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治好精神病，出院那天。

爸妈抱着我喜极而泣，妹妹送我小熊玩偶，说她一直在等我回家。

我安抚好哭泣的爸妈，接受了妹妹的礼物，逐渐适应正常生活，成了沈家真正掌上明珠。

为了表示偏爱，爸妈在妹妹成人礼这天，把家中企业转到我的名下。

而我却在这天，残忍杀害了视我如珍宝的一家三口。

……

1

我刚把地上的血迹冲洗干净，结实的别墅大门就被暴力撞开了。

看着地上凌乱的尸身，队伍后排的警察立刻发出呕吐的声音。

我后知后觉抬起头，也跟着干呕一声。

富丽堂皇的别墅弄成这样，确实挺恶心的。

见我动了，为首警察立刻拔枪大喊：

“扔掉凶器，举起手来，慢慢抱头蹲下！”

我看着漆黑的枪口，依依不舍的扔下了手中的钢叉。

叉子插着血肉模糊的一块东西，扔下时，还在地上微微颤抖。

我毫不在意的将其一脚踩扁。

哦，想起来了，这是我那可爱妹妹的心脏。

真可惜，它再也不能跳动了。

见我伏诛，前排警察立刻冲上来把我按倒在地。

我被摔得头晕目眩，目光刚好能看到爸妈四敞大开的胸腔。

那里和妹妹一样，缺失了人类最重要的器官。

警察没给我和尸体叙旧的时间，很快我四肢都被按住，一阵天旋地转后，手腕传来一阵冰凉。

见我被拷住，别墅门外探头探脑的邻居们立刻一拥而上，哪怕有警察拦着，他们都停不下八卦的嘴巴：

“这不是沈家刚回来的大小姐吗，她怎么这么残忍，杀了自己的亲生父母！”

“沈先生和太太对她多好啊，要星星不给月亮，听说家业一分都没留给小女儿，全都给她了，她竟敢在拿到钱后做出这种丧良心的事！”

“你们不知道吗，沈家这个大小姐，得的是神经病，从小就养在精神病院，我估计是病没治好，忽然发疯了。”

按在我身上的力道忽然一轻，为首的警官目光严肃的看向我：

“你有精神病史？”

我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你们不知道吗，我以为全天下都知道我有神经病。”

看着我的态度，警察气愤攥紧双拳猛喘粗气。

可那到拳风最终还是擦过我的脸，落在了坚硬的墙壁上。

我有些好奇：

“我杀他们，你这么生气干什么？”

警察被我气的浑身直哆嗦：

“沈妙，你涉嫌杀害你的亲生父母和妹妹，现在我们对你依法进行逮捕。”

“你最好老实点，别以为在精神病院住过几天就能钻法律的空子，对于你这种恶魔，我一定会让你乖乖伏法！”

说完这些，警官愤怒拨开看热闹的邻居，一把将我推上警车，狠狠甩上车门：

“现在我们要带你回局里接受调查，你有权请律师，但最好不要对我撒谎。”

“毕竟每一个身染罪恶之人都应该忏悔，沈女士，你也一样！”

忏悔？

我感受着警车颠簸的节奏，整个人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却不是因为忏悔。

而是因为兴奋。

2

连杀三条人命。

残忍虐杀自己的亲生父母。

像我这样的大恶之人总会有些特殊待遇。

比如，我不需要等待，可以直接被带进审讯室。

随着审讯室大门被关上，一道刺目白光自上而下晃花了我的眼睛。

我身形微微一抖，坐在对面的警官立刻敏锐发现了我的变化。

“你很怕光？”

我拼命控制住自己颤抖的身体，轻轻点了点头。

张警官见状立刻向下追问：

“为什么？”

“你过去经历过什么？”

面对这样的疑问，我恢复了刚刚无所谓的态度：

“我一个神经病，想怕什么就怕什么，不需要理由。”

名叫张锐的警察脸色再次阴沉，砰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为什么杀了你的父母和妹妹！”

“所有人都说你爸妈拿你当心肝宝贝，今天他们要把家族企业转交给你的喜讯刚上新闻，你为什么要这样恩将仇报！”

不知为何，看着他这幅盛怒的样子，我没来由的开心起来。

张锐目光落在我弯起的唇角上，双手再度钻成拳头：

“沈妙，告诉我，你的精神问题，真的被治好了吗？”

我都被放出来了，怎么可能不好？

我被他的问题蠢笑了，无法控制的哈哈大笑：

“张警官，如果你问一个神经病他有没有病。”

“那你得到的结果，一定是我没有病。”

张警官脸上的肌肉不断抽动，最终一言不发的沉默离去。

没过多久，我见到了我的主治医师。

我拼命控制自己的表情，但藏在桌子下的双腿，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张警官立刻察觉到我的异常，只是匆匆一眼，就结束了这场会面。

送走医生后，张警官再次回到审讯室，只不过这次，他看上去冷静了很多。

而他这次开口，问我的第一个问题是：

“你从八岁就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沈妙，也就是说，你一个人在精神病院里住了整整十八年？”

“在这期间你的爸妈去看过你吗，你多了个妹妹这件事，在你出院前知情吗？”

我摇晃着脑袋，回忆起在精神病院中的生活，随口回应：

“看过，他们每个月都来看我一次。”

“每次都会给我带新衣服，零食，玩具，甚至连我随口说的水果，都会变成精致的果盘，被按时送到我面前。”

“至于妹妹的事，我当然知道。”

“从前是他们两个来看我，后来，他们会带着妹妹一起。”

“张警官，你说话可以不用绕弯子，你不就是想问我是不是出院后发现自己多了个妹妹，因为嫉妒妹妹生活在父母身边才杀害全家吗？”

“不是的，我从来不嫉妒她，因为她，对我也很好。”

“她比我更在意我自己的身体，任何事情都不让我干，几乎把我当成神仙一样，高高的供着。”

“我们可没有争夺父母宠爱的戏码，就连把沈氏送给我这件事，她都是全程知情的。”

张警官听着我的描述倒吸了一口凉气，双手不住的攥成拳头而后松开。

过了半天，他再度抬头，逼视着我的眼睛：

“医生说你的精神状况已经达到了出院标准。”

“沈妙，如果和他说的一样，那你的行为就是蓄意谋杀，精神问题不能成为你的挡箭牌。”

“能告诉我吗，为什么要在你生日这天亲手杀死疼爱你的一家人。”

3

终于进入正题了。

我叹了口气，仔细端详着张警官。

他的头发有些白了，眉宇间是掩盖不住的疲惫。

更重要的是，他想不起我是谁。

所以我不想再开口。

张警官又问了几个问题，从一开始的尖锐问到日常起居，我一概不答。

他终于失望，再次离开。

我被暂时关进了单人间，吃得好睡得好，但我知道，自己很快就会被再度提审。

毕竟沈氏企业转赠所有资产这件事不是小打小闹。

案发当天的别墅外除了看热闹的邻居，还挤满了前来见我这个沈家新总裁的记者。

沈氏一门被大女儿杀害，大女儿曾经还是个精神病，这绝对是爆炸性的大新闻。

如我所料，第二天张警官就再次把我带到了审讯室。

他看起来更累了，声音中却带着些兴奋：

“沈妙，你在精神病院时，被人欺负过，对吗？”

我浑身肌肉一僵，呼吸几乎都要停滞。

看来他注意到了我昨天害怕的细节，已经暗中调查过我呆的精神病院。

可那些凌辱只是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事情，张警官，你距离真相，还差得远呢。

见我还是不肯开口，张警官逐渐放软了语气：

“对于你的那些经历，我很抱歉从前并未察觉。”

“可是沈妙，送你去精神病院是因为你患有严重的狂躁症，并非你父母所愿。”

“你把刀尖对准疼爱自己的家人，没有任何意义，只能助长自己心中的罪恶。”

“现在说说吧，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我摇了摇头。

见我始终不肯开口，张警官掐着太阳穴叹了口气：

“你该知道的，就算你什么都不说，等待你的也只有死刑。”

“但如果你有什么理由……哎……”

他一边说一边长吁短叹，而我心里却清楚。

我杀了疼爱我的家人，任何理由，都救不了罪大恶极的我。

一片沉默之中，我听到了门被敲响的声音。

张警官起身出去，还没将门关好，外面就传来了大声地叱骂。

听着一闪而过的声音，我缓缓扬起嘴角。

我等待的时机，终于要来了。

几乎是片刻之后，张警官就回到了审讯室。

这次没等他开口，我就笑眯眯的先问出了问题：

“是不是因为案件影响太恶劣，大家群情激奋，领导来追责了？”

听着我的话，张警官震惊的瞪大双眼：

“沈妙， 你究竟想要什么。”

“或者说，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我无聊的掰着手指：

“你猜吧。”

见我要说不说，张警官终于控制不住脾气，狠狠将手中资料甩在桌子上：

“沈妙，你的父母是把你送去了精神病院，但他们这么做，完全是因为你有病！”

“他们为了你每年都会按时为精神病院捐款，不仅如此，还以你的名字成立了基金会，用你的名义救助过无数儿童！”

“你出院后，他们全都无心工作，每一天都在家陪你，为了补偿你成长中的遗憾，甚至把全部身家都给了你，这还不够吗！”

“你说话啊，他们那么爱你，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我平静看着发飙的沈警官，等他喊完后，终于给出了第一个提示：

“错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

沈警官立刻从暴怒中清醒，丝毫不肯放过任何线索。

他死死逼视着我的眼睛，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发皱：

“什么叫一开始就错了？”

“你指的是哪些事情，是他们送你去精神病院的事情吗？”

“我已经仔细看过了你的所有资料，不会错，你确实有很严重的躁郁症。”

是吗？

我仰起脸，学着张警官的样子，也逼视着他的眼睛：

“你猜错了，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说的是十八年前的十二月一日。”

“还记得那天发生过什么吗，张警官？”

张锐被我问的愣在原地，睫毛微垂，似乎在拼命回忆着什么。

过了很久，他终于迷茫的摇了摇头：

“那天发生过什么重要的事情吗，你可以说的详细点。”

他还想继续追问，我却已经抱着肚子弯下腰去。

一直紧盯着我双眼的张警官立刻低头查看。

看到滴下椅子的鲜血后，他整个人身体忽然紧绷：

“沈妙你怎么了，你为什么流了这么多血！”

“你是怀孕了吗，你才出院多久，怎么会怀孕？”

“孩子的父亲在哪里，你是被人强迫的吗，沈妙你说话啊沈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