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新家后，wifi网速慢到惊人。

我望着后台显示的17台连接设备瞠目结舌，果断改了密码。

五分钟不到，邻居找上门来。

「你们A城落后，拉网线麻烦，我蹭你点网怎么了？」

我微微一笑。

「我们A城人也挺麻烦的，你再来找我麻烦，小心以后麻烦不断！」

决定全职写作后，我搬了新家。

从前租的房子环境良好，通勤便捷，唯独价格不太美丽。

如今不再有通勤需求，为了节省开支，我便搬到了稍稍偏远的一处老破小。

谁知搬家第一天便遇到了糟心事。

忙碌了一整天，新家好不容易有了个雏形。

我累得瘫倒在地，撸撸狗子毛球蓬松Q弹的屁屁，瞬间解压。

休息片刻后，我顺手拿出手机给父母发消息报平安。

这一发仿佛重回128kb时代，一条文字消息五分钟后才发送成功。

怎么个事儿？

我拧着眉点开WiFi后台，好家伙，足足17台设备连接在我家的WiFi后台。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开轰趴呢。

我抽搐着嘴角火速重置了密码。

一分钟不到，家门便被擂得山响。

门口站着一个怒气冲冲的老汉，见我开门，两眼一瞪，张嘴便喷粪。

「我家咋没网了？昨天还用得好好的呢！」

秉承着中华民族先礼后兵的优良传统，我礼貌道：

「爷爷，你家一直连的是我家的WiFi，你们想用自己可以拉网线。」

老汉翻了个白眼。

「听你这口音，本地人吧？你们A城落后，拉网线麻烦，我们家不乐意拉！隔这么近，用你点网怎么了？」

很好，理直气壮蹭网，还侮辱我的家乡。

从此刻起，你不再是爷爷，而是老登。

我也不再客气，火速回怼：「老登，我们A城人也挺麻烦的，你再来找我麻烦，小心以后麻烦不断！」

2

老头大怒。

「你他妈的毛都没长齐还敢威胁我？你开不开？我乖孙还等着用网呢！」

「你这么大人了还和小孩计较，别给脸不要脸！耽误了我家乖孙玩游戏，我饶不了你！」

原来家里还有个要继承皇位的小金土豆。

可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无非是大草包家的小草包。

我无语道：「你乖孙是蜈蚣？还是畸形儿啊？我家WiFi连了17台设备，你乖孙几只手玩啊，玩得过来吗？」

老头气得脸红脖子粗，撸起袖子就要对我动手。

我敏捷窜入屋内，他在门口砸门不停，脏话连篇说出了Bbox节奏。

楼下的妹妹帮我搬东西时加了微信，此刻听到响动也发来信息。

「姐姐，你和402那家人吵起来了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还是别惹他们吧，那一家人各有各的奇葩，被他们恨上了以后你可就住不安生了！」

哟呵，原来还是远近闻名的坏种家庭。

不过这么一说，我的战斗本能越发强烈了。

正愁缺素材呢，这下好了，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不过骂战属实无聊了些。

更何况老头文化有限，翻来覆去骂不出啥新玩意。

我充耳不闻，只当白噪音，安顿好毛球便闷头大睡。

3

第二天刚睡醒，402的人便通过社区群聊发来了好友申请。

看头像应该是那乖孙的妈妈，我点击了通过，倒要看看她做什么妖。

【401的妹妹你好，不好意思啊，我们家老人家以前住在乡下，不太懂网络这些，多有得罪。】

倒还挺礼貌，可昨天老头破口大骂时也没人来拦，静如死猪。

我简单回复。

【嗯，理解，不要再有下次。】

对面秒回。

【我们家连网线实在是麻烦，可不可以以后和你共用呢？费用AA。】

我默默发送17台设备的后台截图。

【可以，你们连17台，费用出正常AA费用的17倍。】

这次对面过半天才回复。

【妹妹，我们家也真是不容易，我老公急病去了，家里就我和公公拉扯着一个孩子，能省点就省点，远亲不如近邻，邻里邻居的互相帮衬，你就别太计较啦。】

我也认认真真地开始卖惨。

【大姐，我也是真不容易，工作也没了只能家里蹲，今天买米的钱都没了，我能去你家蹭饭不？】

4

她跳过我的话头继续自说自话。

【你每天都在家？那我每周末把我家宝贝送你家去吧，他很好带的，你也热闹些，我周末在家工作，孩子在太吵了。】

【对了，我家宝贝有鼻炎，要通风的环境，你记得把窗户开一条缝对流。】

【还有，他身体单薄容易着凉，你记得给他开个电暖器。】

【宝贝不挑食的，中午你吃饭给他带着吃一口就行，两荤两素最好。】

【我看你养了狗是吧，可以让它陪乖宝玩一玩，我家乖宝喜欢这些猫猫狗狗的。】

【宝贝喜欢看固定的动画片，你在TX视频充个会员让他看就行了。】

我盯着屏幕给气乐了。

这是免费WiFi蹭不成，又来蹭免费保姆？

我平静打字。

我：【你家男宝很好带？】

402宝妈：【嗯嗯，很乖的，不会吵你，你给他开个电视，让狗陪他玩就行了。】

我：【很好带怎么还会吵到你工作？】

402宝妈：【不是的，只是他在自己家会吵。】

我：【所以放我家来吵？】

402宝妈：【你就让你家狗陪他玩就行了，给他开个电视，不费多少功夫的。】

我：【行，我还要带他吃喝拉撒睡，按我们这儿的市价，全日制托管日均150，你还需要狗子陪玩服务，伙食要两荤两素，我再加100不过分吧？视频会员一个月30，我平时不开，你全额支付，你要开暖气，电费按月底单据日均结算。此外，我家狗子有被你家宝贝弄伤的风险，物品也有损毁风险，押金2000，没坏没伤全额退还，如有损伤照价赔偿。你要我带周末两天，每月算8天，不加电费共计4030。】

对面陷入长久的沉默，我不嫌事大地火上浇油。

【走v还是z付款？】

【妹妹，没必要这样吧，都是邻居，至于算这么清楚吗？】

【这话说的，不算清楚点你都不知道你在占我便宜呢~】

对面彻底哑火，我再发一个问号，显示红色感叹号。

楼下妹妹的告诫果然不错。

这一家子有意思的很，软硬兼施。

蛮横的、礼貌的、恃幼而骄的，总归不占点别人的便宜就不自在。

巧了，我就是那一毛不拔的战斗型铁公鸡。

占便宜占到我头上，就等着我报之以重拳吧！

5

此后，我和402算是结下了仇怨。

出出入入，只要和那老头碰上了，他便斜眼看着我冷哼。

好像我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他那乖孙也是个标准的熊孩子，电梯按钮上涂鼻涕，掀大小女孩的裙子，把小区里的流浪猫拔毛剪肉。

大恶不作，小恶不断，小区住户苦不堪言。

可谁也不敢上门说些什么。

也曾有孩子被他家乖孙欺负，家长气不过上门理论。

402一家人配合默契，老头破口大骂主力输出，妈妈阴阳怪气胡搅蛮缠，儿子抓挠揍踢物理攻击。

明明是过错方，却无耻得理直气壮，还闹到家长单位影响家长工作。

面对一家甩不脱的癞蛤蟆，最终那家人不堪其扰，索性搬家了事。

自此，小区再无人敢惹祸上身。

以上种种皆是楼下小妹和我絮叨的，她担忧地看着我。

「姐，不是我夸张，他们是真的难缠，到时候做一些恶心事，吃亏的是你自己。」

我悠悠一笑。

这人啊，不要脸了确实天下无敌。

不过，我和他们谁吃亏，谁膈应还不一定呢。

6

某日入夜，我正牵着毛球准备出门散步，突然想起忘戴铲屎的家伙事，便将毛球拴在门口，转身回家取。

几分钟的功夫，我便听到门口毛球痛苦的呜咽。

我心头一紧，疾步走出，对面的死小鬼笑嘻嘻地掐着毛球的脖子，拿着剪刀戳向它的前肢。

而那老头正在一旁乐悠悠地拍手叫好。

我大怒，一掌拍飞了小鬼的剪刀。

小鬼大哭了起来，这下老头不干了，对我怒目而视。

「不就一条破狗吗？」

嚷嚷得我头疼，我耐心全无，冷冷看向他。

「破狗？我的金毛狗狗是我花6000多买来的双血统狗狗，我可警告你们，你们怎么整，我都奉陪到底，要是敢伤我家狗，你们等着瞧！」

听到6000，老头眼神贪婪了一瞬，转眼又凶神恶煞起来，开始倒打一耙。

「你说6000就6000？白给都不要！我听我儿媳说你都没工作，自己都养不活还养狗？刚好我家缺条狗，我就当做善事了，50买了。」

毛球瑟缩地向我身后躲了躲，我气极反笑。

「我家供的财神刚好缺个童男，你把你大孙子给我吧，我也给你50，成不？」

老头勃然大怒。

「你还敢打我乖孙主意？老子饶不了你！」

他挥舞着拳头向我扑来，我一闪身躲过，拉着狗子进了门。

倒不是打不过，他这老胳膊老腿的，要是磕碰一下讹上我了就难办了。

门外谩骂声不绝于耳，我权当放屁。

不过今天看他那样子，显然是对狗子动了心思。

撸了撸毛球，我暗暗后悔逞一时之快说出了它的价值。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我迅速点开软件加购了防盗链、防狼喷雾、电击棒、可视门铃等一系列物品。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早做准备总是好的，谁知道402能没底线成什么样子。

7

可视门铃装上没几天，毛球就不见了。

刚带它去医院驱完虫，医生说在家门口放半小时，虫子会自己爬出来。

我警惕着隔壁，把毛球放在了入户处的脚垫上，顺手拴上了防盗链。

昨夜睡得太晚，不知不觉便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打个盹的功夫，毛球不声不响地不见了。

我懵了，没想到他们真的大胆到入户盗狗。

上门说道理显然是浪费唇舌，我直接调取可视门铃的监控录像。

监控里拍得清清楚楚，老头还怪谨慎的，探头看了看我家门口没有监控，才隔门拿着火腿引诱毛球。

毛球刚钻出个脑袋，便被他一把薅住，一针放倒，拖入自家。

可惜可视门铃把他的恶行记录得一清二楚。

而老头懵然不知，要不说没文化真可怕呢。

证据链完善了，我敲响402房门。

老头只开了个门缝，恶声恶气道：「干嘛？」

我平静道：「我的狗被你偷了吧，让我进去搜，或者你现在还回来，我既往不咎，要不然报警处理。」

老头尖声嚎叫。

「你自己的狗自己不看好还有脸来诬陷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蠢！平时做人不积德！」

我懒得再废话，拿起手机打报警电话。

老头嗤笑着大力关门，以为我在诓他。

8

一小时后，我再次敲门，老头怒气冲冲地开门，怒吼声却在看到我身后的警察时收回了嗓子里。

警察严肃问道：「狗是你偷的吗？」

老头大声喊冤。

「警官，我冤枉啊，这丫头平时就和我们不对付，现在这是栽赃！」

警察看向我，我直接出示手中的视频录像。

老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可置信地看向我，张口欲言，他儿媳终于出来了。

「警察同志，这狗是我们家捡到准备晚上还给她的，我以一名人民教师的身份保证，我们家绝对不会做出盗窃的行为！」

我冷笑道：「我倒想知道，我把狗子拴在自家大门里面，你们是怎么把我的狗从我自家里捡走的？从丢失到现在已经三小时，我还上门找过你们，你们怎么一声不吭，连门都不让我进？」

402儿媳又开始胡搅蛮缠混淆重点。

「你一上来就那么急赤白脸的，我们一屋子老的老，小的小，我又是个女人，谁知道你进来会怎样！」

警察无语地看着他们强词夺理的模样，转头望向我。

「你是狗主人，你怎么说？接受调解吗？」

我狠狠摇头，并出示购买毛球的截图证明。

「警察同志，我的狗狗很贵重，当时是6000多元买的，他们这算是入室盗窃还是非法侵占他人财物？」

警察点点头。

「对，你有明确的监控证据，狗也有经济价值，属于财物被盗，可以不按民事纠纷调解。」

我毫不犹豫道：「那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老头面色紫涨，发出杀猪般的长嚎。

「贱女人！你不害死我不罢休是吧！」

警察一个眼刀扫过去，老头一激灵，老实得像只鹌鹑。

最终老头被带回警局处理，处以5日行政拘留并500元罚款。

9

老头被放回来后，看我的眼神越发像淬了毒。

我不以为意，谁会在乎一只蟑螂的怨恨呢？

自此以后，402便日日敞着大门，看到我经过便大声阴阳。

「咱们天天敞着通通风，屋里看得清清楚楚，可别让别人再诬赖我们偷狗了！」

我反唇相讥。

「是啊，这么大年纪了别再偷鸡摸狗的，牢饭可不好吃。」

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可又不敢再有什么大动作，便天天做些报警没有用、看着又膈应人的小事来恶心我。

翌日，老头召来一帮老头，天天在家搓麻，从早哗啦到晚，嘴里还不干不净、不阴不阳地大声咒骂。

虽不点名道姓，但一听就是在说我。

这也就罢了，老头还人手散一根烟，成日乌烟瘴气。

全然不顾自己的乖孙也在屋里，还乐滋滋说这是从小开始培养。

我家绝佳的通风条件成了二手烟畅通无阻的管道。

我叹口气。

要不说阎王易斗，小鬼难缠呢。

下作人没底线，饶是我也觉得有些厌烦了。

但没关系，谁让我是越战斗越精神的类型呢？

我再度找上门去，一群老头叼着烟斜眼看着我。

我礼貌发问。

「请问各位是聋了还是闻不到味了还是纯粹没素质呢？这二手烟都已经飘到我家来了，每天打这么久麻将不利于身体健康哈，容易活不久的。」

于是我成功地惹怒了一窝老头，谁说一群女人吵的，一群男人更加聒噪，七嘴八舌咒骂个没完。

「哪里来的死丫头，拉不出屎怪茅坑，自己家门隔音不行还好意思怪到我们头上了！」

「我呸！你死了我都不会死，我们在自己家里抽烟你管得着吗？」

「年纪轻轻的大白天不去上班，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怕不是……」

老头间心领神会地传递了一个眼神，哄堂大笑。

402老头得意地看着我，我不声不响，转身走进了家门。

他们以为我怕了，笑得越发肆无忌惮。

嘿，笑话，不过是癞蛤蟆掉到脚面上了，给我恶心坏了，回屋吐一会。

缓了一会，我喜滋滋地掏出了我压箱底的珍藏。

我这人有一爱好，喜食臭。

只不过平时怕气味干扰到邻居，对臭食我吃得很含蓄。

今天总算能派上用场了。

只有用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10

我捧着我的各色食物打开大门，坐在了门口。

老头们奇怪地瞅过来，我友好地笑笑。

「我想了想，你们说得对，在自家门里就是私人区域了，我做啥别人都管不着的，你们玩着哈，我吃个午饭。」

话毕不再看他们，将食物一个个拆装大吃特吃。

楼道里逐渐充斥着螺狮粉、榴莲、臭豆腐干等各类奇怪的臭味。

老头们眉间的川字纹越来越深，但仍强忍着坚守阵地。

终于到拆猎奇买来的鲱鱼罐头的那一刻了，我期待地搓搓手。

嗨，可惜今天重感冒鼻塞了，闻不到味道。

便宜这帮老头了！

随着咔吧一声轻响，老头们脸色大变，一个个扶额作呕。

怎么说呢，当初让我下定决心购买的是买家这样的评论。

「像是公共厕所几天没清洗的臭味。」

「是人死了以后，尸体烂了，肠子里面的陈年老屎挖出来，吐点早上的口水，然后在手里搓一搓，放在鼻子下闻的味道。」

猎奇嘛，自然要将刺激贯彻到底啦！

我陶醉地嗅了嗅，遗憾的是还是闻不到半丝味道。

老头们却是坚持不住了，一个个戴着痛苦面具作别，跌跌撞撞落荒而逃。

402老头面色青白地看向我，似是想要破口大骂，却因忍不住翻涌的胃酸而无法张口。

我怡然自得地望着他，最终是他的乖孙打破了我们的僵持。

小鬼「哇」地一声吐了出来，怕不是把前天的早饭都吐了个干净。

老头这才慌忙关门收拾残局，还不忘给我撂下一句狠话。

「你这烂肚肠的黑心婆娘！一肚子坏水！咱们没完！」

我无谓地耸耸肩。

怎么这就绷不住了？真是玩不起。

11

402铩羽而归，我也乐得休养生息。

正好最近灵感枯竭，我选择出门几天做个短期旅行。

逍遥一周后，我悠哉地拖着行李箱回了快乐401。

不知道我不在，亲爱的402邻居是否觉得寂寞呢？

走出电梯，我正低着头编辑朋友圈呢，一抬头惊呆了。

好家伙，好大一堵墙，满墙都是惊喜。

我家门旁原本洁白无暇的墙面此刻已布满了脏污。

有些是明显小孩子的鞋印，有些是一坨坨疑似鼻屎和老痰的不明物体。

旁白还画着一大片极丑的涂鸦。

我再度点开可视门铃的存储监控视频。

这次他们倒是学聪明了，走到我门前便把可视门铃一捂。

只看到他俩日日来我门前报道，涂鸦过程一点没拍到。

接下来的一周，每日这一老一小都必来我家门口泄愤，比哨兵还准时。

不得不说，为了给我添堵，他们也是拼了。

我默默翻完监控，发现老头只在下午跟小孩来一次，小孩自己上午还会单独来一次。

很好，就怕你不来呢。

第二日早上，我守着小鬼上午来的时间在门内蹲点。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控画面，小鬼果然准时出现。

他朝门口比了个中指，又做了个龇牙咧嘴的鬼脸，便捂住门铃准备「作画」。

我猛地打开门。

小鬼吓了一跳，忙向家门跑，我死死拉住了他的胳膊。

他回过头就要咬我的手，一边挣扎一边大吵大闹。

「丑女人！放开我！我爷爷说了你最坏最贱！你再抓着我我让我爷爷来打你！」

我笑眯眯地将一根棒棒糖塞入他的口中。

「别怕，姐姐是要奖励你，我很喜欢你的这些画哦。」

他停下了动作，狐疑地望向我。

「真的？」

我点点头。

「没错，你妈妈肯定也很喜欢你的画，你看，姐姐有个好主意，你把这些画在你妈妈的车上再画一遍，姐姐奖励你更多糖好不好？」

小鬼的眼睛亮了起来，拿着我友情提供的废弃钥匙下了楼。

我愉快地勾起唇角。

不是爱画画吗？那就画个够吧。

12

第二天上班时分，楼下传来女人的鬼哭狼嚎，想必是已经发现了自家儿子的「大作」。

我兴致勃勃地捧着热乎的汤面站在了窗前。

老头光速冲下楼去，小鬼遭二人诘问，挨了两个狠狠的大耳刮。

我笑得差点把汤面洒到三人头上。

没几分钟，楼道里又传来气势汹汹的脚步声。

紧跟着，我的房门第n次被敲得震天响，地板都跟着震颤。

我不紧不慢地开了一条缝，却并没有取下防盗链。

这显然是明智的决定，老头从门缝里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进来。

「是不是他妈的你教坏了我的乖孙！你这该死的贱人！」

我一脸懵懂地望向他。

「你在说什么啊？」

「少他妈在这儿装蒜！我乖孙都说了，是你唆使他的！把我们家车画得乱七八糟！你要赔！」

我继续无辜回问。

「小孩子的话怎么能当真？你是亲耳听到我教唆他了？还是亲眼看到我让他去画了？你能像我一样拿出视频证据吗？」

想了想继续补刀。

「说到乱涂乱画，我家门口这面墙最近也被画得乱七八糟，我都没怀疑是你们画的，是你们吗？还是说需要我等会去比对一下车上和墙上的画风？」

「你！你个狗娘养的，老子的孙子爱画就画，你管得着吗？」

我理直气壮道：「那你生啥气？拿你家车给他当画布呗，说不定培养出个未来的大画家呢。」

老头气疯了，在门外跳着脚大骂，额上青筋暴跳，我看着都担心他爆血管。

任凭老头怎么骂，我自岿然不动。

像是一个风月场混惯了的渣男，主打一个「不承认，不负责，不清楚」。

老头气急败坏，猛掰防盗链想要破门而入。

一向装着明事理的儿媳也在他身后呜咽哭泣着敲边鼓。

「我们孤儿寡母的就这么一辆车也被人划得乱七八糟，以后还怎么活！」

13

装可怜谁不会啊。

我摸了摸揣兜里的电击棒，老神在在地拿起手机对着他们录像，嘴里却是同样委屈巴巴的哭喊。

「大家救命呀，我昨天才旅游回来，402的邻居却硬要说我教唆他家孙子划了他家的车要我赔，现在还要到我家打我。」

毛球也在背景音里十分配合地呜呜咽咽着，一人一狗可怜无比。

我反手将视频发到了社区群，楼下的小妹及时帮我艾特物业和保安，并义愤填膺发言帮我带风向。

众人苦402久矣，如今他们如此过分的行径，不免令众人胆寒。

一时间，一时激起千层浪，群里充斥着对402的讨伐之声。

301李梅香：【我说你们差不多得了，一个老头子倚老卖老欺负别人一个小姑娘像话吗？】

508王杰：【就是的，你们家就是个熊孩子，小区里谁的车没被他划过？怎么划到自己家就受不了啦？】

604潘素琴：【我说句公道话，昨天我可从你们家车旁边经过了，你家孩子正就在拿着钥匙划车呢，401的小姑娘可没在旁边。我看不过眼说了他几句，他倒好，用头猛撞我肚子！我这老腰哦……现在还疼着呢！】

205李建华：【岂有此理！就因为子虚乌有的定罪就能入室殴打吗？住在这样的小区，我们的安全何在？公正何在！！！@保安@物业。】

群里众人激愤，402儿媳口袋中的手机叮咚作响，她掏出来看了看，脸色一变，急忙去拉老头的袖子。

「爸，算了，我们走吧。」

奈何老头杀红了眼，充耳不闻，继续猛掰我的防盗链，已经被他掰得摇摇欲坠的防盗链终于断裂，老头猩红着眼闯进我家。

我正捏紧防狼电棒准备给他一起子，物业终于及时赶到。

保安及时反绞住老头双手，那是个农村小伙，身形彪悍，老头被他撞得一个趔趄。

我眼疾手快地悄悄一伸腿。

啪唧，老头摔了个狗吃屎。

保安小伙和物业也早已不满老头，天天被他吆五喝六当奴才使唤，此时悄悄向我比了个大拇指。

老头勃然大怒，爬起来又要揍我。

物业一拥而上，嘴上说着劝解的话，手里却在拉着偏架，不让老头动弹。

我趁乱又给了他几下子。

事情在一场闹剧中结束，一开始402的老头还嚣张地在群里大发语音回怼，扬言必要我赔偿。

岂料大家都对他们积怨已久，群里众人纷纷为我发声，向402索要熊孩子曾经划坏他们车子的赔偿。

402慌了神，再不敢在群里发言，只好自食苦果，花了几万去给车重新喷漆。

而我，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14

许是这次犯了众怒，402消停了好一阵。

再也没人时不时来找茬、砸门、说恶心话做恶心事。

我心里竟诡异得泛起一丝失望。

毕竟现在的我强的可怕。

身怀丰富战斗经验，为社区除暴安良是我的使命。

不过他们没让我失望太久。

因为送货到我家门口的新鲜果蔬不翼而飞。

他们不仅偷了，还宣战似的把吃剩的残骸装在透明垃圾袋里，再抛在我家门口。

我盯着荔枝的空壳出神，因为我想起了一个儿时的故事。

儿时我在乡间姥姥家住过一阵子。

村里有个老鳏夫偷了我小伙伴的狗崽，杀死做了狗肉火锅。

小伙伴泪汪汪地决心复仇，拉着我把他家地里最大的南瓜摘下来，用小刀切下南瓜底部的一小块，撺掇着我和他一起往南瓜里尿尿，再用针把切下来的底部合回去。

把南瓜带回去吃的鳏夫一刀切下去，黄汤四溅，洒了他满头满脸。

据说他当时的脸色十分精彩。

果然人生的每一段经验都是上天赐予我们的宝贵财富。

我感慨着决定如法炮制。

说干就干，我火速下单了一个大西瓜，运回家掏空瓜肉吃了个痛快。

随后再抱起毛球，让它对着西瓜一泻千里。

我把二次加工的西瓜装回袋子，悄悄放在门口。

半小时后再看，西瓜果然不见踪影。

我心满意足地回了房间追剧。

这次，402齐齐发疯。

老头举着满是狗屎的菜刀，嚎叫着冲到我门前用菜刀剁门。

儿媳和熊孩子跟在他身后恶狠狠地大骂，三人满头满脑都是大粪。

我嫌弃地啧了声。

虽是我想的主意，这确实也太埋汰了，4层的楼道保不齐又得臭个几天。

不过，事已至此，还能咋办呢？

只能陪他们一起疯啦。

持械入室寻衅，这应该比盗窃财物还要严重吧？

作为知法守法的好公民，我熟门熟路地再度拨通了报警电话。

15

警察赶到后，老头已把我的大门砍得破破烂烂。

看到警察的一瞬，老头瞬间从咆哮帝变成了小碎催。

待警察制住他夺下菜刀，我这才哭哭啼啼地打开房门。

警察忍着恶心没好气地呵斥老头。

「你年纪这么大怎么道理都不懂？举着把菜刀难道想砍人啊！」

402儿媳在一旁点头哈腰唯唯诺诺，老头却是余怒未消，仍指着我大骂。

「你报警报上瘾了是吧！警察同志，这次是我要举报她！这死女人拿西瓜灌屎害我们！我们家的厨房都毁了！我还要举报她卖淫！天天白天不起晚上不睡，保不齐在干什么丑事呢！」

我抽泣着望向警察。

「我从来没有送给他们西瓜过，倒是我最近的外卖总是丢失，我都没怀疑是他们干的呢！警察同志，我一向遵纪守法，黄赌毒沾都不敢沾一下的，真是要被冤枉死了！」

话毕，我低低抽泣起来。

警察同情地拍拍我的肩膀，转身对着老头厉斥。

「上次看你年纪大没罚重，你还变本加厉！」

老头脏话连篇，原形毕露，盛怒之下对着警察的那丝敬畏都荡然无存了。

最终老头被铐走，因为持械寻衅罪与恶意举报罪被判拘留十五日，并处罚款三千，还要赔偿大门的损失。

16

送老头二进宫后，402垂死挣扎了一番。

我说那天警察来了之后，402儿媳怎么存在感那么低。

原来她拿着手机在一旁偷偷录像。

事毕把视频断章取义一下发在群里，不阴不阳地造我黄谣。

言之凿凿说是我做那种「生意」。

火到警察都上门问话了。

字里行间极尽暧昧之能事。

还说我家狗子是烈性犬，附上之前女童遭烈性犬撕咬的新闻链接。

最后暗戳戳地撺掇大家把我赶走。

不愧是人民教师，一通造谣后还伟光正地升华了一下主旨。

「我也是为了楼里大家的安全着想！」

中伤一个女性最有力的武器永远是攻击她的名声。

可惜我不在乎。

群里也并无人应和她。

平时嚣张跋扈，需要舆论支持了又把大家当枪使。

没人是傻子。

我冷笑一声，甩出一则「造谣诽谤损害他人名誉权如何判刑」的链接。

第二步在群中真诚发问。

「大姐，你说的生意是啥？你这么清楚门路，是自己之前做过有经验吗？」

「我就一本本分分码字人，不懂生意经哈。」

「我家狗子是正规合格的非烈性犬，疫苗除虫都定期去做，有犬证的（附图）。」

「烈性邻居和烈性犬的危害一样大哈，你们对我人身攻击、语言骚扰、偷窃财物一样不落，警察几次来都是拘你家老头走，和我有个毛线关系。」

「话说回来，你公公都二进宫了，你不给他普普法，倒急着给我泼脏水，这是怎么个事儿？这么维护他，不会你的那种生意就是和他学的吧！」

我一通狂暴输出，隔着墙都能听到402儿媳气得摔盆砸碗。

诡异的是她在群里却哑了火，一声不吭。

我微微皱眉，不对劲。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继续攻击才符合他们一家子的行事作风。

现在不声不响，保不齐憋了个大的。

17

接下来几天，我都小心提防着402一家。

可还是着了道。

我发烧了，带不了毛球下去散步，楼下小妹自告奋勇替我遛狗。

我叮嘱她别让毛球乱跑乱吃。

半小时后她还是神色仓皇地抱着毛球跑了回来。

「姐姐，呜呜，对不起，我一时没看住毛球，小区里到处都抛了火腿肠，它吃了一节，没过多久走路就东倒西歪的，再后来就开始不停地吐、口吐白沫，可能是中毒了！」

我一跃而起，顾不上说什么，抱过毛球仔细查看。

毛球此时已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抽搐，眼睛泪汪汪的，呼吸几不可闻。

协调性变差、口吐白沫、眼睛呈含泪状、抽搐、呼吸衰竭……

我心中迅速对标症状。

十之八九是异烟肼中毒，送宠物医院怕是来不及了。

在网上看到的方法是可以注射维生素B6解毒，可现在手头并没有！

我懊恼地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千防万防没想到，上次偷狗被罚，这次他们还敢对毛球下手！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想到网上一个偏方。

曾看到有网友说灌鸡蛋清催吐，救回了中毒狗狗。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

我冲向厨房拿了四五个鸡蛋出来，在小妹的协助下掰开毛球的嘴巴灌了进去。

没过多久，毛球开始吐出一些黑色的汁水，抽搐也缓解了一些。

有门！我抱起它就向门外跑去，打车后一路狂飙到宠物医院。

看着毛球进了手术室，狂跳的心这才逐渐安定下来。

随之而来的是出离的愤怒。

这次的事多半也是402搞的鬼。

老头还在蹲局子，小鬼弄不到毒药。

没想到那一直捅软刀子的儿媳才是最狠毒的人。

小妹在微信里不断道歉，愧疚不已。

我回信安抚她，并向她询问402曾经是否有过投毒行为。

小妹怀着一颗将功补过的心，竹筒倒豆子般和我说了个彻底。

原来曾经402就曾屡次向小区宠物投毒，方式和今天如出一辙。

没人知道他们向宠物下手是因为什么。

或许恶人作恶本就不需要理由。

狗狗被毒死后，愤怒的主人们报警称小区有人投毒。

警察来后却说火腿中的毒品只对动物起作用，不对人类起作用。

加上我国并没有专门针对动物保护的法律。

此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此后402越发得意，大家只好自认倒霉，出门遛狗时给自家狗狗带好嘴罩。

我来医院来得匆忙，小妹怕她们销毁罪证，替我收集了几节投毒的火腿肠。

可既然曾经报警没用，现在的结果自然也不会变。

我思索了一番，要小妹先不要声张毛球中毒一事。

打敌人个措手不及，才会让他们溃不成军，不是吗？

小妹连连应允。

我放下手机，心绪难平。

曾经我只是把和他们的缠斗当成生活中的乐子，并没有认真想对他们做些什么。

可他们睚眦必报的恶毒已经超乎我的想象。

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再收手。

402，敢做，就要敢接下我的回礼哦。

18

毛球最终还是保住了性命。

医生说，幸好催吐及时，送医也及时。

异烟肼发作迅猛，中毒的狗狗保住性命是九死一生。

只是毛球落下了个肝硬化的毛病，出院了一周仍然恹恹的没什么食欲。

我细心地照料着毛球，暂时无暇他顾。

小妹带着礼物来我家看望毛球，悄悄问我是否有所打算了？

我抚摸着毛球毛茸茸的脑袋笑而不语。

从前的小打小闹难解我心头之恨，也对不起毛球这次受的苦。

打蛇要打七寸，402的七寸在于他们抗风险能力不足的经济来源。

老头只有些微薄的退休金，一家全靠儿媳当老师的工资撑着。

可是他们一家人衣食住行并不寒酸，甚至大手大脚，小鬼上万元的名牌衣服不在少数。

光靠在学校教书的那份收入支撑得起这样的花销吗？

结合之前蹭我家WiFi的17台设备，还有她说周末要在家工作，让我帮带小孩的脑残请求，我心里有了个猜测。

可视门铃的存储期限只有三天，刚好覆盖到了上一个周末。

我调取来看，果不其然，周末两天陆陆续续来了二十几个学生模样的人走入402。

作为公办学校的老师，私下在家中补课是违法行为。

但证据并不充足，只拍到一周，如果她狡辩说是学生来家中聚会也可推脱成功。

保险起见，我接连观测了几周作为存证。

竟还让我发现些意外之喜。

有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学生，暂且称他为马大男吧，每次都比其他学生晚一小时甚至几小时走。

有一个周末，我看着监控困得直打栽，402儿媳才送他出门。

两人情之所至，许是我最近太老实，又或许是他们太忘乎所以，竟忘了防备监控，在我家门前卿卿我我起来。

男生捏一捏他的屁股，她娇笑着拍一拍他的裤裆。

辣眼睛得很。

我默默存档，喝着咖啡叹为观止。

教师的职业总会为从业者套上一层神圣的光环。

其实再神圣的职业也有烂人，象牙塔里的污糟事不比村头巷尾少。

证据收集充足，我着手准备举报。

只不过原定的一份举报变为了两份。

一份举报补课的信件发往教育局。

一份两人的春情图做成传单，在学生家长在楼下等他们下课时不经意洒落。

门外传来家长惊怒的叫骂，402一片混乱。

不过这已经不关我的事了。

自作孽，不可活。

我揉揉眼睛，抱紧毛球，陷入了酣畅的甜梦。

19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已是中午。

我打开手机，一长串消息轰炸入屏幕。

是楼下的小妹发给我一串热搜链接，兴奋地问我是不是出手了。

我点开一看，原来是马大男的家长，昨天砸完场子还是气不过，反手将女老师举报送上了热搜。

女老师和男学生的不伦恋，充足的要素纷纷刺激着众人八卦的神经。

评论区热闹得很，有人说是美好的爱情发生在不对的时间。

更多人嗤之以鼻，说性别一换这就是个纯纯的引诱未成年进行猥亵性侵的故事，猥琐不堪哪来的美好。

网上议论如火如荼，402却静如死鸡。

她的车还停在楼下，看来是没脸去上班了，装死以平息舆论。

不过，她似乎是忘了，今天是她公公出狱的日子。

网友的攻击你可以装死，同一屋檐下的人你又如何躲开呢？

我期待地勾起了嘴角，下楼将二人的春情图塞了一张在老头的电动车筐里。

老头是下午回的家。

402门外传来疯狂的砸门声和叫骂声。

在老头心里，自己的儿子虽然死了，可儿媳生是他家人，死是他家鬼。

改嫁都得被他骂淫荡，更别提现在的不伦恋。

那可是天大一顶绿帽落在自家祖坟上。

老头气得七窍生烟，谩骂声不绝于耳。

「你这婊子！贱货！我儿子瞎了眼了把你娶回家！」

「烂裤裆的玩意儿！是个男人你就馋是吧！」

「你把那小兔崽子送出来！我要带他去做DNA！别白给别人养了孙子！」

老头骂得越来越脏，整栋楼都回荡着他难听的声音。

直到咚的一声巨响后，楼内回归平静。

我看了看监控，老头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看样子是被气晕了。

好半晌，儿媳战战兢兢地打开房门。

老头老当益壮，噌地跃起，一耳刮子打她脸上，再迅速窜入屋内，死死掐住了小鬼的脖子。

屋外又传来小孩的哭声和女人的哭骂。

大戏该收尾了。

20

房子写的是老头的名字，他大闹一通后毫不客气地将母子二人扫地出门。

402儿媳再也没回来过。

听闻她私下补课原本只是受到撤除职称、吊销资格证的处分。

但她和学生不伦的丑事引发了巨大的负面舆论。

学校为正风肃纪，直接开除了她，而在教培行业，她也算是彻底入了黑名单。

专精行业没有了立足之地，她又一人带着个孩子，找工作无比困难。

后来楼上李奶奶找保姆时，在中介所的照片墙上看到了她。

据说男人的职业尽头是保安，女人的职业尽头是保姆。

挺好，她只是比所有人都早地到了终点。

而老头在独居后越发放肆，成日抽大烟喝大酒，24小时无休搓麻。

他口口声声慰藉自己家门不幸的痛苦，狐朋狗友也从未劝阻。

最终在一个清晨突发脑溢血在房中离世。

老头对儿媳恨之入骨，临死前留了一手，提前写下遗嘱，将名下财产及房子一并交由他的侄儿继承。

402儿媳听闻老头死讯，原本喜出望外，以为翻盘机会终于来临。

岂料只是空欢喜。

她不甘心地又哭又闹又打官司。

可最终还是一场空。

我和402之间的纠葛彻底了结。

再后来，402搬来了新邻居，是一对刚攒够首付买房的小夫妻。

说话温和客气，处事彬彬有礼。

而我也在这住够了，不久便带着毛球换了个住处体验生活。

一直以来，我只把402的人当成我的三次元史莱姆。

他们攻击我，我便蹂躏他们来解压。

但毕竟也没啥深仇大恨。

哪一天他们折腾不动了、老实了，我自然也就收手。

只是我还是太低估了人性的底线。

人性的上限很宽，下限也同样很宽。

善良的人可以无私到牺牲自我，恶毒的人可以下作到将你剥皮抽骨。

而我和像我一样千千万万普通人，不算太善良，也不算太邪恶。

我们的价值观只能遇弱则弱，遇强则强。

不让别人欺负，也不欺负别人，不卑不亢度日。

愿天下无恶邻，敦亲睦邻，和乐安好。（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