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李愚

【敦煌飞天赋】

西域胜境，敦煌奇珍。窟龛幽秘，壁画纷纭。夫观飞天之象，意韵绝伦。其姿容婉娩，似星耀于浩汉；体态轻盈，若霞披于晓晨。

身裹绮罗，服饰精奇焕彩均。上襦紧身，束纤腰以盈握；下裳飘洒，垂长袂拂青云。或绣金纹于锦缎，龙蛇隐采；或嵌珠玉于绫罗，星斗迷瞋。肩披彩带，若霓虹之贯日；腰束纨绦，似素练之缠伸。绫绡轻舞，风拂而香雾袅袅；缯绮漫扬，光动则瑞熠恺痕。

或散花于空际，馥郁氤氲。花雨缤纷而下，祥氛缭绕以欣。素手轻扬，花瓣舞风而漫；罗衣飘举，彩带拂云而棼。或奏乐于瑶台，雅音簇濒。琵琶弦上，泻珠玉之妙响；羌笛管中，流天籁之幽闻。身随乐转，态逐音分。

初则月窟潜形，云衢振频。瞬而奋袂凌风，翔姿逸奔。凌虚步虚，跨凤骖鸾而戏；蹑空蹈空，披霓揽霭而巡。背倚苍穹之浩渺，胸纳霞光之娇吞。目含星斗之耀，神蕴禅意之纯。

追溯往昔，魏晋源轮。历经唐宋，艺臻化神。匠者运思，绘灵秀于壁间；沙门礼佛，祈祥瑞于画宸。虽岁月递迁，而光彩犹存。今吾瞻赏，心醉神醺。叹艺术之不朽，感文明之厚坤。愿此飞天盛象，永昭华夏之魂，长耀丝路之垠。

仿佛一阵奇异的风，裹挟着我们穿越了漫长的时空隧道。风沙在耳畔呼啸而过，脚下是古老而厚重的土地，转瞬之间，我们来到了古代的敦煌。抬眼望去，那闻名遐迩的莫高窟便映入眼帘。

在敦煌莫高窟那神秘而深邃的洞窟之内，仿佛隐匿着一扇通往艺术仙境的门户。一旦踏入，便能欣赏到那令人心驰神往的飞天盛景。飞天，她们恰似从梦幻中降临尘世的精灵，在艺术的苍穹之上，尽情地绽放着自己的魅力，编织着一场跨越千年的绚丽之梦。

瞧啊，她们的身姿是那般婀娜，仿佛是大自然以最细腻的笔触、用最柔软的材料精心雕琢而成。每一位飞天都似柔弱无骨，却又在柔弱之中蕴含着无尽灵动的力量。那纤细的腰肢犹如春日新柳般，袅袅娜娜地扭动着，仿佛舞动着一种丝滑的韵律，恰似春风中最为醉人的那缕气息，悄然拂过，却又能带动着整个身躯在空中翩翩起舞，舞出一道道优美绝伦、如梦如幻的彩色线条。这彩线，犹如彩虹般绚丽多彩，在空中飘逸、舒展、旋转，将洞窟中的每一寸空间都装点得充满诗意与灵动。

飞天的身影，宛如天上的星辰般璀璨迷人。她们的眼眸，闪耀着灵秀而明亮的光芒，清澈得犹如深邃的湖水，眼眸中仿佛藏着无尽的故事与高深的智慧。那小巧而挺翘的鼻梁，如同玉雕的小山峰般屹立在面容中央，为她们增添了几分典雅与高贵。而那微微上扬、如樱桃般娇艳欲滴的嘴唇，像是在轻轻吟唱着古老的歌谣，又仿佛在诉说着往昔岁月里那些不为人知的传奇经历。她们的肌肤白皙赛雪，细腻如瓷，在洞窟中那略显昏暗却又充满神秘氛围的光线映照下，散发着一种柔和而迷人的光泽，宛如月光洒落在静谧的湖面上，泛起层层迷人的光晕。

她们的服饰，更是美轮美奂，堪称色彩的艺术杰作。那飘逸的长裙与飘带，如早晚的云霞般绚丽多彩，又似流淌的星辰在银河中尽情炫耀。裙裾上绣满精美的吉祥图案，或是娇艳盛开的繁花，花瓣层层叠叠，仿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醉人的芬芳；或是灵动飞舞的群鸟，它们的羽毛栩栩如生，每一根都仿佛在风中轻轻颤动，似乎下一刻就要振翅高飞，冲向那自由的蓝天。飞天在舞动间长裙随势飘舞，时而如翻腾激荡的云海，此起彼伏，充满了活力与激情；时而如轻柔的烟雾，袅袅娜娜，如梦似幻，给人以无尽的遐想。在她们的身上，还佩戴着各种珠光宝气的华丽璎珞，绮丽的珠宝在光芒的照射下，散发出耀眼的炫彩，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为她们的妩媚更添了几分高贵与娇艳。这些璎珞随着飞天们的舞动，相互碰撞，发出阵阵悦耳的清脆声响，仿佛是一场美妙的弦乐，为她们的飞腾与舞蹈同步伴奏，使整个洞窟都沉浸在一片祥和而美妙的氛围之中。

飞天们千娇百媚的舞蹈姿态各异。有的飞天双臂舒展，飞舞的衣袖带动长长飘带翻转，仿佛在拥抱整个碧海蓝天，那宽大的衣袖如鸟儿的翅膀般随风鼓动，带着她们向着那舞曲的巅峰翱翔；有的飞天双手弹奏琵琶，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弄着琴弦，那天籁般的乐声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空，在洞窟中回荡，令人如痴如醉。琵琶声与飞天们的舞动相互呼应，仿佛是一场心灵的对话，一个用音乐诉说着情感，一个用舞蹈诠释着生命的真谛；还有的飞天扬洒满天鲜花，将那娇艳的鲜花轻轻洒向人间，如同天女散花般播撒着吉祥、播撒着幸福、播撒着美好，让世间万物都能感受到她们的慈悲与善良。她们在半空中上下轻盈地舞动、左右快乐地旋转，如同翩翩起舞的凤鸟与仙鹤，在花丛中来回穿梭，享受着音乐的欢乐与舞姿的自由。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在诉说着美妙的享受。

在这洞窟中缓缓踱步，思绪不禁飘向那些创造了这伟大奇迹的画师们。在一个个昏暗的洞窟中，仿佛能看见他们瘦弱的身影。他们一个个面容憔悴，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左手执着油灯，那微弱的灯光在洞窟中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然而，就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他们凭借着无比的信念、耐心和精湛的绘画技艺，在洞窟的墙壁上精心细致地描绘着。其一笔一墨间，都倾注了画师们全部的心血与岁月。他们不顾长时间作画带来的腰酸背痛，不顾骨胶混合颜料散发出的气味，不顾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的痕迹，只是专注地凝视着墙壁，仿佛在与神佛对话，在与飞天交流。他们用简朴的画笔，勾勒出飞天们娇美精细的轮廓；用丰富绚丽的色彩，赋予飞天们灵动的身姿；用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在洞窟中绘造出满壁神佛与飞天们庄严与妩媚的风采。

当我们沉浸在一个个洞窟之间时，仿佛在时空的交错中徘徊。洞窟中弥漫着岁月沉淀下的气息，那是历史的回眸，是无数个轮回的见证。墙壁上所绘的飞天，她们相互呼应，成群结队，营造出一场场视觉与听觉的空中乐舞盛会。她们在祥云中自由飘逸、上下升腾，彩带随风舞动，似要与天际相融；她们的眼神，或温柔凝视，或灵动顾盼，仿佛在与观赏者进行一场跨越千年的心灵对话。

在几处洞窟里，我们看到了画师们按照佛经所构建的规模宏大而壮观的经变画。画中展现出的是一个理想中的佛国世界，整体金碧辉煌，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菩萨、佛弟子与飞天们各司其职，在佛国世界里或入定参禅、或往来飞行、或神情庄重而慈祥地讲经说法、或在演奏音乐中歌舞献花。各种乐器在画面中奏响了和谐的乐章，那乐声穿越了时空的壁垒，在耳边久久回荡。

再看那窟顶的藻井，更是工匠们巧夺天工的杰作。藻井以中心为轴，层层向外延伸展开，图案精美繁杂，色彩鲜艳夺目。有象征着吉祥的莲花图案，花瓣层层舒展，花蕊娇嫩欲滴。传说中，莲花在佛教中象征着纯净与解脱，是佛国净土的重要标志，这也体现了当时佛教信仰对艺术创作的深刻影响。有飞舞的飞天环绕周围，她们身姿轻盈，仿佛在守护着这片神圣的天空。

在敦煌莫高窟的壁画上，飞天们与周围的一切都构成了一个个完美而和谐的整体。她们与庄严的佛像相互映衬，佛像的庄严肃穆更凸显出飞天的灵动活泼，而飞天的优美舞姿则为佛像增添了几分亲和与慈悲。飞天们在这些人间美景与天空之间来往舞动，她们俯瞰着世间的沧桑变迁，用自己的美丽与善良，为这片土地祈福，庇佑着人们的幸福与安宁。

当年，河西走廊作为丝绸之路合流的咽喉要地，民族间的交往与融合在此进行，各种文化在这里汇聚，互相交流与融合。敦煌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成为了文化交融的大熔炉，为莫高窟艺术的多元性奠定了基础。据史书记载，佛教文化沿着丝绸之路东传，在敦煌落地生根。诸多高僧大德和外国商人，他们不辞辛劳经中亚来往中原，敦煌是大漠之行的到达地，也是出发地，而莫高窟正处于这丝绸之路的重要枢纽。他们在此驻锡弘法，在莫高窟礼佛、供养感谢神佛的庇佑，祈福旅行的平安，并翻译了大量的佛经，使得佛教教义在敦煌广泛传播，为莫高窟壁画中丰富的佛教内容提供了深厚的思想源泉。商队的驼铃在沙漠中回响，带来了远方的文化与艺术元素，它们在这里交融、碰撞，为莫高窟的艺术注入了多元的活力。那些来自不同地域的人们，怀着对佛的崇敬与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共同参与了莫高窟的营造与绘制。就如同 “张骞出使西域”，他开辟了中原与西域的交流通道，之后的岁月里，无数的商旅、使者、僧侣沿着这条通道往来，不仅促进了贸易的繁荣，也让敦煌的文化艺术得以博采众长，发展成独树一帜的莫高窟文化奇观。

如今，当我们站在这些洞窟之中，在惊叹于古代艺术辉煌的同时，也不禁对那段远去的历史产生深深的敬畏与缅怀。莫高窟就像是一部立体的史书，用它独特的艺术语言，向世人诉说着过去的故事，那些故事里有信仰、有追求、有欢笑、有泪水，它们都被凝固在这一幅幅精美的壁画之中，成为了人类文明宝库中永不褪色的珍宝。

敦煌莫高窟的飞天，不仅仅是艺术的瑰宝，更是人类文明的结晶。她们跨越了时空的界限，承载与传递着千年的历史与文化，将古代艺术家们的智慧与技艺传递到了现在。每当我们凝视着这些飞天的形象，仿佛能够听到历史的回声，感受到那个时代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她们如同一位位使者，在岁月的长河中传播着永恒的文化，引领我们探索艺术与文化的前进之路，让我们在这纷繁复杂的现代世界中，依然能够领略到古代文明的风采与魅力，让我们沉醉在这如梦如幻的艺术仙境之中而不愿离去。