点,但是我保证,她绝对不敢潜规则你。”
我眉眼抽搐,内心惶恐:“照这个形势下去,我的公司不会跨掉吧?”
江律去意已决,雯姐一狠心直接开出:“年薪五百万!”
这个天文数字让我和江律同时双瞳一震,诧异之余我多了份无语。
“雯姐,我才是老板!”
我善意的提醒她,不要忘了我的存在。
可雯姐不在乎,冲着我摆了摆手,一脸你不懂行情的反应。
“你是没听过他唱歌,能把死人唱哭了!”
我扶额叹息,“大姐,我听他唱歌的时候,你还没入行呢。”
“啥意思?”雯姐大脑不够用了。
江律坦然道:“我们之前处过!”
“啊~”雯姐彻底死机。
“要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江律转身要走,被雯姐死死拉住,那眼神都快撇到天上去了。
我只好伸出一根指头,淡定的加注,“一千万!”
“成交!”
江律答应的痛快,我却在心底暗骂:我艹,报高了!
2
雯姐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培养江律上,用她的话说:“这男人绝对能火!”
曾经的我,也这么坚信过。
我去录音棚听他唱歌,他的歌声可比他的人深情多了。
雯姐在我腰上戳了一下,十分自豪的说道:“不错吧。”
“还行吧。”我敷衍道。
雯姐不屑的切了我一声:“音痴没有发言权。”
气的我差点当场心肌梗塞。
结束后,雯姐提议一起吃饭。
江律说:“家里还有个妹妹,没人照顾。”
“多大了?”我随口问了句。
他说:“十九。”
雯姐惊讶的说:“十九还需要人照顾?”
江律坦然一笑,“有点特殊。”
我们不在多问,雯姐让我把他送回去。
“这么大人了还用送?”我不愿意。
雯姐推着不情愿的我就往外走,“好歹是自家的艺人,你作为老板要确保人家的安全。”
江律笑意盈盈的在一旁看着,也不知道说拒绝一下。
最后我还是被迫当了司机,送一个一米八几,八块腹肌的帅哥回家。
跟着导航走,车子缓缓的停在了一棟老居民楼前。
“你就住着?”我是真嫌弃了。
“没钱,只能住这。”江律说的自然。
目送他离开后,我立马给雯姐打电话,让她在公司附近租个单身公寓给江律当宿舍。
想到他还有个特殊的妹妹,“还是租个两居室吧。”
雯姐在电话里笑的猥琐,“这是想旧情复燃了?”
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这是为了方便压榨员工的剩余价值。”
雯姐轻飘飘的来了句:“口是心非。”
没等我再反驳,那边挂了,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
3
几天后,雯姐带江律去上一个不太火的音综节目,说是先给他一些露脸的机会。
我虽然是公司的老板,但是对娱乐圈的事不是很懂。
雯姐是我员工,也是我的好友,所以她做任何事我都不会过问,主打一个信任至上。
百无聊赖的翻着办公桌上的日历,余光瞥到一旁的手机上,突然想起那个音综节目好像就在附近录制。
打听好地址后,我就以老板关心员工的名义,理所应当的出现在录制现场。
前脚刚进去,就听到江律的一声怒斥:“我是不会唱抄袭的歌曲的。”
“你要不唱,就等着付违约金吧。”某不知名导演的警告。
雯姐站在中间和稀泥:“都不要着急,大家有话好好说。”
江律突兀的身高格外扎眼,一眼望过去白皙的脸庞因愤怒泛着粉红,给人一种想咬一口的冲动。
我快步走到江律身前,一副护犊子的模样,语气轻快中带着不屑,“多少钱?”
导演没反应过来,雯姐立马解释:“这是我们老板。”
我不耐烦的又问了一遍:“违约金多少钱,我现在转给你。”
雯姐在我耳边俏俏说道:“三百万。”
我转身拉过江律手,径自朝门口走去。
手朝后一扬,头也不回的说道:“好,立马转给他。”
车上,江律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揉搓的双头透露着他此刻的紧张。
“钱,我会还的。”他喃喃道。
我不以为然的点头,“好,从你工资里扣。”
江律倏然抬头,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鄙夷,“真抠。”
我俯过身去,仰头望向他的双眸,问的认真:“你该不会是后悔了吧?”
他瞳孔微缩,身体莫名的紧绷,默默的咽了下口水,轻声问道:“后悔什么?”
“后悔和我这么一个富家千金分手呀。”
闻言,他偏过头,望向窗外,浑身透露着清冷的气息。
“没有,现在这样,很好。”
好,好个屁,因为他老娘都不相信爱了。
校园里有两种男生最惹眼,会打篮球的阳光男,和会弹吉他的忧郁男。
不巧,江律是后者。
我追了他半年,靠钞能力拿下了这座高岭之花。
当然,钱不是花在他身上的。
我买通了他们班所有的同学,帮我们制造各种偶遇,让他相信我们就是缘分天定。
不过这缘分,在毕业那年,戛然而止。
人家连句分手的话都没说,直接搞了个人间消失。
人定的缘分没有用,这天定的缘分......
感谢雯姐,又让这货栽我手里了。
4
雯姐的效率加上江律的天赋,很快他的专辑《无言》上线。
主题曲《无言》,一直在我的耳机里循环。
每一次听,都能够感受到他的深情,他的热爱,他的执着。
天赋型选手果然不一样,短短几天的时间,专辑播放量就达到了惊人的地步。
网上好评如潮,微博粉丝一夜涨上千万。
和雯姐说的一样,情歌小王子,明日之星,拯救华语乐坛的男人......
“绝对能拿奖拿到手软。”这是雯姐的原话。
庆功宴上,雯姐刻意安排江律和我坐在一起。
邵青是公司的老员工,见江律坐在我身边,酸里酸气的说道:“还是律哥有本事,进公司没多久,就独得老板的青睐。”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换上一副看戏的表情。
江律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攥起,好像下一秒就要打在邵青的脸上。
我按住这双大手,细细摩挲,面色如常。
“什么时候你也能火一把,也会独得我的青睐。”
他的经纪人也不是吃素的,见我语气不善,立马拉着他离席。
雯姐端着酒杯走来,见大家都不说话,纳闷的问道:“怎么了?”
我出声打圆场:“没事,接着奏乐,接着舞。”
我起身去洗手间,回来时在转弯处碰到了等候的江律。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江律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流露出昏暗不明的情绪,欲言又止的话,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等他说完,那边人群中响起一片唏嘘声。
江律苦笑一声,垂眸不敢看我,如同等待被审判的罪人。
邵青举着手机从一旁跑过来,言语间带着小兴奋。
“老板,江律坐过牢,你知道吗?”
看着他手机上显示的爆炸性新闻,我不自觉的皱起眉头,看向江律等着他的回复。
他用沉默替代了回答,我突然对他过去的五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外面被记者包围了。”雯姐担忧的说道。
江律抬眸看了眼门外,人头攒动,都在等待着他的出现。
“这件事我会自己处理的,我也会对外公布退出乐坛,不给公司找麻烦。”
雯姐安慰他:“你先别出面,等我想好怎么解决再说。”
江律倔强的表示:“这件事因为而起,是我没有提前和公司说清楚,后果理应由我一人承担。”
“你倒是说句话呀。”雯姐愤愤的踢了我一脚。
咋地,拿我当冤大头呢。
“我不管,又不是我非要招他进来的。”
我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江律冲雯姐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勉强勾起的嘴角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雯姐不甘的说道:“他要现在出去了,可就全毁了。”
可不嘛,坐过牢,就这一点网友就不会再买他的账。
“你真狠心?”雯姐看着我最后一搏。
我仰头吐出一口浊气,无欲无求的脸上露出几分无奈。
几步上前拉住正要开门的江律,一个转身挡在门前。
“我来处理,你和雯姐从地下车库离开。”
江律垂眸对上我的视线,不卑不亢的道出事实:“欣怡,我真的坐过牢。”
这是自重逢以来,他第一次唤我的名字。
后面的话自动屏蔽,满脑子都是那句温柔至极的“欣怡”。
我承认,我是恋爱脑。
5
可耐不住江律长的是真好看,白皙的脸上此刻越加苍白,不自觉的对他生出了保护欲。
越过他的肩头,我看向身后的雯姐,那眼神可谓志在必得。
我妥协:“钱不是问题,你现在去打电话,先把新闻压下来。”
“好来,马上去。”雯姐兴奋的回应,然后跑到一旁开始一个一个的电话。
江律的眸子里泛着波痕,脆弱的模样惹人怜爱 ,却又倔强的紧咬下嘴唇。
声若蚊蝇的说道:“谢谢你。”
我挑眉看向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曾经的江律是高傲的王子,人人称赞的音乐鬼才,承担了太多人对青春的回忆。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一个五尺男儿如此的卑微。
他在我面前的小心翼翼,让我意气风发的报复心态荡然无存,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力。
“这么多钱,你这辈子都要卖给星耀了。”我玩味的说道。
他发出艰涩的声音,“恐怕我创造不出什么价值了。”
“没事,你可以转幕后。”
这时雯姐打完电话走过来,“都解决了。”
“好。”
转到幕后的江律,负责写歌作曲,再由新签约的歌手演唱。
没想到第一首,就被曝出了抄袭的风波。
我就......真的很无奈,这人莫不是就来坑我钱的。
按照惯例,我吩咐雯姐去处理,可这次却被江律拦住了。
“我没有抄袭。”他说的肯定。
见我沉默,他有些着急,眼底泛红,“你不信我?”
信,自然是信的。
但这次被曝出他抄袭的对象是陆钊,音乐教父,乐坛大佬,顶峰里的传奇人物。
任谁也不会选择相信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更何况他还——名声不好。
“你从未信我。”
他双眸无力的垂下,快要溢出来的破碎感,让我心口一窒。
“我没——”
话还没说完,江律夺门而去。
这人,还傲娇上了,是不是太给他脸了。
6
跟谁没个脾气似的,我也生气了,一天天的KPI没上来,净给我惹事了。
生气的男人,比过年的猪还难摁。
雯姐推着我去给江律道歉,我一个老板,我不要脸的吗?
甩开雯姐,我独自进了会客室,顺便把门带上。
一步步挪到江律面前,看他抱着手机发呆。
“我不是不信你,我是在想你要是有证据的话可以拿出来 ,我们可以发律师函。”
我这边道着歉呢,低头发现坐在沙发上的江律还在抱着手机看,完全没有搭理我的意思。
我一怒之下夺过手机,看他到底看什么这么入神。
好吧,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他的屏幕上是一张情侣照,拍摄地点学校操场,主角我和他。
一个躺着一个俯身,纯纯的一吻。
我把手机扔回去,我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啥意思,追忆过去的美好呢。”
江律沉默片刻后,嗓音低沉:“你是不是没有听过那首歌。”
最近太忙,确实没听,难道还有什么暗喻不成。
他取下一只耳机塞进我的左耳里,我拿下来换到右耳。
我左耳失聪,他不知道。
耳机是他写的新歌,也是被爆抄袭的那首,我听的是他的小样。
第一句就是:操场上你吻红了我的眼睛。
这首歌,是祭奠我们逝去的爱情。
我取下耳机,晃动了几下脖子,怒气上头。
“MD,老娘告死他。”
现在换我摁不住了。
一开门正对上偷听的雯姐,不等她解释我立马出声。
“给揽玉娱乐发律师函,敢说我们抄袭,拿不出证据来我剁了王揽的手!”
这狗男人,前段时间还追求老娘。
爱而不得就给我下阴招,真是缺德带冒烟。
雯姐的不解的问:“揽玉?”
我明白她的意思,为什么不是陆钊。
人家好歹是前辈,这个圈子本就不大,还是要留后路的。
“艺人的言行不当,当然要找公司了。”
明白过我的意思后,雯姐立马给公司法务打去电话。
江律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整个人笼罩在他高大的身形下,娇小又强大。
“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我脸一僵,整理好面上的情绪,转过身仰视着他的黑眸。
“也许是长大了吧。”
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眸子里尽是柔情,四目相对,他红了眼圈。
“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我等了好久,久到差点就忘记怎么爱人了。
麻木的心,早已无欲无求,整日笑脸待人,里面却已遍体鳞伤。
“当年你为什么不辞而别?”
我在想只要他的理由是家里出了事,或者身体有什么毛病,亦或者......
我都可以原谅,义无反顾的吃回头草。
在我的期待中,听到他平淡的一句,“不爱了。”
三个字,我的五年,太不值了。
我垂下眸,笑了一声。
“可我还爱呀!”
只一瞬,我的眼角落下清泪。
坚强了这么久,好累。
江律轻轻的揽我入怀,带着哭腔,“我不配!”
我一把推开他,盛气凌人,“对,你不配,一个坐过牢的男人,给我提鞋都不配。”
来吧,互相伤害吧。
7
我把江律赶走,把自己锁在了会客室里。
眼泪大把大把的掉,对他的恨在心中肆意的蔓延。
十八岁的我,那么的相信爱情。
他扔掉的每一张草稿纸,都被我视若珍宝的收藏起来。
我是他最忠诚的听众,永远相信他一定能站在最高处熠熠生辉。
后来他走了,我的光再也不亮了。
如果不是再次遇到我,他连短暂的辉煌都不曾拥有。
我还是不忍心,把他埋没在尘埃里,想尽办法帮他登顶。
抄袭风波还未结束,江律单方面的解除了和星耀的合约。
同时对外宣布,就此封笔,不在写歌,不在作曲,不在公共场合演唱。
他把后路赌的死死的,一点也没有考虑我的付出。
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自私。
雯姐来告诉我,他和妹妹已经搬出了公司宿舍。
我揉了揉发酸的额头,慵懒疲惫,“走就走了吧,我早就说过,他不成器的。”
雯姐离开的脚步一顿,去而复还,把手里的资料放在我面前。
“这是江律为什么坐牢的原因。”
房间里只剩吓我一人,盯着面前的文件,我胆怯的不敢打开。
当初我们都输给了不勇敢,如今事实就摆在面前,我依旧还是不够勇敢。
我这么想着:我一个女人都可以撑过来,他一个男人又有什么不可以承受的。
后来我发现,这个结果真的很难承受。
江律的爸爸是个禽兽,伤害了他唐氏儿的妹妹。
江律发现后一怒之下把他爸爸亲手砸死了,他因过失杀人被判三年有期徒刑。
出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福利院接回妹妹,带着她一起艰难的活着。
所以他的自卑是刻在骨子里的,抹不去也抚不平。
扣上文件,我久久不能平复。
午夜梦回时他该有多痛苦,亲生父亲死在他的手里,这一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吧。
四十多岁的雯姐,是真的很喜欢江律这个孩子,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机的想让他变好。
后来我问过雯姐,她笑的恬静,“我是在心疼你,这么多年了,还是放不下。”
雯姐是看着我长大的,她更像是我的姐姐,我不能辜负她的一番好意。
车轮缓缓的在老居民楼前停下,第二次来到这里,才发觉真的很凄凉。
稀稀拉拉的灯光,说明已经没多少住户了。
六楼的窗户上映照出一个颀长的身影,他站在窗前驻足凝视。
我仰头相望,像多年以前。
我站在他的宿舍楼下,不要脸的大喊:“江律,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吧。”
那时江律好像说了一句:“神经病。”
谁的青春不躁动,我就靠着这股神经病,生生的拿下了他。
“江律,你要是敢和我分手,我就砸断你的腿,把你捆在身边一辈子。”
玩笑的一句话,江律却十分认真的回答:“我们不会分手的。”
后来,脸呢,打疼了吧。
8
我从后备箱拿出一双平底鞋,把脚上的高跟鞋换下来 。
六楼说高不高,我却走了好久。
在门口踌躇,昏暗的楼梯间灯光忽明忽暗。
长舒一口气,我垂下眸,转身朝楼下走去。
刚走出单元门口,手腕一紧,身后传来急促的一声:“别走。”
江律气息有些不稳,像是跑的很急。
我转过身面向他,气定神闲,“真不打算干了?”
“想当缩头乌龟是吧,好,很好,权当我的真心喂了狗了,反正又不是没喂过。”
我使劲甩了下手腕,没甩开。
蓦然抬头,对上他隐忍克制的目光。
忽明忽暗的灯光,衬着一身黑衣黑裤的他肃穆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